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兼职的第六十九天

伤口……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过膝的短裙, 陡然陷入沉思。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境界呢?我又不是三级残废,为什么非得太宰治帮我上药不可?我想不通啊!

夜深人静, 孤男寡女,我觉得不太合适。

“不用了太宰先生,我自己来就好,我可以的。”瞬间回神的我意识到现在微妙的处境,说到底我刚刚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听他的话乖乖坐好?是什么蒙蔽了我的眼睛?

涂个药而已,也不是后背那种不顺手的位置,不劳您大驾,我现在就滚回房间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欸——”太宰治拖长调子, 不满地催促道,“千夜在磨蹭什么?药膏都要化掉了。不要任性,我会轻一点的。”

……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这话,像是我无理取闹一样呢?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有点过头了吧?

我可以理解太宰治想要将功补过的心,毕竟罪恶的源头是他的活力清炖鸡,我和无辜的被害的绿萝实属无妄之灾。

因为小绿萝已经驾鹤西去而将对它的那份愧疚也补偿给我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亲自涂药大可不必,我又不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不会做出因为药膏看起来很像奶糕而好奇尝试的作死行为, 也不会因为正值中二病的年龄而说出“伤疤是强者的勋章”这样的黑历史发言从而拒绝涂药。

我是超级省心听话的好孩子,自食其力自强不息自信昂扬, 求求你把药给我叭, 我自己来不好吗?

太宰治:不要,千夜不乖了吗?

我和太宰治僵持不下, 他的手肘不重不轻地压在我的膝盖上, 绝了我当场开溜的小心思。

只要他松手, 信不信我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倒车, 骑着我的电动小马达流浪到天涯。

然而, 太宰治向来算计无虞,你看他连冰袋和毛毯都准备好了,像是准备放我走的意思吗?

我只能自我安慰,可能是太宰治又从织田作先生那里学到了奇奇怪怪的亲子教育小技巧,准备在他弱小又无助的被监护人身上实践一番。

作为他的御用小白鼠,我只能含泪屈服。

乳白色的药膏从他指尖滑落,中药的味道浅淡而苦涩,本着不浪费的最高原则,我在药膏完全溶解之前举了白旗。

“……说好的,要轻一点哦。”我不放心地叮嘱一遍,松开死死揪住裙角的手,小心翼翼地露出大腿内侧被烫红的那部分肌肤。

嘶,还是挺疼的,幸好只溅到我一个人身上,我的猫猫没有事。

太宰治敛下眉眼,罕见的没有说话,沉默而专注地将药膏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他的目光收敛在极小的一处,因为低下头的原因,毛茸茸的脑袋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只听见他极浅极浅的呼吸声,手指划过皮肤时带来细微的痒,又很快被药膏的清凉覆盖。

有什么飘在天上的东西沉沉地落了下去,我蜷了蜷手指,思绪一片空茫,目光停留在客厅的墙纸上,老旧的墙纸边缘翘起一个小角儿,像一枚粘了一半的邮票。

没有思考的必要了,寂静安逸的秋日夜晚,一切喧哗都会归于宁静。

“好了。”太宰治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过被毛巾包裹的冰袋给我,“千夜自己按住哦,烫伤不是很严重,药每天都要好好擦。”

“喔。”我接过冰冰凉凉的冰袋,覆在腿上,顺势将裙摆重新拉好。太宰治没在意我的小动作,他抖开厚厚的毛毯遮住我裸-露在外的双腿,又扯过一旁的靠枕垫在我的脚下作为支撑。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倒像是蛮熟练的样子了。我托腮看着他,以往都是我在照顾太宰治,今天难得被照顾一次,感觉还挺新奇。

“千夜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太宰治收拾好医药箱,伸手替我理了理凌乱的碎发。

我们还坐在一起,我的双腿叠在他的大腿上,又一同被毛毯覆盖,暖呼呼的。热度从皮肤渗进血液里,只觉得骨头都懒了,只想像猫一样窝在一起舔毛,打着小呼噜,昏昏沉沉地睡去。

“只是觉得很惊讶,太宰先生居然也会照顾人。”我坦诚地回答他,“稍微有点颠覆对太宰先生的印象了。”

“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我在千夜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太宰治无言以对,威胁地伸手揪住我的脸颊,拧着一小块软肉不放,“说说看吧,有些错误认知还是尽早扭转过来比较好。”

免得败坏了你的个人形象吗?对不起,你在我心里没有形象——爱你就要迫害你,我们宰厨都是这样的。

“也没有啦。”我被他揪住脸,说话含含糊糊地,“太宰先生你的胳膊不疼吗?让我看看吧,刚刚撞得那一下好吓人。”

“差点忘了……”太宰治松开手,也不翻医药箱,将右手送到我面前,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千夜答应给我揉的。”

是这样啦,只要是答应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兑现。

按摩而已,优秀如我无所不能。

因为坐的很近,我索性把太宰治的手抱进怀里,具体动作参考抱着心爱树枝的树懒,学着啄木鸟医生在“树干”上敲敲打打。

“是这里吗?这样按疼不疼?”我低头专注于自己的医疗大业,奈何我的病人十分不配合,全程只会“嗯嗯嗯”和“那里痛这里也痛”,仿佛那一下就把他撞得粉碎性骨折似的。

先前和我说没事的人是谁来着?你嘴里就不能有一句实话吗?在这件事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啦。

拿太宰治没辙,我只能从上至下地给他揉。太宰治还穿着长袖的外套,手臂和宽大的袖子间留出不小的缝隙。全因这人身材高瘦,非定制的服装总会显得松垮一些。

这样的设计正好方便我动作。我把手伸进他的袖口,一直探到手肘的位置,摸索系在手臂上的绷带结口。

惯于开锁的手指柔软灵巧,很快我就触到了一处结点。小指松松地勾了勾,食指和拇指一缠一绕,雪花般的绷带倾泻而下,凌乱地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带着太宰治独有的药香味道和与我身上如出同源的桃子香气。

我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太宰治和桃味绝配。

绷带下的皮肤因常年不见空气而微微泛着热气,我看不到具体的样子,只能从触感上感受皮肤下方的脉搏轻微地跳动。

太宰治可以控制心音,这一招玩到极致就是他曾传授给我的心脏骤停五秒绝技。

“人们往往会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不能作假,因此测谎仪真实可靠,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谬论。”

一身黑色大衣的太宰治站在港黑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神色淡淡,“无论是微表情还是呼吸的节奏,抑或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只要掌握方法,全部都可以变为谎言的利刃。”

他拉着我的手覆到他的心口,开始今天的教学内容。而太宰治无疑不算是一个耐心的老师,在教学开始前,他只随口提醒了一句:“仔细听,我只演示一次。”

闻言,我严正以待地打开脑内记事本,看着我们覆在一起的两只手,随时准备做笔记。只讲一次的课程宛如只播放一次的英语听力,再怎样专注都不为过,只错过一秒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我的手被太宰治完全拢住,相似的苍白肤色交握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感。定制西服的布料柔软冰凉,办公室里落针可闻,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手背上传来的热度和耳边一下下振动的心跳。

太宰治的单独辅导,除了我之外感触最深大概就是芥川龙之介——每一次教学都是人间地狱,在刀尖上滚一圈,还不允许人喊痛。

虽然太宰治在面对我的时候会稍显温和一些,但这份温和完全建立在我听话且好学的前提下,一旦我让他失望,结果可能与芥川龙之介没有区别。

因此每次教学任务我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目前除了枪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之外,其余项目从未让他失望过,这次也一样。

如何说谎而不被识破与如何识破他人是否说谎都是黑手党应该掌握的有力技能,我学的很认真。实话说控制自己的心跳还蛮好玩的,像打音游一样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感十足。

我:毕业考试是用心音演奏一曲《忐忑》,我jio得可以,我就喜欢充满挑战性的测试。

演奏不了《忐忑》,来一曲《野蜂飞舞》也是好的嘛,实在不行《命运进行曲》也可以。我可是一个努力追求不懈奋斗的美少女,用心音玩音游实在是太酷了,等我学成后给你们露一手。

看在我完美地完成了教学任务的份上,太宰老师心情颇好地决定给我开个小灶,将他的独门绝技正式传授给他心爱的弟子。

虽然我觉得“心脏骤停五秒钟”这个技能没什么用的样子,但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他既然乐意教,我自然也乐意学。

……不得不说,这个乍一看十分脑残的技能,用来吓唬中也先生真的好方便(捂脸)。

学成当天我们就愉快地试了一次。中也先生被同步倒在地上心脏骤停的我们师徒吓得当场报警,呸,是当场飙出一长段戏腔,险些震聋了和爱丽丝愉快玩耍的森先生,还不幸震碎了红叶大姐心爱的茶具。

路过的下属ABCD:又来了,他们又来了,港黑保留节目《中原打宰》即将开演。

被戏腔吵醒不满揉头的太宰治:中也吵什么啦,脑袋都要被镇晕了,全都是蛞蝓的错。

被横滨歌姬开嗓歌声惊起的我:中也先生在吊嗓子吗?请等一等,让我先开个录音!

中原中也:你、们、两、个,都、给、我、死——

嘻,虽然中也先生是这么说的,但最后被打的只有太宰治,逃过一劫的我在太宰治幽怨的目光中快乐划水。

大海啊全是水,青蛙你四条腿,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再见了妈妈我就要去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小桨~

作为中原中也后援会的发起人,我在歌唱领域也很有几把刷子,其他不论,我横滨小曲库的称呼可非浪得虚名,下面让我们点播一曲中原中也先生最新专辑的热卖金曲《如果我是歌姬你会爱我吗》,music!

搭配中也先生殴打太宰治的背景音,我快乐K歌。然而好景不长,正在我唱的开心之时,爱丽丝和红叶大姐相携而来,对我们师徒露出了死亡微笑。

“太宰/千夜,林太郎/BOSS让你们去一趟办公室。”

来自换装游戏被迫中断、充满怨念的森先生的报复,身为始作俑者的我们无路可退。

事后我和太宰治一起被训了,啧。明明全部都是太宰治的错,我这只无辜的小猫咪又做错了什么?

港口黑手党自诩文明组织,居然来连坐这一套,得亏我早早跳槽,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无良上司坑进几千米的坑里。

此时被我抱在怀里的胳膊倒是安安分分的,心音匀速而规律,我凝神听了几秒,放弃了三脚猫的医学实践活动,转而从手腕开始一点点给他揉。

从手腕开始,一道道或细小或深刻的刀痕遍布皮肤,有的大概只剩下浅浅一道红,有的结了褐色的疤。隔着风衣袖子的遮挡我看不见,但大约是丑陋的样子。

缠绕在太宰治身上一层一层的绷带,遮住了他这些年每一次自我伤害的留痕。

“伤疤很丑哦,搭讪的时候吓到小姐姐就不好了。”如果问他原因,大概会得到类似这样的轻佻的回答吧。

真令人稀奇,我竟从他漫不经心的调笑语气中听到了自我厌弃的药引,像是自嘲,也像是平静地叙述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明明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随意勾起唇角的轻轻一笑,连星子也会被惊得忘记眨眼。

太宰治正靠在沙发靠背上,虚虚地阖着眼,他的呼吸放松而轻缓,我的指节慢慢挪动着位置,直到碰到胳膊内侧的一小块软肉,他的眼睫才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看来是这里了。

找对地方好下药,我绕着那块皮肤画了圈,换了推拿的手法按揉附近的肌肉群,尽显专业素质,只差戴上一副墨镜就地摆摊。

我的副业究竟有多少,你想都不敢想。

随着力道的加大,太宰治唔唔两声,发出微弱的抗议。最初的疼痛让他不太好受,但紧接着酸痛过后的舒适又让太宰治犹犹豫豫地放任了我的动作,他的眼将睁未睁,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

舒服吧,我的技术可不是盖的。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自然明白身体的重要性,临睡前给自己按摩一波,自此杜绝失眠的烦恼,投身学习与工作大业的热情更加高涨。

唉,算了,再怎么火辣的热情也不会让太宰治放弃自己咸鱼的身份,他能别再做出“活力清炖鸡”这种黑暗料理毒害我就谢天谢地。

我之前换衣服的时候点了外卖,双人份的蟹肉粥配糖炒栗子,秋天除了螃蟹最棒的就是暖呼呼甜津津的栗子了,我要好好犒劳自己的胃。

“叮咚!您的外卖!”说外卖外卖就到,我把手从太宰治袖子中抽出来,无视他睁眼不满的样子,把腿挪开,蹦跳着去开门。

“吃饭啦太宰先生。”我拎着热腾腾的打包袋蹦蹦跳跳地回到沙发边,将蟹肉粥放在茶几上。塑料盒嘎啦一声掀开,溅起的水珠溅了满手,浓浓的米香味让我的肚子咕咕两声。

我把先打开的那份推给太宰治,顺手将勺子递给他,又打开自己这一份,幸福地双手合十,“我开动啦!”

太宰治慢吞吞地接过我投喂的食物,浅浅舀了一勺米粥送进口里,轻轻抿了下唇。

新出锅的蟹肉粥有些烫人,我呼呼吹气,因为怕烫到舌头,我和太宰治都没说话,一人捧着一碗粥埋头喝。

热粥入喉,我的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太宰治脸颊泛红,呼出的气息也染上温暖的热度,像一只吃饱喝足打盹的猫,伸着长长的懒腰,不自觉地蹭着身边毛绒绒的毯子。

今晚突发的意外在这一刻尘埃落地,等待收拾的厨房和清单中的防滑垫都是明天才需要考虑的事情。在秋日的夜晚,我和太宰治缩成一团依偎着取暖,指甲拨开坚硬的栗子壳,露出藏匿其中的甜糯果实。

我抱着胖螃蟹抱枕用掌机回复粉丝留言,因为今晚注定咕咕咕,作为补偿我答应之后给观众老爷们直播他们点名的恐怖游戏。

这群人说着喜欢我,其实坏得很,对我给他们讲百物语人工制冷一事耿耿于怀,非要吓我一次不可。

“张嘴,啊——”太宰治剥好新的栗子,指尖捏着浅黄色的果实喂到我嘴边,我叼住他投喂来的栗子,手下打字不停,一个人舌战群儒,在网络上大杀四方。

“千夜要玩恐怖游戏吗?”太宰治探头看了一眼,和我一起浏览粉丝留言,“看起来好有趣。”

“如果是现实我也许会怕,但是游戏嘛,哼哼。”我骄傲地哼唧一声,现实中我对Q的鬼娃娃敬而远之,游戏里贞子姐姐和伽椰子也可以是我的真爱。

没有galgame之神攻略不下的女孩子,没有!

太宰治:太重口味了千夜。

“因为游戏的套路也就那些嘛,开门杀、回头杀、拐角杀、队友捅刀、被突然飞过的外星人绑架……我什么没经历过。”我摇头晃脑地和太宰治分享我的游戏经验,“太宰先生玩过背景是医院的galgame吗?不是恐怖向的啦,是超级修罗场那种。”

“和最开始太宰先生没打通关的那款报社游戏是一家游戏公司,所以套路蛮清奇的。”我回忆片刻,在太宰治猫猫好奇的目光中给他讲睡前故事,“和前作一样,X君也是一个渣男,因为太渣了怕被鲨就去医院整容,之后发生的故事。”

然后走进医院的X君惊恐地发现医院前台是他的前前前女友,主治医师是他的前前女友,病房护士是他的前女友,麻醉医生是他的前女友,主刀大夫是他的现女友。

五等分的女友,你感动吗?

X君不敢动,但身为游戏之神的我敢!按照这款游戏的尿性,最后X君大概率又是坐上去往泰国的飞机卸下自己的作案工作投身忏悔大业。这个结局我没有意见,但至少让我通关,please。

“其实这是一款逃生游戏。”我带着淡淡的忧伤说,“好好的修罗场被我玩成了猫和老鼠,虽然通关了,但我完全高兴不起来。”

说多了都是泪,我在登顶神座之前也留下了一些心酸的历史哇,不如直播这款游戏如何?让观众老爷们和我一起嗨皮~

只有我迫害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迫害我的份,你们这些假粉,别以为我会屈服!

“最后一颗栗子了,给千夜吃。”太宰治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笑眯眯地将最后一颗栗子塞进我口里,“甜吗?”

“甜。”我舔了舔唇角,抿掉最后一点碎屑。

“不早了,好孩子该去睡觉了。”太宰治伸了个懒腰,侧头对我说,“药要记得涂,偷懒被我逮到的话,会有惩罚哦。”

“欸——听起来好可怕。”我叠好沙发上的毛毯,准备把它放回原位,“惩罚是让我喝一整锅活力清炖鸡吗?我确实有被吓到呢,好恐怖。”

主材料大概率是鸡肉、彩虹糖和洗涤液的终极黑暗料理,和碧洋琪姐姐发给我的魔鬼配方有得一拼,想必她和太宰治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很可能被两个恶魔当作试吃小白鼠的我和碧洋琪姐姐的男友,真的能在这个残酷是世界中生存下来吗?

活着真的太艰难了,我每天都在雷区扫雷,在插旗与拔旗之间来回蹦迪,苦苦维持自己的hp。

所以,曾一键将我血条清零的那家伙,更显得完全不能原谅。

因为之前在Jungle吃迎新晚餐的时候比水流向我承诺,会在近期处理无色之王的后续事宜,我也就安下心一边养宰一边专注于打磨自己的爱枪,时刻准备好送小老弟上路。

人的忍耐力是有极限的,无色之王在我面前逍遥太久了,这次我一定要将他KO出局。

以太宰治的螃蟹发誓,我这次是来真的。

※※※※※※※※※※※※※※※※※※※※

千夜:吃完饭了,收拾收拾去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