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现在是被惹火却为了大局努力平息怒气的老虎, 她都默念优雅淑女行为要点了，羊扬还敢在老虎头上乱摸。
萱萱爆发了。
不管什么镜头什么观众了。
她一抬胳膊，夹住羊扬的胳膊, 撸毛, 把他的毛全部撸秃。
羊扬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惹毛萱萱，乖乖地被撸, 两手还放在凳子上支撑着上半身让萱萱夹着他脖子的胳膊轻松一些。
“快比赛！非要弄乱我头发！你想干什么！头痒了还是皮痒了！”
萱萱咬牙切齿。
“消消气，女孩子生气容易老，你头发软软的, 手感特别好, 一时没忍住, 以后你让我多摸摸，等我戒了瘾就不弄乱你头发了。”
“美死你得了，不给摸！”
顾教练过来, “有一对明星夫妻为了节目效果来打网球，镜头多了点，你们抓紧时间热身, 比赛完了再打情骂俏。”
萱萱瞪一眼羊扬，站起来拉伸热身。
顾教练对萱萱一百个放心, 对羊扬是一百个不放心，加重语气警告羊扬, “下午咱们才跟职业网球选手打练习赛，上午是陪打，也是让萱萱适应一下，咱们是受了节目的出场费的，明星夫妻也赞助了咱们学校一百双运动鞋，人家经纪人也跟我说尽了好话, 你给我收着点，为了节目效果，该送球就送球，被让人家下不来台。”
顾教练知道羊扬的狗性子，看他现在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他一上场就撒欢了，“萱萱，你说一说他。”萱萱是有打狗棒的，她说的话，这个混小子肯定听。
萱萱拽住羊扬的领子，“不要偷懒，起来热身。”
“跟业余选手打球不用热身。”羊扬又狂妄的资本，当着镜头也敢说嚣张的话，反正打不着他的脸。
萱萱对羊扬的了解是从小来的，这其中经历了长达一年的贴身肉搏，你咬我我啃你，你踹我我撞你的那种激烈战斗模式。
战斗见人品。
她对他的了解比顾教练更深，他是自我中心人格，不是为人考虑的性子，他绝不会为了节目效果或者为了给明星夫妻的面子去送球。
顾教练这样警告他是没用的，要换个方式，从他自身出发。
“节目组带过来了一个两米高的大蛋糕，你要是打的漂亮，把节目效果拉满，他们就把两米高的蛋糕送给你。”
羊扬睁大了眼，“真的？我还没见过两米高的大蛋糕呢，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来交涉的节目编剧立刻点头。
她马上去订蛋糕！
羊扬郑重其事地承诺，“你们放心，我会让比赛看起来很有趣的。”
节目编剧忙摇手，“不不不，你让几个球就可以了，我们不强求其他的。”
他们节目图的不是剧情，图的是画面。网球比赛双方，全是俊男靓女，多养眼。就是比赛枯燥，观众也能只看脸看到比赛结束。
这就是顾教练说羊扬脾气不好，他们也坚持让羊扬出镜的原因。他们已经做好了嘉宾从头到尾被凄惨压制的心理准备，如果羊扬能让几个球那就更完美了。
以及，她决定把羊扬和萱萱商量让几个球的镜头也刻意标注出来给后期编辑师看，观众慕强，这个镜头说不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下午的比赛，她也要带摄像师留下来拍摄，在节目里弄一个对比。
羊扬站在萱萱对面，跟着萱萱的动作热身，嘴上还不停地叨叨，“我做强者的时间太长了，都不知道怎么跟虚弱的凡人打了。”
萱萱瞟他一眼，“不要烦我。”
羊扬扁扁嘴，委屈巴巴的，“我想跟你商量事情嘛。”
萱萱戴上帽子，压低帽檐，不想看见他的脸。他的脸太会长的，他一摆出这个可怜模样，她就忍不住心软。
“萱萱，你说我用什么力度打球他们能接住？”
“十分之一。”
“他们是不是接不住旋切球？”
“嗯，你不要打。”
“快球是不是也不能打？”
“嗯，接不住。”
“那我的绝杀招是不是也不能打？”
“嗯，他们会受伤。”
“那比赛还有什么好看的？”
“安全第一。”
羊扬叹气，“我好难呀。”
萱萱完成了热身，抬高帽檐看见羊扬发愁的模样。
萱萱走到节目组导演面前，“实力悬殊太大，这样打也没意思，你们有什么其他的主意没？羊扬可以配合。”
“有！”
萱萱和羊扬穿着圆鼓鼓的企鹅装出场了，两个小翅膀扑棱着抓住网球拍，手和球拍之间隔着厚厚的棉花。
企鹅两条小短腿只到他们的小腿肚上，他们要踩着小碎步上场，跑步也要小碎步，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两人还带着大大的企鹅帽子，只露出了一张脸。
明星夫妻也穿上了布偶装，不过他们是修长的豹子装，也就是画了豹纹的连体运动装，轻便舒服。
企鹅装完全戳中了羊扬的喜好，他喜欢极了，踩着小碎步兴奋地绕着网球场跑了一圈扑向同样圆滚滚的萱萱。
萱萱被扑倒，后脑勺着地，有厚实的企鹅帽垫着，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躺在舒服的床上。
两人的企鹅装都太圆了，扑腾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
“萱萱，我能用全力打吗？”
“不能。”
羊扬的开心值降低了一半。
萱萱脱掉试穿的企鹅装，跟着导演助理走到了道具车里，她翻了好一会又试了试，找到了合适的材料。
道具师抓紧时间做了一个特殊网球拍，这个网球拍网像磨了胶水一样，有一定的吸附力。
萱萱把特制网拍给羊扬，“你可以用全力打了。”
反正这个比赛的性质已经变了，那就让他玩的更开心一点。
顾教练上前，看了看特制网球拍，“能卸掉一半的力气。”
萱萱点点头，“再加上企鹅装的动作限制，对方能接住。”
“混小子有你这么宠着他，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
羊扬得意地晃一晃网球拍，“你羡慕不来，只有我这样又帅又威风的人才有人愿意宠。”
萱萱给他擦了下脸上的汗，“多喝水，少说话。”
企鹅玩偶太厚了，她穿着都感到闷热，火力大的羊扬更热了。
他跟小孩子似的即使热也不舍得脱下来。幸亏现在是初冬，即使出一些汗也不会中暑。
又等了一会，紧急维修的摇臂摄影机能够正常录制了，推迟了一个小时的比赛可以进行了。
明星夫妻严阵以待。
羊扬扑棱着小翅膀，又蹦又跳一刻都停不下来。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来比赛的，他是来玩的。
顾教练叹气，他同意羊扬参加这个节目的初衷不是这样的。这混小子凭自己的本事成了谐星。
萱萱也叹了口气，扭头，吼他，“不要玩了！都等着你呢！发球！”
在镜头面前，她不想这么暴躁的。在来体校之前，她是优雅弹奏古典钢琴曲的小淑女，是创造美幻歌曲的小才女，来到体校后，她的心情和音乐都安静不下来了，她过去一个月创作的三首歌曲都被划分为气势恢宏的战曲。
圈里人都在讨论她的曲风骤变的原因，都猜她是不是去了战乱的地方有感而发。她写着三首曲子是脑子里想的都是羊扬惹她生气又逗她笑的画面，这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情绪变化，所以她自己申请标签时申请了爱情。结果乐评人都说曲调是悲壮后的平静。她的爱情标签变成了战争与和平。
她一直以来都是匿名发表歌曲，歌曲偏向清灵俏皮，圈里圈外人都通过曲风猜测到了她是女孩子，这首“战曲”发布后他们全盘否认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言辞振振地说她是男人。
虽然她写的三首“战曲”在平台上的播放量破了平台单日播放量记录，也破了她以前的记录，但她的心情没有那么的美妙。
新曲评论区的留言都是“真男人！”“勇士无畏献血！”“保家卫国在所不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十万雄兵兵临城下！”
她以前歌曲的评论区都是“姐姐是仙系小公主吗？太美了。”“甜甜的，姐姐一定是糖变的。”
她喜欢以前的评论，每个评论都把她夸的心花怒放。现在的评论，不提也罢。
羊扬拿着球在圆滚滚的身上滚来滚去，被萱萱吼了才乖乖地拿起球拍发球。
节目导演把刚刚拿起的喇叭放下来，不用他催了。
节目编剧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萱萱和羊扬，一脸的八卦笑。
“导演，我有一个想法。”
“憋着。”
“有一个能让咱们节目组起飞的想法。”
“快说来听听。”
“顾教练说羊扬练出了气候，是冠军苗子。”
“这个我知道，我有一个网球迷朋友看过羊扬打网球也看好羊扬。”
“咱们录制一个纪实类节目怎么样？节目定位就是见证冠军的诞生。”
导演摇头：“不怎么样。”
纪实类节目虽然内容有意义，但这类节目的播放量比娱乐性质的节目播放量少一个数量级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纪实类节目的拍摄时间漫长，其他娱乐节目拍摄三个月就结束第一季了，纪实类节目拍摄三年都不一定有水花。
“咱们拉不来赞助商。”
“如果是别人的话，拉不来。如果是羊扬的，咱们拿着他的照片去找赞助商。”
导演看着羊扬自带光芒的脸和高调张扬的性子，拒绝的不坚定了，“能成吗？”
“羊扬一个人不够，咱再把萱萱的照片带上。”
导演看了一会羊扬和萱萱的互动，有了那么点暗戳戳的兴奋劲儿，这个感觉似曾相识，是他拍的第一个起飞节目时的预感。
“咱们怎么说服老板？”
“我从顾教练那里了解到，羊扬的进步速度很快，每个月都有明显的进步，明年他正式打职业赛，一路打到头。今天还是萱萱和羊扬第一次配合打男女混合双打，也是萱萱第一次打比赛，开拍时机正好。”
“这个时机确实难得。”
“下午他们跟职业选手打比赛，我带着摄影师留下来拍摄，拍摄后我就不回公司了，我带着摄影师住体校里，咱们兵分两路，先斩后奏。”
“行，你挑几个摄影师。”
网球场里，羊扬玩的不亦乐乎，就是被限制了行动，他也用网球逗明星夫妻，估计打到两人的中间让两人连连碰，估计打到两人的网球拍上，让明星夫妻晕晕乎乎地赢了一分，惊喜的尖叫。
羊扬自己扑棱着小翅膀在网球场上跑来跑去，还硬拉着萱萱的小翅膀跑来跑去，他还造作地把网球拍塞萱萱的左手，模仿着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动作，让萱萱两只小翅膀拿着球拍打，他抱着萱萱追球。
萱萱：……
她的脸皮永远追不上他的增厚速度。
“观众！镜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一块玩嘛，你看观众多开心。”
观众不仅看的开心，还笑的特别的大声。
萱萱狠狠地瞪着羊扬。
她的形象没了！
顾教练弯腰捂脸。
他对不起萱萱……
他忘了，狗子要是跑嗨了，拉着牵绳的主人会倒霉。
萱萱闭着嘴巴，腹语：“你想死吗？放我下来！”
羊扬乖乖地放下她。
他见过萱萱发脾气的样子，很可怕。
他不会死，但会很痛苦。
他不想别人吃火锅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吃馒头，他也不想别人都吃着零食看电影他自己在训练场上吹冷风。
所以，能惹萱萱生气，但不能惹到萱萱发脾气，这个度，他早在小时候就掌握，只不过小时候他是故意惹她发脾气然后干架，现在是守住萱萱的生气值，快要进化到发脾气时立马哄回来。
“你歇一歇，我来打。”
羊扬两手拿着两个网球拍，挥舞着两个企鹅小翅膀，踩着小碎步，在网球场上飞来飞去。
形象已经没了，萱萱也不想着挽回了，直接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看羊扬满场撒欢。羊扬路过她时就跳过去，不小心绊倒了或者踩到她肚子上了也没关系，爬起来来继续跑。
羊扬玩的太欢脱，比赛结束前十分钟，落下了二十多分。
顾教练提醒，“距离结束还有十分钟。”
羊扬把躺在地上的萱萱拉到不会被他球拍打到的地方，擦擦汗，正儿八经地打球。
明星夫妻在前面的时间里享受到打网球的乐趣，到了最后十分钟感受到了来自职业网球运动员的实力压制，他们压根接不住，就是球拍面碰到了，球也是旋转的，他们用力打回去，球也会诡异地落在他们这方。
上午来看比赛的都是奔着明星夫妻和节目来的，即使他们不懂网球也看出了羊扬对球的掌控力，他的小翅膀指向哪里球就飞向了那里，而明星夫妻即使根据羊扬指示提前来到球飞过来的位置，他们也接不住。
道具师看的目瞪口呆，他制作的企鹅玩偶装和球拍，他知道企鹅装有多笨拙，他给企鹅装称过重量，六十斤，胳膊和腿完全施展不开动作，只能蹦蹦跶跶地走，当初他如此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嘉宾穿上后蹦跶着走，这样看起来有种天然萌，放到这里就是恐怖了，非常的耗费体力。
羊扬刚才抱着萱萱跑来跑去时，他就惊讶羊扬的力气了，现在羊扬还能用特质球拍打出精准球，太吓人了。
比赛在观众此起彼伏的兴奋尖叫声中结束，他们举着拳头激动地大喊羊扬的名字，羊扬蹦蹦跶跶地绕着观众席跑一圈，还举着小翅膀跟他们拍掌，引来更大欢呼声。
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来这里的初衷，把明星夫妻和节目组都丢到了一边，眼里只看的见羊扬了。
一场普普通通节目赛愣是被羊扬打出了世界杯的气氛。
“导演，看出来没，这是个发光的太阳。咱们要趁早下手呀，万一被别的节目组捷足先登了，咱们就悔断肠了。”
这一次，不是编剧劝导演了，而是道具师和摇臂摄像师来劝导演了。
编剧帮导演解释：“比赛前，我们就有了计划，我带几个摄影师留下来继续拍下午的职业网球运动员练习赛，你们回去帮导演劝老板。”
公认的能说会道的人跟着导演回公司了，其他人都选择留下来了，他们已经想象到这个节目将来的红火。
明星夫妻打完比赛，过来拥抱羊扬和萱萱。
“虽然最后十分钟羊扬的技术把我们惊吓到了，前面的一个多小时的打球体验非常的好，现在想一想，羊扬是看出了我们的水平，给我们营造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羊扬是做好事要留名的人，他笑着点头，“为了凑合你们的水平，我都压着劲儿，可憋屈了。”
萱萱悄悄地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肉。
羊扬即使改正，“好吧，我说实话，玩偶服很有趣，我在场上玩的很开心。”
“岂止开心，玩疯了。”顾教练拿着水和毛巾过来。这两样都是给萱萱的，没羊扬的份儿。
萱萱擦擦汗，慢慢地喝水。
羊扬用萱萱擦过汗的毛巾擦头，他的头发和衣服全被汗湿透了，再喝掉萱萱喝剩下的水。
羊扬过来时潇潇洒洒只带了一个球拍两个球，衣服湿了他也不打算换，让它被风吹干。
萱萱打开她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件衣服给羊扬，“换上，不要感冒。”
“我体壮，不怕这点小风。”
“穿上，最近降温，你的身体适应速度追不上降温速度，感冒后就要清淡饮食了。”
羊扬老老实实地换上干爽的衣服，还从顾教练背包里翻出了一小包姜红糖，用热水泡开，自己喝一半再让萱萱喝一半：“咱俩可不能感冒了。”
比起关心自己，羊扬更关心萱萱，拿着毛巾沾一点热水给她擦脖子和胳膊。
“我自己来。”萱萱去拿毛巾，羊扬不给，“我给你擦更快一点。我感冒没事，睡一觉出出汗就生龙活虎了，你不行，你一感冒拖拖拉拉好几天，食堂也要跟着没滋没味好几天。”
萱萱不抢了，让他来。
在羊扬心里，萱萱哪里都是好的，脚也是香的。他自己的脚湿透了袜子，他便把萱萱的鞋脱掉给她擦脚。
萱萱用力收脚。
“马上好，就差一点了。”羊扬没一点邪念，他就像在擦工艺品一样地擦萱萱的脚，每个角落都要用热水毛巾擦一遍，脚趾缝也不能放过。
萱萱悠悠地叹一口气，两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揉乱他的头发。
他都这样了，她以后都撇不清了。
想一想他的狗性子，她的曲风……
战曲就战曲吧。
“羊扬，你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告诉我。”
羊扬惊讶地看着她，“我没跟你说吗？我这一生都要献给网球和摇滚的，谈恋爱耽误我的事业。而且我这么帅，谁能比的上我？说心里话，我还没有发现比你还好看的，而你远远没有我帅。”
萱萱又想拽秃他的毛了。
“萱萱，你不要喜欢男人，除了我，其他男人又丑又没网球天赋又没摇滚才华。”
萱萱拍拍他的头，语重心长，“以后当着镜头千万不要说这些话，会惹众怒。”
“他们生气是因为这些话踩到他们的痛点上了，他们恼羞成怒。”
“不是，他们愤怒你抹黑了摇滚。你的是狼嚎鬼叫，不是摇滚。”
“声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生俱来的摇滚精神。”
“你的精神体是西伯利亚雪橇犬，不是摇滚。”
“西伯利亚雪橇犬是教练家的那种？”
“教练家的是拉布拉多，西伯利亚雪橇犬又名哈奇士、二哈，拆家小能手，表情界扛把子。”
“灵魂有趣的犬种。”
“嗯，跟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