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老太爷亲自来给小孩送周岁礼,居然被风知意给拒绝了这一件事,让在场的宾客充满了争议。
虽然说,风知意可能没邀请楚家,楚家有不请自来之嫌,让主人家有些尴尬。
但过门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又是诚心诚意地来送礼,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位老泰山,就是上面几位大领导看在他的高寿上也会礼敬三分。
所以,不管是知不知道她和楚家真实关系的人,甚至是风老爷子和老首长他们,都觉得这事儿风知意做得有点儿过了。
所以宴会上好多人,都避着主人家在窃窃私语,说风知意有点儿太狂妄。
风知意回到屋里看孩子的时候,二狗子就到处窜地转播四面八方的指责和嫌弃,气得汪汪直叫,“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刚刚那一会的情况有多凶险、楚家的用心有多险恶,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自以为是地乱说!”
风知意看着孩子在玩耍,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何止是用心险恶,这简直就是恶毒。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就算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在家里没有高端医疗设备下,刚刚楚老太爷极有可能就那么一下子过去了。
周岁宴上死人,还是死那么高寿的一个老人,这以后会对她孩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阴影不说,单是好好的喜事变丧事,就直接砸了她儿子的周岁宴。
就算楚老太爷当时不立马过去,但在她孩子周岁宴上昏厥过去被送去医院,这也能给她添堵,恶心膈应她。
回头楚家老太爷在医院去了,说不定楚家回头就要来找她要个说法了。毕竟,是在她儿子的周岁宴上出的事。
所以,楚家这是找她的茬是找定了。
孩子乐呵呵地看过来,风知意对他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翻滚而起的黑暗,声音平静地道,“既然知道他们不知情,就不用去在意。”
“啊啊啊!气死我了!”二狗子气得有些暴躁,“明明是楚家好端端地跑来恶心我们,用意那么恶心恶毒,怎么现在还全成家主您的不是了?”
真是越想越气,“卧槽!您这被千夫所指的情况不会也是在楚家的意料之中吧?他们故意的吧?!故意想败坏您的名声?故意想道德绑架您吧?!”
风知意嘲讽地笑了笑,“他们这是在教训我呢!”
楚家枝繁叶茂了上百年,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们、一向被人捧着求着恭维着的他们,当然不容许一个小小的外孙女居然敢无视他们的示好、居然敢不拿他们当回事,这简直就是挑战他们的权威啊!他们当然气不过,当然要一直记恨在心。
所以,这估计是他们来给她的一个“小小”的教训。谁让她居然敢不服帖,居然敢不乖乖地去巴结,居然敢不自动地给家族去贡献。
这在他们眼里,估计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所以,必须给她一顿教训,让她好好体会下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反正他们家老太爷最多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就废物利用一下呗。
这样,不管她救不救、能不能救好,他们家老太爷不管生和死,都跟她牵扯不清了。
能救住,顺理成章地赖上她;不能救,老太爷死在她儿子的周岁宴上,她也脱不了关系。
然后舆论走一波,道德绑架走一波,把她甚至她儿子死死地钉住道德柱上,以后用这个事情时不时地钳制住她,控制她任楚家差遣,能吸干她的血。
就是不知道,这么恶心又恶毒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也不知道,楚家那个老得有些糊涂的老太爷知不知情、参没参与,还是单纯地被子孙算计?
“教训您?”二狗子气愤了,“您又没招惹过他们、又没得罪过他们,他们凭什么教训您?他们算老几啊?!家主,您现在就是脾气太好了,一再忍让他们,才让他们得寸进尺的!给他们点教训吧!不然我觉得他们会没完没了了!”
风知意刚想说什么,察觉到孟西洲进来了,就低声交代它暂时别乱来,然后摘掉耳机随手丢进空间里,再抬头,就看到孟西洲走进来,“忙好了?是不是准备切蛋糕了?”
说着,风知意就起身要去抱孩子,却被孟西洲率先抱住,“不着急。”
然后带着她一块在一旁坐下,轻抚着她的脸,“生气了是不是?”
风知意想起孟西洲也不知道楚老太爷的身体状况,那在他眼里,是不是也跟旁人一样认为她?
思及此,风知意不由就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生气很莫名其妙?我当场返还贺礼的做法太过狂妄无礼、也太过不近人情?”
孟西洲听着这话,缓缓地笑起,捧起她的脸亲了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旁人不懂你,我还不知道你吗?若不是对方触及到了你的底线,你才懒得生气呢!”
风知意怔了怔,突然觉得万分庆幸地笑了,“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孟西洲也微微而笑,“嗯,我也同样感到幸运。”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来,对他很多事,恐怕都没法理解他、包容他,甚至支持他。当然,也不会让他动心、让他对这世界产生眷恋。
风知意刚刚被人激起的冷漠戾气逐渐褪去,释放真实情绪里的那些委屈,“刚刚就连爷爷和老首长,都委婉地提醒我做错了呢!”
孟西洲心疼地搂住她,“没事儿,不用在意。不管什么事,不是当事人,都没有资格评说。”
风知意矫情劲儿上来了,“那你觉得呢?”
风老爷子和老首长他们的不理解,她心里稍微闷了闷,也就过去了。但是孟西洲的,她却在意得很,不想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疙瘩。
孟西洲轻笑地额头轻轻抵着她额头,“我还用觉得吗?这世界上的事对我来说,没有对错,只有重要与否。”
梦庄大队的人顺应时局政策举报他家错了吗?那些为求自保而冷漠旁观的人错了吗?他上辈子复仇连坐数千人错了吗?
这些问题,站在不同人的立场和角度,就有不同的答案。
所以,在他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了是非对错,“在我这里,你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哪怕全世界都认为你是错的,甚至我也认为你是错的,但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我陪着你一起错。”
反正这个世界,除了他的媳妇孩子,谁都不关他的事,“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跟你讲什么是非对错道理?对错对我来说又不重要,我媳妇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风知意瞬间被哄好了,眉眼轻灿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踏实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有你真好!”
孟西洲莞尔地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问她,“那宝贝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楚家是不是踩着你什么底线了?”
他虽然没太看明白楚家来这么一趟看似友好又看重的用意,但能让他媳妇儿沉下脸来,一定是楚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风知意顿了顿,有些犹疑,“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生气。”
毕竟楚家现在再日渐西山,也是一头猛虎,她一点都不希望现在连身份都不太能拿到面上来说的孟西洲跟他们对上。
但是,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孟西洲也有权利知道。
更何况,夫妻一体,他们现在是个小家庭。楚家现在能把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回头指不定就瞄准了孟西洲。
所以,这事儿利弊权衡之后,风知意还是觉得告知他一下比较好。
孟西洲怔然了一下,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好,你说。”
风知意只说了一句,“那楚家老太爷,会随时与世长辞。”
只这么一句,孟西洲瞬间就想清楚了楚家的来意、楚家的险恶用心,楚家的那些恶心和膈应,心中蓦然而起的怒气顿时翻滚得他眼眸黑暗得深不见底。
孟西洲闭了闭眼,紧紧地抱住她,他媳妇儿受了这么大的冤枉和委屈他都没察觉,自责愧疚又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轻轻地道,“好,我不生气。”
对的,他不生气。楚家这般欺人太甚,这么欺负他媳妇儿、欺负他儿子,所以他现在是愤怒,是仇恨。
风知意不太相信,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真的?”
孟西洲在她抬起头来的瞬间,就立马褪去所有的戾气和黑暗,眼眸温柔得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深海一样,泛着晶晶亮亮的笑意,却又沉稳又深邃,“生气伤身,若咱们气得脑袋发昏,岂不就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畅快了?”
风知意微微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确实不用生气,我会收拾他们。”
孟西洲微微笑了笑,“这事儿交给我好吗?”
风知意蹙眉,“可是楚家……”
“我知道楚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孟西洲打断她,他老婆孩子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他还能坐视不管吗?“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我还想跟你长长久久地一辈子呢,不会头脑发热地乱来,把自己赔进去的。”
风知意看着他自信斐然的眉眼一会,然后微微点头,“嗯!你要记住,楚家全家上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值得我大宝贝损伤一根汗毛。”
孟西洲听得顿时忍不住抱着她重重地亲了亲,“小嘴儿真甜!”
风知意却一脸严肃地表示,“我是说真的!你要怎么做都行,但不能伤了自己。”
“好。”孟西洲心里像是蜜坛罐子倒了,忍不住抱着她蹭了蹭,然后才抱她起来,“走吧,该去切蛋糕了。”
两人这才把在一旁认真玩积木的孩子给抱出去,顺便让厨房里把蛋糕推出来。
这蛋糕是风知意传授“秘诀”,孟西洲亲自动手做的。
足足有三层,铺满了各种新鲜水果,精致又漂亮,看得众人“哇”地一声惊叹地围上来,纷纷问风知意是在哪买的。
风知意笑说是他们夫妻俩瞎捉摸出来、亲自给孩子做的,听得在场的孩子都嘀咕,“妈妈你都没给我做过蛋糕。”
听得很多妈妈当场就跟风知意打听这蛋糕是怎么做的,风知意倒毫不藏私地都仔细告诉了众人。
说话间,蜡烛点燃,夫妻俩把孩子抱起在蛋糕前,教他吹蜡烛。
小孟灼呼呼呼地呼了好久,才把蜡烛吹灭,惹得众人欢快大笑。
风知意握着孩子的手,牵引着孩子切了第一刀之后,就让厨师把蛋糕切块分给大家。
然后夫妻俩就带着孩子,领着切好的一块块蛋糕,一一送给风老爷子、老首长等几位长者。
正领着孩子被几位老者花式夸呢,一名警卫员匆匆过来在风知意耳边耳语了几句,说是抓住了许梨香姐弟偷东西,问她怎么处理。
风知意嘴角微抽,许梨香好歹是女主呢,能干点像样的事吗?
在陪几位长辈说话的孟西洲看过来,“什么事?”
“一点小事,”风知意起身,“你带着孩子陪几位爷爷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孟西洲看她用词隐晦,朝她微微点头,“嗯。”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太上不得台面而已,所以风知意不好说,尤其是在几位长辈面前,不能给风老爷子太过丢脸。
跟着警卫员走到后院门口,远远看到许梨正香张牙舞爪地在骂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卫员,说她是孩子外婆,还不能吃点拿点东西了什么的。
身边用好几个袋子装了一大堆各种点心水果食物,她弟弟和儿子还无忧无虑地在吃。
或许也觉得丢人,声音压得很低。
过来的路上,风知意听警卫详细解释了几句,知道许梨香倒也算不上是偷,只不过是又吃又拿而已。可能是惦记着家里的老母亲和几个妹妹?或者这是什么吃酒席养成的坏习惯?
而她弟弟,则是趁之前楚老太爷过来时,大家都不注意,偷偷地跑去抓周那,偷拿了孟西洲用木头雕刻给孩子的玩具枪。一夺回,他就大喊大叫地,哭着闹着死活不肯还。
警卫员因为记着风知意的交代,怕闹出大动静,才把这几个人压到这后门看守起来,问风知意怎么办。
风知意今天心里有点烦,她实在厌烦了处理这些老听不懂人话的人,就朝身后的警卫员道,“去把我爷爷那儿子喊过来。”
警卫员了然地一点头立马去了。
风知意缓缓踱步上前,在大树下转了个弯,出现在后院门处的时候,还在色厉内荏的许梨香戛然而止地住了口,脸皮绷得紧紧,有些尴尬难堪又愤恨地瞪着她。
风知意闲闲地双手插兜,往身后的树干上轻轻一靠,神色平淡温和,无嘲无讽地看着这样的许梨香,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就因为她不给她坑、不给她骗,她就恨她恨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逻辑和道理?
上天为什么会让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重生?
给她这么大的金手指,用意在哪呢?
在最初的时候,她之所以愿意顺着许梨香的算计拉她一把,一是确实想拉勇敢反抗命运的人一把,二是想着,这是老天爷特意开后门送回来重新来过的人,大抵会是个高光伟正的品质,以后定有不凡成就,不能让他们还没起来的时候就折了。
可是,这个许梨香后面做的事越来越让她没法认可,她索性就远着了。却不料,会就此结下怨恨。
说真的,她到现在还有点莫名其妙。好想敲开许梨香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见风知意平和地看着她不说话,许梨香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更加难堪羞耻,也更加恼羞成怒,反客为主地问罪她,“你这什么意思?!”
风知意懒得应付她,听到身后急匆匆快步走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是警卫员领着风父过来,直起身,神色平和地淡淡道,“限你十个数之内,要么带着他们利索地滚,要么我报公安有人行窃。”
“你——!”风父急促走过来得正喘气呢,听到这话脸色一白又一红,“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爷爷,听说来这边了,才过来看看的。”
风知意不想听他废话,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不请自来她都不欢迎,抬手打断他,“我说到做到,你还有八秒。”
说着,眼神示意其中一个看守两个小孩的警卫员,“把孩子的玩具拿回来。”
那是孟西洲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给孩子精心雕刻打磨好的玩具,可不能随便让人糟蹋了他对孩子的心意。
那警卫员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夺走了许梨香弟弟手中的玩具枪,那小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出来,凶狠地扑向警卫员,又抓又咬的!
警卫员冷冷地扯着他的后衣领,撕开那泼妇架势学得十足的小男孩,征询地看向风知意,似乎问她怎么处理。
风知意一脸厌烦地皱眉,“丢出去!”
然后不耐烦地看向风父,“还有三秒!”
“你——!”风父实在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她也会不顾情面场合把他扫地出门,还是在他老婆孩子面前,“你不要太过分!”
风知意简直气笑了,这到底谁在过分?趁着她儿子周岁宴不好闹得太难看,不请自来地上门又吃又拿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她奉为上宾不成?
风知意神色一冷,眉目冷然地低喝,“不要再给爷爷丢脸了!”
指着一地食物道,“你想让全京市的人知道,你带着老婆孩子进来偷吃偷喝吗?!”
风父扫了眼院门口那满地的食物,特别是他儿子还蹲在地上在吃,有种穿上了龙袍都不像太子的磕碜感,顿时倍感羞耻地脸色涨得又青又红,冷哼一声一甩袖,转身大步朝院门外走去!
路过许梨香时,忍不住怒气地冷哼,“谁让你们跟来的?!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等着?!一群丢人的玩意儿!”
说完,大步愤慨地离去,头也不回。
许梨香缩缩脖子,赶紧拎起地上一大堆装满食物的袋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快步紧跟上去。
她那儿子见此,怯生生地望了这边一眼,紧随着许梨香的脚步而去。
还有被丢出去后就在地上耍泼打滚、叫嚷着摔伤了摔断腿了的她弟弟,也赶紧一骨碌地爬起来追上去。
风知意有些心累地揉揉额头,让警卫员关上门,交代他们以后不要让那几个人进来了。
几个警卫员点头应下,其中有个警卫员还把夺回来的玩具枪递过来,风知意看着上面有点脏了,就让他仔细洗洗放回那些抓周物品里面去。
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扬起浅笑回到宴会上,陪几位老爷子说说话,差不多就散场了。
还好,全程还算顺利和平。
风知意和孟西洲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送客,每个人送一份伴手礼,把所有宾客都招待得满意,乐呵呵地送走。
至始至终,都没有跟风老爷子说起那夫妻俩的事。
倒是一家三口回屋歇息的时候,孟西洲把玩累得睡着了的孩子放进摇篮里后,拥着她坐在沙发里问,“你之前是不是去处理爷爷那儿子一家三口的事?”
风知意有些疲惫地往他身上一靠,“你也注意到他们来了?”
今天宾客还挺多的,加上院子里草木扶疏,又各自闲散地三五成群,不注意看的话,还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嗯。”孟西洲干脆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给她轻轻按摩着放松一下,“我是想着,这么多人,驱赶他们的话,闹出动静会给爷爷难堪,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吃喝点东西也不打紧,懒得跟他们计较,所以,“他们这是干什么了?还惊动得警卫员特意喊你去?”
“许梨香的弟弟拿了你给孩子做的玩具枪。”风知意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若是那些吃喝倒也罢了,他们偏偏动了不能动的东西。
孟西洲听得也微微皱了皱眉,“爷爷那儿子这大半个月都找不到工作,那么一大家子肯定坐吃山空了。爷爷又一点都不帮他,他应该是想来跟以前熟识的人套个交情、走个关系吧。”
“谁知道呢。”风知意不关心也不好奇,她只是觉得,“爷爷估计是想把许梨香逼得带着那一大家子自动远离他吧。”
“会吗?”其实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只要风老爷子不倒,风父就不会废掉。
所以孟西洲有点怀疑,许梨香这么费劲吧啦地抱上了风父的大腿,会这么轻易地丢掉?而且都结了婚、生了孩子,等于堵上一切了吧?
“不知道。”风知意微微摇头,她是真不懂女主的脑回路,有这么大好的青春年华和重生金手指,干点啥不行?为何要绑死在一个老男人身上?
“不过我觉得吧,以后可能不是许梨香会不会的问题了,而是风父能不能坚持下去?”
她今天看风父看许梨香和孩子的眼神,那是打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嫌弃和厌恶,让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都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了。
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会厌恶成那样?身为丈夫,自己老婆孩子过得不好,他不应该更加怜爱愧疚么?如果他自己给老婆孩子吃饱穿暖,他们何至于这么不体面?
所以那自我感动的真爱,很快就要不堪一击了。
孟西洲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说的也是。爷爷那么一颗大树,庞大的树荫底下却没子孙纳凉,不知多少双眼睛在蠢蠢欲动地看着。”
而风父又不是非常立得住的一个人,瞧他一连三个媳妇儿地娶,耳根子又软,还不哪个女人随便勾搭一下就勾搭走了?
“嗯。”风知意则是想到原书中、原主生父生母he的事,猜测是不是所有事情,冥冥之中还是会回到原轨迹上去?
风父这边已经初见端倪了,而楚大美人那边,“对了,杜家的事有结果了吗?”
“没有。”孟西洲微微摇头,“楚家是告杜家不仅出轨还重婚,说二十几年前那一段算是事实婚姻。本来应该是想让杜家大出血的,可后来查那个保姆的身份,竟然又牵扯出什么边境问题,好像越闹越大了。”
风知意听得微怔,这是那个高官在背后操控捣鬼?这是要虎扑整个杜家的节奏?
孟西洲看她出神皱眉,提醒道,“这事儿好像有点严重,所以消息都比较隐秘。你要想知道的话,问爷爷应该会清楚一点。”
风知意回神摇头,“不用了。”
反正到时候结果出来了,大家都会知晓。问风老爷子的话,指不定他多想,她打听原主生母什么的。
孟西洲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垂首问道,“楚家那老太爷,还能活多久?你当时给他把脉,看得出来了吗?我看他油尽灯枯的样子,似乎快撑不住了。”
风知意想着他可能要去做什么,就如实道,“按照他原来的情况,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不过我不想他出事离咱们孩子周岁宴太近,就给他延长了个把个月。”
孟西洲听得微怔,他媳妇儿当时就只是给他把了一下脉吧?忙问,“你做什么了?怎么延长的?别人不会发现什么吧?万一你被赖上了怎么办?”
风知意看他那紧张的劲儿,失笑,“放心吧,不会的,我有分寸。至于做了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嗯。”孟西洲见她一派轻松,知道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微微放心下来,“那我就不动他了,让他好好地度过这最后一个月。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不管他是主动配合的还是被子孙算计的,我都原谅他了。”
风知意听得微微笑道,“你打算做什么?”
孟西洲也笑,拿她之前的话还给她,“以后再告诉你。”
风知意:“……”
卧在摇篮一旁守着孩子的二狗子,听得奇怪地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
待第二天孟西洲出去干活了,二狗子就忍不住问,“家主,您不打算出手收拾楚家啊?就让孩子他爹去,他能对楚家造成什么伤害啊?顶多不疼不痒的小麻烦吧?”
风知意领着孩子,盘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拆昨天收到的一件件周岁礼物,“等三天。”
“等三天?”二狗子一愣,“什么意思?”
“昨天楚家老爷子不是说那是家里的小辈不懂事吗?”风知意头也不抬地地拆着贺礼,“我就等着他给我证明,以及他会不会上门给我道歉。”
二狗子疑惑地“啊——”了一声,“道歉了您就打算原谅他们吗?”
风知意轻轻“嗯”了一声,“道歉了,真的是楚家个别坏心眼的人所为,我就不插手,让孩子他爹跟他们去小打小闹。”
二狗子有些不满,“人家都这么欺负上门了,这么恶心恶意了,您还不还手啊?您现在咋这么好欺负呢?要不是您太好说话,许梨香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主哪来的底气这么怨恨你?老找您茬?”
风知意岁月温柔地笑了笑,“二狗子,对这个世界而言,咱们是外来的,我是多捡回的这一条命,要多存感恩的心,得饶人处且饶人。”
二狗子一点都不认同地嫌弃,“那要是没有呢?楚家没有道歉,也没有证明他们真没有对您那么大的恶意呢?他们就是非要您好好地听话、任他们差使呢?以后没完没了、不死不休呢?”
“若是没有,”风知意手下顿了顿,眼眸微寒地抬首,“他们是真的容不下我,那就各凭本事在这世上活下去。你知道的,我出手,从来都寸草不留。”
二狗子看着自家家主这个眼神,想起以往风知意素手玩弄腥风血雨时的浅笑淡倦,眼神都是这般凉凉的、淡淡的,有种穿透时光和岁月的漠然和遥远,是真正的冷漠无情、视人命为蝼蚁,顿时背脊一凉一挺,全身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