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初春正月里,草木才冒出新芽,所以光秃秃的枝丫没什么遮挡,倒是让人一眼就看见正从院门口走进来的人。
不仅是风老爷子,还有老首长,以及两三个拎着东西、应该是警卫员的小战士。
风知意惊讶地站起,赶紧跟公安和大队长抱歉一声,然后在孟西洲的搀扶下,匆忙迎上去,对笑盈盈的老首长招呼,“首长,过年好。”
老首长笑笑还没来得及回应呢,倒是一旁的风老爷子虎目一瞪,轻哼一声,“怎么不见你喊我?喊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糟老头子做什么?”
老首长摇头失笑。
风知意也笑着目光看向风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风老爷子轻哼一声,“大过年的,也不见你去看看我,我不得自己溜过来看看你在瞎忙什么吗?”
老首长笑着解释,“你爷爷啊,是一出来就往这边赶,说是要接你回家呢!”
风知意听得微微动容,为了安抚这个别扭吃醋的老小孩,上前略显亲近地去挽风老爷子的手臂,“您出来也不提前通知下我,我好去接您呢!”
其实,她大概明白风老爷子的心理感受。
原主一辈子都没机会进过家门,现在的她,在风老爷子眼里,已经不完全是原主,估计是怕她跟风家彻底离心吧。
毕竟,她一直都没有对风老爷子表示亲近依赖过,对风家更不曾有过一丝向往眷恋。甚至在老爷子面前,提都没提过原主父母。
老爷子在心里,应该是有所感触的。
还有就是,人经历过大灾大难之后,总会特别珍惜患难与共的亲人。
更何况,风老爷子这会身边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一生严厉强硬惯了的风老爷子从不曾有子孙亲近,所以不太习惯地僵了僵,目光往她的大肚子落了落,绷着一张不太自在的脸,眸光却不由地温和柔软,“你这是要生了?”
“嗯呐。”风知意低头温柔地抚抚肚子,抬首对他浅笑温软,“还有半个月的样子。”
风老爷子看她一脸幸福的温柔,想起当初这个是他孙女、但也不完全是他孙女的孙女历尽千帆后归来,一身气度从容,浅淡疏离对他应对自如,他心里是欣慰又有些……抬眼看向一旁一直小心翼翼扶着风知意的孟西洲,莫名不爽地瞪了瞪眼,“你小子动作倒是挺快!”
孟西洲神色无辜乖软地冲他笑了笑,“爷爷过年好。”
“装模作样!”风老爷子轻哼一声,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反手扶着风知意一旁的摇椅上走,“揣着这么个大球就不要乱跑。”
风知意笑,“没关系了,我现在该多走走动动才是,生产的时候才容易顺利些。”
风老爷子也不懂这个,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也就不坚持她去坐着了,抬眼看向有些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的公安和大队长。
贯会长袖善舞的大队长见此,忙适时上前来笑呵呵地打招呼,“两位首长过年好!”
老首长倒是平易近人地朝他温和点头,“过年好。”
风老爷子身形高大,低头对上有些矮小的大队长,有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情,“你带着公安来找我孙女干啥?这大过年的,找晦气吗?”
见此,公安忙上前来打过招呼后,把事情缘由大概说了一下,“……事情就是这样子。我们也是接到群众有理有据的举报,才过来调查情况。”
“陈家。”风老爷子严肃起来的样子有点渗人的面无表情,嫌弃地瞪想老首长,“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好了?”
老首长也有些反感地蹙眉,“是我没料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贪婪、如此不知死活的人。”
都给过教训了,按理说该反思自身、该夹起尾巴乖乖做人了。可没想到,还有如此利欲熏心的人。
风老爷子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转问公安,“那我孙女都说清楚了,你还要上报个啥?是我的孙女,这身份犯法了吗?”
“不是不是。”公安忙尴尬不已地赔笑,对方都已经出来了,他还上报啥啊?背后说人,被人逮了个正着,真是特么滴尴尬,还有点冷汗泠泠,“之前只是有些事情不清楚,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风老爷子轻哼一声,其实并不怎么计较,这几年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等等事情遭遇得多了,对这小公安只是按照所谓的“规程”办事,他也不多为难地朝对方摆摆手。
“既然你们是依法按照规程办事,那我孙女被人陷害、被人逼迫下乡不说,还反被加害者诬陷顶替他人身份,这事儿你们管不管?”
“管管管!”公安忙点头,神色一肃,“这事儿是陈家这样目无法纪、肆意妄为,已经严重触犯律法,自然不能轻饶,定会严惩不贷。”
这事儿就算风老将军不说,他也会管。
吃苦受难让别人代替她,别人把日子过好了,有工作有学习了,又想把身份抢回去?哪有这么恶心的人?
哪怕不触犯律法,他也看不惯。明明是加害者还装作无辜的受害者再去迫害受害者,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就算不触犯律法也触犯到道德底线了。
风老爷子轻轻“嗯”了一声,“那我就看看你们是怎么奉公执法的。”
这话说得公安一下子亚历山大,赶紧告辞表示这就去办。
大队长极懂眼色地也告辞,走之前还表示大队里想要款待两位老首长的意思。
老首长忙拦住他,说他们就是来访亲走友的,不是什么公干,让他不要大张旗鼓地扰民。
大队长立马意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还让风知意的左邻右舍别探头探脑没规矩。
送走了公安和大队长,风知意这才把风老爷子和老首长请进屋。
风老爷子看着她这个一进来就让人不由放松、感到舒适安逸的小木屋,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听说你要去京市清大上学?”
“嗯,”因为客厅里没有摆什么八仙桌椅沙发之类的,只有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摆了一张待客的小矮几,大家都盘腿坐在一个个舒适的软垫上,风知意大着肚子没法盘腿只能跪坐在一旁,给他和老首长斟茶,“是大队里推荐的名额。”
风老爷子看她腰背挺直、礼仪端庄,一点都没孕妇不便的丑态,“那你这孩子怎么办?怎么兼顾?”
怕他们千里迢迢赶来没怎么吃早饭,孟西洲去厨房里做了两碗鸡蛋汤面端来,听到这话,接茬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孩子。”
风老爷子瞪他,“你不用出去干活挣钱养家?大男人成天在家里带孩子像什么话?”
孟西洲噎了噎,把汤面一一摆在风老爷子和老首长面前,“我活儿自由,可以兼顾。”
风知意有些好笑,估计老爷子是还介意她赚钱养家那话,“没事儿,我打算去读医,想全面系统地学学。有底子,兼顾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毕竟她现在有这军医职责了,在其位得负其责、尽其事,不能连一些基础的知识都不懂。
风老爷子也知道这上学机会难得,不想她错过,“那还是雇个保姆帮忙照顾孩子吧,去京市了,回家里住去。”
风知意拦住张嘴想说话的孟西洲,朝风老爷子微笑点头,“好。”
老爷子现在孤身一人,她作为孙女是该有承欢膝下的责任。等原主那爸带着一萝卜串回来,风老爷子有子子孙孙陪着了,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老首长在一旁吃了一口面,对孟西洲笑赞,“小孟,你这手艺不错啊!难怪小丫头怀个孕养得这么好。”
风知意一噎,“首长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胖了吗?”
“首长您不嫌弃就好。”孟西洲冲老首长微微笑完,赶紧小声安慰风知意,“没有没有,你哪有胖?你就是肚子鼓起来了而已。”
老首长哈哈大笑。
风老爷子对孟西洲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地轻哼一声,捡起筷子问风知意,“入学通知下来了没?”
“下来了。”风知意微微点头,“前几天下来的,这几天正在收拾整理家里,打算过两天就去京市来着。”
毕竟他们这一离开,一年半载地都难得回来一次,这屋子肯定好好好收拾整理好。
风老爷子撩起面吃,“那明天跟我一块回去。”
“好。”风知意没异议,其实他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孟西洲凑近风知意低声,“你这样坐久了会压得腿疼,去一旁的软塌上坐着好不好?爷爷这里需要什么,我来照顾就好。”
风知意看风老爷子和老首长忙着埋首吃面,也不需要她招呼了,就微微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起身去一旁的软塌里坐下。
老首长瞥了一眼,低声跟风老爷子低声含笑说,“我就说你不用操心吧?小丫头的眼光可比你的好多了。”
风老爷子看了看孟西洲细心呵护风知意的样子,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勉强满意地呼噜吃面。
那边风知意刚坐下,就轻声问,“那几位小战士你招呼了吗?”
“招呼了。”孟西洲蹲下给她轻轻捏着腿,“都在厨房的长桌上吃面呢,大碗管够。午饭的食材也准备好了,一会你陪爷爷和首长说说话,我去做午饭就行。就是咱们明天就走的话,你是不是得跟其他知青招呼一声?”
风知意怔了怔,稍稍沉吟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不用了。去年名额确定下来时,他们来道贺,算是已经招呼过了。”
她跟知青们又没有多熟络,不需要那么依依不舍。
最重要的是,去年名额确定下来后,知青们看她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估计是觉得她,明明说好了不要的,却还是霸占了这名额,有点那什么。
特别是,有人白白忙活一场觉得“便宜”了她,就颇为恼羞成怒,明里暗里把锅往她头上盖呢,风知意懒得再搭理他们了。
没意思。
可风知意不打算跟他们再招呼,那些知青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得知她要走了,纷纷上门。
下午吃过午饭之后,风老爷子和老首长在这里歇了会,跟风知意夫妻俩说了说话,半下午的时候就走了。
老首长是回省城,风老爷子则是去县城招待所,毕竟他带着两小战士在风知意这里歇不下。顺便把他们俩的大部分行李先寄去京市。
风知意在家里检查了一下,能安置的都安置了,就让孟西洲把家里的那三只大白鹅给送去王队长家。
他们这一年半载难得回来一次,那三只大白鹅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几天前风知意就跟王婶子打好招呼,说是放他们家寄养,生的鹅蛋也归他们。
乡下自家闲散养的鸡鸭鹅什么的,都是自己去草里、池塘里找吃的,要不小孩捉点虫子喂,很少费粮食,所以王婶子自然满口答应。
只是她这一举动,传递了她要走的讯息,所以孟西洲送完鹅子回来后没多久,江妙妙就来访了,“你要走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风知意直接点头,“嗯。入学通知书来了就要走,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你特意跑一趟,是有事儿?”
江妙妙点头,她确实有点事想问,“我听说,上午有公安来你家之后,回头就把陈素素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风知意微微挑眉,有些没料到,陈素素那事,公安这么快就着手办了。
不过,她也懒得跟江妙妙解释这冗长的来龙去脉、因因果果,“或许你以后就知道了,其实你也没必要知道。”
毕竟,这跟其他人没关系。
江妙妙:“……那我还有个事想问问你,你这去京市上学,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不知道。”风知意现在确实不确定,如果这里不是孟西洲的老家,她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但这里是“孟庄”,深山里还藏着孟西洲的家底,以后的事就难说了。
“那……”江妙妙抬眼看了看她这院子、屋子,有些踟蹰地问,“你这屋子院子能卖我吗?”
看风知意微怔,忙补充,“或者不卖租也行。”
风知意神色更寡淡疏离了一些,拒绝得淡却很坚决,“不卖,也不租。”
江妙妙实在有些不明白,“反正你都走了,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赚点钱总比长草落灰的好。”
“我不缺那点钱。”风知意有些反感地跟她表示,“我的东西,不喜欢被人触碰,尤其这是我的家。有谁会把自己的家给卖掉的么?”
江妙妙怔了怔,随即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院子屋子……”
“我知道。”风知意打断她,“我不喜欢我的地方留下别人的痕迹和气息,你别说了,总之不可能。”
江妙妙见她这么斩钉截铁,只好悻悻地走了。
可她走了,又陆陆续续地有人上门,有知青有社员,都是说想租她家屋子院子的。甚至有的还说帮她看家,其实就是想免费住进来。
风知意不软不硬地一一全部拒绝打发了,回头还让孟西洲去跟大队长说一声,说是会在院子里做一些防御,让人别靠近他们这院子这屋,不然出了什么事她可不负责。
处理好后顾之忧,大队里也打好了招呼,第二天一大清早,在天还蒙蒙亮时,风知意两人就跟着开车来接她的爷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梦庄大队。
只不过,以前孟西洲去上工时,风知意一个人在家就时不时地去空间吃个营养餐、做个孕检什么的,难免就增加了不少怀孕时长。
次数多了,风知意也记不清了,估计就没那么准确。
所以本来还有十来天到的预产期,她居然在火车上提前发动了,把孟西洲和风老爷子差点给吓傻。
好在她刚发动时,火车也快到京市站了。
等车子一到站,她就立马被火急火燎地送去了医院。
进产房时,风知意看孟西洲唇色发白、冷汗泠泠地拉着她不肯放手,怕生产时的辛苦吓到他、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就道,“你不用陪我进去,放心吧,我跟孩子很快出来。”
孟西洲俯身亲了亲她渗着细汗的额头,摇摇头,“我要看着你。”
他怕他一个错眼没看住……思及此,孟西洲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抬头问医生,“我可以进去陪着吗?”
温和的中年女医生点头微笑,“自然可以。其实妻子生产时,丈夫陪着比较好,能适当地给予力量和鼓励。”
“看吧,医生都说我陪着你比较好。”孟西洲跟着进了产房,看医生护士们都准备起来,心中紧了紧,但还是沉稳地安慰风知意,“别怕,我陪着你,咱们一起迎接孩子。你疼的话,就掐我。”
在一旁戴起手套口罩的医生听得失笑,“掐你有什么用?那疼又不会转移到你身上,你应该……”
说话时边给风知意做检查,看到情况“唉哟”一声,“你这已经快全开了。”
说着,赶紧让护士准备接生。
然后,还交代孟西洲怎么教风知意深呼吸、用力。
孟西洲当即非常认真严肃地遵照医嘱,仔细教风知意。
那一板一眼的紧张样子,看得风知意微微失笑,然后照学,深呼吸、闭眼,用异能裹住已经可以生出来的孩子,接着用力——
正准备还要鼓励教导风知意的医生就看到孩子哧溜一下,麻溜地出来了。
“哇——!”地一声嘹亮的啼哭,震得差点发愣的医生赶紧去接住处理,“哎哟!生了生了!这顺利得好!这声音有力的!”
跟要掀屋顶似的,差点把她给吓一跳。
正紧张着还要再教风知意一遍的孟西洲当即就狠狠地愣住了,“生了?!”
这么快吗?!愣愣地看向风知意。
风知意朝他微笑点头,“我说很快很顺利的吧?你别担心了。”
孟西洲有些怔怔地回不过神来,俯身亲了亲她有些被汗湿的鬓发,心疼地抚了抚她略显发白虚弱的脸问,“那你还疼不疼?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我需要做些什么?”
风知意微微摇头,“不疼了,医生和护士会处理的,你不用管。”
护士确实在帮她处理着产后事宜,而医生在一旁处理好哇哇大哭的孩子送过来,一脸喜意地赞道,“我还没见过这么顺利的生产呢!一下子就出来了。看来,这个孩子是个乖巧疼妈妈的。”
说着,把孩子递过来,“看看,漂亮吧。”
孟西洲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僵着身子都不太敢动了,有些神奇地怀里那皱巴巴的“红猴子”,然后强装镇定地默默移开眼,却还安慰风知意,“别担心,我听说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么丑的,等长大了就跟你一样漂亮了!”
风知意笑,见护士给她处理好了,盖上被子了,就用异能给自己护理修复了一下,让护士帮她把背后枕头垫高点坐起来,朝孟西洲伸手,“给我抱抱。”
孟西洲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她。
医生护士忙活处理完,见小夫妻俩抱着孩子喜爱地看个不够,就莞尔一笑地打开门出去,迎上等在外面的风老爷子,“是不是生了?!”
“生了,”医生微笑跟对方报喜,“孩子大人都平安。”
“这么快吗?”风老爷子愣了愣,“难怪我听到孩子哭声了,可响了!”
就是进去没几分钟就有孩子哭声,他有点不太敢确定。
“可不就是!”医生笑道,“吓我一跳呢!那小手小脚的还会蹬我,可有劲了!”
“好!好!好!”风老爷子一点点地激动欣喜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平安就好!顺利就好!我孙女没吃什么苦吧?”
说起这个,医生怔了怔,有些迟疑地道,“送来时,宫口差不多全开了,估计苦头都在路上吃了。下次家里再有这种情况,记得早点送到医院里来。我看孕妇年纪还小呢!”
刚送来时她见孕妇神色轻松,还能温柔地安抚丈夫,她还以为是刚发动呢。
风老爷子听得心里一疼,想着风知意大概从小到大被一身病痛给疼习惯了,眼眶就不由愧疚地一热,“是是是,是我们的疏忽,下次不会了。”
跟医生再三道过谢,待里面忙活收尾的护士出来了,风老爷子才进去看大人孩子。
一进去,就看到风知意微微侧躺着,一脸幸福满足地看着躺在身边的孩子,一点都不见刚生下孩子的辛苦和狼狈,心下微微一松,上前关切地问,“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风知意微微点头,“我这胎顺利,没费什么劲。”
“那就好!那就好!”风老爷子放心点头,目光挪到孩子身上,就忍不住喜爱地笑了,“这孩子浓眉大眼的,毛发也浓密。”
说着看了看孟西洲,“有点像这臭小子!”
孟西洲一直翘着的幸福嘴角扯都扯不下来,看风知意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孩子地比较,怕她嫌弃忙道,“没事没事,咱闺女像我也不会丑,你不是一直说我长得好看么?”
风知意笑,颇为认同地点头。
风老爷子;“……原来是个闺女吗?”
风知意和孟西洲同时一愣,好像还没有确定孩子的性别。
因为这个时期重男轻女的情况比较严重,尤其是前两年还因为丢弃女婴的事闹得全国轰动,遭到上面大领导的指责,所以现在医生都不喜欢主动跟家属说起孩子的性别,刚才也就没跟风知意两人说。
风老爷子看他们两人的神情,有些无语地嘴角微抽,“你们两看着孩子傻乐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快看看,是男是女都可以,赶紧确定下才是,也好准备宝宝衣服什么的。”
“哦哦,大概率是个闺女……”孟西洲满心以为地去轻轻打开襁褓,却在看见真相时一愣,跟同样愣住的风知意异口同声地诧异,“嗯?怎么是个男孩?!”
正努力睁开眯眯眼的男娃:……你们两对我的小jj是不是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