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嬴小政确实过于不解风情, 但到底是自家儿子,难道她还能把人扔了?
赵馨看了嬴小政一眼,确定他确实对那个姑娘没有半点儿多余想法,于是只能将视线落在姑娘父亲手中的饭菜上。
可以明显看出来的是, 那种蔬菜的颜色暗黄, 还是叶子菜。
如今天气微凉,已经进入秋天。
虽是九月, 但若按照公历计算, 约摸是十月份到十一月份。
赵馨印象中这个时间的时令蔬菜中,叶子菜就茼蒿、白菜、菠菜、芹菜、芥菜等寥寥几种而已, 但无论那种,似乎都与那种菜对不上。
她干脆开口,让人将那位少女叫到面前。
听到吩咐, 少女与其父亲吓了一跳, 而后其父在其耳边叮嘱了几句,这才忐忑不安地走到了赵馨二人的面前。
赵馨直接问道:“不知父亲碗中的菜蔬, 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前仿佛没有吃过。”
那少女却误会了,惊慌失措地跪下:“太后明鉴, 民女给父亲做的只是萝卜秧子而已, 并非穰侯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培植出来的菜蔬。”
赵馨也被她的举动吓到, 赶紧让人起来:“我并未怀疑你们吃是穰侯从其他国家带回来的种子种出来的菜, 我只因为没见过,所以好奇而已。”
那少女松了口气, 这才开口解释:“因为明日就是阿父的生辰, 我与阿兄早几日便商量, 想要给阿父做一条鱼庆祝一下。只是河鱼一股土腥味儿, 做出来不怎么好吃, 所以我决定腌制一点儿酸菜来煮鱼,这样可以压制一下鱼肉的土腥味儿。”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嬴小政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太后看见的菜蔬,其实只是用萝卜叶腌制的酸菜。因为天气转凉,菜蔬不多,我们也舍不得将地里那些还能留的蔬菜腌制了,所以就摘了几个萝卜,萝卜做成了萝卜干,其叶子割下之后洗净晾干,腌制成了酸菜,明日好用来煮鱼了。”
“今日做的,其实就是酸菜炒肉。”
赵馨听完点头,让人给了姑娘一些钱币,当做耽误对方时间的报答。
嬴小政的视线却一直往少女父亲手中的碗中看,次数多了,那少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干脆走到她父亲与嬴小政之间,挡住了嬴小政的视线。
她一直低着头,倒是让人看不清表情。
赵馨一开始还以为少女是想引起嬴小政的注意,但很快注意到她血滴一样的耳垂,赶紧带着嬴小政走了。
上了马车,嬴小政开口问道:“阿娘刚才为何急着走?”
赵馨瞥了他一眼,眼神无奈。
再不走,人家姑娘只怕都要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了。
她反问道:“那你之前都知道,人家碗里的是酸菜了,为何还一直盯着人家饭菜看?”
嬴小政眨眨眼,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那姑娘不是说,那道菜是酸菜炒肉?但我好像没看到里面有肉,所以有些怀疑里面的肉是不是被他们兄妹吃了。”
赵馨:“……”果然是这样。
她哭笑不得地解释:“老百姓想吃一顿肉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是酸菜炒肉,也许里面也就一两片肉,甚至只有一点儿肉沫都可能。”
嬴小政有些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多了几分动容。
赵馨没有多说这个话题,而是揉了揉他的头,道:“那小姑娘应该是反应过来了,所以才想要挡住你的视线。”
好歹是自己情窦初开的对象,不管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总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窘迫与丝毫的不好。
嬴小政似懂非懂地点头,干脆转移了话题:“阿娘,我听着酸菜煮鱼这道菜的味道好像不错,正好过不久就到了儿子的生辰之日……”
话未说完,他一双眼睛便直勾勾地看向赵馨,眼底满是期盼。
赵馨无奈失笑,点头道:“行,你生日的时候给你煮一份水煮鱼。”
也就是葱姜蒜都已经种过一茬儿,有了足够的果实,那一两个来做菜也不会影响太多,不然她可不会答应下来。
毕竟酸菜鱼这道菜虽然好吃,可若是做不好除腥的工作,吃起来还是一股土味儿——
哪怕放了再多的酸菜,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河鱼都这样。
在没有葱姜蒜等除腥调味品之前,用河鱼做的食物中,唯一称得上美味的,也就一道鱼生而已。
但河鱼做的鱼生虽然美味,寄生虫却……
虽然老祖宗们为了一口吃的,从来不惧寄生虫罢了。
但赵馨可没有这样的悍不畏死精神。
穿越这么多年,虽然也时不时就亲自下厨做饭,但她可从未做过鱼生来吃。她不但自己不吃,还不许嬴小政与嬴稷这对祖孙吃。
认真算起来,嬴稷在赵馨入宫之后便再没吃过鱼生了,而嬴小政更是连鱼都没怎么吃过。
所以听到酸菜鱼这道菜,他才会这么好奇。
在有条件的时候,赵馨也不介意满足嬴小政的愿望,何况他还是想要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吃一顿酸菜鱼?
做酸菜鱼,酸菜是灵魂。
当然不能像是那个少女一样,随便找点儿萝卜秧子腌酸菜。一般是用芥菜腌制,退而求其次,也得用白菜,萝卜叶真的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而且还得准备好花椒和辣椒。
还有……
“阿娘?”嬴小政唤了一声,“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赵馨回神,想了想后道:“我之前就让之前给我们带路的那位官员,找了附近的一户农民。我们直接过去参观一下他们的生活,甚至可以体验一下,虽然只有半天,但你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嬴小政茫然地看着赵馨,总觉得,阿娘脸上的笑容有点儿……
不怀好意?
他皱了下眉,顿时如临大敌起来。
但这种态度其实完全没必要,因为赵馨带着他抵达目的地后,便直接让那位老农如常劳作,她跟在老农后面,一路去了老农家里的地里。
临近冬天,其实农活已经没多少了。
也就只是一些挖地除草,或者种点儿过冬的蔬菜而已。
嬴小政落在后面,纠结许久之后,才终于抬脚跟在赵馨身后,一起去了老农家的地里。
赵馨一开始还真没打算直接下地,但那老农一个人在地里劳作,赵馨一群人在田埂上看着,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她回头环视一周,问清楚了老农家里田地的范围,便直接让自己带来的所有侍卫都下地帮助对方干活儿去了——
这些侍卫一多半是农民出身,干活儿不说多厉害,但绝对不会帮倒忙。一个带一个的,肯定能为这位老人家干不少活儿。
那老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手足无措地站在地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馨直接拉着嬴小政下地,走到对方面前:“老人家,我这侄儿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实在让人忧心,还请老人家带一带他,也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民生疾苦。”
老农觑了嬴小政一眼,小心道:“贵人本就与我们这些寻常人不同,天生就该锦衣玉食,一生幸福安泰,何必知晓民生疾苦?”
他嗫嚅着看向赵馨,不太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
老百姓拼死也想逃脱这样的生活,这些贵人倒好,竟然还巴巴儿地跑来找罪受。
赵馨无奈,却也不能告诉对方嬴小政的真实身份。
只是知道他们是咸阳城里的贵人,都没说清楚具体身份,这位老农就吓得做什么都不利索了,若是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身份,怕是反应更大。
这老农,与农庄里面的那些人可不一样。
那些人见惯了来往的贵人,虽然她太后的身份让他们吃惊,却也不会太过惊讶,因为之前也不是没有朝中大官前往。
老农却不曾见过那些官员。
她想了想,道:“也不用做太辛苦的活儿,您随便给我们找点儿轻便点儿的活儿就行。”
那老农想了下,点头,带着赵馨二人去了另一块地,指着那茂密繁盛的野草道:“打从太后让人教了堆肥的办法后,这田地里的庄稼蔬菜都比以前长得更好了,就是野草也跟着疯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除草。”
“这块地半个月前刚松过土,也不咋大,除草应该比较轻松。”老农憨厚地笑了下,“贵人们慢慢来,就算除不干净也不要紧,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赵馨看了看,这块地确实不大,也就长宽二十米左右大小而已。
看起来大,但地里种了一排排的蔬菜苗,蔬菜苗周围的杂草并不多,多的是中间过道的地方。
而过道的杂草又不像是蔬菜苗周围那些需要仔细翻找清除,唯恐将蔬菜苗一起拔掉,那些杂草随便伸手一薅一扯,就是一大把。
不过……
她低头看了眼态度由防备到茫然,再到跃跃欲试的嬴小政,笑了笑:“怎么样,觉得我们今天有可能将这块地的野草拔干净吗?”
不就是拔草吗?完全不是问题!
嬴小政挺起胸脯:“能!”
赵馨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行,你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今天不把这块地的杂草拔干净,就不用回去了。那庄子上有不少空房间,我们正好借住一晚。等明天将这一块地的杂草拔干净了,我们再回。”
嬴小政眨眨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赵馨却并未多言,而是转头与老农说道:“老人家先去忙吧,我我与孩子就不打扰你了。”
老农一步三回头,看着嬴小政表情怀疑——
总觉得这个后生,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嬴小政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涌出无限豪情万丈,立刻走进地里,伸手就要拔草。
赵馨刚回头,就看到自家儿子磨刀霍霍向菜苗:“嬴小政你住手,看清楚,你手上的是菜苗,不是杂草!”
嬴小政一顿,有些惊慌地拿起一株草:“这个也是菜苗吗?”
赵馨看了一眼,摇头:“是杂草。”
嬴小政懵了,他拿着手上杂草放到菜苗旁:“这两个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为什么一个是菜苗,一个却是杂草?”
赵馨:“……你仔细看,一个叶片是锯齿状,一个叶片边缘很没有锯齿;一个叶片背面有绒毛,一个非常光滑;一个叶片细而长,一个短而圆,也许它们亲缘很近,但根本不是一种植物啊。”
嬴小政看了又看,终于分清楚了两者的区别。
但两者看起来真的太像了,若是不注意,真的可能在拔草的时候,将菜苗认作杂草。
嬴小政一改之前的轻松,表情变得认真严肃许多。
那老农虽然回到之前的地里忙碌了,却一直关注这赵馨母子这边。
一开始听到赵馨说嬴小政将杂草与菜苗认错,险些拔掉菜苗的时候,他险些直接跳起来制止二人——
毕竟他也没多少菜种了,若是那块菜地真被糟蹋了,他就只能花钱去买别人家的菜种了。可他又没多少积蓄,哪怕支付额外的一个钱,也会让他心如刀割。
但好在,女贵人认识菜苗,小贵人也没有再认错菜苗与杂草。
老农又等了一会儿,才彻底放下心来。
老农放心了,嬴小政却慢慢感觉到了拔草的痛苦之处。
他向来是个聪明的,眼力也好,只要集中精神,根本不会发生认错菜苗的情况。
但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是很累的。
嬴小政没坚持一会儿,就松懈了。
一松懈,他就发现自己已经拔完了一行菜苗的杂草了,简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棒呆了。
嬴小政正要转头和赵馨汇报这个“喜讯”,一转身,才发现自己的腰因为弯太久,酸了。
“嗷——”
赵馨:“……”
这什么鬼叫声?
等赵馨回头,直接就对上了嬴小政泪眼汪汪的眼睛。
她反应过来后,有些着急地走到嬴小政旁边,一把将人拽起来问道:“政儿你怎么了?”
嬴小政委屈:“腰疼!”
赵馨愣了下,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一直是站在弯腰在拔草吧?”
嬴小政一顿,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馨立刻明白了,顿时大笑起来。
其他侍卫听到嬴小政之前的叫声,还以为遇上了什么危险,顿时一拥而上,飞快赶到二人身边。
嬴小政听到脚步声,瞬间敛下了脸上的委屈,变得威严无比。
赵馨看得一愣,旋即笑得更大声了。
等到侍卫们过来,只能看到一个哈哈大笑的太后,以及旁边威严无比,好像不是到乡间做农活体验生活,而是到田间巡视领土一样。
侍卫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若不是赵馨一直在笑,他们只怕都要忘记自己之前在干什么了。
嬴小政觉得窘迫,赶紧将一头雾水的侍卫们打发回去继续干活儿了。
等人走后,他才看向赵馨:“阿娘,难道你不是弯腰拔草吗?”
赵馨止住笑,蹲下来给他示范到:“当然不能站着弯腰拔草,这样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你的腰还要不要了?最好是蹲下,一边走一边拔草,虽然效率不及弯腰,但不会腰痛啊。”
说完她又乐了下,提点到,“记得拔一会儿草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这种姿势虽然腰不疼,但膝盖与脚也会觉得难受,久了也疼。”
但这个姿势已经是对身体负担最轻的了,那些真正的老农们,可不会时常站起来休息,经常是拔完一整块地的草才会起身。
若非如此,那些农民为何大多脊梁都是弯的,走路姿势也奇怪?
田间劳作,对身体的损害真的太大了。
但即使时常休息,等到一整块地的杂草除完,嬴小政起身时也忍不住打了个踉跄,只觉得全身上下腰酸背痛,恨不能立刻回到宫里大睡一场。
太累了!
嬴小政委屈巴巴地看向赵馨:“阿娘不难受吗?”
赵馨笑了笑:“也还好?我毕竟一直没断过习武,平常又经常往外跑,虽然有点儿不舒服,但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嬴小政也习武,但到底时间太少,这段时间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
不过……
“拔草在这些农民一整年的所有农活儿中,已经是最轻松的了,”不然那个老农也不会将这个活儿交给他们母子,“只是拔草你都这么难受,若是再让你去挖地犁田,让你插秧施肥……”
赵馨视线落在仍在挖地的老农身上,叹了口气,“这样的农活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将他们困在了这片土地上,完全想不到其他出路。”
一来律法不允许,二来生活不允许。
为了获得足够一家人生存的食物,哪怕再苦再累,他们也只能将所有精力花费在土地上。
如果一家人的温饱都没办法保证,谁还会去读书识字呢?
嬴小政瞬间忘记身体的苦累,视线落在老农身上。
从他身上,嬴小政仿佛看到了千千万万个与他一样,被生存困在土地上,找不到其他出路的百姓们。
而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他们,就是用这辛苦又回报微弱的劳作,供养了秦国王室,乃至于整个秦国。
可之前,他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要教导他们知识。
他愿意教,可其他人哪儿来的条件学呢?
这些温饱都成问题的农民,才是秦国基数最大的一群人。
嬴小政沉默许久,再抬头,眼底最后一丝天真稚气褪尽,里面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定,看向老农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包容。
从书上看到再多,也不如亲眼看到现实,甚至去体会现实。
赵馨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孩子,也长大了。
多年后,赵馨也时常回想起这一幕,她仍记得,自己最开始其实只是想要让嬴小政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以免让他养成了“何不食肉糜”的见识。
这样的人做皇帝,对整个国家都是一种灾难。
虽然知道嬴小政就是嬴政,其实根本不存在这种问题,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毕竟既然穿成了他的母亲,就要对他的人生负责。
何况,若真不管不顾地将嬴小政养成了那种人,她也无法确定以后灵魂合一,嬴政会不会受到影响。
若是原本眼界超前的始皇陛下,被她影响……
但赵馨也不曾想到,只是这一次体验生活而已,竟然就让嬴小政开窍,对自己治下百姓有了责任感。
不过赵馨一点儿也不后悔。
尤其是在晚上,发现嬴政也一脸恍惚的时候,她不但不后悔,反倒为此感到庆幸起来。
而且她也第一次知道,通过嬴小政影响嬴政,是切实可行的。
虽然嬴政在看到她后,直接扔下一句“今天太累,先去休息了”,就直接离开了图书馆空间。
赵馨后来才想明白,这次经历为何对嬴政的影响这么大。
因为哪怕是最辛苦的那几年,嬴政随着赵姬在邯郸的时候,虽然一直被人欺负,却也从未有过衣食上的忧虑。
赵国对秦国又恨又怕,就算不会给他们太好的吃食,却也绝对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否则若真的让他们出了事儿,谁知道秦国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带兵打上门来?
不过孩子长大了,婚事问题就该提上日程了。
虽然嬴小政还没开窍,但看嬴政的样子,赵馨深切地怀疑,他也许一直到耄耋之龄,都可能不会开窍。
爱情对嬴政这样的人来说,也许本就不是必需品。
就算遇到了,他也许也根本不会在意。
所以成婚与否,就没必要考虑他是否开窍的问题,从利益出发,嬴小政成婚,便意味着他可以亲政了。
但他如今的年龄,确实还有些小。
而且嬴政醒来的时间虽然越来越长,却还没到可以融合的地步,赵馨很怀疑,他很可能要到十八,或者二十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灵魂融合。
成婚与否,赵馨觉得,还是将决定权交给嬴小政与嬴政自己比较好。
让人意外的是,嬴政直接拒绝了:“灵魂融合之前娶妻,虽然知道嬴小政也是我,但我也许仍是忍不住怀疑对方到底是谁的妻子。”
他看向赵馨,“我倒是不介意灵魂融合后冷落对方,但你应该会介意吧?”
作为皇帝,他天生拥有妻妾成群的权利,宠幸谁也是他的选择,对方只能被迫接受,而无法反抗。
嬴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他看了许多现代书籍,对赵馨所在的世界也有所了解,哪怕无法感同身受,他也清楚地知道一个事实——
他这个便宜母亲,应当从小接受的是一夫一妻的教育。
赵馨一愣:“你还会在意我的想法?”
嬴政抿唇:“你对大秦很有用,朕不能与你闹矛盾。”
话是这样说,但事实到底如何……
嬴政想着赵馨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不想承认,他心底其实并不希望那双眼睛中,多出几分对自己的厌恶与芥蒂。
赵馨新奇地看着嬴政,一直没说话。
嬴政被她看得不自在,瞬间从图书馆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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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嬴政不想成婚,嬴小政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赵馨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这样的选择,对范睢等嬴稷亲自指定的“辅政大臣”当然是有利的,毕竟嬴小政不成婚,他们就不用将手中权力交还。
但同时,也有一部分官员深切希望嬴小政能尽快亲政。
因为他亲政了,其他人才有从范睢等人手中,分割权利的机会。
这些人自己没办法接触到嬴小政,便将主意打到了远在雍城的嬴稷身上,正好这时候,一直与秦国有联姻的楚魏韩等国,也派了使者来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