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两国来使的事也接近尾声, 吐蕃国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愿与大原结好。至于和亲,轩辕凌恒还是松下口来,他见央金王子品貌出众,想必嫁族妹给他也不算太委屈。花弄影想的绝不和亲是不符合当下时代的习俗的。
桑姆索要中原美女, 轩辕凌恒却没有答应, 却是因为花弄影鄙视别人要什么给什么,轩辕凌恒自己也觉花弄影的想法有理。全都满足吐蕃人,只会让人轻视,先安抚住他们足以。而且人人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原只嫁公主给央金, 桑姆连个美人都不能得, 想必心中更不服侄子。轩辕凌恒到底是有帝王心术的人。
九月时,终于在故都长安送走了吐蕃国使团, 回纥使团却还留在长安, 两国之间结盟和亲的事却还没有解决。
这中间涉及了两国贸易和军事上的合作, 可是裕仁王子的实力却比轩辕凌恒想的还要弱上一点。
当年当今的回纥大汗登位, 手中只有一万兵马守卫都城, 现在也没有好多少。周围部落首领和三位王弟手中都有人马, 还是靠着平衡各方才坐稳王位。
回纥又缺粮,想要和亲得到大原支援的粮草,轩辕凌恒思及, 如果他们不便用兵牵制夹击契丹, 那么并不能很好地达到自己的政治利益。
回纥内部政令不行, 不便调兵,与其支援回纥,那么不如趁两国相争时北征辽东,收复前隋故地,实现几代大原君主未实现的大业。(注:架空时空,隋灭高句丽,占东北大片土地。)
而待灭了契丹,让回纥称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前隋“平西都护府
”可重设。
轩辕凌恒实是文武双全之奇男子,又深谙帝王心术和雄心,原著虽不细写这些,但是称之为明君雄主,原来不是恋爱脑的帝王,花弄影所看到的自然不可太凑合。
花弄影见皇帝逃避推托此事,心中也盘算出来。不过就是可怜了雪花公主,一国公主来给他当小妾他还拿乔什么,花弄影其实还挺喜欢公主的。
到时这时在长安旧宫杏云阁中读到《战国策》时,她忽又想到战国历史,又想原历史,不禁皱眉。
要么就是男主光环太大,轩辕凌恒那样豪赌,赌输的可能性也不小,不救回纥,万一契丹出现个明主,拢络回纥各部族,犹如后世满清吞并联盟蒙古一样,变成更强大的集团更成气候。当年的蒙古末代汗王林丹汗可是抵抗后金的,说明一切都是变化的,不可侥幸。
金灭契丹,蒙古灭金也至少是先和宋结盟,除了后顾之忧,真有野心,也不要抱着渔翁得利的打算。
下午时轩辕凌恒过来,说起回纥人也将要走,过些天御驾也可启程回中都。
花弄影忍不住问起他雪花公主是否要入宫,轩辕凌恒哈哈一笑,称她小心眼。
花弄影见他模样,一脸狗血,猜出他是汤姆苏病发作,于是委婉的表达与回纥结盟的好处。
轩辕凌恒微微沉脸,说:“朝政之事,明玥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花弄影微微一笑,说:“我与雪花公主交好,所以听她说过些回纥内部的事。她父汗这支自是亲近大原,可右贤王和几个部落却是被五年前被契丹打怕了,有意与契丹……祸水东引……雪花公主从小当男儿教养,这些事知道得多,我又爱听异域故事才分享给皇上。”
轩辕凌恒不禁蹙起俊眉,他脑子里满是原著描写的明君王霸野心,他会深入思考很多。他暗想:自己虽想下棋,但主动权却交到别人手中,胜负也就五五之数了。
轩辕凌恒忽又怀疑,说:“你认同雪花公主和亲入宫?”
花弄影暗想:你美死吧,新疆美女在现代让多少男人口水三千丈。现在你得了便宜,还要我称一句好,然后你觉得纳妃还是为了我的意愿吗?脸够大的!可我偏不称好。
花弄影笑道:“我当然不是很认同啦!两国交好又不一定要和亲。”
轩辕凌恒目光怪异地看着她,倒没有生气,说:“他们可是要和亲才安心。”
花弄影道:“那么暂留雪花公主在中都当‘回纥大使’好了,而陛下现在也可以平等派个‘大原大使’去回纥。雪花虽然身份尊贵,到底是女子,此时她父汗正弱,雪花留在大原不可能左右大原朝堂,而我大原正盛,陛下派个心腹强人去回纥当友好大使,回纥大汗和仁裕王子为了政治利益得供着陛下的人。陛下便尽可操纵回纥政局朝对陛下有利的方向发展,陛下渐渐就成了回纥的太上皇了。”
轩辕凌恒不禁凤目闪过一道亮光,他想重设“平西都护府”,原来此时就可变相的设置了。明面上平等互派大使,这其中的微妙区别也真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
轩辕凌恒道:“明玥当真是女中诸葛呀!”
花弄影淡淡一笑:“可惜这样的话,陛下暂时就得不了美人了。”花弄影心中吐嘈:我这一步都算诸葛,那诸葛也不怎么样。现代美国人不就是这样做的吗,面上平等,但实际上扶持代理人,维护美国的利益。
轩辕凌恒笑道:“那么明玥可得赔朕。”
花弄影道:“难不成皇上看中若竹了?臣妾就带了这一个丫头进宫来,皇上想要,臣妾只好割爱。是封个‘竹妃’还是‘若竹夫人’?‘湘妃’也不错,不是说‘湘妃竹’吗?”
轩辕凌恒搂着她的腰在怀里,挠她的痒,花弄影搂着他的脖子,叽叽咯咯笑起来,他不禁心头大动。
花弄影看着他的俊脸,纤手抚上他的黛眉,原本那很台言的一句“真想为皇上抚平锁着的眉头”的台词说不出来。以她的演技,这种台词她还是能做到声情并貌的,可有时候她就是抗拒。
修改台词吧。
花弄影说:“皇上的眉毛长得真好看。”
轩辕凌恒对上她的盈盈眼睛,俊脸都犹如少年一样红了起来,因她头回这样打量他的容貌,有一种说不清的愉悦。
他忍不住问:“怎么好看了?”
花弄影说:“犹如墨染。”
轩辕凌恒说:“只有眉毛好看吗?”
花弄影一脸认真,摸到眼皮,说:“眼睛也好看呀。”
轩辕凌恒伸手拔下她头上一支玉簪,那长发垂落迤逦,女子清丽而妖冶,美得夺人心魄。
轩辕凌恒说:“明玥以后不可骗朕。”
花弄影笑道:“臣妾哪敢欺君?”
轩辕凌恒微微一笑,手指轻划她的眉,说:“你年幼顽皮,连朕都敢耍,朕暂不计较。但是往后再那般,朕可不饶你。”
花弄影伸手摘下他的金冠和发簪,他一头墨发也披了下来,男人长发确实昳丽非常。
“皇上的头发也挺好看的,又黑又亮,嗯……没有白头发。”
轩辕凌恒嘴角微勾,睨着她好一会儿,覆上唇去,吻了好一会儿他松开,看到她的笑颜。
她攀住他的头又迎上去主动吻了一下,手去轻捏他的耳垂,他又拥紧她亲热。这一回他十分情意绵绵,而她也初展女人的绝世风姿,不像从前不是幼稚便是清冷到让人觉得捂不热。
……
翌日,轩辕凌恒心情愉悦地召见了回纥王子和公主,称之前朝政繁忙有所怠慢。
在几位心腹大臣的陪伴下,说起两国交好的历史,之后谈道互派常驻大使的设想,加强两国的沟通。
仁裕王子心中大喜,若能结交大原这样强力的外援,那么父汗和他这嫡支王室力量增强,面对王叔们和各大部落更有底气。
而轩辕凌恒又以“兄弟之国嫡公主不可以妾礼待之”委婉表示不要雪花公主入宫,但是大原以“国宾之礼”邀雪花公主为驻大原中都的“回纥大使”,便于两国沟通往来,而大原也会平等派驻大使去回纥。这样两国建立更紧密的往来关系。
仁裕王子还非常陌生这一套说话,而轩辕凌恒的陪同大臣们都不太明白,于是轩辕凌恒详细解释了一下“大使”的作用和意义。
在他说来自然是明光正道,有助于两国沟通,建立长久稳定的盟友关系,有助于两国贸易等等。
仁裕心想也真有好处,这样如果他们想要得到大原的支持,就可以在回纥召见大原大使直接沟通了,而不必自己跑这一回。
但是对于雪花不和亲,却来当大使有些疑惑,可是现在他除了让雪花去中都,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仁裕也会想到这是变相的送了一个公主来大原,没有理由拒绝。
而两国互派大使的操作条款,还是要花几天谈。雪花得知自己不用当妃子,还是在中都当相对自由并且相当有地位的“回纥大使”,虽然惊讶中有丝慌张,细想之下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在“回纥大使”在中都不吃猪肉也没有人管她了。
……
这日,雷蕾和雪花一起被花弄影召进旧宫去做伴,这倒是轩辕凌恒允许了的。
花弄影带了二人在太监宫女的促拥下游览太液池,此时池中只余残荷,但池子里鱼和王八极多。花弄影邀二人在亭子里坐着钓鱼烧烤,还是雪花从西域带了香料过来,让花弄影十分惊喜。
烧烤又不讲究什么先进仪器,自然有炭火就够了,那西域香料粉末酒在各种肉上果然是奇香,让雷蕾口水三千丈。
她看着花弄影动作熟练地洒着香料,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花弄影说:“我大约是十项全能,可惜我不是男人,我是男人,你嫁给我就有福了。”
花弄影递了一人一个鸡翅膀,然后又烤起羊肉来,旁边还备着凉茶和水果。
雪花说:“我从前听人说你们汉人女子聚会都是玩什么琴棋书画的,你邀我们过来怎么就烤肉吃?”
花弄影笑道:“玩琴棋书画还废脑。”
雷蕾道:“你不是很聪明吗?”
花弄影道:“聪明人才懒呀!聪明人才懂‘今朝有酒今朝醉’……”
雪花忙道:“你不能醉了!”她有经验,她怕她醉了又抱着她发疯。
花弄影笑道:“那少喝点,越不喝酒量越没进步。”
雷蕾忽又叹道:“我大约过几天要走了。”
花弄影奇道:“你要回惊云山庄吗?”
雷蕾点了点头,说:“我开春出来,这么久了,冬天大雪封道前要回去,我娘肯定想我了。”
花弄影不禁不舍,说:“那你何时会再来中都?”
雷蕾摇头,说:“我也不晓得。”
花弄影道:“如果要几年后才见,只怕你已经嫁人了,除非你嫁到中都附近,不然我怕是很难见到你。”
雪花忽然哭了起来,雷蕾奇道:“你怎么哭了?”
雪花说:“我听你说你想娘了,我也想我母后。可是不管是和亲还是当大使,我都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我母后……”
花弄影说:“你知道你母后好好的在你们王宫就好了,你现在将当上‘大使’,所做一切是为了守护你们回纥,也就守护了你的母后。这是多么伟大的事呀。”
雪花说:“可是……我还是想,我都不知道我王兄回去后,我一人在大原怎么过。”
花弄影道:“你可以进宫去看我,我们一起烤肉吃呀。要不在中都买买买,女人买了东西,心情就好。我们大原也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都可以试试。你还可以试着写一本《雪花公主大原游记》,印成册卖到各个国家去。你老了退休,你又可以写一本回忆录,叫《我的大使生涯》,你成为史上第一位驻大原的大使,还是一位公主,你出什么书都好卖。”
雪花不禁目瞪口呆,说:“这个……还可以这样吗?”
花弄影说:“当然了。虽然很想你母后,但是小鹰长大了一定要飞翔,你与家鸡不同,是因为你有更强大的翅膀和忍受风雨孤独的心。鹰的生活本来就和家鸡不同呀。”
雷蕾说:“好有道理。”
花弄影心理真是单纯的女孩子,笑道:“蕾儿这么单纯,在江湖上小心人骗你哦!难怪你哥哥们不放心呢!”
雷蕾噘着嘴,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武功很高的好不好?”
忽听脚步声脚,皇帝大臣们和回纥仁裕王子经过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