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鸡是刘春竹炖的, 里面放了土豆,还揉了好几个二合面的饼贴在锅边做了贴饼子。

饼子浸满了鸡肉的汤汁,又香又软。刘春竹先盛出一碗来让董欣给她哥送去, 又去院子里拔了小葱摘了黄瓜洗干净来做蘸酱菜。

刘春竹的手艺很好,鸡肉软烂, 土豆香糯, 饼子也好吃,小葱跟黄瓜蘸了黄豆酱吃着解腻。刘春竹还给每人都倒了一碗热水,这顿饭吃得十分舒服。

吃完饭没多久, 董刚跟他媳妇抱着他们三岁的儿子董建安来了。那孩子一进屋就奔着刘春竹去了,刘春竹把他抱在膝头上, 董建安乖乖地坐着,小嘴叭叭地跟刘春竹说起了话。

温馨看着这一幕, 特别好奇刘春竹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同样是后妈后奶奶,上一世, 原主哪怕任劳任怨, 继子继孙都不喜欢她呢。刘春竹这才做几年的后奶奶啊,原主可是从小养大了那仨狼崽子。不过那仨小子从根子上就坏了, 原主这个后妈当得是很到位的, 没有半点可指摘的地方。

互相介绍打招呼后,董刚的媳妇儿刁丽指着自己的儿子,没好气地对众人道:“这皮猴儿在家了调皮捣蛋了,一分钟没看住她就能上房揭瓦, 也就在大姨这能乖巧一些。”

刘春竹跟董卫国结婚后,双方孩子都没改称呼,全都是按照以前的来。温可叫董卫国叫叔,董刚董欣叫刘春竹大姨。

大闺女往后都跟自己生活了, 这是一桩大喜事儿,刘春竹看什么都高兴,她用额头碰碰董建安的额头,笑着道:“我们建安喜欢奶奶呢,是不是!”

董建安确实喜欢这个对他特别好的奶奶,于是十分大声又奶声奶气地道:“是,最喜欢奶奶了。”因为奶奶总会给他吃甜滋滋的糖!

刁丽点点他的小额头,用略带吃醋地口吻道:“个小没良心的,在家还说最喜欢我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

又呆了会儿,董建安在刘春竹怀里呆够了,走到温馨的身边,轻车熟路地爬到温馨的怀里:“你是我大姑不?你身上好香呀。”说完他还深吸两口。

原主身上有很多淤痕,她用了一款开日化公司时自家公司研制的去淤膏,里面加了桂花精油,气味芳香持久。这款去淤膏最后被顾客当成了固体香膏来用。

温馨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兵,为了避免麻烦,香水这类气味浓重的东西是不能碰的,于是这类物品都存了下来。

温可跟董欣就坐在温馨边上,听了董建安的话,温可立马点头:“对对对,姐你身上可香了,我今天下午就闻着了,你用什么搽得呀?”

温可跟董欣都到了爱美的年纪了,刚刚两人背着温馨,已经对温馨身上的味道讨论了好久了。

温馨看着两个小妹妹,笑着道:“这是我自己偷着做的香膏,你们喜欢等一下到我房间来,我一人分你们一点。”

温可跟董欣的眼睛都亮了。

董建安听见了不干了:“大姑,大姑,我也要,我也要香香。”

“好好好,也给你。”

董建安小嘴特别甜:“谢谢大姑,我最喜欢你了。”

温馨噗嗤一笑,觉得董建安这孩子的最喜欢水份真的太大了,在家里最喜欢妈妈,刚刚最喜欢奶奶,现在又最喜欢她。刁丽指着董建安:“看吧,我没骗你们吧?这孩子那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最会说了。 ”

董欣装作伤心的样子,凑到董建安面前:“建安,你就不喜欢小姑姑吗?”

董建安看看小姑姑,又看看香香的大姑姑,满脸的都是纠结,大姑姑很香是没错了,但是小姑姑对他也好啊,经常带他一起玩,还跟二姑姑一起给他编蚂蚱呢。

小小年纪的董建安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麻爪了。

温馨等人笑出了声。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说话嗑瓜子,温馨去了一趟厕所,在空间用蛤蜊盒子分了三份香膏出来,放到东厢房她的小小包袱里。

天色渐晚,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该睡觉了,温可今晚要跟温馨睡,董欣跟温可关系一向好,两人现在都是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温可要来跟温馨住,她也跟着来了。温馨把装在蛤蜊盒里的香膏给她们,她们迫不及待的涂上,瞬间觉得自己圆满了。

两人有得用也没问温馨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三人躺在床上聊了一会儿天,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今晚的月光很好,温可睡到半夜被尿憋醒,她起来去上了厕所,回来上床时透过月光,她看见的了温馨裸露在棉背心外的淤青,温可的睡意一下子就没有了,她小心翼翼地掀开温馨身上的棉背心,上头的伤口更多,一条一条的,又黑又紫。

温馨早在温可去上厕所的时候就醒了,温可看她的伤口她也没说什么。原主的肌肤很娇嫩,很容易留下痕迹,特别是被衣服遮起来看不到的部位,随便挠一下都能留下痕迹,这些淤青对温馨来说不算什么,上一世她当兵粗糙惯了,除了涂抹一点祛瘀膏还真没想过用灵力消掉它。不疼不痒的,她也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身后传来温可抽泣的声音,温馨叹了一口气:“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温可哭得更大声了:“是不是奶奶打的?”以前她姐护着她的时候也经常被奶奶打到,身上也是会留下好多痕迹。

温馨默认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妹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妹妹相处,犹豫了一会儿,她伸手将温可搂在怀里:“没事了,以后她都打不着了。”

温可在温馨怀里擦眼泪,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下了决定,明天她要跟峰哥说一下,让峰哥去套那老太婆的麻袋,教训一下。

“睡吧。”温馨道。

温可嗯了一声,她还是贪睡的时候,强撑着跟温馨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就睡着了。

温馨却没了睡意,她看着窗外的月光,想到了修持。这一世,修持也会跟来吗?

此时,从甘省通往西南的火车上,一名军官坐在座位上同样在看着窗外的月光。六十年代的火车很简陋,但火车上的旅客却一点也不比后世少。他这一节车厢上坐满了人。他的身边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他刚刚歪着脑袋睡了一会儿,但睡得并不好,这时候睁开眼,眼睛里全是血丝,左右也睡不着了,他便小声地跟军官闲聊,两人说了小半宿的话,太阳出来了,火车终于到站了,军官提起行李下了火车。他按照战友给的地址坐车朝其中的一个小县城里的小乡村去。

小乡村很宁静,他一身军装走进村里惹来了好多关注,有人鼓起勇气问他话,他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道:“我找吴开坤的家。”

西南这边的方言跟普通话有类似的地方,他又重复了两遍,问话的老乡终于听明白了,他带着他去了吴开坤的家。一路上,老乡都在打听苏修持的来历背景以及来这里的目的,苏修持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知无不言,他还主动给老乡看了自己的证件。老乡是村里的小队长,认不得几个字,但是他知道看公章,看完了,对苏修持就更加热情了。

一个小男孩在吴开坤家的院子里玩,房门紧闭着,为他引路的老乡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连说带比划地对苏修持道:“这就是吴开坤家了。他牺牲的消息穿回来以后,他婆娘就走了,就剩下小和平跟他奶奶生活,他奶奶月前也走了,全家就剩下他了。村里人挨家挨户的照顾他,但家家户户都不富裕,能给他一口吃就已经很好了,别的真的无能为力了。”

老乡说得也无奈,今年大旱,他们这个地方也是如此,今年的粮食收成少,家家户户都有两三个孩子,负担自家孩子老人已经是极限了,再也没有能力再负担一个了。吴和平的爸爸是在部队牺牲的,牺牲后的赔偿费用都被吴和平他妈妈卷走了,村里去要也没要到,吴和平的奶奶一气之下就没醒过来。村里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给吴开坤的部队打电话。

吴开坤是苏修持的班长,对他很是照顾,这次他们一起去出的任务,吴开坤为了保护苏修持牺牲了,而苏修持也受了很重的伤,半个月前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可惜醒过来了却是没办法再服役了,部队给安排了转业,都要走了,吴开坤这边的村长给部队打去了电话,苏修持想也没想得就先过来了。

吴和平已经八岁了,看起来却如同五六岁那么瘦小,他好奇地看着苏修持,苏修持蹲下、身,看着跟吴开坤有三分相似的吴和平,很心酸,他看着吴和平,放慢语速对他道:“我是你爸爸的战友,你以后愿意跟着我生活吗?”

吴和平虽然年纪小,但村里开了扫盲班,由隔壁村的知青来教课,普通话他听得懂的,他看向带苏修持来的老乡,带苏修持来的老乡听懂了苏修持的话,打从心眼里为他高兴:“小和平,快答应。”

吴和平抿着嘴,老乡急了,怕这位解放军同志不养吴和平了,赶忙用方言骂了他几句。

吴和平含着泪点了头,苏修持擦了他的脸。老乡带着他们去了村里大队长家。

大队长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了,苏修持的证件以及介绍信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询问了苏修持很多话,跟他要了很多保证,送算是点了头。

大队长抽着水烟袋,看着吴和平,对苏修持道:“要不是村里实在是穷,我们真不舍得你把小和平带走。开坤在外面保家卫国,我们连他的孩子都养不起,实在是,惭愧啊。”

大队长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今年大旱,山上的果子不结了,地上的野菜都少了,家家户户孩子都那么多,谁家也没有余粮啊。地里的那点收成交了国家后,他们都吃不饱呐。

“我理解,这两年年景不好。我们那边也旱。”两人说了很多话,中午苏修持在大队长家吃的饭,大队长媳妇拿出了自己家最好的粮食来招待,苏修持走的时候在桌子上压了粮票。

下午,大队长赶着村里唯一的一辆牛车,拉着苏修持跟吴和平去了乡里办了手续,天晚了,也走不了了,苏修持带着吴和平去买了一套新衣裳穿,又在乡里的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夜里,吴和平睡着了,苏修持靠着手躺在床上想,想起了温馨,也不知道温馨现在在做什么。

林大狗天一亮就往东江村去,到了东江村,他找了个跟他现在身体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打听温家的事儿,得知温馨的妈妈到温家闹了一场,把温馨带走了,林打狗听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温馨的那个妈老恶毒了,上辈子他们三兄弟可没少受她的白眼!

那个恶毒的老女人最反对温馨做人后妈了,现在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