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帆走过来, 没有看其他虎视眈眈的男生，先接过小山茶手里的书，把他胳膊上搭着的衣服递给小山茶穿上, 再递给小山茶一个包子和保温杯。
安置好了小山茶, 他这才看见小山茶身后的男生。
这些男生对他来说不足为据。
“你是小山茶哥哥。”只有哥哥才会这么细腻地照顾妹妹。
“不是，男朋友。”
小董心里给帆哥鼓掌, 他帆哥这一串自然而然的动作不战而屈人兵。
男生用严苛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任帆，他们还没有真正地走出学校，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上的他们过于骄傲, 甚至自大。
“也不怎么样。小山茶, 你看上了他什么？”
小山茶没有说话, 低着头吃包子，她饿的有些狠了。图书馆只对这所大学的学生开放，她以后再看书就不方便了, 她从早晨一直看书到现在。早晨去图书馆时为了避开他们，没有去食堂，只吃了两颗糖就进了图书馆。
现在她的胃有些隐隐的不舒服了, 需要马上吃一些东西安抚。
男生用所有的可能揣测着。
“你看上他的外貌吗？我长的不比他差。还是说他很有钱，我现在没有钱以后工作了就有钱了。”
提到钱, 小山茶想一想任帆的创作收入，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超有钱。
小董也很用力地点头，他帆哥是他们养老院里最有钱的那一个，现在他帆哥都开始自学编曲给他的剧本做插曲了。根据他对帆哥的了解，插曲肯定很燃，到时候的版权费收入一定可观。
不提钱，只凭脸蛋他们都赢不了, 现在提钱，他们更比不上了。
“你是做什么的？”
小董同情地看一眼问这几句话的男生。
只提钱，他们还能落个体面，提这个，他们就自取其辱了。
他帆哥是做什么的？
他帆哥是保护国家冲在第一线！
“当兵的。”
任帆语气淡然，眼睛看着小山茶，等她吃完了包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给她。
男生也看向了小山茶，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你看上了他什么？”
“一身正气？”
最开始，她对他有好感就是这个，就是不知道这些心智有那么点不成熟的男生能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看他们抿着的嘴角，显然不认可这个答案。
可是，除了这个答案，她也说不出她看上了他什么。说看上他的外貌吧，他们说的对，他们长的也不错，以前追过她的人里面也有长相惊艳的，更何况她第一次见他时他满脸的泥血。说看上他的身价吧，他的钱都是给兄弟们的家人存着的，她有爸妈给的钱还有她自己的工资，她只对自己的钱感兴趣，对他的钱不感兴趣。
小董学院长毛遂自荐时的样子，背着手轻咳一声，把男生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小山茶和帆哥在努力维护你们的尊严，你们再这样追问下去就不好了，适可而止。等你们成了医学界翘楚再来问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你们才有资格。”
小董拦着他们说话期间，小山茶和任帆已经走远。
“还在学校住多长时间，都想你了。”
小山茶侧头看任帆一眼，嘴角翘了翘，“你帮我把书搬到车上，今天回去。”
“事情都办完了？”
“嗯。”
小董追上来，帮忙搬书，“你的书不都带到养老院了吗？从哪里有找了这么多书？”
“买的，好便宜，其他学院的专业书，想着以后可能有用。”
“一般觉的以后有用的都放着落灰了，什么时候用再买才是最经济的做法。”
这是他妈想要卖掉老爸的书时这么说的，最后老爸用掐断老妈的口红为威胁，占据了半个书房的书保住了。
也许他可以把老爸的这些书搬到养老院，反正老爸忙着工作没时间看，老妈又嫌这些书占地方。搬到这里后，小山茶想看的时候可以看，他爸想看时，他再带回去几本。
小董不止有想法还有行动力，他找出一个空房间，亲自装修了一个小型图书馆。他以前不会装修这些事儿，看过小山茶装修电影房和小果园后，他跟着学会了。
他现在的动手能力已经有小山茶的一半了。
小山茶回到养老院，一只狗崽崽落落寡欢的粘着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小山茶抱起它检查了下，没有生病，抱着它去找任帆。
“在小树林里磕掉了牙齿。”
小山茶扒开它的嘴巴，掉了不止一颗，两颗大门牙。
小董忙完了图书馆的事儿去医疗室，发现医疗室又多几台设备，“补牙？”
小山茶点点头。
“你把牙科医生的活儿也顺便学了？”
“嗯。”
“选修课？”
“嗯。”
“除了兽医和牙科你还学了什么？”
“很多。”
“我也要学吗？”
“不难的，一通百通。”
小董先翻出牙科的相关知识没日没夜地看，等他结合小山茶的讲解看完了三本专业书对牙科有了基本认识时，小山茶已经给狗崽补好了牙齿。
小山茶之前也是理论知识大于实践，给狗崽补好牙齿后，她有了这么一例经验，爷爷奶奶们就敢让她给他们补牙了。
“老先生们敢让你补，你就敢补，院长也不拦着你。”
“为什么要拦着？我技术很熟练的。”
“你只学了一个学期，成功案例也只有一只狗崽。”想到这个，小董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人和狗能一样吗？”
“不一样，人更配合一点。”
小董捂脸。
话不是这么接的。
小董人微言轻，更何况整个养老院只有他一个反对，其他人都对小山茶信任的不得了。爷爷奶奶想的更开，他们就这两年的时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愿意给小山茶练手。
小山茶心理素质过硬，心不慌手不抖，极其冷静地给爷爷奶奶们磨牙补牙。她还给掉光牙齿的爷爷奶奶设计了牙套。
这一忙就是一个月。
爷爷奶奶们的牙齿情况各不相同，小山茶一边动脑研究一边根据实际情况纠正方案，理论知识逐渐能够灵活应用。
把爷爷奶奶们的牙齿问题全部解决了，她也可以称之为经验丰富的牙科医生了。
小山茶研究牙齿的不同处理方案时，小董也放下了书看着小山茶如何一步步地找出最佳方案，小山茶每一次的方案修改，他都叹为观止。他知道小山茶为什么是她这一届毕业生里唯一的优秀毕业生了。小山茶给出的方案都富有创造性，是其他牙科医生都未曾想过的方法，而这样的方法却恰恰都是爷爷奶奶个人情况的最优解。
他跟在后面学到很多。
正是因为学到了很多，他心里竟然为小山茶感到可惜，如果小山茶对尸体没有生理性恐惧，她的成就会很高。
小山茶让三十四个爷爷奶奶有了一口好牙，也写出了三十四篇医学文章。小山茶的高产把推荐她入养老院的张老师都惊到了。
张老师看完了文章，都没有打回去让小山茶修改，自己修改了一些格式和专业术语直接发给了订刊杂志。
“有了这些文章，你研究生毕业都不成问题了，还能凭借这些文章的积分拿到每年的奖学金。你来读我的研究生吧，不耽误你在养老院工作，每学期来学校一个月就可以，我替你想学校申请。”
本没有读研打算的小山茶又读了研究生，她的成绩优秀到学校巴不得她在学校多读几年然后留校执教。
“硕博连读？”小董听的不真切，向小山茶求证。
“中间不用折腾两次答辩了。”
“张老师的建议？”
“对。”
“等你博士毕业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被部队录取了？ ”
“你不要偷懒，好好地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就可以。”
小山茶的坚定给了小董的信心，他学的深入后不再感到每天学习量过多，每天都有三个小时跟着小山茶打下手积累一些实战经验。
两个老医生陆陆续续地把自己这一辈子的从医经验都教给了小山茶。
随着小山茶对老人病症的得心应手，小山茶时不时地被张老师带入医院进行医学交流，小山茶的名声渐渐地打了出去，一度超过了张老师的名声。
小山茶用老医生教她的行针手法再加上她对病人病情的独到看法把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后，名声更胜了。这个时候，她缩在养老院不出来。
她怀孕了。
养老院比过年还喜庆，爷爷奶奶们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拄着拐杖去小花园看看小山茶的肚子。
婚礼是在去年举办的，很简单的一个婚礼，在养老院举办的仪式，爷爷奶奶们是见证人。
婚礼的第二天，把全部针法传承给她的两个老医生安心地走了。
紧跟着，四个爷爷奶奶也相继走了。
他们知道小山茶恐惧尸体，走前都不见小山茶，让任帆给他们安葬。
小山茶虽然是养老院聘请的医生，可事实上小山茶给他们养了老，无论是他们心里还是他们的家人都认定了小山茶是他们家里的孩子。小山茶嫁给了任帆，任帆就是他们的孙女婿，半个孙子。他们不舍得让小山茶给他们安葬，让任帆给他们安葬，他们心里最踏实。
这个想法一直让他们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撑到两个好孩子结婚，结婚后这口气就散了。
他们为这个国家贡献了一辈子，自有他们的归处。
小山茶听从爷爷奶奶们的遗言只送到养老院门口。
生死乃常事，爷爷奶奶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养老院，养老院还是清冷了许多，小山茶怀孕的消息让养老院热闹了起来。
这个热闹一直持续到小海宝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