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扬还在试图挣扎, 无法接受现实和他期盼之间的天地之差。
“no this，real bear。”
为了让对方更明白，羊扬拿出手机给俄罗斯选手看视频, 视频里一个俄罗斯人抱着一只棕熊炫耀。
俄罗斯选手听明白了, 听明白后他震惊了。
他看过羊扬参加过的所有节目和纪录片，舍去他和教练共同认为夸张的部分, 他自认为他了解羊扬。羊扬曾经穿着企鹅玩偶服在网球场上玩的那么开心，肯定是喜欢玩偶的呀。羊扬说想要一只小熊，他毫不犹疑地答应。当时羊扬兴奋地跟他又搂又抱, 他还纳闷羊扬怎么这么高兴, 后来他把羊扬的这些夸张的高兴举动归结为中国人的热情。
他没有想到羊扬是想要一只真正的熊。
羊扬为什么跟他要熊？他家不是开动物园的。
“no no no , I do not have real bear。this bear is cartoon character。his name is roll。”
误会的前因后果，萱萱听的明明白白，摁住羊扬的头, 让他闭嘴，接过俄罗斯选手递过来的小熊，笑着跟俄罗斯选手告别。
羊扬委屈大了, 他人生的第一次挫折是小时候跟萱萱打架被她压在地上摩擦，而今天是他人生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我不稀罕这只假熊, 我浪费那么长的时间陪他打球，忍那么长时间的不耐烦让他炫出球技, 不是为了这只熊。”
羊扬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萱萱怜爱地揉揉他的脸蛋。
她家小傻狗真的以为自己即将拥有一只棕熊，“忍辱负重”地熬到比赛结束，结果得到这样一只玩偶熊，梦碎的太快，心也跟着碎了。
“虽然俄罗斯是世界上棕熊最多的国家，虽然在俄罗斯部分地区允许狩猎, 但棕熊也是俄罗斯的保护动物。更何况，你养的起吗？”
“我计划着卖给市区里的动物园的。”
“不要挑战律法和公众道德，这样你才能平平安安地继续这么活下去。”
羊扬受到的打击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过来的，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再也不相信国外选手的嘴了。
顾教练死心了，不再盼着羊扬能给对方面子了，只希望他不要打伤对手。
“打的太狠了，每打完一场比赛，国外选手都会去看心理医生接受心理疏导。混小子的魔王称号都传到国外了。”
“嗯，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俄罗斯选手。需要我找他谈一谈吗？”
“不用，以前都是他们压着咱们国家的选手打，咱们选手心理素质强大才没留下阴影。羊扬这么打也有好处，他能遇见更强的选手，而且等他成为教练后，国外选手还会畏惧他带出来的运动员。”
萱萱看向顾教练，认真，“你真的认为羊扬能当教练？”
顾教练打了下自己的头，“我糊涂了，他这个性子能毁掉一大批的好苗子，不能让他当教练。”
萱萱慢条斯理，“即使他想当教练，也没有运动员敢让他当教练。”
顾教练心里合计着羊扬以后的出路，羊扬当不了教练也没关系，当个单纯的技术指导就可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萱萱陪同。如果没有萱萱陪同，羊扬的这个技术指导也当不得。
为了网球的未来，萱萱和羊扬可要好好的。
羊扬一路顺顺当当地进入决赛。
“明天的比赛你不能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了，对方是网球老将，拿过大满贯，排名始终第一，至今无人超越。”
顾教练给羊扬紧一紧神儿，让他对明天的比赛认真一点。
羊扬不理会顾教练的话，他从心里觉得教练的话不可信，总是过于夸大，经常说谁谁谁很厉害，要小心要认真，结果他还没打过瘾，对方就输了，没劲儿。
他只相信萱萱的话。
羊扬用胳膊肘轻轻地戳一戳抱着电脑看电影的萱萱。
萱萱抬头看他。
“明天比赛的对手很厉害？”
“还行吧，他的发球速度很快，一般选手反应不过来，即使球拍勉强接触到也用不上力气。”
“我能接住吗？”
“你能。”
“我能打过瘾吗？” 羊扬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赢。
“能，他是个很不错对手，你要是让对方明白你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提高他的警惕心后，你们能打打个痛痛快快的持久战。”
“太棒了！”
被羊扬忽视的顾教练摸摸鼻子，他刚刚忘了这混小子是个对手越强他越兴奋的疯子，对方是老弱残兵时才需要提醒他小心一点。
为了明日更好地切磋，羊扬睡的很早，也没喊着要吃肉，晚饭吃的是运动员标准餐，没吃一点额外的食物。
“能和高手过招的机会太难得，要忍受前面好几场无聊的比赛，现在终于到了最惊动人心的时候，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顾教练嗤笑一声，对萱萱吐槽道：“他也就在这个时候懂事一点。”
赛场上，羊扬红光满面，把自己的状态调整的非常好，专门跑到对方休息室跟对方自我介绍，着重强调自己“good，very good”
顾教练站在门口，问萱萱，“你认为对方教练会怎么想？”
“竟然挑衅。”
“混小子心里没一定逼数，还以为自己在友好交流。”
“他心里有数，故意的。”
“为了激怒对方？”
“嗯，激怒对方又让对方不被激怒到失去理智。他巧妙地维持住了这个平衡。”
“他是熟能生巧。”
萱萱忍笑。
确实熟能生巧，体校里有一群被他惹毛又没揍他的人。
羊扬铺垫好了对方的情绪，开场比赛时，他再出其不意地打出几个得分球给对方紧迫感，等对方皱着眉头换上了最心爱的据说能带来幸运的球拍，他满足了。
编剧一如往常地坐在萱萱身边写脚本，“羊扬把对方的情绪安排的明明白白，我越想越觉的羊扬是当主持人的好料子。萱萱，羊扬什么时候退休？等他退休了让他来当主持人吧，这活儿他干得了。”
“难说，他能不知不觉地得罪所有的到场嘉宾。”
萱萱一点都不敢高估羊扬。她高估过几次，最后都是她去善后了。吃一堑长一智，看住他，不要指望他能体谅别人，他能乖乖地听她的话已经是他的最高素质了。
“萱萱，这一次羊扬能赢吗？”
编剧有些担心这场决定冠亚军的比赛。
在认识羊扬之前，她就听说过了这位国外运动员的大名，他是网球界的一个标杆，代言的运动产品也数不胜数。羊扬若是输了比赛也有数不清的产品让他代言，只不过这些产品请他代言的原因是他的脸和人气，缺了那么点味道。
萱萱专心致志地看了一会比赛，心里估量了下彼此的实力和心态，“羊扬能赢。”
编剧放心了，萱萱说能赢，那就能赢。她还没见过萱萱说话失策。
“萱萱得到冠军后，他会参加节目或者代言产品吗？”
“如果节目有趣或者有好吃的话，他会去玩一下。产品的话，他大概不会去代言。”
编剧惊讶了，“为什么不代言呀？”
“他觉的任何产品都配不上他的脸。”
编剧：……
“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么强大的自信心呢？”
“你说呢？”
编剧扭头看向羊扬，她不得不承认，羊扬在网球场上像神话中的太阳神那般吸引人。
“场上太阳神，场下——”
萱萱帮忙补充，“傻土狗。”
“非常恰当的比喻。”
“这也是夸他了。”小土狗的性子比他好多了。
羊扬在赛场上的经验没有对方多，整体实力稍稍逊色对方，对方的比分在二十分钟后超过了他。
中场休息，羊扬抿一口水，脸上没有疲累只有兴奋。
编剧流程式问他，“感觉怎么样？”
“非常的好，这个比赛有意思。”
只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说完这句话羊扬就上场了，他观察着对方的动作，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做。
萱萱提示摄影师注意拍摄羊扬的动作。
编剧疑惑地看着她。
“他带上脑子了，动作和力量会有细微改变。”
编剧全神贯注地观看比赛，她感受到羊扬和对方的实力差距在不断地减少，羊扬在前面无法接住的球，现在能接住了。
第一天没有分出胜负，羊扬傻兮兮地跑到对手面前，握住他的手上下晃动。
第二天还没有分出胜负，羊扬跑到对手面前，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三天，萱萱对比赛不感兴趣了，坐到角落里谱曲。
第四天，直播的观看人数达到了历史之最，比赛分出胜负了，不出萱萱的意外，羊扬获胜。
萱萱太了解羊扬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难得碰到这么好的一个对手，他要打过瘾才行。而对羊扬不够了解的观众都意外了。在场上，羊扬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轻松，对方打的球有一个特点就是大开大合，吊着羊扬满场跑，羊扬的体力消耗是对方的三倍，即便羊扬能撑住第一天和第二天，前两天积累的疲累也会让第三天和第四天体力不支。
顾教练脸上是一切尽在意料中的云淡风轻，心里把羊扬骂了一个遍。
他看到羊扬下场后找萱萱时的轻快步伐，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羊扬在场上的疲累是装出来的，让对方误以为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赢，然后每一局都用出全力陪他打球打过瘾。
他的紧张都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