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和秋收听到太后的吩咐, 端着热水来给小海宝擦身子。
唱跳后的小海宝浑身都是汗。
“我太胖了，还缺乏锻炼，稍微蹦一蹦就累的不行, 这样不好。”
小海宝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自我认知, 并进行了认真的自我批评。
春雨忍笑忍的脸腮发红，给小海宝擦身子的手时不时地碰到她身上软乎乎的肉。
有了一夜同床同被的感情, 小海宝看向太后的眼神都亲昵了许多。
太后看过了小海宝的“表演”，有点稀罕小海宝了。小海宝的这份活泼和胆子是她在宫里宫外没有见过的。
宫外的孩子在父母面前再是机灵到了她面前就会胆怯木讷，宫里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就已经被生母过早教导的失了天真, 也会在她面前说俏皮话, 可这里面只有一分是想让她真正地开心, 剩下的九分都是想得到她的夸赞已谋得更多的好处，这个好处或者是皇帝的重视或者是宫女太监的追随。都是她的孙子孙女，只要不过分, 她都愿意笑一笑给个成全。
小海宝被春雨姑姑擦了身子，又被秋收姑姑穿了衣服扎了小辫，还没有等到太后的赏赐,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但她是接受过三个月正规教育的小宫女，知道小宫女不能向主子直白地讨赏, 要等着主子赏赐，或者委婉地向主子身边伺候的人示意。
小海宝扯扯春雨姑姑的袖子, 小声，“春雨姑姑。”
春雨弯腰。
秋收放慢了动作，偷偷听着。
“姑姑，我刚才给太后唱歌跳舞了，整整六首，特别的用心, 特别的累。”
春雨忍笑，同款气声，“我在外间听见了。”
小海宝忧愁地捧着脸，“可是太后没有给我赏赐，是我表演的不好吗？”
其实，她觉的自己表演的超级棒，太后都笑到流泪了。
这是她讨赏的委婉手段。
她是心机·钮钴禄·影帝·海宝。
秋收缓缓转过身，肩膀抖动。
小海宝忧愁的小表情太假了，眉头皱着，眼睛亮灿灿，宫里三岁的孩子都比她的演技高。
春雨的控制力更高，没有笑到失态，掐着手心强制冷静，“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完美。”
小海宝没想到春雨姑姑会这样回答，大人不都是像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那样只要她用心表演了就会夸好吗？
小海宝一脸懵。
这跟她预想的回答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秋收配合着春雨，“确实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亮灿灿的眼睛在连番打击下暗淡了。
“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羞不羞？”太后笑着斥责两人，揉揉小海宝的头，“来跟皇奶奶说一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屋里屋外伺候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皇奶奶……
小海宝意识不到一个称呼可能带来的身份巨变，但她喜欢皇奶奶这个称呼，听起来比太后更亲，像养老院的李奶奶郑奶奶那样。
“咱们长安宫还可以直接讨赏吗？”
“咱们长安宫和别的宫不一样。”
小海宝严肃地点点头。
长安宫和其他宫的的确确不一样，其他宫里不能睡懒觉，长安宫可以，其他宫里都是花花草草，长安宫里都是果树。现在又多了一个不一样，长安宫里可以直接讨赏，其他地方不可以。
难怪老嬷嬷说长安宫比其他去处好。
小海宝亲昵地趴到太后身上，对着太后的耳朵，小声地说了她对数不尽奶糕的向往。
被小海宝这么一趴，太后的心就软的不像话了，再听完小海宝的悄悄话，太后抱住小海宝笑的不行，心里的稀罕已经不必春雨秋收少了。
尽管如此，小海宝也没实现奶糕自由。因为她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甜食，一天只能吃一块半的奶糕。
小海宝对这一块半的奶糕异常珍惜，双手捧着，专心致志地一点一点的吃。
每次看到小海宝这么喜欢的这样子，已经吃腻了奶糕的太后都觉的奶糕比以前更好吃了。
皇帝来看太后，以前招待他的糕点从没有奶糕，这些日子他看见奶糕的次数有些过多了，整个长安宫都弥漫着一股奶甜味。
太后留皇帝吃午饭，还让春雨把小海宝从被窝里捞出来。
小海宝昨天晚上拉肚子了，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一早晨都在补觉。
小海宝闭着眼睛趴在春雨姑姑的肩膀上，闻见檀香，又闭着眼睛趴到皇奶奶的怀里。
太后摸摸她的脸蛋，轻柔，“还困？”
小海宝抱住皇奶奶的手，继续打盹。
春雨收到太后眼神，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报菜名。
小海宝的眼睛唰地睁开了，晶亮。
皇帝好奇地看着这个胖乎的小家伙。
他知道皇额娘宫里养了一个小宫女，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的宠。被皇额娘抱过的皇子皇女都没有几个，看刚才熟练的动作，没少抱。
小海宝一睁眼就对上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人。
皇帝没有穿龙袍，小海宝认不出来，仰头看皇奶奶。
太后没有提皇帝的身份，而是简简单单地告诉小海宝，这个人是她儿子。
小海宝没有看过宫廷剧，爸爸说三观不正不让看，入了宫，张嬷嬷只教了她规矩，没教她其他的，她还不知道太后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是皇帝。
小海宝从皇奶奶腿上滑下来行礼，“伯伯好。”
皇帝不打扰皇额娘难得的乐趣，随手摘下腰上的玉佩做见面礼。
小海宝看向皇奶奶。
她妈妈告诉她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很多东西以后都要用其他方式其他物品还回去的，这个玉佩看起来很贵，她怕以后还不起。
拿不定主意时要问大人。
太后接过玉佩装小海宝的荷包里。
装玉佩时太后还捏了捏荷包，“都装了什么东西？”
小海宝全部拿出来给皇奶奶看，有小伙伴送给她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石雕，有春雨姑姑和秋收姑姑给她的小珍珠，还有她自己磨的杏仁核。
太后拿起一个杏仁核仔细看了看，杏仁核两头磨出了两个口，没有果仁。
“这个是做什么的？”
小海宝笑容灿烂，把荷包里的其他东西都放到一边，捡起所有的杏仁核拽着太后去外面。
太后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跟着她到拱门。
拱门是风口，很少人走这个门，门锁锈迹斑斑。
小海宝把杏仁核塞到拱门的门缝中间，强劲的风持续不断地穿过杏仁核，发出清亮的声音。小海宝的小指头不停地挪动，奏出了一首儿歌。
不仅是春雨和秋收忍俊不禁，太后和皇帝也被小海宝的童稚逗乐。
皇帝下午批奏折时，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儿歌。
伺候在侧的宫人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皇帝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尴尬了一会，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海宝人待在长安宫教皇奶奶捏小泥人，赏赐突从天降。
“伯伯很有钱？”
小海宝仰头问皇奶奶。
“他没钱，天天穷的发愁，只有很多东西，偏偏这些东西卖不出去，只能用来赏人。”
小海宝懂了，这就是姥爷画的风景画，堆满了一屋子，没人买，只能过年过节的时候送人。
“想要有钱，要开源节流。”小海宝语重心长，这句话是爸爸告诉她的，她有切身体会。她在养老院攒了好多钱，用的就是这四字箴言。
“百姓要休养生息，不能多收他们的钱。”太后用大白话把最根本的原因讲给小海宝听。
小海宝跟着太后一块叹气，她跟着老嬷嬷从渔城到皇宫的路上看见了好多衣衫褴褛吃不起饭的人，她本以为他们是乞丐，老嬷嬷说他们是平民，整个大丰国的生活条件都是这样的，这还是好的，前五年到处都是死人。
小海宝现在的年龄还不足让她拥有忧国忧民的情怀，也不足以让她认识到她在信息化时代接受到的大量信息足够她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
她为伯伯的贫穷叹息了一下下又投入到小泥人的制作中，她想捏一百个泥人需要很长时间，有了皇奶奶和春雨姑姑秋收姑姑的帮忙，速度加快了。
春雨擅丹青，提前根据小海宝的描述画出了一百个泥人。这一百个泥人里有人脸兽身，还有兽头人身，更多的都是服饰奇形怪状的小动物，小海宝坚持这些小动物都是会说话的小人。
“这是孙悟空，他是猴子大王，住在花果山，有七十二变。”
每个巴掌大的小泥人身上都有无数个故事，小海宝每次陪太后睡前都把小泥人摆放到烛灯旁，等第二天醒来后赖在被窝里给太后讲这些小泥人身上的故事。
小海宝天马行空地讲，有时候讲着讲着西游记故事的哪吒就跑到了封神榜里的哪吒，过一会又从封神榜了的二郎神跑到了宝莲灯里的二郎神。、
讲着讲着，她就会唱起姥爷姥姥教她的歌，很多不知道歌词，她自己就往里面填歌词。
“小海宝快穿衣服，你小伙伴来找你了，抬过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物件，说是你要的物件她做好了。”
“小木桂？”
春雨嘴角含着笑点了点头。
小海宝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光着胖脚丫跑到外间，“皇奶奶，我送给你的礼物小木桂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