说罢把她的主意同周娘子细细说了。
周娘子认真倾听, 时不时点头,并发出疑问。
华阳皆耐心解答。
二人商议了近半个时辰,周娘子才去做事。
待她离去后, 华阳吩咐华阳馆的管事娘子, 让她把馆内的所有学艺娘子都聚集起来,她有话想同她们说。
刺绣、印染和纺织三个教馆共计一百八十人, 所有人都聚在园子里。
华阳端坐在太师椅上,笑盈盈道:“这会儿把大家叫来, 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们, 都别敷衍我, 我想听你们的真心话。”
有人道:“大长公主请讲, 我们都听着。”
华阳摆手,“今儿我的话不是命令, 我就想跟你们拉拉家常。”停顿片刻,“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听听你们的看法,大家畅所欲言, 各抒己见。”
众人你看我, 我看你, 皆露出困惑的表情。
华阳道:“林二娘那泼皮你们都知道吧?”
此话一出, 人们纷纷笑了起来。
有人道:“人家顶好的小娘子, 怎么就泼皮了呢?”
华阳边笑边摆手, “她这人, 在我眼里就是个泼皮。”又道,“我跟她原本是不认识的,相信你们都听过她去年在公堂上跟韩三郎打的那场和离官司, 说韩三郎不举那档子事。”
众人又哄笑起来。
华阳道:“当时我没在京里,回来一听说这事啊,可好奇了。一个尊礼守节的官家娘子,在公堂上状告前夫不举,并且还闹得满城风雨。这样的奇人,定然要亲自见一见,于是我给林二娘发了请帖,就这么结识了她。”
“我这华阳馆,还是她怂恿我开办的呢,你们觉得华阳馆好不好呢?”
“好!”
“奴也觉得好!”
众人七嘴八舌。
寇娘子说道:“大长公主请最好的师傅教学,学成之后还安排我们的出路,若是家里人不同意,还替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这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旁边的娘子应道:“说得对!我回去跟家里的男人说我学成之后就会进染坊挣钱了,男人可高兴了,说我长了本事!”
“奴的公公婆婆对奴的态度还好呢,奴现在能识几个字,还能给充军的四郎写简单的家书,再过一个月便能去绣房干活挣钱养孩子,现在在家里说话可有底气了!”
“阿娘也说奴……”
学纺织的柳二娘一直没有说话,华阳对她倒有点印象,皆是因为她很长本事,敢跟家里的男人互殴。
她指了指柳二娘,笑着问:“柳二娘,你现在还打你家里的男人吗?”
旁边的娘子全都失笑。
柳二娘红着脸道:“奴不打他,他也不打奴了。”
华阳:“如此说来,两口子的小日子过得还行?”
柳二娘点头,小声道:“是二娘给奴指的出路,她说奴不用和离,只要找上大长公主,既能治金大郎,还能学谋生的本事,一举两得。”
华阳抱着手问:“那你对林二娘这人是如何看待的?”
柳二娘:“顶好的小娘子,当时奴去找她时,偌大的府邸,她却一点都没看不起奴,一点架子都没有。”
华阳又问众人,“你们觉得林二娘打的那些官司,听着痛快吗?”
数人应道:“当然痛快了!听着就大快人心!”
“我喜欢任娘子的休夫案,软饭男就应该休了!”
“奴也喜欢,那丁三郎太不要脸了,侵占人前夫的家产,应该打死!”
“还有那个老实人马大郎,现在一提到老实人我就害怕。”
“我喜欢倒插门那个,有情有义……”
人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华阳就由她们议论。
莫约过了茶盏功夫后,有人问:“大长公主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呢?”
华阳接过郭嬷嬷端来的茶水,缓缓说道:“我听说,昨儿上午林二娘杀了人,进了大狱。”
此话一出,众人集体噤声,刚刚还闹喳喳的,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短暂的静默后,寇娘子说道:“她为什么要杀人呀?”
华阳:“我今儿派人去打听了,好像是有个叫秦娘子的嫁妆被夫家侵占,找她上公堂讨回来,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秦娘子被林二娘杀了,还人赃并获。”
众人又窃窃私语议论。
柳二娘试探问:“大长公主要救二娘吗?”
华阳摆手道:“如果她真的杀了人,我自然不会救的,触犯了我大陈律法,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会干涉。”
“如果她是被冤枉的,东县府衙自然会替她讨回公道。不过,假若她是无辜的,你们觉得林二娘该不该救?”
寇娘子:“自然该救了!”
也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林二娘怎么会杀人呢,她不是专门替女郎打官司讨公道的吗?”
“是啊,那秦娘子还委托她上公堂夺回嫁妆呢。”
“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各种议论声又开始冒了出来。
也有人问:“会不会是林二娘失手杀了人?”
怀疑的,不可思议的,否定的,静观其变的……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一名嗓门大的妇人忽然说道:“你们都别吵嚷了,听听大长公主怎么说!”
吵嚷声渐渐小了下来,那名妇人道:“大长公主把我们召集起来,定然是有话要说的,您尽管说!”
华阳笑了笑,缓缓起身道:“我是有些话想说,不过全看大家的意愿。”
“您请讲。”
华阳正色道:“林二娘跟我有几分交情,这个大家都知道,我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如今她下了狱,若是我插了手,那她到底有没有罪,一旦跟我扯上关系,谁都说不清楚。”
“我现在还挺为难的,既想帮她,又因为自身的身份因素不好伸出援手,所以想问问大家的意思。”
柳二娘困惑问:“奴能帮林二娘吗?”
华阳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愿意在她落难时伸出援手,你就能。”
柳二娘皱眉,“可是奴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无权无势,也没胆量上公堂辩理,如何能帮她呢?”
华阳抿嘴笑道:“你可以请求府衙的明府查明真相替她讨回公道。”
寇娘子问:“要怎么请求?”
华阳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你们谁愿意帮林二娘一把,若是愿意的就举手,全凭自愿,跟我没有分毫干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柳二娘受过林秋曼恩惠,毫不犹豫地举手。
那名大嗓门的妇人也举起手,接着是寇娘子,接着……
一百八十人里愿意为林秋曼出头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二人举手。
虽然人数不多,华阳还是感到高兴,问其中一位娘子道:“染坊第三排的那位娘子,你为什么愿意帮林二娘,她并没有受过你恩惠。”
那娘子答道:“回大长公主,奴跟林二娘唠过几回家常,奴觉得她是顶好的小娘子。”
“现如今愿意为女郎们在公堂上讨公道的女郎仅有她一人,奴就想着,万一哪天奴家庭不睦,也走到了需要她的地步,若是她没了,谁又能出头为奴讨公道呢?”
华阳打趣道:“你倒懂得未雨绸缪,好好的日子不想,干嘛想着闹到公堂上呀?”
“奴自然想着过好日子,可是人心难测,今日恩爱,保不准明日就翻了脸。奴远房表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恩爱的时候蜜里调油,翻脸的时候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拆骨。”
“奴愿意为林二娘说话,就是因为想有那么一个人在奴需要的时候出出主意,若是闹到公堂上,也有人帮奴。”
这番话引得其他娘子窃窃私语讨论。
不一会儿又有三人举起了手,华阳好奇问那三人,“你们方才没举手,现在怎么想起来举手了?”
一人答道:“黄娘子说的话有道理,若是他日我跟家里的男人闹翻了,去找林二娘讨法子,多留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接着又有几人举起了手,显然是赞同她的说法的。
华阳看向柳二娘,“你呢,又是怎么想的?”
柳二娘道:“家母时常教导奴要懂得知恩图报,二娘帮过奴,且没要一厘钱银。奴受过她的恩惠,知道她的好,如今她落难,奴也愿意帮她一把。”
华阳点头,又问另一位娘子。
那位钱娘子回道:“奴钦佩二娘,觉得她很了不得,年初时奴跟家里的男人发生冲突,生了单过的念头。二娘告诉奴,女郎立世不易,得先有养活自己的本事才有资格单过。她让奴且忍耐些时日,待奴能挣钱了再找她想法子和离。”
“奴家里的男人特别难缠,肯定是要闹一场的。我们事先说好的她会帮奴把事情处理干净,谁知她这会儿入了狱,奴到时候找谁去?”
这话把众人逗乐了。
华阳掩嘴笑道:“看来林二娘还欠了你的债。”
钱娘子:“可不是吗,得把她捞出来。”
华阳问:“你不信她杀了人?”
钱娘子:“奴反正是不信的,不过这事情是公堂上的明府说了算,奴总可以请求明府查明真相吧。”
华阳满意地点头,说道:“我其实是有一个想法的,想做一份请愿书。愿意为林二娘说话的,便带着那份请愿书到东县府衙门口为她请命。咱们也不是闹事的,就是请愿,恳请明府查明真相,仅此而已。”
众人交头接耳,开始有人退缩了。
“奴胆子小,去府衙门口闹事,万一被官差打了的话怎么办?”
“对啊,抛头露面,家里头的男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去不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反正跟我又没有关系。”
寇娘子试探问:“若是我们去为林二娘请愿,大长公主能为我们撑腰吗?”
华阳:“我不会出面的,不过回春堂和宝春斋的东家周娘子会带头请愿。明日上午她会到东县府衙门口为林二娘请命,求马县令查明真相还林二娘公道。”
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柳二娘也有些担忧,问道:“明府凶吗?”
华阳失笑,“林二娘敢在公堂上辩理,可见马县令是个讲道理的,应该不凶。”
寇娘子:“万一府衙的官爷打我们的话,那怎么办?”
华阳:“你们是请命,又不是聚众闹事,且只是在府衙门口,又不影响衙内办公。那帮人若敢不分青红皂白打你们,我自是要问一问的,但若是你们闹事,我就不管了。”
听了这话,寇娘子这才放下心来。
华阳对众人道:“这事全凭各人自愿,不必勉强,我今晚做一份请愿书出来,明日若是愿意替林二娘请命的,便在请愿书上签字表诚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当天晚上华阳把请愿书做了出来,结果第二天愿意亲自上阵的女郎仅仅只有八人。
这倒也在华阳的意料之中。
毕竟是后宅女郎,要顾虑的因素实在太多,不能对她们太苛刻。
八人在请愿书上签名按手印后,华阳把它交给柳二娘,对她们慎重道:“你把这份请愿书交给周娘子,一定要记住,不要胡乱起哄,听周娘子的。”
人们点头。
华阳吩咐两辆马车把她们载去东县府衙。
与此同时,周娘子等人已经跪在府衙门口为林秋曼请命。
在场的女郎有三十一人,家暴案卫娘子,伤人案齐娘子,休夫案任娘子,倒插门丘娘子……以及回春堂和宝春斋的女郎们皆被周娘子拉来充数。
待柳二娘八人到了后,她将请愿书交给周娘子。
曾经受过林秋曼恩惠的卫娘子等人纷纷在请愿书上签字按手印。
周娘子手捧请愿书,领头跪在府衙大门前,高声道:“奴甜水巷人周凤怡,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还她公道,以慰我等拳拳之心!”
卫娘子大声道:“奴清河坊人卫春,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将真凶缉拿归案!”
任娘子:“奴延平巷人任采兰,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为她洗清冤屈!”
齐娘子:“奴彩石村人齐阿凤,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还她清白!”
柳二娘:“奴宁河村人柳香,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
跪在府衙门口的三十九名女郎皆自报家门为林秋曼请命,声声不绝。
衙内的马县令受到惊动,并未理会,心想只是一群女流起兴罢了,由着她们去。
众人在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不停地高呼。
一些看热闹的百姓围了过来,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有郎君恶毒道:“这些娘们儿都疯了不成,家里头的男人死了吗,不好好管着,跑出来抛头露面嚎叫什么?”
那郎君的同伙道:“是啊,真是丢人现眼。”
围观者甲:“这里可是府衙,不是后宅,万一惹恼了明府,被衙差打了也是活该!”
围观者乙:“不知天高地厚,我若是她们家里的男人,非得揪回去打死不可!”
各种非议声毫不客气地攻击这群柔弱的女郎们。
周娘子视若无睹,继续高呼:“奴甜水巷人周凤怡,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还她公道,以慰我等拳拳之心!”
“奴清河坊人卫春,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将真凶缉拿归案!”
“奴延平巷人任采兰,自愿请命,恳请明府查明林二娘杀人案,为她洗清冤屈!”
“……”
三十九名女郎挨个请命,不断重复请命言语,仿佛不知疲惫。
有人讥讽道:“那林二娘是你们的老子不成,这般为她卖命。”
齐娘子脾气躁,早就受不了那些冷言冷语,站起身愤怒道:“林二娘她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若没有她,我齐阿凤这会儿还在大狱里蹲着,看着马大郎跟淫-妇快活!”
“那也是你活该,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怪谁去?”
“对对对,自个儿都长得像男人,谁受得了你。”
“哈哈,你看她那丑样,我若是她家男人,也受不了她的那模样。”
这些侮辱性言语把齐娘子气得暴跳,当即就要冲上去干架,却被旁边的娘子死死拽住了。
丘娘子温言道:“我们是来请命的,不是来闹事的,齐娘子勿要冲动。”
齐娘子恨得睚眦欲裂,“气死我了!这群狗东西!”
周娘子上前来,把她拉到前头,说道:“我们不能乱,一旦我们乱了,那帮狗男人就得逞了。”又道,“你莫要中了他们的计,大长公主说了,咱们要把事情捅到大理寺去才算完。”
齐娘子欲言又止。
旁边的卫娘子鼓励道:“这原本就是逆天而行,你我虽弱,可当所有弱者都聚集起来,那就不是弱者。”
被她们一阵安抚,齐娘子冷静下来,众人继续请命。
衙内的马县令根本就没把这群女流放心上,正愁怎么着手查案,听了衙差的汇报后,说道:“让她们闹去,一群毫无眼见的妇人罢了,闹一阵儿自然就会走了。”
果不其然,下午未时周娘子等人就撤退了,全都去了华阳馆。
馆里的学艺娘子听到她们回来了,皆来看热闹。
齐娘子愤然道:“那群狗男人,我们请命,他们却来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实在过分!”
华阳在郭嬷嬷的搀扶下过来,老远就问:“骂你什么了?”
众人行礼。
齐娘子委屈道:“骂奴生得丑,拴不住自家男人,被马大郎私通也是活该。”
卫娘子也气愤道:“奴更惨呢,被家暴,那群郎君说打得好,怎么不把奴打死,还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彻底把其他娘子点炸了,全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华阳做了个手势,众人集体噤声,她笑盈盈道:“知道那些郎君为什么要骂你们吗?”
众人面面相觑。
华阳:“你们仔细想想,林二娘是干什么的?”
有人道:“为女郎们讨公道的。”
华阳:“你们再仔细想想,她坏的是谁的利益?你们为这样的女郎请命,那些男人能不着急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卫娘子难堪道:“可是没有林二娘,奴当初就会被活活打死呀。奴的父母含辛茹苦把奴养大,凭什么就该送去让人打死?!”
齐娘子也愤怒道:“要不是林二娘把奴捞出来,这会儿奴还在蹲大狱,马大郎还在跟那淫-妇快活呢!”
周娘子也气恼道:“那些狗东西就见不得我们好!”
华阳客观道:“那是因为女郎们逆来顺受惯了,出了一个林二娘本就是惊世骇俗的,如今你们却吃了豹子胆去为她请命,他们肯定是要跳脚的。”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道:“那就让他们跳脚,明天我们都去!都去让他们跳脚!”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卫娘子想起今日那些男人对她们的恶劣态度,还是感到寒心,“奴从来不知,奴被家里的男人打,连明府都判下来的案子,那些人却说奴有错,可是奴想不明白,奴何错之有?”
周娘子不客气道:“因为你是女郎啊,这就是最大的错!”
齐娘子:“明日还去,反正他们不敢在府衙门口打人,奴就要去气死他们这群狗东西!”
“我也去凑热闹!”
“奴也去看看他们是怎么骂人跳脚的!”
一时间人们热情高涨。
有了周娘子第一波人探情形,女郎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反正在府衙门口没人敢胡乱打人,请愿书上一下子增添了近五十人的签字手印。
鉴于林二娘杀人案本就有热度,再加上周娘子一行人跪在府衙大门口为其请命,话题性一下子被炒得老高。
市井茶馆里谈论的全都是林二娘杀人案。
春福楼旁边的茶馆客满人患,那说书先生很会抓时事热点,口若悬河地讲这桩案子,引得不少人跟着分析讨论。
如果说林二娘是普通人,杀了一个人,那也没什么好掰扯的。
这件案子奇就奇在一个为女郎讨公道的人把委托人杀了,并且还是人赃并获,既矛盾又有实据,自然会让人们揣测,甚至就各自观点吵嚷起来。
茶馆里的跑堂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老板则忧心忡忡,生怕茶客们打起来了。
也有不少人就请命的那些娘子议论,认为她们成不了气候,毕竟是后宅娘子。
这是多数郎君们的看法,结果第二天被打脸。
跪到府衙门口请命的人数激增到近百人!
先前受过林二娘恩惠的裘娘子大老远赶了过来,还有徐三娘。
她们虽来得迟,但不会缺席,因为她们就是林二娘的受益人。
这些直接受益人由周娘子带头跪在最前面。
九十四名女郎挨着为林二娘请命,一遍又一遍。
势头闹大了,围观的百姓愈发多了起来。
她们全然无视那些指责谩骂的声音,只是坚定地跪在府衙门口,因为最前方的代表人物便是她们将来或许会用到的出路。
没有人愿意家庭婚姻不睦,可若真走到那一天,她们仍旧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能拉她们一把。
而林二娘,她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她带代表着希望,一种选择,一条出路。
现在,跪在这里的女郎们开始觉醒,开始意识到维护那条出路,便是在为以后的自己留条后路。
或许以后自己永远都用不到,但那条路终归是值得去捍卫,维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