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 秦月, 你快去那边帮忙!”忽听急诊科的白主任叫道。
陆漫和秦月原上了半个夜班该回去了,走出护士办公室,对面的办公室也刚好打开,一身白袍的黑泽一走出来。
“出大事故了, 急诊科人满为患, 你们跟我一起去。”
黑泽说着当先疾步跑去,陆漫和秦月都跟上去,在急诊科的众多护士中陆漫和秦月的经验和专业是最强的。就算陆漫四年没有工作,但在她嫁给钱文之前已经有四年的工作经验,而进仁爱医院以来, 表现都很好, 很专业。
是出了一场旅游巴士的车祸,受伤的人很多, 离仁爱医院最近, 所以就都送到这里来了。
陆漫深呼吸一口气, 用酒精棉擦着那名病人流血的伤口, 一边细心地挑出伤口中的玻璃碎片。黑泽一凝重地检查着病人有没有骨折, 有没有内出血等。秦月给病人输血后, 给两人打下手。
“右侧第三根肋骨骨折,下一个!”如今那么多人等着急救,如果没有生命危险, 医院只能放一放。
再次进来的是个小姑娘, 一直哭着。看着没有上一个那么严重, 头部没有伤口,所以排在后面。
“好难受……”她哭叫着。
“哪里难受?”
“胸口……胸口……”
黑泽一拿出听诊器检查,道:“是急性气胸,要抽去肺中的气体!”
看着黑泽接过秦月递上的工具,陆漫忽道:“黑泽,你行不行呀?”
黑泽道:“在日本,我做过无数次了。”
秦月忽道:“陆漫,相信黑泽,白主任说他读书时在东京大学医学院科科都是A。”
陆漫最近看过不少医学书,以前积累的知识也复苏几分,但是医学还是很难读的,她见这个年轻的帅哥有这份天资,不禁心中也佩服,毕竟他没有她那种金手指。
“漫漫姐,成功了!黑泽成功了!”秦月忽喜道。
黑泽一沉着的抽去病人肺中多余的气体,缓解了病人的痛苦和危机,认真的男人是十分有魅力的。
陆漫松了口气,手背抹了抹眼角,叹道:“谢天谢地!”圣母的本性是看到病人难受她就十分难受,这一点章小鱼的人格是没有办法的。
一直急救了七个事故中的病人,他们才完事,回到暂时休息室。
护士们都感到满身的疲惫,陆漫也懒洋洋地靠着闭目养神。
“陆漫,你跟我来。”黑泽忽然到了休息室。
“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一身精致合身白袍的黑泽一,年轻俊美却又认真温雅
黑泽忽然拉起她,攥着她往左侧的大楼走,惊了许多走廊中往来的病人、医生、护士。
陆漫看着这间小教堂,有些明白过来。
“医院里,每天都要面临死亡,那是对灵魂的考验,所以我们最需要主的护祐。”他希望在她疲惫时,他可以陪着她得到宁静。
而现在的陆漫其实哪有那么脆弱?
陆漫打量了一下,道:“因为这是私立医院,可在中国的公立医院,没有这样的地方,也就没有主的护祐,那怎么办呢?”
“那中国医护人员真可怜。”他走上前在一个位置坐下,仰望着十字架,握起了拳祷告。
没有所谓的心灵寄托的人,每天面对死亡的阴影,中国的医护人员确实可怜。但是,更多的人百炼成刚。
西方国家的人恐惧中国人,认为这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这是无法想像的。
而日本人看不起中国人,也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失却灵魂的民族。
也许黑泽一也偶尔这样想。
当然,陆漫是不认同的,但她一般很少与人争辩这种事,现在她也觉得没有必要解释,对方没有恶意。
她虽然被封印能力,但是除了知识,她的阅历还在。
她当过阮茉儿,且不管是阮茉儿还是第一世的莫菲菲,她周游列国,与人交往,也做过礼拜。
只不过,那对她来说遥远到几乎是六十多年前(中间当了六十多年的古代女海棠)的事了。
而她,是阿江的使者,她应该信仰时空女神?
没必要较真,她确实有些身累心累,需要一个倾泄口。
她在他后排的一个座位坐下,双手合拳。
第一世的父母,林风、李晓莉……
第二世的欧阳逸,他们的儿孙,她的朋友……
第三世的凌云,溪薇,她的弟子们……
还有这一世,她的养父养母还有朋友们……
请保祐他们,事事顺遂,平安健康。
“你对主说了什么?”忽听他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他道:“那我也不告诉你,不然也不灵了。”
陆漫轻轻一笑,道:“走吧,下班了,我今天很累,想回家休息。”
他们并肩走出祈祷室,他打破沉默,说:“我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
“你不怕说了会不灵吗?”
“我们出来了,主听不到。”他笑容温淡,轻声对她说:“我希望和你一块儿行医救人,我当医生,你当护士。”
陆漫倔着嘴,道:“我才不要呢!”
黑泽一深呼一口气,有点生气,说:“为什么不要,我可是东京大学医学院全能第一名!我让你当我助手,你该感到荣幸!”
陆漫骄傲地昂着脖子,说:“东京大学了不起呀?我已经在准备再次高考了,我可以读北京大学、南京大学、西京大学,我是要当医生的,我不做你助手。”
黑泽一僵着俊脸抽了抽嘴角,道:“都三十岁的人了,现在才去高考读医,以你的资质,勉强读完都四十岁了……”
“我才没有三十!”
他一脸“你算了吧,别闹了”的表情,道:“唉,也快了。三十的女人,会考试吗?学得了吗?现实点,漫漫。”
“谁准你叫我漫漫?叫陆漫姐!”陆漫双手插腰道,怎么也大他那么多要叫陆漫姐,且她当海棠那世七八十岁还长得和二三十岁差不多,二十八岁真的不老。
“陆漫大婶!辈份够高了吧?”他昂了昂头,飘走,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背影,腰肢精瘦,双腿颀长。
“大婶你妹!”陆漫追了上去,抬起脚就冲他的屁股踢去,也许以前当过武林高手,一脚正中腚子,黑泽一一个趔趄。
走廊上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黑泽一仪态怪异地转过身,咬牙道:“陆漫!”
陆漫也嘴巴张成O形,又想笑,又自觉现在笑会不会太过份。
“这个……你的大屁股怎么就撞到我脚上来呢?唉呀,真是太大意了。下次……我们都注意一点吧……黑泽君,你说……对吧?那个……我赶公交车,我先走啦!”
陆漫如兔子般逃走,快闪。
黑泽一怒道:“陆漫!就你这糟糕的素质,我不把你教好来,我就不姓黑泽!”
……
数日后。
陆漫值半天班,轮到休息,刚换了衣服,电话零声响起。
陆漫一看那个十分熟悉的电话号码,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怒气。
真是阴魂不散,她换了号码,他也能查出来。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个面。”
“我们没必要见面,我很忙。”
“漫漫,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如果你不想和我谈,我只好直接打给伯父伯母了。”四年的夫妻,他自认为很了解他的前妻。
陆漫并不吃钱文那绅士或者说渣的那套,她挑选了一家普通的咖啡馆,下午三点见面。
陆漫到的时候,钱文已经点了咖啡,是她从前习惯喝的cappuccino。
她从不迟到,所以他事先点了咖啡她到达时刚好可以喝。
陆漫在他站起来习惯为女士拉开座位前伸手阻止,自己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去。
“钱先生,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钱文展现出自认为迷人也确实迷人的微笑,道:“先喝咖啡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急性子。”
陆漫冷冷一笑,忽从包中取出一罐罐装即饮咖啡,啪得打开,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陆漫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喝完一罐,把空罐子啪一声放在桌上。
“咖啡喝完了,说吧。”
钱文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冷艳的一面,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浑身上下的感觉更加吸引人了,从前像一朵水莲花,现在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
是因为他,让她改变了吗?
不知为何他有些惋惜,又有几分得意。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妈很想你。”
“钱先生,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同一个屋檐住了那么久,你叫了她四年的妈,感情说断就断吗?”
“我们尚且说断就断,何况是钱夫人?”
钱文“深情”地看着她,说:“漫漫,其实我一直是爱你的,所以才会娶你。”
陆漫轻笑一声,道:“谢谢啊,但我不爱你。”
“漫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吗?看到你变成这样,这样坚难地一个人生活,我好心痛……”他一直在等,等着她后悔回头,他太了解这个女人有多重感情了,况且他有自信,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但是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他会让她当一辈子钱太太,并且拥有荣华富贵和尊严,生下他的孩子——钱家的继承人。
“停!钱先生,你叫我出来见面若只是为了恶心我,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走了。”说着,陆漫欲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