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太宰先生追求者的女性与炫耀同居人的太宰先生,他们中究竟谁说了谎?天降or竹马?两人之间的复杂故事正待揭秘,欢迎收看今天的节目——《名侦探中岛敦之脑补推理》。
“哟,侦探boy,好久不见。”推门而入的黑发少女毫不胆怯地挥手和侦探社的顶梁柱打招呼,江户川乱步从漫画中抬起头,眯着眼说,“哦,是你啊,好久不见。”
“安和小姐和乱步先生认识吗?”中岛敦帮我拎着巨大的行李箱,嘴里鼓鼓地嚼着我给他的柠檬软糖。
“很早之前就认识啦,”我忙碌着从口袋掏出花花绿绿的糖果,软糖硬糖棒棒糖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个压扁的草莓大福混迹其中,我仿佛一个兜售红包的散财童子,“吃糖吗,朋友们?”
“我想要粗点心。”江户川乱步一边嘟囔一边捞走几颗糖纸格外好看的水果糖,抱着兔子玩偶的泉镜花小心捻走两个大白兔奶糖,露出有点开心的笑容。
“又是糖果啊,吃太多会蛀牙的。”与谢野晶子从医务室中走出,“幸好织田作不在,他家的小孩再吃糖都得哭着去拔牙。”
“欸?”我诧异地看着冷艳的女医生,“咲乐他们得了蛀牙吗?我记得织田作先生也没有天天给他们带糖果回去……”织田作家的保留节目不是超辣咖喱饭吗?我一直怀疑他们家从小就在训练小孩子的金刚铁胃。
“是太宰那家伙,”与谢野晶子吹了吹精心保养的指甲,“每天都带着不重样的糖果过来,自己也不吃,最后都落进了那帮小家伙肚子里。”
是给我的带的糖果么……因为以前低血糖的那段日子养成的习惯,竟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中岛敦将一杯热茶放在待客的茶几上,“太宰先生和国木田先生出去工作了,请在这里暂时等一会儿吧。”
“不着急,我没什么要紧事。”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单手飞快打字,按得手机屏幕嘎达作响,几乎摩擦出火花。
得知我回到日本之后我的亲友团纷纷炸锅,多年潜水党都纷纷冒头吐泡,我一个人在线同时和十几人多开聊天,手指舞出残影,只恨自己不像洛夫克拉夫特一样有十八只手化身八爪鱼大触。
网络这边在聊天,现实中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好奇宝宝中岛敦的问题,顺便听完了他与芥川龙之介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故事。
“芥川那家伙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对我有很大的敌意。”中岛敦吐槽,“说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太宰先生就是更喜欢你们呢’、‘你也要像那家伙一样嘲讽在下吗?’之类的话,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打字的手突然一顿,缓缓抬头,看向纯洁少年中岛敦,“敦君,老实交代,你是太宰先生新收的弟子吗?”
“应该算是?”中岛敦老老实实地点头,“太宰先生帮我介绍了侦探社的工作,也一直在指引我……为什么你的表情突然这么吓人?”
“敦君啊,我觉得,芥川记恨你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双手拍在中岛敦的肩头,露出“友善”的微笑,“真是个幸运小伙,太宰先生教导你的时候语气温和得完全不像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呢,和芥川相比大概就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吧,他想杀你这件事我完全可以理解了。”
“呃……请问是什么意思?”中岛敦挠挠头。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我将碎发别在耳后,看着敦君茫然的眼睛,“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的副手,在职位上比芥川更高一级,后来跟随我的前上司一同叛逃——芥川口中的那个‘你们’中的‘们’指的就是我。”
“欸——”中岛敦忍不住向后仰了仰身体,“黑手党?安和小姐以前是黑手党吗?”
什么叫以前是?我现在也是啊,天生恶役难不成会转行么,我黑方的身份牌比白方多好多呢。
“嘛,关于我的身份问题,你只要知道我是太宰先生最心爱的弟子就够了。”我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点点缩紧,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我才是太宰先生最心爱的弟子,无论是芥川那只败犬还是新来的小师弟,都不可以和前辈争哦。”
“好、好的。”中岛敦看了一眼我恐怖的表情,疯狂点头。
好可怕的人!和太宰先生口中“超可爱的女孩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吧?刚刚坐下来的时候衣服里的枪露出来了啊!随身带枪真的没关系吗?怎么看都是违法分子吧?
如果他愿意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我会非常乐意回答他:没问题,我的权限足以在横滨横着走,王权者就是如此任性的一群人。
“我回来啦,咦,有客人吗?”太宰治欢快地推门而入,“工作超辛苦,所以报告全部都是国木田君的活~”
“你这混蛋,不要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国木田独步没好气地说,他推了推眼镜,却发现太宰治停住了脚步。
国木田独步皱皱眉,伸手小推了太宰治一把,“停在这里做什么?想扮演石雕也等我进去再开始。”
“太宰先生!我回来啦!”轻快的女声响起,一道人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过,随即被太宰治抱了满怀,“是不是很惊喜!surrise~”
“……是啊,很惊喜。”太宰治收紧了手臂,少女温热的呼吸从胸口开始蔓延,燥热感覆盖每一处皮肤,他低头蹭了蹭怀中人柔软的发旋,“怎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工作都结束了嘛,回来升职。”我偷偷嗅了嗅,熟悉的药香味像风围绕着我,混杂着蜜桃的甜香,是从前我为他挑选的那款香型,似乎一切从未变过。
“升职?”太宰治松开一点力度,让我能抬起头来看他,“对呀,升到最高了。”我指了指天花板,狡黠一笑,“没想到吧,被人指使的打工日子已经结束了,现在轮到我来奴役安吾先生了。”
哼哼哼哼,条野采菊,你给我等着,不让你加班过劳死,对不起那些年你坑我的历历往事。君子报仇十年很晚,姐姐只要一年就能把你吊起来打。
“同为王权者,我的权限必然不可能只停留在小职员的位置上,出国也是为了提升资历,所以这一年的工作真的好辛苦哦。”我撒娇似的抱怨道,给黑心老板打工都是小事,天知道御柱塔那边给我塞了多少格外任务,否则擅长摸鱼和时间管理的我何至于此?
“看出来了。”太宰治的手顺着我的脊柱一点点抚过,“千夜是不是又瘦了?真的有好好吃饭吗?”
“太宰先生没资格说我吧?”怎么可以恶人先告状呢,我圈在太宰治腰间的手比划了一下,我精心喂胖的猫猫缩水了一大截,心痛到难以遏制。
“因为不是千夜做的饭就不想吃,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宰治小声撒娇,“今天晚上做螃蟹吧?想吃蟹肉炒饭和玉子烧。”
“螃蟹啊……让人从北海道那边空运新鲜的帝王蟹过来吧。”我思索着点头。
我的拜青花鱼教最近几年发展形势一片大好,特别是在jungle开设外卖快递一条路服务之后,失业小弟们纷纷穿上绿色小马褂,走遍大街小巷。
又因为在组织中“青花鱼”占据绝对地位的原因,想发展海洋贸易的人也多了起来。上次我的秘书子椒盐青花鱼说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打败了地头蛇大爷,占据全北海道地段最好的鱼市摊位,我在任何时候去往鱼市都能看到一群墨镜肌肉壮汉蹲在三轮车旁边大声吆喝的壮观风景。
很好,我们劳动人民靠劳动挣钱,劳动最光荣。做什么恶役,钓鱼不快乐吗?钓鱼就是最厉害的!
“千夜已经实现帝王蟹自由了吗?好厉害!”太宰治惊叹道,我一脸骄傲地点点头。
没错,我可是要养太宰治的富婆,区区帝王蟹,我已经不会再因为囊中羞涩而心酸了!这是安和千夜的一小步,却是打工人的一大步!
啧,因为和菲茨杰拉德先生呆在一起太久了,险些忘记自己其实不差钱的人设,差点梦回曾经吃不起饭的饥荒岁月。都是这个随随便便拿出70亿悬赏人虎的家伙的错,我一个不仇富的人都生了打人的心思:秀,叫你秀!
“那个,太宰,她是谁?”被旁若无人卿卿我我的两人卡在门口进不去、被迫吃了一大碗狗粮嘴里全是柠檬酸的国木田独步强作镇定地推推眼镜,问道。
太宰治:“是我家的孩子。”
我:“我是太宰先生的追求者!”
国木田独步:“?”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那你们为什么一副抱着一起难舍难分的样子,就这?
太宰治惊愕的眼神从我头话,“我已经过了18岁的生日,不是小孩子,不要听太宰先生瞎说。”
“千夜,玩笑话开过头就没有意思了。”太宰治慢慢松开搂住我的手,指尖若有似无地一下下触着我的衣角,声音涩涩的,“是在开玩笑吧?学会骗人了呢。”
“太宰先生才是在开玩笑。”我用尾指勾住他的手指,被我触碰到的那只手轻轻颤了颤,下意识地想缩回去,却被我不由分说地截住了退路。
“除了你,没有人会把我当孩子看。”我叹了口气,“别拿年龄反驳我,太宰先生也只比我大三岁而已。”
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黑衣组织高层人员、东京新晋黑手党组织首领、政府驻横滨最高长官……我自带的头衔与阅历远超过我的生理年龄,沙雕的时候大家可以和我一起嘻嘻哈哈,但做正事的时候我永远是□□的指挥者与最优的执行人。
“孩子会这么对你吗?”我踮起脚吻了吻太宰治的侧脸,直视那双看不真切的鸢色眼眸,“我可是很贪婪的,在港黑的时候太宰先生就不肯给我名份,现在还想保持着什么都有的赚却不需要付出分毫的状态?不可以,我不答应。”
把你交给我,或者我自己来拿。
暧昧期并不惹人讨厌,它就像逐渐拉长的糖丝,甜味一点点散去,只留下漫长的拉锯战和将断未断的联系网。在余味散尽之前,我要握住你的手。
但逼得太狠也会起反效果,特别是对于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仓皇而逃的猎物,我稍稍收敛了暴露的锋芒,换上太宰治熟悉的诱哄语气,“所以说我是太宰先生的追求者啦,接下来做的所有事情都带有追求目的哦,不要再会错意了。”
比如那只从北海道空运送来的帝王蟹,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我霸总的气质?是我拿出黑卡结账时的姿势不够帅气还是我的墨镜不够亮眼?
横滨真不愧是容纳了各路牛鬼蛇神也仍旧泰然处之的神奇城市,这里的人竟然对风靡全球的霸总文学毫无兴趣,我一身的戏无处演,人生果真寂寞如雪。
我拉着太宰治往里面走,让被卡在门外的国木田先生顺利进来。他的脸上充满了“今天又看到了一个大新闻”的茫然,习惯性地打开笔记本开始机械式工作,不必多说,又是一个可怜的社畜人。
“太宰先生在咖啡厅的赊账我已经结了,作为答谢,陪我去收拾行李吧。”我指了指自己巨大的行李箱,“你不介意我放一点东西在你那里吧?”
“啊……千夜不住宿舍吗?”太宰治轻轻眨了眨眼,慢慢回神,“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么?”
“有员工宿舍,但是异能特务科加班好可怕,我要把太宰先生那里当作偷懒的地方。”说真的,我不是很懂,为什么谈到同居的话题太宰治如此坦然,但一谈到恋爱他就缩回壳里了呢?这和正常人的恋爱顺序完全相反吧?
说白了,这人就是害怕长久的、负责的关系,以往那些被他欺骗感情的小姐姐们说的一点不错,他简直是个天生渣男。
为什么要害怕呢?我知道你的过往,知道你漂亮皮囊下染血的双手,知道你黑暗死寂的思想,我知道你一切的缺陷,但我仍然爱你,爱你绝望却温柔的灵魂。
“虽然太宰先生任性又挑食,恶趣味又神棍,但我就是吃这一套,也没什么不好。”我低低地说,“就像那么多人想要我离开黑暗,过上普通女孩子的生活。但我不喜欢啊,我不喜欢安稳和平静的日常,不喜欢乏尘无味的每一天。”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做最秀的二五仔,撩最野的汉。
“是直球啊。”与谢野晶子啧啧生奇,“了不起,太宰那家伙完全是一副缴械投降的样子嘛。”
“因为他是个笨蛋。”江户川乱步睁着一只眼睛看蓝色的玻璃珠,绚烂的光彩随着角度和光线的移动不断变化,“名侦探早就看出来的事情,他非要自欺欺人。”
也是哦,人家女孩子没回来的时候天天抱着手机发消息追直播的人是谁啊?现在人家直接一发直球把他打晕了,又没出息地做一只缩头乌龟,是非要别人女孩子直接把他扑到才晓得要反客为主么?
他不是这种纯情的人设吧?与谢野晶子觉得有阴谋,她盯着太宰治乖乖被牵的手,又回想起同事之前的“劣迹斑斑”,“……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呢?”
要说宣誓主权,这个二十四小时秀恩爱的幼稚鬼可比只是口头说说的小姑娘暗中的小动作多得多。
“我怀疑那姑娘被套路了。”与谢野晶子沉沉发,“太宰的人品,我半个字不信。”
“不一定。”江户川乱步持反对意见,他睁开冷翠色的眼睛,“安和千夜本人,是个海王。”
你以为是霸道富婆和纯情小白花的故事,又或是渣男和痴情少女的故事?天真,套路对套路,这分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王者之战。
天才们的恋爱头脑战,先说爱的那个不一定是输家,看谁能将对方吃得更死才是决胜时刻。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带着行李箱和狗粮离开了侦探社,太宰治一直住在武装侦探社分配的宿舍中,那是一栋略微老旧但设施完备的宿舍楼。
“太宰先生的东西真是少呢。”我坐在榻榻米上环顾一周,除了少许的必需品,这间房空空荡荡,比旅馆还干净。
“唔,”太宰治含糊地回答一声,拿杯子接了一点水浇在放在窗台上的绿植里。
在整体为白色的房间中,这盆小绿植格外显眼,嫩绿色的叶片向外舒展,盛放它的小瓷盆略显老旧,边缘处有一小块磕出的碎痕。
“这是……那盆我们一起种的小番茄吗?”我越看越眼熟,站起来走向站在窗台边的太宰治,低头轻轻摆弄它的叶子。
还在东京的时候,咲乐给了一包种子,我和太宰治约定好,这盆小番茄死在谁手上谁就要洗一个星期的碗。
因为工作和学习实在是太忙,我逐渐忘记了这回事,在离开东京的时候也不记得有没有带它回来,谁能想到居然会在今天看到它。
“它结过几次果,”太宰治说,“很酸,酸的牙齿掉,根本不能吃。如果当时听千夜的,选择种小葱,大概没多久就可以派上用场。”
“笨啊,这种果子是让人用来吃的吗?”我忍不住笑了,“红彤彤的果子多好看,太宰先生把它养的很好。”
“本来想着甜的话就留给千夜吃,但它一直在为难我。”太宰治有点不高兴地鼓了鼓脸,“讨厌,千夜不许说我笨,尊重一下你的教导者好吗?”
“太宰先生就是很笨。”我把手背着身后,身体向他倾了倾,“甜有甜的吃法,酸有酸的吃法,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呢?”
说出来就这么难吗?自己在这里把自己纠结死也不愿意问一问另一个当事人的看法,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来这里陪你演情景喜剧?
“告诉千夜,酸的就可以变成甜的吗?”太宰治反问我。
“不,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吃。”我说。
我们一起被酸掉牙齿,看着对方皱着的苦脸大笑。我会含着小小的红色果实亲吻你,酸涩的味道在唇舌间扩散,谁都不会在意逐渐被捣烂的果肉去了哪里,流淌的汁水又会不会打湿新买的地毯。
我也不管太宰治有没有听懂我的下之意——以他神棍般的智商,只要他想听懂,基本不存在理解问题,除此之外都是装傻充愣——拉开我的行李箱,将从俄罗斯带到美国又带回日本的各种奇怪特产拿出来堆在地上。
“太宰先生拿一些分给侦探社的同事吧,零零碎碎买了好多。”我拉开他的衣柜,简单的常服被挂在一边,特意空出来一大半位置,请君入瓮的意图十分明显。
“……”装作没看见好了,不要揭穿彼此都早有预谋的事实,时刻谨记我们“纯情”的人设。
我带回来的衣服正好填满空出的一半空间,各类生活用品按照我和他的习惯摆放在对应的位置,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一下就充满了熟悉的生活感,仿佛我们不曾分开两年,仿佛我一直就在这里。
“千夜,有人送了东西过来——是螃蟹吗?”我正在洗手间安置我的霸王洗发水,听到太宰治的声音狐獴探头,“应该是的,放厨房吧,我马上过来。”
我的小弟效率杠杠的,一听老大需要他们的助力,立刻扛着自己的小渔船下水捉蟹,誓要让顶头boss看一看拜青花鱼教的杰出效率。
我好久没吃螃蟹了,guild那帮人都不喜欢带壳生物,唯一愿意和我一起吃海鲜的洛夫克拉夫特的本体是一只类八爪鱼,看他同类相残的样子,我有一丢丢的没食欲。
我系好围裙,太宰治站在我背后替我挽袖子,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同时盯着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小螃蟹,露出跃跃欲试的期待表情。
“等下,太宰先生,请离开厨房至少两米远。”我一下回神,想到太宰治曾经的壮举,手臂交叉画出一个大大的x。
“不要,我要和千夜一起做¥(!!!”奇怪的人型生物被我推出门外,门砰的一声阖上,我干脆利落地拍拍手。
呵,厨房杀手没有人权,离开我的圣域。
“那么,”我笑眯眯地拿出菜刀,“宝贝儿,轮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