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抿嘴笑, “奴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惹殿下不高兴了。”
李珣偏过头不看她。
林秋曼又厚着脸皮探了过去,他再次回避, 她再也憋不住笑了, 李珣不痛快道:“你笑什么?”
林秋曼:“没笑什么。”顿了顿,猥琐道, “殿下生得俊,连生气都好看。”
李珣压根就不吃这套。
林秋曼猝不及防凑到他面前, 他本能地朝后避开。她再往前凑, 他再避开, 眼神很是警惕。
那种小表情把林秋曼逗乐了, 若不是他长得好看,叫人看着欢喜, 她才不要哄他呢。
视线东瞟西瞄,又落到他的喉结上,林秋曼伸手去摸, 却被李珣一把抓住,不满道:“你要做什么?”
林秋曼冷不防凑上去覆盖到他的唇上, 触碰到的唇温润柔软, 叫人心生意动。
李珣吃惊地看着她, 脑子有些懵。
那女郎有心调戏, 一把将他推到榻上, 手不安分地摸到了他的脖子上。
李珣欲挣扎起身, 却被她死死按住。
她实在迷恋他的喉结, 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
李珣:“???”
下一瞬,林秋曼变态地咬了咬。
李珣吃痛冷嗤,脱口道:“你还真咬!”
林秋曼咯咯地笑, 他慌忙把她推开,像见鬼似的捂住脖子挪到老远。
林秋曼笑眯眯道:“殿下跑什么呀,奴又不吃人。”
李珣急了,“你别过来!”
林秋曼站着不动,他气恼道:“你咬我脖子做什么?”
林秋曼:“喜欢。”
李珣:“???”
实在无法理解她啃脖子的嗜好。
见他面色古怪,林秋曼抿嘴笑问:“殿下还生气吗?”
“你给我滚回去。”
林秋曼撇了撇嘴,“小气。”
结果第二天吴嬷嬷伺候李珣更衣时,发现他喉结上的红痕,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林二娘也太粗暴了,郎君还疼吗?”
李珣:“???”
他后知后觉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困惑地凑到铜镜前看,喉结上那块小小的红痕一看就是咬出来的。
暧昧得要命。
他憋了憋,露出痛苦的表情,要死。
吴嬷嬷特意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试图遮盖,李珣彻底佛了。
那红痕实在惹眼,衣领压根就遮不住。
李珣到政事堂原本都把它给忘了,结果同僚们均露出八卦的表情窥探他。
平时姜阁老跟他走得近些,含蓄问道:“殿下的脖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起了疹子?”
李珣默了默,回道:“确实有虫子。”
姜阁老抱着手,幽默道:“那这虫子也大了点。”
李珣:“……”
尴尬地扶额,耳尖有些泛红。
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姜阁老笑眯眯道:“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闺阁情趣这种乐子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李珣欲言又止。
姜阁老露出“过来人大家都懂”的表情。
李珣默默地拿衣袖遮脸,白净的脸上爬满了绯色,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威严肃穆,形象崩得一塌糊涂。
这个林二娘,真是气死他了!
而另一边的罪魁祸首则往醉霄楼去了,包厢里的柳四娘到底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林秋曼会不会来。
等了许久,底下的仆人把林秋曼领了上来。
柳四娘高兴地站起身。
屋里有炭盆,倒也不冷,林秋曼解下斗篷,由莲心接过,“天寒地冻的,你怀着身孕还到处走,也不怕裴六郎说你?”
柳四娘热络道:“来见二娘,他自然是没话说的。”
林秋曼哼了一声,自顾坐到凳子上。
柳四娘仔细打量她半晌,“二娘似乎瘦了不少。”
林秋曼倒温水来喝,“前两日受寒病了一回,这才将将好。”顿了顿,“你有什么话只管说,说完了我还得回去。”
柳四娘看向莲心,闲杂人等关门退了出去。
两人各自沉默,柳四娘斟酌了下用词,小心翼翼道:“自从我嫁进英国公府后,二娘便对我生了嫌隙,我心里头很是难受。”
林秋曼挑眉,“你难受什么?”
柳四娘咬唇不语。
林秋曼:“难受的不应该是我吗?”
柳四娘默了默,幽幽道:“我知道二娘怨我欺心,怨我利用,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裴六郎,想与他相守,自己却没那个本事,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达成心愿。我知道你与晋王走得近,借你之手攀高枝确实卑鄙,但我还是想与你续这段手帕交的缘分。”
林秋曼歪着头看她,抿嘴笑道:“你是不是当我傻?”
柳四娘:“你不傻,我自然也不蠢,可若你以为我想与你续缘是因为晋王府的权势,那便错了。”
林秋曼压根就没有耐性听她说废话,“你想不想听我说一句真话?”
“你说。”
“当初我与韩三郎闹得满城风雨,你还愿与我来往,我很是感激。可是四娘,咱们都是明白人,别把我对你仅有的那点好感都败光了,可行?”
柳四娘沉默。
林秋曼继续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若你当初坦诚,我定然会拼尽全力,可是你没有。你利用我对你的爱护,装作可怜的样子骗取我的同情,把我当猴耍,若换作是你,又是何滋味?”
柳四娘坦诚道:“这便是我的可恨之处。”
林秋曼:“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今天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莫要忘了,坏掉的东西,不管怎么修补,都是有裂痕的,毁掉的信任,再重新建立,哪能如初?”
林秋曼不想跟她耗,起身道:“你怀着身孕,头三月不稳,得仔细护着,早些回去吧,别让裴六郎担心。”
“二娘……”
“以前的事,翻篇了,你好自为之。”
“二娘!”
林秋曼不予理会,前去开门。
柳四娘急了,愤怒道:“林二娘!你不是林二娘!”
这话林秋曼听不明白,顿身回头。
柳四娘有些害怕地望着她,嗫嚅道:“你不是林二娘,她已经死了,对吗,她早在投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对吗?”
林秋曼面色一僵,不知作何回答。
柳四娘显然窥探到了什么,语无伦次道:“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过我,你不是她,她早就没了,是这样吗?”
林秋曼嘴唇蠕动,想说什么,终究沉默了。
柳四娘忽然哭了,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额上青筋狰狞。
她缓缓朝她走去,神情有些恍惚,自言自语道:“二娘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
林秋曼迅速镇定下来,语气冷淡道:“我听不懂你胡说些什么。”
柳四娘情绪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听得懂,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是林二娘,你根本就不是她!你只是披了她的壳子,她其实已经死了,对吗?”
林秋曼心虚地回避她的目光。
柳四娘的身子晃了晃,仿佛真的伤了心,再也忍不住泪雨如下。
这回换林秋曼急了,手忙脚乱道:“你哭什么呀,怀着身子呢,不要命了?!”
柳四娘泣不成声,抓着她的手问:“你把二娘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林秋曼急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的命大得很,哪有这般容易死。”
柳四娘摇头,“你分明就不是她,你哄骗得了他人,却骗不过我。我只问你,我给你的那半截玉可是当年我们结谊时交换的?”
林秋曼:“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柳四娘又哭了,“那是假玉,你根本就没有上心。”
林秋曼:“???”
她努力搜索原主残留下来的记忆,对假玉真玉没有一点印象。
柳四娘又问:“我们是怎么结的手帕交,你可还记得?”
林秋曼努力回想,脑子里装了两世记忆,有的已经覆盖模糊了,忽悠道:“王八看绿豆?”
柳四娘被气哭了。
孕妇最忌大喜大悲,林秋曼怕她动了胎气,赶忙哄道:“你先别哭,咱们好好谈,好好谈,我什么都依着你,啊,你别大喜大悲的,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柳四娘哭哭啼啼,“当初我们说好的要护对方到头的,你说断就断,把我当什么了?”
林秋曼:“……”
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她忽然生了某种错觉,仿佛她是负心汉似的。
昨晚把李珣惹生气了,跑去哄他,这又把柳四娘惹伤心了,还得哄她。
林秋曼觉得运气有点背。
相对而言,李珣比柳四娘就容易搞多了。
他生气大不了一副傲娇模样不理人,女人却哭起来没完没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个劲往下落。
林秋曼头大如斗,忙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连连安慰道:“你先冷静冷静,咱不断了啊,不断了,我姑且信你一回。”
柳四娘抱住她,抽噎道:“我们说好要护对方到头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背信弃义。”
林秋曼敷衍道:“好好好,我护你,往后还护你。”
柳四娘仰头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二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拿这个孩子起誓,往后再也不会有二次了……”
林秋曼:“行行行,我信你,我信你。”
柳四娘摇头,“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林秋曼觉得脑壳大。
折腾了许久,柳四娘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直勾勾地望着她发呆。
林秋曼被那眼神看得发憷,总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四娘才幽幽道:“她真的已经死了。”
林秋曼沉默不语。
柳四娘抹了抹泪,“你走吧。”
林秋曼试探问:“你没事吧?”
柳四娘摇头,“没事。”
林秋曼想了想,“反正都闲着,还是多坐会儿。”
两人各自沉默,似乎都有些尴尬。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婢女的声音,说裴六郎来了,林秋曼忙道:“赶紧把眼泪擦擦,免得他说我欺负你。”
柳四娘拿手帕擦脸。
裴六郎进来见二人表情奇怪,皱眉问:“你俩怎么了?”
林秋曼尴尬道:“高兴。”
柳四娘也道:“高兴。”
裴六郎:“???”
三人没坐多久就散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秋曼的心里头有些复杂,柳四娘这个人,怎么说呢,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她的情谊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且心思细腻得骇人,让人接近和远离都不好。
思来想去,索性懒得理会,时间总会沉淀一切。
傍晚华阳府送来帖子,说后日华阳馆正式开张,让林秋曼去捧个场。
她很是高兴,特别希望看到华阳馆壮大。
张氏称赞道:“大长公主也是干实事的人,有她出头为女郎们谋生计,真是女郎们的福气。”
林秋曼:“可不是吗,多了一条生路走。”顿了顿,“往后我这里遇到境遇糟糕的女郎,直接往她那里送就好了。”
张氏:“咱们小娘子有本事,能说动大长公主改邪归正。”
林秋曼被逗笑了,“别跟我戴高帽子。”
张氏欲言又止,林秋曼知道她有话想说,偏不问。
张氏憋了许久,才道:“老奴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秋曼:“我不想听。”
张氏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道:“小娘子是老奴自小看着长大的,你能否交个底儿,对晋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秋曼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张氏心里头有些着急,“晋王府的正妻之位,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全京城女郎都想讨来的福气,小娘子怎么就不屑了呢?”
林秋曼:“张妈妈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张氏:“???”
林秋曼继续说道:“我不作妾,也不会让未来的夫婿纳妾。那晋王是何许人也,说不定往后会做皇帝的郎君,你让他守着我一个人过?”
张氏倒没想到这茬。
林秋曼正色道:“韩家也算富贵了吧,你是跟着我进府的,那三年我是怎么过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又道,“韩三郎会休妻,晋王是不会休妻的,他重名声,哪怕把我困死在金笼子里头,也是决计不会放我出来的。”
张氏:“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侥幸,把赌注压在男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一旦他们翻脸,到时候你找谁哭去?”停顿片刻,“张妈妈自然也是希望我好的,你难道就真想看着我在后宅围着一个男人搞妻妾斗争宠爱吗?”
“自然不想,老奴只盼着小娘子能得一贴心郎君倾心相待。”
“这就对了,那你觉得晋王是那个人吗?”
“这……”
“他是天上的雄鹰,有抱负有野心的郎君,不会拘于儿女情长。这类权势者最是薄情,他能给你宠爱,也能让你摔得头破血流。我若今天去贪他那正妻之位,进了他铸的金笼,往后全靠他投食。他施舍一点,我吃一点,他若忘了,我就得饿着忍着,我何苦要讨这样的日子过?”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呀。”
“嗐,人能有几分长情?待他过了那新鲜劲儿,觉得我林二娘没什么乐子了,自然不会把心思耗到我身上了。我的难题自然就解了,只不过目前得多哄着他。阿娘上回曾跟我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把命保住就行了,我深以为然,也不怕跟他耗。”
听了这番话,张氏的心里头愁得要命。
林秋曼倒是想得开,乐观道:“我也不亏,反正他是全京城女郎都想睡的郎君,睡了也算白嫖。”
张氏:“……”
她终是忍不住,“你这还真是想得开。”
林秋曼:“若不然我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张氏唉声叹气,“你俩上辈子一定干了缺德事,相互讨债来了。”
林秋曼无耻道:“那就讨吧,我声名狼藉,他皎皎似月;我二嫁,他未婚;我姿色一般,他霞姿月韵;我泥泞泼皮,他却是清贵君子。怎么看我都不亏啊。”
张氏:“那便是孽缘,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偏要凑到一块儿。”
林秋曼摊手。
我也很无奈啊。
到了华阳馆开业那天,很是热闹,宗亲与世家贵女来了不少。
前来捧场的人们在园子里参观,都觉新奇有趣。
李珣也来捧了个场,宋致远也一并来的。
二人在楼阁观看绣房,里头整洁明亮,布局很有一番讲究。
宋致远颇有些感触,叹道:“一个人脱胎换骨,竟只需要一夜之间。”
李珣抱着手,“华阳是大陈顶好的女郎,她是一粒蒙尘的珠,只是遗憾,改变她的那个人不是你宋致远。”
宋致远瞥了他一眼,酸溜溜道:“反正不是郎君就好。”
李珣失笑,“你还吃起了林二娘的醋。”
提到林二娘,李珣心里头有气,摸了摸自己的喉结道:“陈叔你去瞧瞧林二娘来了没有,若来了,便把她叫过来。”
林秋曼一来就被老陈叫走了。
雅阁里,李珣背着手站在窗前,一身鸦青大氅挺拔如松,端的是大气沉稳。
推门声响起,林秋曼进屋,朝他行福身礼。
李珣扭头瞥了她一眼,冲她招手道:“你过来。”
林秋曼老老实实地走上前。
李珣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迫使她张嘴。
林秋曼失措地伸爪子去挠,李珣下的力道更重,她哭丧道:“痛!痛!”
李珣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盯着她的嘴看,那排洁白细密的牙齿看得他脑壳痛。
他恨恨地松开她,愠恼道:“你这牙口还挺好。”
林秋曼:“……”
李珣朝她走近一步,指着自己的脖子道:“来,再来咬。”
林秋曼后退。
李珣再逼近,“我洗干净了的,送给你咬。”
林秋曼连连摆手,“奴不敢。”
李珣一脸匪夷所思,“你有什么不敢的,上回挠我脸,这回咬我喉结,给我留了一排牙印。我好歹是亲王,在政事堂被一群宰相揶揄,盯着我整整瞅了一天,威信全无。”顿了顿,“你这都是什么鬼嗜好?”
林秋曼:“……”
那情形是有点尴尬,她憋着闷笑,李珣皱眉,“你还有脸笑?”
林秋曼厚颜道:“闺阁情趣,情趣。”
李珣:“……”
想到姜阁老那种“大家都是过来人”的表情,他痛苦地扶额。
林秋曼没脸没皮地笑出声来,他愠恼地去捏她的脸,林秋曼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李珣不高兴地俯视,林秋曼厚颜搂他的腰,冲他笑。
灿烂又张扬。
那一刻,李珣的心情微妙而复杂。
他就任由她搂着,然后一点点将她收拢进怀里,附到她耳边道:“往后我护你。”
林秋曼愣住。
李珣:“护你至死。”
这话钻进耳朵,林秋曼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有些诧异地偏过头看他,“殿下真会哄人。”
李珣:“???”
林秋曼:“这话殿下说过几次了?”
李珣:“没说过。”
林秋曼不信,“没对其他女郎说过?”
李珣:“未曾。”
林秋曼:“奴不信。”顿了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李珣不爱听,说道:“你别把在韩三郎身上吃过的亏撒到我头上,我跟他不一样。”
林秋曼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松木香提神醒脑,是她喜欢的味道,“他才没有殿下哄女郎的好手段呢,日日巴不得奴死,哪有心思哄奴。”
李珣失笑,林秋曼仰头看他,“平日里殿下端方自持,说起甜言蜜语来却眼都不眨,到底有几分真假?”
李珣垂眸,“闺阁情趣。”
林秋曼被逗笑了,李珣又问:“可有把你哄心动?”
林秋曼:“不告诉你。”
李珣冷嗤,忽地把她收紧,轻轻嗅她颈项间的馨香,轻言细语道:“你若是块石头,我也得把你捂热。”
林秋曼没有说话,若说心里头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假的,哪个女人不爱甜言蜜语哄着,更何况对方还有权有貌。
稍后外头传来老陈的声音,说宋致远来了。
林秋曼赶忙松开他,李珣却不松手,林秋曼急了,李珣无耻道:“亲我一下。”
林秋曼瞅着他颈脖上的那颗小红痣,凑了上去。
李珣忙把她推开,她失笑道:“殿下喉结上那颗小红痣很是诱人。”
李珣:“滚开。”
林秋曼开门离去,宋致远进屋,抱着手看他。
李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叫人不敢亵渎。
宋致远走上前,忽然凑到他边上嗅了嗅。
李珣偏过头看他,宋致远严肃道:“有脂粉香。”
李珣:“……”
宋致远:“还以为你不近女色,原是口味刁钻。”
李珣忍了他几分,“说正事。”
宋致远收起揶揄,压低声音道:“御史台办事五郎是知道的,弹劾郭戎的奏折堆成了山,近日宫里头应该会有动静。”
李珣十指交叉,“圣上倒是坐得住,没来找过我。”
宋致远:“郭太后只怕是坐不住的。”
李珣:“一个后宅女郎,能翻出什么浪来,郭家我是办定的。”又道,“太皇太后留着还有用处,郭太后却没有用处了,留着她在圣上跟前煽风点火,总是让我不痛快。”
宋致远沉吟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李珣缓缓起身,“想把朝政彻底换下来,始终得下钝刀子才更稳妥,我容不下任何差错。”
宋致远沉默了许久,才道:“江都二皇叔,是块心病,他可比齐王精明多了。”
李珣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