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意和她的小智脑都惊呆了,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变得这么奇葩?
究竟是哪里不对?
而且这个事情似乎还闹得挺大,整个县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很多别处的人都阴阳怪气地幸灾乐祸,说什么全县甚至全国都水灾了,就你们梦庄大队矫情,还跑到省城去骗钱骗东西,简直给整个县丢脸。
他们梦庄大队因此,算是彻底出名了,臭名远扬。
所以,现在提起许梨香甚至连带许家人,大队里没有人不咬牙切齿的。
大队长要气死了,这毕竟关系到整个梦庄大队,他不得不搁下一切事务跑去省城处理。
甚至还惊动得老首长特意打电话来问她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帮忙?
劳得风知意跑去县城接电话,说她也不清楚,但不是梦庄大队的事,应该是个人行为,不用帮忙,静观其变就可。
她是真的不知道女主又有什么骚操作,居然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原书中女主都是好好的,而她这个变故也没有出手干涉阻扰女主重生逆袭,所以女主怎么变成倒逆袭了?
回去的路上,风知意坐在孟西洲车的自行车后座百思不得其解,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背,“哎!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按理说,募捐这种“善举”,只要没人举报的话,公安应该不会查才是。不然,人家也不会那么光明正大地在街上募捐。
还有,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只是单纯的募捐,应该也不至于被逮捕关押。女主怕是真的有什么错漏,被人逮住了把柄。
正在骑车的孟西洲被她戳得身形一僵,闷了闷喉咙里的痒意才道,“什么?”
“就许梨香这事啊!”风知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家伙的嫌疑最大。
因为书中许梨香成功之后,整个梦庄大队都受益,大家很快就从灾后的困苦中脱离出来,成了这十里八乡最富裕的村子。
那么,谁不想整个梦庄大队过得好呢?估计也只有他吧?
可孟西洲却撇得一干二净,“不知道。”
“真不知道?”风知意很是怀疑。
孟西洲好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看着他清澈无辜的眼神,风知意一噎,她总不能说“你是反派啊,你想弄死全大队的人,你就是不想整个梦庄大队的人好过”,而且她也没有证据。
从表面上看来,这家伙使坏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当初他们在省城撞见许梨香之后,他可是一直跟她在一块买买买,买完东西就直接坐顺风车回来了。
回来之后,就算是前几天她忙着帮彭大娘一起清洗,也有天天看到他,因为他天天晚上送东西来吃,后来就一直在帮她建屋子。
所以,他哪来的时间使坏?
难道是交代别人干的?
那么说,他开始有自己的“势力”团体了?
毕竟这家伙,在书中可是搞了一个非常强悍的势力组织去复仇,不然他一个人也搞不垮整个梦庄大队那么多人。
啧。
风知意沉思间,自行车碾过一块石头,颠得她往前一倾,手指就无意中戳到他的腰间。
孟西洲正也有点心不在焉,被突然戳得浑身一颤,车龙头一摆,正好撞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整个车子往旁边一倒——
“我去!”风知意一发现不对,正要跳下车——
谁知孟西洲发现不对,立马丢下车子,转身过来抱她,两人就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一起倒在了路边。
“嘭!”地一声,风知意的鼻子重重地砸在孟西洲的胸膛上,“嗷——”
被娇软摔满怀的孟西洲正有些心驰神荡,听到这一声“嗷”,躺在路边枯叶堆里的他忍不住闷笑,“让你不要乱戳我,摔了吧?”
风知意捂着鼻子爬起来,“你这胸膛石头做的吗?”
孟西洲也跟着坐起来,看到她捂着鼻子的指间渗出血液,满是笑意的脸神情一紧,赶紧抬手去拿开她的手,“好像流鼻血了,我看看。”
风知意拿开手一看,还真的流鼻血了,不过量不多。
但整个脸被她捂花了,看得孟西洲忍俊不禁,“都成小花猫了。”
说着,用手指给她轻轻地揩掉鼻子周围的血迹,见没有新的鼻血再流出来,“还好,只流了一点点。怎么轻轻一撞你就流鼻血了?你这该不会是沙鼻子吧?”
他是真没觉得,刚刚风知意跌撞在他怀里有多大的力道。反而像根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他心上,让他心痒得不行。
“你才沙鼻子。”风知意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手,自己从随身的军绿小包里摸出条手帕擦干净,“秋天干燥,鼻粘膜干燥脆弱易出血不是很正常么?”
孟西洲笑盈盈地看着她也不反驳,看她脸上还有一点血迹没擦干净,抬手指了指,“这里还有。”
风知意却注意到,他抬起的手肘内侧被枝叶划破了数道浅浅的血痕,擦脸的动作一顿,拿起他的手,“你受伤了?”
孟西洲抬手歪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肘,似乎这才察觉,但他很不以为意,“没事,一点点皮外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皮外伤皮外伤,你当你是武林高手吗?皮外伤就不用在意?殊不知,皮外伤最容易感染发炎了。”风知意说着站起来,“起来,我看看你背后有没有擦伤?”
刚刚摔倒时,本来是她垫底的。最后时刻,是孟西洲把她揽在了怀里,垫在了下面。
孟西洲乖乖地站起来,“应该没有,我没感觉到疼。”
风知意绕到他后面,快11月的天了有些寒凉,他就穿了一件不厚不薄的外套,背后沾了草屑枯叶和灰尘,倒是没有被划破。
可皮肤被蹭破隔着衣服也行的,风知意抬手给他拍了拍掉背后的草屑灰尘,“介意我把你衣服撩起来看一下吗?”
孟西洲一听,赶紧转过身面对她,脸色有些微红微赧地紧张后退一步,一副怕被风知意“咸猪手”的样子,“不用了,我真没感觉到疼,估计没事。”
风知意嘴角微抽,“你的手你也没感觉到疼呢!”
但看他一副防狼的表情,无语地从包里摸出一管药,“不管有没有,回去洗了澡擦一下。”
“嗯。”孟西洲赶紧接过,塞进口袋里,然后去扶起摔倒的自行车,检查了一下没事,跨上车示意风知意上来,“别再乱戳了。”
风知意好笑地坐上车,“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我怕痒。”孟西洲踏起车。
“哦,原来这样啊。”不知为何,听说了是这个原因,风知意的手指莫名地更蠢蠢欲动了。
孟西洲回头警惕地看了她手指一眼,“别乱来。”
听着他这紧张兮兮的声音,风知意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孟西洲也抿唇含笑,载着她一路银铃般的笑声回梦庄大队去。
——
许梨香的判决消息是11月中传回来的,彼时,地里的油菜和小麦都种完了。
因为很多家里人口多,要建的屋子不是一间两间。而地里的庄稼可不能耽误时节,所以都紧着种地先。
所以很多人就在大食堂里,用木板隔了一间间房间出来,暂时住在大食堂里,知青点的一众知青便是其中之一。
风知意忙活完种油菜和小麦,就跑去帮知青们一起建设知青点,顺便听他们从各处打听来的八卦消息。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打听来的,说是大队长一到省城公安局,就直接否认了许梨香代表梦庄大队募捐一事,说梦庄大队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哪怕许梨香暗示他只要他承认,她募捐来的大批物资和捐款就会全部归梦庄大队所有,而且她和梦庄大队都会没事,不会有污点。
可大队长却黑着脸说,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可以说是相当耿直。
然后许梨香被判了十年,要发配去农场改造。
风知意听到这消息时,有些瞠目结舌。她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量刑,而且这个时候的律法确实有些模糊有些混乱,但还是感觉有点过重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人给整了。
不仅赔进了女孩子一生中最好的十年,还背上了污点刻在档案里、携带一辈子。
在这个对作风要求特别苛责的年代,人生几乎被毁了一大半。
以后结婚工作生活,势必处处受影响,几乎没了什么好的未来。
可以说是,毁了许梨香最最看重的东西。
打蛇打七寸,下手真狠。
风知意有些唏嘘,也不知道女主她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反派!绝对是反派!”智脑很是笃定,“杀人诛心,让人生不如死,这就是他一向的行事风格。”
风知意默了默,没有反驳。
只是第二天一起去挖冬笋,看着孟西洲对她笑得一脸的清澈柔软,真的很难想象他是行事那么果决狠辣、又周全到滴水不漏的人。
无论是蛇瘟事件还是这个募捐,他在其中,真的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而且还有不在场的完美证据。
要不是她知道书中剧情,真的很难猜出这些事,都是眼前这个看着青涩美好的人一手操控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他腹黑狡诈、阴险狠辣,但她还是对他生不出一丝反感和防备。
大概、或许,她真的如智脑说的那般,她就是在无脑护短。
本以为许梨香这事应该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可没想到传出许梨香最终量刑的第二天,大队长就急急地打电话来让她过去。
说是许梨香被判决之后突然攀咬她,说她也有参与在其中,让她赶紧过去解释清楚,不然等公安亲自去逮人的话,她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风知意顿时感觉心里有一大群羊驼,在奔腾而过。
本来老是被叫来县城接电话,她就有点不耐烦了。现在还要被迫去省城,风知意就带着很不爽的心情杀去了省城。
也没跟老首长说,直接去了省公安局,才知道许梨香还没有把她攀咬给公安,而是先跟大队长说的,让大队长打电话通知她来。
而大队长怕她坏了名声,才早早通知她,让她来这里,别把“坏事”传到大队里。一是怕坏了她名声;二也是怕坏了梦庄大队的名声。
风知意大概知道了许梨香诈她来的用意,女主这是走投无路,准备把她这张王炸给打出来保命吧?
所以在见到许梨香时,风知意直接嘲讽冷笑地开门见山,“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许梨香看了看一旁监视他们会面的公安,戴着镣铐的双手摁在桌子上凑近她低声,一脸凶狠地孤注一掷,“我知道你不是陈素素,你叫风知意。救我!这事我就烂在心里。”
风知意蓦地就笑了,毫不压低声音,“那你就去举报我呗,看看你是会将功折罪,还是会罪加一等。”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许梨香一看风知意丝毫不受威胁,顿时急了,发狠地整个人想扑上来,“风知意!”
却被监视她的公安一把摁住,却还不放弃地朝风知意的背影大吼,“风知意,你不救我,你也别想好过!还有你家里!”
风知意懒得搭理病急乱投医、居然敢威胁她的女主,嘴角微扯地轻嗤,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说她现在有军医这一层身份,根本不惧身份被揭露。就算没有,她也不惧,她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
之前她不过是嫌麻烦,懒得动弹。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来这个世界,又会莫名其妙地呆多久,实在懒得争斗。还有就是顾及不知所踪的原主爷爷,不想连累他。
可她吃软不吃硬,而且最憎恨的就是有人威胁她。
所以风知意回到梦庄大队没两天,大队长也紧跟着回来了。还告诉她,许梨香被判三十年的刑,这辈子完了。
风知意温淡无害地笑笑,一派的与世无争、岁月静好。
大队长有些忌惮地看了看她,讪讪地说她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