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怀疑地眯了眯眼睛, 说:“你绝对不怀好意。”
花弄影叫道:“千古奇冤!”
魏无忌要取下满头的花, 花弄影叫着不行,魏无忌说:“我是傻子吗?”
花弄影嗔道:“我不跟你玩了!”
魏无忌见她转身要走,忙道:“好好,就这一回!”
花弄影才露笑颜, 然后看着他的马, 中指凑到口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那红马竟然马蹄答答跑到她跟前,魏无忌目瞪口呆,花弄影养马经验丰富,伸手抚了抚马脖子,叫了若竹过来, 让她取了藏在身的一块糕点来。
喂了马吃了后, 她再抱了抱它,红马甩了甩尾巴, 甚是欢愉, 花弄影就一踏马蹬上了马背。
“它为什么给你骑?”魏无忌爱马, 时常亲自照料, 是以坐骑通常是拒绝别人的。
花弄影笑道:“主要看气质。”
小顺子却是担心不已, 求着她下马来, 花弄影懒得理他,驾马疾驰而去,魏无忌大惊, 忙要了阿刁的黑马跨上马背追了上去。
花弄影微微前倾了身子, 脚下触了马肚子暗示, 红马越跑越快,风驰电挚,周围景物飞速往后流逝。
魏无忌骑术虽佳,但是马匹却逊色,竟是追不上她,一路奔驰,却也惊得围场上的巡罗侍卫讶异。只不过见是后宫女子装束和武英侯,他们也不知如何管。
却又见前方雷蕾与同伴一块儿骑着马,花弄影催马过去,她的出现也显然惊到了他们。
花弄影拉了缰绳,红马跑欢脱了,立起了身子。
花弄影淡定,骑术熟稔,屁股似粘在马背上,手抚着马脖子,笑道:“我瞧几位斩获颇丰呀!”
众人忙要下马,花弄影道:“都是朋友,又不是宫里,不必多虚礼了!”
“多谢明玥夫人!”
蕾儿笑道:“你怎么也来骑马?”
花弄影笑道:“我瞧着皇上和丽贵妃、依灵夫人、珍淑仪都去骑马了,我没有马,于是就借了一匹。”
司马容看看才赶到的魏无忌,道:“他的马。”
“好眼光!”花弄影笑赞。
司马容笑道:“在场没有人不认得吧?他愿意借马?”
花弄影爱抚身下的宝马,笑道:“我骑马又不是骑人,马愿意就行!”
她这说法实在有趣,蕾儿不禁呵呵直笑,等到魏无忌到了近处,众人看他头上仍插着好几朵花,不禁强忍着上扬的嘴角,或看向别处。
魏无忌却看向花弄影,说:“夫人是打算将我的马占为己有了?”
花弄影说:“要不要这么小气呀?”
魏无忌笑道:“我便是这么小气,你待如何?”
花弄影道:“我很记仇的,你得罪了我,我就跟你妹妹争宠。”
魏无忌笑道:“我不得罪你,你便不和我妹妹争宠了?”
花弄影说:“那也未必。”
魏无忌说:“所以,我怕你何来?”
花弄影抚着马鬃笑,在场众人各有猜测,司马容暗想这女子胆子未免太大了,处世为人便不知“谨慎”二字如何写。
花弄影跟着他们一起回营,折几支芦苇,弄得夕阳下漫天飞絮随风飞扬,蕾儿也学她样子弄来芦苇一同嬉戏。
却见皇帝和几位妃子在几个御林军侍卫的护卫下骑马过来,二女也不嬉闹了。
众人下了马来参见后,轩辕凌恒目光微寒,说:“影儿何故在此?”
花弄影脸不红气不喘道:“臣妾见皇上和她们去骑马独不带臣妾,后来见着武英侯,就向他借了马来追皇上。没追到皇上却遇上蕾儿姐姐他们,他们正要护送臣妾回营。”
这谎是无缝对接了,连她自己都相信是向魏无忌借了马出来找皇帝的。
丽贵妃看看兄长,幸而此时他已然去掉头上的花了,不禁说:“兄长太过轻狂,怎可借马给明玥夫人?”
魏无忌不禁也有些佩服,她为人能屈能伸,说谎也情景一致,心平气和,若他不是当事人,他都要信了。
魏无忌道:“夫人既然开口,微臣如何能拒?”
轩辕凌恒面上就不好发作,下令回营,但见花弄影动作行云流水上了魏无忌的马背,一人一马浑为一体,就像她是红马的主人。
“影儿还学过骑马?”轩辕凌恒的心像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收缩,十分难受。
花弄影光明正大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尽管臣妾是如此优秀,皇上也别当众这么夸臣妾。”
轩辕凌恒被这一撩,心中的难受稍解,道:“朕哪里夸你了?”
花弄影叹道:“原来是……没有吗?”
轩辕凌恒朝她伸也手去,说:“你过来,朕带你骑。”
花弄影呵呵一笑,昂着头说:“皇上骑术及不及得上臣妾还不知呢,要不臣妾带皇上呀?”
轩辕凌恒也不气恼,笑道:“好大的口气呀!”
花弄影风流地挑了挑眉毛,说:“已经很谦虚了。”
轩辕凌恒笑道:“那朕得见识一下。”
“好呀。”
花弄影当下催动马匹,迅如闪电飞出,轩辕凌恒的御马自然不同寻常,兴致上来便追了过去。
花弄影越发伏低身体,人马合一,她能掌握它奔跑起伏的节奏顺势自己身体随之起伏平衡,知道鼓励和信任马匹。红马越跑越快,比之刚才还要突破,当真宝马遇英雄,况且她的体重让它很轻松,让它的无论是持续力和速度都几乎微妙能超越魏无忌骑着时。
轩辕凌恒只是稍稍落后于花弄影,他是皇帝,御马未必逊于红马,但是她先行一步,轩辕凌恒原又有一丝轻视,更落后了一分。当他发现对手的强大时,他已经难以寻着机会超越了。
此时他们是斜奔向空旷的地界,眼看着太阳在地平线上只剩一弯额头,花弄影拉了拉缰绳,红马兴奋的前蹄立起,啾啾嘶叫,马尾连甩来展示它的喜悦。
她定下来时,轩辕凌恒也追上了,他看向她刚欲开口,却见她望着最后的阳光,面露微笑:“真美……”
轩辕凌恒却看她入了神,花弄影忽指着太阳说:“不想被黑夜覆盖,只有永远追着太阳走。”
轩辕凌恒笑道:“影儿愿为夸父吗?”
花弄影道:“每个人都是夸父,追逐着心中的太阳。”
轩辕凌恒说:“朕愿做影儿的太阳。”
花弄影却淡淡笑道:“我一直觉得,我和皇上是逐日的同伴。太阳的热量人是很难达到的。”
轩辕凌恒若有所思,此时却是谢、魏、雷、云、容、蕾等人陆续赶到了,护卫皇帝,或者不由自主便跟来了。
蕾儿对着花弄影称赞了一通,花弄影其实身体到底是无内力的软妹,此时已然有些疲惫,只不过她以超越旁人的毅力支撑才面色无常。
蕾儿没有接到兄长的眼神,说:“花妹妹居然赢了皇上,是怎么做到的呢?”
花弄影笑道:“也不难,借匹好马,然后跟自己说,无敌固然寂寞,失败却是寂寞加无聊,所以一定要赢。”
魏无忌笑道:“所以,微臣也是有功劳的。”
花弄影笑道:“马有功劳,不是你。”
“是微臣的马。”
“它是你生的吗?你叫它儿子,它应你吗?”
蕾儿不禁捧腹大笑,轩辕凌恒却是对向花弄影搭腔,而她也会捉弄调笑这些件心中不悦。
轩辕凌恒说:“影儿,将马还给武英侯。”
花弄影说:“臣妾到了大帐就会还的。”
轩辕凌恒此时不想当着外臣的面教训还有孩童顽劣的妃嫔,微微忍耐。
……
兰莹见主子回来便一直沉默着,顿了顿才说:“淑仪,热水准备好了,奴婢服侍你沐浴更衣吧。”
傅秋璃实在忍不住,将手中的茶碗扔在了地上,她要和皇帝亲近,培养点感觉,也没有想要成为小说中的出风头女主角,只是她的职业生涯也需要她这么做。但是接二连三被明玥夫人所破坏,她一人占去皇帝大部分时间还不够,却处处打压她,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皇帝陪她骑马,便是丽、依二人出现,她觉得她仍然是能得到皇帝的垂青关心的,可是一遇上明玥夫人耍手段出现,皇帝就完全将她抛之脑后。
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
花弄影刚刚洗完澡时,便有太监来传她去金帐侍寝,此时皇帝也卸下了冠佩,身披明黄色的丝袍,长发披在背后,比女人的头发还要美。
皇帝拥了她入怀,道:“影儿,以后不可再如此不守规矩了,你是朕的妃子,怎么可以随意和外臣谈笑风生。”
花弄影说:“臣妾也不可以交朋友吗?”
轩辕凌恒说:“你可以在后宫中交朋友。”
“后宫中不会有真朋友,皇上何必骗臣妾呢?”
轩辕凌恒忽道:“那么难道武英侯会是你的朋友吗?”
“嗯……我欣赏他的音律,我喜欢他的马。”
“你不和丽贵妃交朋友,倒能和他交朋友了?”
花弄影说:“这不一样呀。”
“有何不一样?”
“武英侯有自己的骄傲,他当不会真的对后宫女子下毒手。这么多年,他若要为他妹妹谋害后宫女子并非办不到,可是应该没有这种情况吧?”
轩辕凌恒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为了她说话的直白,也为了她理所当然的读懂另一个男人。
轩辕凌恒抓住她的肩膀,深深望进她的眼瞳中,问:“你为何……总不听朕的话?”
“没……没有呀,臣妾怎么敢……”
“你为什么不像其她女人一样?”
“臣妾又不是别人,怎么可能上样?”
“你必须长大,长大了后,学会怎么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臣妾本来就是女人呀!”
“你不是!”
“……”
“你不要跟朕装不懂,朕知道你聪明绝顶。”
花弄影一脸怪异,老鱼确实没有明白,心中不禁吐嘈:难道我是人妖吗?若是如此,你和人妖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
而轩辕凌恒却是弄明白了,她并不爱他,她也许真当他是亲人,但这种淡淡的感觉,甚至她对着他时的笑容还没有对着武英侯真实,她从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看他。
她明白他对她很重要,但是并不心悦他,他不是她的心上人,不是她的太阳,无法让她追逐。她只是因为身份而遵从他。
轩辕凌恒拥住她亲吻,轻轻解下她的衣袍。
她大腿上骑马时擦伤了,行止坐卧牵连着痛,她哧一声,他也觉得有异样。
他离唇,看着她秀眉轻蹙的模样,也猜出缘故:“骑马磨的?”
花弄影难得尴尬,打个哈哈:“啊哈~~一点轻伤~~~”
轩辕凌恒哭笑不得,说:“为了逞强,落得如此,值得吗?”
“值得。我操控着马,它随我所想,我很享受那种感觉。一点伤很快就好,但是机会未必会常有。”
轩辕凌恒不禁若有所思,此时竟然忍着不行房事,只揽了她上床去盖被纯聊天,这让她极度不适应。
轩辕凌恒和她说着音律,有心显示才学,但是花弄影让他得空给她奏一曲,他却不禁咽住。轩辕凌恒虽然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一个人,一个皇帝也难精于艺术,只是有品味而已。不过,他转开话题,说有空愿意教她武功。
花弄影叹道:“我只能练不用内力的武功。”
“这是为何?”
“我天生绝脉,练不出内力。”她有杂乱记忆,试过练内功,但是失败了,发现无论怎么吐纳都没有用。
轩辕凌恒却又觉高兴一些,暗想:这匹小野马若是会内力,那还了得,上房揭瓦,下海捉鳖,也难管住。
于是,他和她谈人生理想,他想觉得她会想要个皇子。
花弄影却打着哈欠,原来盖被纯聊天也是这么累的。
“我理想是当皇后,一辈子别白进宫一场……”
“……”轩辕凌恒无言以对,而她呼吸绵长,已然沉睡。
他自己也难想清若是别的妃嫔这么不本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