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发生这么恶劣的大事,当即就震惊了整个大院、整个社交圈,甚至是整个京市,传得沸沸扬扬、千奇百怪。
因为苏望舒自从毁容断腿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外人。苏家对自家女儿这种自作自受的遭遇,也是三缄其口,能有多保密就有多保密。所以除了几个相关的知情人,京市这边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苏望舒的真实情况。
对苏家不甚熟稔的外人都以为,苏望舒可能是嫁人去外地或随军了还是怎么着,反正别人家的事也不会多关心。
而且,苏望舒现在那毁容的长相,还有那疯狂的模样,让人根本就想不到那爬在地上、举着菜刀的不明人形生物,会是苏家那明艳娇贵的女儿。
特别是,当时天色又将黑未黑,不明路人乍见之下,惊骇之余,难免会传出“苏家出现了怪物,那怪物还追杀人”之类的流言。
毕竟这事儿太骇人听闻,口口相传之间偶尔出现那么一字之差,就越传越离谱,说什么的都有。
在暗处一直盯着苏家杜家的高官岂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当天晚上,在杜若兰被送去医院的同时,苏望舒就被送去了关押审查。
风知意因为不想在那两个人身上浪费能源,就收回了监控,所以也不知道苏望舒和杜若兰之间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听苏望舒发狂时候叫嚣的话,估摸着应该就是苏望舒得知了“真相”,心中扭曲的愤恨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仇人,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吧。
毕竟,苏望舒甚至整个苏家,只是对比他们弱的人(比如以前在他们眼中的风知意)不讲理,不是不懂理。
她们也非常清楚、非常明白,她们被人放火烧伤这事儿完全不关风知意的事,但这不妨碍她们迁怒啊!
因为她们是要去找她的茬儿,才会认识彭大娘、才会跟彭大娘闹矛盾,才会被杀人放火。她们找不到彭大娘,自然迁怒风知意这个“源头”。
可现在苏望舒却发现,原来这事儿是有原因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直接导致她毁容断腿、毁了她一生的元凶,居然是一直以好姐妹相称且和她同仇敌忾的杜若兰!
这仇恨不仅会翻倍,还会倍感被戏耍利用的耻辱和愤恨,以及被背叛的愤怒。特别是,杜若兰的状况还比她好很多,这能不让她愤恨滔天?
这种情况下,本就心理扭曲的苏望舒能不疯狂?
就以苏望舒现在这般癫狂的模样,她做什么还会去顾忌什么后果吗?所以拿刀砍人算什么,她现在应该是恨不得拉杜若兰一起下地狱吧?
而且,不仅是苏望舒,风知意觉得,怕是整个苏家都要恨死了杜若兰。
果然,没几天后,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苏家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风知意听到消息,说是苏母不知为何怒气冲冲、眼睛发红地冲到医院,冲到了杜若兰的病房里,跟疯了一样地拽着杜若兰的头发,直接把她拖下病床,然后狂怒暴揍!
不仅把杜若兰的头发给撕掉了一大半,还把她堪堪抢救回来的眼睛和腿给直接报废了!
画面太过残暴血腥,吃瓜群众都不太敢口口相传得太过仔细,但这不妨碍他们惊得目瞪口呆,更加哗然、也更加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自家儿媳被怪物追砍,婆婆回过头来,反而还跑来暴打儿媳的?
然后,在有心人的引导下,那个拿着菜刀追砍人的怪物是苏望舒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众人瞠目结舌,那个奇丑无比的怪物是苏望舒的消息吓死人不说,那变成怪物的苏望舒为何追着他们家才入门半年的儿媳妇砍?还有苏母为何回头暴揍“受害者”杜若兰?
这一家子婆婆媳妇小姑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深仇大恨?居然要这样你死我活!
在众人好奇不已的关注下,事情的“真相”渐渐地浮出水面——
苏望舒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是因为在下乡插队的时候,屋子起火救杜若兰所致。
而杜若兰感念她的姐妹情深以及救命之恩,要跟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决定也断腿毁容陪她,所以才让苏望舒拿菜刀砍她。
但是,因为砍的时候没注意,才跟她不小心一起从二楼跌落下来,不慎被枝桠戳到了眼睛。
至于苏母,那是爱之深、责之切,不同意杜若兰这般做法,说不听、气不过才动手打了她。
吃瓜群众听到这个审讯出来的“真相”,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感觉那苏家一家人简直是疯批神经病,顿时都不吃苏家这瓜了,一点都不香!还臭得慌!
晚上入睡之前,风知意听到孟西洲回来跟她提起这个说法,也嘴角直抽,“杜若兰这是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落在了苏家手上?这种供词都说得出来?怕是三岁小儿都不信吧?”
“不知道。”孟西洲抱着她微微摇头,“反正她们一个不追究、一个不认罪,硬要睁眼说瞎话,说是她们一家人自己玩闹过了头,律法也没办法。”
风知意无语了,“那杜家是什么反应?”
杜若兰可是有亲爹亲妈在的,而且那两人现在这会又正打得火热,能不管两人的亲生女儿?
“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反应。”孟西洲是觉得,“我听说她是杜家的养女,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养女,自己都那般说词了,杜家还能计较什么?”
风知意这才想起来,杜若兰是杜家的私生女还是非常隐秘的事,孟西洲应该不知道。但想想这种腌臜事,就懒得告诉他,免得污染了他耳朵。
“养女就不是闺女了吗?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会没感情吗?”就算是从十二岁养起,那也有七八年了,“落得这么惨的境地,杜家不出面表示一下,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你那生母……不是,杜晏杜馨的母亲现在好像不在杜家。”孟西洲也是因为跟他媳妇儿自身相关,才稍稍关注打听了一下,“杜父整天早出晚归地忙,可能是顾不上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养女吧。而且,他养女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说词,他应该也没脸出面管吧?”
怎么出面管呀?人家自己都说是心甘情愿的“玩闹”了,都不要公安或律法为她主持公道了,杜家能怎么出面?“不过好像派了个保姆去医院照料。”
保姆?风知意听得挑眉,那就是亲妈去照料了?那这情况,明显不是不在意啊!那杜家为何这般忍气吞声?“你不觉得,杜家这样毫无反应,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难不成,苏家握住的把柄,是杜家的?
孟西洲听得若有所思地颔首,“可能吧。”
随即有些奇怪地顿了顿,“你是想知道杜家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我让人去探听一下?”
“没有没有!”风知意忙摇头,“你别瞎忙活。就是突然发生这么恶劣的事,还以这种匪夷所思的结果收尾,我就奇怪一下。”
“嗯。”苏家这事儿,确实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但人家自己都不计较,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孟西洲埋首在她后颈窝里蹭了蹭,“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好奇了,感觉不是什么好内情。”
孟西洲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出一定是有什么阴暗龌蹉的事情藏在其中,他可不想恶心到他媳妇儿,“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咱们听听就算了。”
“嗯。”风知意在他怀里轻轻翻了个身,贴在他胸口听他沉稳的心跳声,“后天是小年,你休息一天吧。我好久没上街了,咱们一家去办年货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去办年货,多有生活气息,感觉踏实自在。
孟西洲却迟疑了一下,“外面风大雪大的,抱着孩子去会不会冷到他?”
风知意仰头看他,“哦?你现在就只关心孩子了?那我呢?我冷不冷你不管了是吧?”
孟西洲当即失笑地亲了她一下,“宝贝儿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风知意:“……我会给他保暖好的,也该让他出门扩展一下视野,看看大街看看人群了。小孩子要多接触新鲜事物,才能越长越灵动。”
“行吧。”孟西洲是媳妇儿说什么是什么,“那到时候我们开车去,把警卫员也带上。不然我们又是买东西又是抱小孩的,肯定忙不过来。”
开车带警卫员那阵状就有点大了,风知意有些嫌弃。不过不带的话,他们夫妻俩确实有点忙不过来,顿时就有些郁闷地偎进他怀里,“这冬天可真是麻烦,逛个街都不自在。”
孟西洲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我倒是喜欢冬天。”
“为什么?”风知意好奇,“冷兮兮的有啥好的?”
而且这个时候还没有空调暖气等取暖设备,感觉好不方便。
“因为我媳妇儿一到冬天,睡觉就抱着我不撒手。”孟西洲轻笑道,“不像夏天,老嫌我热,我一抱就把我推开。哪怕是睡着了,我再悄悄抱上去,还是会在睡梦中一脚把我踹走,太无情了。”
风知意听得失笑地拍了拍他,赖皮不认,“我哪有?!”
孟西洲也不反驳她,舒服地抱着她蹭了蹭,“不像冬天,这么乖乖地给我抱。有时候睡着了,下意识地还会主动要抱抱,多可爱。”
风知意:“……那是因为你像个大火炉,抱着暖和。咱们一家,晚上全靠你取暖了。”
孟西洲笑,“那我幸好有这个作用,不然我要被你一年嫌弃到头了。”
风知意失笑轻拍他,“别贫嘴,明天早点回来,咱们去爷爷那边吃饭。”
苏家这事沸沸扬扬地闹腾了一个多月,许梨香还是没有从医院回来。
之前风知意看风老爷子实在孤零零地郁郁寡欢,怕他这样郁结于心下去会拖垮身体,就隔三差五地带着老公孩子去陪他吃饭。
没有糟心事,有孩子逗乐,还有风知意特意加了点灵泉水的美食调养身体,一家人围在冰天雪地的温暖屋子里烤火聊天,每天气氛舒心得其乐融融……所以这一个多月来,风老爷子身体健康和精神状态就逐渐缓了过来。
以至于,风老爷子现在出门遇人就被说他状态越来越好,就是跟老对手打机锋的时候,都被眼红地明里暗里打探。
毕竟,天寒地冻的冬天,对老人实在太不友好了!
现在的生活条件又不是很好,一些老前辈、老革命这个时候都上了岁数,且都有各种暗伤旧疾,又是庇护家里的大树,所以不得不上心。
而风知意经常去看望爷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风家的左右邻居自然都看在眼里。所以有需求的人一打听,就纷纷拜访上门,跟风知意为家里的老人求个调养身体的方法。
甚至有些端着架子的不肯纡尊降贵,还“请”风知意去家里帮,楚家就是其中之一,说是让她去给家里九十高寿的老太爷调养身体。
风知意理都没理,让警卫员拦着没让进门,把楚家给气得够呛,说是她太不“敬老”了,简直没品无德。
这事情孟西洲当然也知道,所以说起这个微微蹙眉道,“爷爷的身体我看调养得也差不多了,咱们不用去得那么频繁了吧?没得凭白给自己增添麻烦。”
虽然这麻烦都没闹到他媳妇儿面前来,但外面却有了对他媳妇儿不太友好的说法。
“没事儿,我前两天已经把这麻烦丢给汪医生了。”风知意也是不厌其烦,就扯汪医生的虎皮大旗,“我说给风老爷子调养的药膳和补品都是汪医生给的,让他们找他去!”
孟西洲听得失笑,“那汪叔回头要说你了。”
风知意一点都不怵,“我给他干活呢,他还不得给我挡挡麻烦啊?”
“说的也是。”孟西洲轻轻抵着她额头,跟她商量,“那我明天弄点好东西回来,算是给爷爷送年礼。我估摸着他儿子那两口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以后我们去的机会可能就不多了。”
“嗯。”风知意微微点头。
第二天,汪医生果然打电话来笑骂她,“你就把麻烦丢给我是不是?”
“他们实在太烦了,”风知意怀疑那些人不仅仅是为了求医,更有可能是借此跟她搭关系,所以她就不愿意去费那个神,“我又不是老年人健康顾问,什么事儿都来问我,那我还干不干活了?”
说起这个,汪医生没话可说了,“行行行,我帮你挡这个,你专心忙自己的就是。你现在进度怎么样?”
“不是等着你们把药材培育出来吗?我这边差不多了,药材足够,应该就可以做临床试验了。”风知意把问题踢出去,“你们在梦庄大队的培育情况怎么样?”
“还没开始,”汪医生有些愁绪地道,“才刚批了一块地,等开春种一块试验田试试。”
这半年,他跑遍了全国各地找合适的培育基地,发现确实只有梦庄大队的土壤能种植。
但土质检测又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问风知意,风知意也说不清楚,说她也是机缘巧合下培育出来的。
没办法,就只能暂时定下梦庄大队了。
“只开一块试验田吗?”风知意拿着电话微怔,“开多大的?”
“暂时先定个一亩地,如果能顺利培育出来,你那药也能顺利开发出来的话,才考虑扩大种植面积。”汪医生解释,“毕竟那么大一个村子在那呢,两千多口人,总不能夺了农民种粮食的田地。”
说着顿了顿,“以后就算新药成功开发出来,要把梦庄大队那儿全种上,那不种粮食了,整个梦庄大队的人就得全部迁移走,不然他们吃什么?但是迁移一个村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跟上面打申请,还要安置那么多村民,涉及到很多方方面面,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风知意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个事,也只有国家出面才能办得到。
“不过这个你不用操心,”汪医生又说,“你安心做自己的研究就是。等新药出来了,这些个事我会盯着人去办。”
“好。”风知意谢过他,还问候了一下老首长,说是她为了给风老爷子调养身体,确实琢磨出一些养身体的补品,回头给他和老首长寄些去。他可以按照这个配比,应付那些人的麻烦。
汪医生顿时高兴得不行,连声道好。
挂了电话,风知意就和丈夫孩子准备出门。
因为外面下着大雪,前几天风老爷子也说了他今天休息,所以风知意一家就特意早早地过去,却不料许梨香出院了,风父一家三口也在。
但他们应该是刚回来,大包小包的行李都还搁在客厅里,许梨香貌似重伤未愈状地倚靠在垫了厚厚棉被的藤椅里,腿上还搭了一条毛毯,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架势,指挥着周阿姨忙上忙下地搁东西。
而风父,坐在沙发前的火盆边烤火,神色恭谨地跟一脸严肃的风老爷子说着话。
风老爷子知道风知意不待见风父,看到他们来,才猛地想起来忙解释,“他们也刚回来,我没料到你们会来得这般早,都没来得及让人去跟你们说一声。”
风知意无所谓地微微点头,抱着孩子坐下,看了眼怯怯地挨在许梨香脚边的那个黑瘦小男孩,两边脸颊冻得红红的、又粗糙还干得有些起皮,导致那小孩不自觉地老去挠两下,还时不时地擦下鼻涕。
虽然穿着已经很不错了,可以说像个小少爷。但不管是从眼神、举止还是精神气儿来看,都磕碜得像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一样。
风知意真不知道许梨香是怎么当娘的,她孩子若是有一点难受委屈她都心疼得不行,哪能那般忽视亏待。
做娘的,不亏心吗?
风父看了眼拎着满手东西去厨房的孟西洲,对风知意非常温和感激地微笑,“这段时间,你爷爷多亏你照顾了。”
这话,估计是风老爷子有意提醒授意的。不然,自己为了“爱情”都会忽视老父亲的人,还会注意到旁人给他照顾了老父亲?
风知意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垂眼把孩子从棉披风里解放出来,“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多谢。”
风父脸上的和煦笑容一僵,“……”
然后看向老爷子,好像在说:他都如此诚心诚意了,风知意却这么不识抬举。
风老爷子却懒得管他,看着风知意把孩子抱出来,那孩子大概是这段时间跟他熟了,看到他就冲他笑,玉雪可爱地笑出小小的嫩牙,看得风老爷子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乐呵,“冷不冷啊?这外面风大雪大的。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
说着,还伸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手,意外笑道,“哟,这小手儿还挺热乎的。”
“嗯。”风知意把解下来的棉披风搁在一旁,“我有给他注意保暖,穿太多他活动不灵便就老自己扯衣服。”
所以风知意就给他穿了特制的保暖内衣,不用裹成个球。
一旁的许梨香见风知意跟她孩子的脸都嫩白红润有光泽,一点都没有那些乡下小孩每到冬天、脸颊就冻得通红的皴裂,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也有些紧绷僵硬的脸颊问,“知意啊,你……”
才刚开口,却被风知意猛地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噎,“你要还我手表吗?”
许梨香:“……”
随即扯起友好的笑容,熟稔亲近地笑道,“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呢?”
“谁跟你一家人?”风知意一副被恶心地冷哼嗤笑,一点都不给她面子,“我可没那么倒霉。还有,一百多块钱的手表欠了我这么久都不还,你还好意思说我斤斤计较?脸呢?”
许梨香:“……”
然后委屈地看向风父,“风哥,你帮我还一下吧!”
风父眼神温柔地安抚了她一下,然后有些皱眉不满地看向风知意,“一块手表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咄咄逼人?给你就是了,说吧,多少钱?”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钱砸在风知意脸上似的。
风知意嘲讽冷笑,“183块,她欠了我四年,这无亲无故的我也不能白借给她,怎么着也得算算利息吧?你既然这么大方,那就还我4块手表吧!总共732块,还有四张手表票。”
风父的工资好像才三百多块,他刚回来没多久也没上几个月的班,能有多少钱?而且这个时候都讲究清廉,他刚回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外快。
而许梨香跟一夜暴富的人一样,一回来就买这个买那个,把自己装点得跟上流社会的人上人一样。他那点工资早就入不敷出了,现在连吃喝都是花老爷子的,看他们俩还怎么拿钱打她的脸?
风父果然噎住了,“你——!哪有人借手表,要一年多还一块、这么高的利息的?”
“我这里就是这么个规矩,谁让她借我的了?”风知意不讲理地道,随即兴味地嗤笑了一下,“她当初可是借着我这手表算计许家、然后成功分了家,这点利息算什么?是吧,许梨香?”
许梨香没想到连这个事也被她早就看出来了,顿时又羞又恼得本来就有些皴红的脸,更红了些,“我、我没有……”
风知意嗤笑一些,懒得跟她争辩,“这种算计利用,你们就算是还我一百块都值当。怎么,你们这是还不起?还是准备赖账?”
风父当即被她怼得脸憋青又憋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后转向风老爷子,似乎准备问他借,却被许梨香拦住,恼怒地瞪向风知意,“哪有这么高利息的?!你想算计风哥的钱就直说!”
她可不愿意这么一大笔钱用来还手表,七百多块钱她能买多少东西啊!在她眼里,现在风家所有的钱和财产已经成了她的囊中物,可不能这么被风知意“讹”了去。
风知意冷嗤,“所以你们这是准备赖账?”
许梨香噎了噎,“两块,再多没有!”
要不是她一想跟风知意搭话,风知意就拿手表的事堵她,她是一块都不准备还的。
说着,看向风父,“风哥。”
风父微微窘迫地看向风老爷子,“爸,您看这……”
别说是两块手表的钱和票了,他就是一块的都没有。
风老爷子跟没看到他们争执似的,一直在旁边笑呵呵地逗着小孟灼玩,听到他话,转向他的脸色猛地一沉,“怎么?我还要帮你媳妇还以前的债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传出去你还有脸吗?!养不起老婆孩子你就别娶别生!”
风父被喷得顿时讪讪地低头,不敢再说话。
他第一任和第二任妻子家里都有钱,也没问他要过钱,除了在劳改场,他在家里还从来没为钱这么发愁窘迫过。
风知意看这气氛,知道今天是吃不好了,而且也不想面对许梨香这夫妻俩,就低声交代刚坐下没多久的孟西洲,“去把东西都拎回去吧,我们回家自己做,就不蹭爷爷这边的饭了。”
孟西洲闻言没有异议地点头去厨房,而风知意则拿起披风重新裹起孩子,“爷爷,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风老爷子怔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神情微叹地微微点头,“那等大过年的,你们再过来吃个团圆饭吧。”
风知意却笑笑拒绝,“不了,大过年的,我们这个小家想自己团圆团圆。爷爷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们那,我们随时欢迎。”
风老爷子有些遗憾,“大过年的都不来吗?”
风知意抱着裹好的孩子站起,拒绝的眼神却坚定,“等大年初一,我再带孩子来给您拜年。”
风老爷子看了眼孟西洲居然把提来的东西,一件不留地原样提回去,知道他们不是舍不得这点东西,而是一点儿都不待见风父夫妻俩,心里微叹地点头,“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嗯。”风知意夫妻俩就怎么来的,又原样打道回府。
这做法,把风父夫妻俩给气得不行,这简直就是故意打他们俩的脸。
尤其是许梨香,脸色更是难看。
因为她刚刚看到了,风知意夫妻俩拎来的东西里,可是有好几样补品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正适合她滋补呢!
这都拿过来了,还拿回去,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