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柱的身体不算好,但在一众兄弟当中还算有本事,而且还有一个贤内助夫人华阳。他在一众兄弟当中,算是比较得宠,有极高的可能在秦王死后继位。
但秦王嬴稷如今的操作,竟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嬴小政一个奶娃娃,你要说他多有天赋,被秦王嬴稷看中了想要越过一众儿子和孙子选为继承人也不现实。
可若不是将人当做继承人培养,他又为什么将人接到身边培养?
不单是嬴柱想不通,华阳夫人也想不通。
嬴异人倒是知道原因,但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完全不想要将嬴小政的特殊之处告诉两人,以免让两人对嬴小政太好,直接忽视了自己。
毕竟之前在秦王嬴稷面前,赵馨母子就已经出够了风头,反倒他这个正经的王孙,不曾得到秦王嬴稷的半分眼神。
这样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嬴异人很清楚,吕不韦愿意花大价钱贿赂邯郸城的守城士兵,并非因为他与吕不韦的关系有多好,而只是因为两人目的相同——
去秦国,大展拳脚。
战国七国并立,但其他各国都很重视人才的出身门第,像是楚国,若不是公侯出身,基本上没有出头的机会。
只有秦国不拘一格任用人才,别说是商人,就算是奴隶,只要有本事,秦国王室也敢用。
吕不韦有才也有财,只想一展抱负;嬴异人在赵国受了许多白眼,也想爬上高位,让当初欺负过自己的人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嬴异人看中了吕不韦的钱,吕不韦看中了嬴异人的身份。
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之后的合作。
但嬴异人无法保证,一旦吕不韦发现自己不能让他达到目的,不会另投其他更能可能满足他要求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刚进咸阳宫就颇受宠的嬴小政。
因为对秦王嬴稷的态度摸不清,华阳夫人原本对嬴小政的喜爱之情也少了几分,只表情淡淡地将人抱在怀里,对赵馨说道:“既然王上如此吩咐,嬴政便不必再抱到我面前了,你好生养育。若是有什么需要,又或者有人对你们母子不敬,只管让人过来找我。”
赵馨点头应下,并未推辞。
嬴柱夫妻这才将视线转到嬴异人身上,因为夏姬不得宠,华阳夫人对嬴异人倒是没什么恶感,甚至因为对方到赵国做质子的经历而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倒是嬴柱这个做父亲,对嬴异人没什么感情,不说对嬴异人的愧疚了,就连心疼也一点儿也无。
见到嬴异人,他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你在赵国受苦了,好在如今赵国也亡了,你也回到了秦国,以后好好过日子,若有什么需要让人过来找我就是。”
嬴异人对此早有预料,倒是不伤心。
或者说,早在当年被嬴柱毫不犹豫地选为质子的时候,他便伤心过了,如今他对嬴柱也没什么感情。
父子二人十多年不见,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
于是没多久,嬴柱便端茶送客了。
嬴异人带着赵馨母子退出宫殿,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才笑着看向嬴小政:“政儿,等会儿我们去看你亲祖母,高不高兴?”
嬴小政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但退到一般又停住脚步,冲着嬴异人点了点头。
虽然他根本不认识这个所谓的亲外祖母,但父亲既然这样问,他自然是要点头,说自己高兴的吧?
嬴小政眼神微微有些茫然。
虽然能看出嬴小政对自己的抗拒,但他会对自己的话做出反应,对嬴异人来说已经是个非常不错的进步了。
至少,这说明父子二人的关系也不是不可改变。
他小心看了眼赵馨,发现她眼神淡淡,似乎对他与嬴小政之间的互动没有半点儿在意,不由松了口气。
赵馨:“……”
为什么要在意?你现在做再多,等嬴小政变成始皇陛下的时候,你就只能跪下叫爸爸了!
嬴异人没有注意到赵馨眼神中的怜悯,冲着嬴小政笑了笑,便转身走到前面,带着赵馨母子二人进了主殿旁边的偏殿那一间靠近大门方向的屋子。
秦国阶级森严,伺候的奴隶万万不敢对主人不敬。
但得宠与不得宠,仍旧可以从奴隶们的态度中,发现一些端倪。
比如说,若是观察仔细,就能发现这一件屋子的大门上的漆其实已经有些斑驳,而旁边那间屋子的漆却依旧光亮如新。
两相比较,一眼就能看出这两间屋子的主人,谁得宠,谁又不得宠。
嬴异人到底是男人,并未察觉到这点细节差别,只是扫了一眼,见周围没有杂草,便直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叩叩叩——
嬴异人皱眉,怎么没人过来开门?
叩叩叩——
他又敲了一遍,等一会儿,还是没人过来开门。
就在嬴异人担心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一个奴隶模样的人看着嬴异人,下意识跪下行礼,然后才问道:“请问您找谁?”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嬴异人,但看了许久也没认出来人身份。
不是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公子或王孙。
嬴异人被女奴隶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母亲呢?”
奴隶愣了一下:“您是?”
“我是夫人夏姬之子,王孙嬴异人。”嬴异人心情已经有些不妙,“我母亲人呢?”
奴隶吓了一跳,赶紧转身指向身后:“夫人正在床上养病,王孙只管进去就是。”
嬴异人直接越过奴隶,朝着里屋的方向走去。
赵馨落在后面,抬手让奴隶起来,然后才抱着嬴小政进了屋子。
夏姬面色惨白,形容枯槁,此时正有气无力地倚靠在枕头上,眼神恍惚地看着嬴异人,似乎根本就没认出来人是她的儿子。
与之前容光焕发的华阳夫人放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她们是同龄人,反倒可能认为她们是母女两辈人。
赵馨咋舌,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但想到古代一妻多妾,男人娶的女人年纪相差极大,夏姬与华阳夫人许是年龄本就相差极大也可能?
三人先给夏姬行礼,而后赵馨便抱着嬴小政,默默站在一旁。
嬴异人走上前,坐在床上,小声开口:“母亲,我是异人,我从赵国回来了。”
夏姬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而后忙开口叫道:“蒲草,蒲草你快过来,你可曾听说异人回到秦国了?”
蒲草赶紧上前,看了嬴异人后,赶紧点头:“前天便一直在说,异人君快要回到秦国了,今日果然到了。”
夏姬的担心其实很没道理,毕竟秦王宫守卫森严,旁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充王孙。
何况还是来骗一个根本就不受宠,就算生了病也没人来看的公子后院女眷?
但夏姬许是太过高兴,又或者之前已经想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以至于这一幕真的在她眼前发生的时候,夏姬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高兴,而是怀疑,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夏姬很相信这位叫做蒲草的奴隶,她说了,夏姬竟然就信了。
嬴异人其实有些不高兴。
自己的母亲对一个奴隶的信任,多过于自己,任何一个做儿子的人想必都不会太高兴。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离开秦王宫十多年,这段时间母子二人不但没办法见面,就连通信都不曾有。他这个儿子不曾在母亲面前尽孝,反倒是这个奴隶在照顾他的母亲。
嬴异人想通后,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
夏姬得到准确的消息后,便一把拉住嬴异人的手:“异人啊,你终于回来了,为娘真的好苦啊……”
异人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才顺着夏姬的力道靠近她:“母亲您慢慢说,不着急,我这次回来后就不会再离开秦国了。我们有很多时间相聚,每天有无数的时间可以说话。”
夏姬不听,只一味地抱着嬴异人哭。
嬴异人一开始还能忍,但慢慢地,当夏姬的眼泪将他的衣服都打湿透了,还不见她有停止哭声的苗头时,他便有些不耐了。
他对嬴柱与夏姬的态度不同,不过是因为嬴柱是将他送去秦国的那个人,而他离开的时候,只有夏姬才为他在赵国的生活担心,为他即将远离他乡而难过伤心。
但夏姬这一哭,直接将他对夏姬的滤镜给哭碎了。
嬴异人突然想起,他小的时候,夏姬还是非常漂亮的,不但漂亮,还生了一双泪盈盈的大眼睛,每次仰头看着谁的时候,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都会让人心生怜爱。
若是如此,夏姬本来应该很受嬴柱宠爱的。
毕竟美人嘛,谁会不喜欢呢?
嬴异人刚记事儿的时候,嬴柱还时常到夏姬的屋子来,可等到嬴异人被送去赵国的时候,嬴柱来夏姬屋子的频率已经降到了两个月一次,甚至可能更低。
原因?因为她爱哭。
嬴异人想起来以前曾听人说过,夏姬其实是被她的父亲逼着进宫的,她自己其实并不想要入宫。
夏姬是个恋家的人,可进了咸阳宫不久她就发现,宫里宫外就是两个世界。宫内的女人想要见到宫外的家人,简直难于登天。
于是她便一直哭。
一开始嬴柱还觉得新鲜,可她哭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喜欢不起来了,等到后来发现夏姬还不是自愿入宫的……
嬴柱也是有自尊心的,自然就不爱到夏姬这儿来了。
夏姬倒也不傻,后来也想挽回。
尤其是在得知秦王在挑选送去赵国为质的人时,她也试过争宠。但当时嬴柱已经与美貌与夏姬不相上下,明媚热情的华阳打得火热。
夏姬没有引起嬴柱半点儿兴趣。
男人也许爱女人哭泣的样子,但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一直哭泣。因为这会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让他不耐烦。
何况秦国上下民风彪悍,国人的审美本也不是这种娇娇弱弱的美人,而更偏向明媚大方的美人。
后来,嬴异人就被当做质子送走了。
这么多年过去,夏姬都已经做人奶奶了,嬴异人以为她会改了这个毛病,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嬴异人表情已经有些不耐,赵馨站在嬴异人身后,倒是不曾发现他的表情变化,但旁边跪着的蒲草却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心里暗暗为夏姬着急。
夏姬在咸阳宫内本就无人尊重,如今嬴异人回来,倒是让她多了个靠山。眼瞧着以后的生活要变好了,夏姬却把王孙惹到了。
夏姬完全没发现,还在一边哭,一边哭诉着自己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至于嬴异人在赵国的生活,她不曾提过一字半句。
嬴异人的表情越来越看。
蒲草忍不住了,赶紧开口:“夫人,已经快到您午睡的时间了,是不是该喝药了?”
夏姬一愣,从嬴异人的肩膀上抬头,一眼就发现了嬴异人眼底还未藏好的不耐烦。
这样的眼神,她以前在嬴柱的眼里经常见,实在太熟悉了。
夏姬沉默下来。
她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忍不住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异人,我只是见到你太高兴了,一时没控制住。你若是不喜欢,阿娘便不说了。”
说完看了眼嬴异人,见他表情好转,这才松了口气。
夏姬笑着问道:“你这些年在赵国生活得如何,可曾被人欺负了?若是过得不好,只管告诉你父亲。赵国已经没了,你大可以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仇人全都带到身边,将他们当年对你做的事情对他们做一遍。”
嬴异人摇摇头:“儿子在赵国不曾受到什么欺负。”
就算有,之前赵国灭亡的时候,他也报了仇。
夏姬又问了一些嬴异人在赵国的生活,又问了回到秦国之后的安排,嘘寒问暖,极尽为母本分,让人完全看不出她之前还大哭了一场。
嬴异人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好,与夏姬之间的感情肉眼可见地升温。
不过夏姬到底还在生病,精神不算太好,与嬴异人说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后便有些精力不济,昏昏欲睡起来。
嬴异人见状关切问道:“母亲这是生了什么病?可让大夫来看过?”
夏姬笑着摆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大夫已经看过了,开了一副药,吃上半个月就好了。”
嬴异人这才放心,正要起身,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的赵馨母子,赶紧将人叫到面前:“母亲,这是我在赵国娶的夫人,赵馨;她怀里的是我的儿子,嬴政。”
赵馨上前见礼,行礼之后又摇了摇已经睡着的嬴小政,让他叫了声夏姬“夏祖母”。
夏姬看了眼赵馨,见她五官艳丽,瞬间想到华阳那个女人,顿时不喜地皱了皱眉。好在她不曾为难,只是摆了摆手:“我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除了最开始看了嬴小政一眼,完全没有问过一句话。
赵馨挑眉,倒是因此对夏姬多了几分关注。
毕竟嬴小政回到咸阳宫后,似乎一直挺受欢迎,没想到反倒在他最可能受到喜欢与欢迎的亲祖母这儿,反倒碰了壁。
嬴异人并未关注这一点小细节,行礼之后直接带着赵馨母子告辞离开,回到了属于他的宫殿。
赵馨抱着嬴小政直接进了偏殿。
次日一早,赵馨刚与嬴小政一起洗漱完,奴隶就去取来了母子二人的早饭。两碗麦饭,一盘鱼生,一片烤肉,一碗肉汤。
嗯……
看着就不太有食欲呢。
嬴小政已经不太记得以前在赵国吃的食物,见到这些食物还以为与赵馨之前做给他吃的那些没什么差别。
他啪嗒啪嗒地走到赵馨面前,仰着头看她:“阿娘,吃饭饭~”
赵馨看了嬴小政一眼,拿起筷子夹了……
夹了一筷子麦饭送道嬴小政嘴里。
麦饭的味道实在太奇怪了,尤其是在嬴小政已经吃了好久的面食制品后,麦饭入口,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吐出来。
赵馨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嬴小政的嘴:“崽崽,不能浪费!”
嬴小政委屈巴巴地嚼巴几下,便直接咽了下去,然后便走到一旁,端起茶碗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茶,才将嘴里奇怪的味道给压了下去。
但其他东西,嬴小政就再也不碰了。
赵馨无奈,早上肯定是不能吃烤肉的,太油腻;秦国也不是沿海国家,那鱼生是河鱼,里面的寄生虫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肠胃弱,更不能让他吃。
肉汤本来也挺油腻,但嬴小政既然吃不下麦饭,便也只能喝点儿肉汤,吃点儿里面的肉垫一垫肚子了。
赵馨拿起勺子舀了口肉汤尝尝味道,别说,味道还挺不错。
明明是羊肉,腥膻味儿却很轻,几乎不可闻。
战国时期可没有葱姜蒜,这时候的厨子做肉菜去腥,应当是用的还没有成熟的果子的果汁儿。其中最受欢迎也历史最悠久的,应当就是商汤时期就已经开始广泛运用的青梅了。
赵馨细细品味一番,还真咂摸出了一点点青梅特有的清香。
她拿起筷子从里面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羊肉,放进嬴小政的麦饭里面后,才伸手招呼嬴小政:“崽崽,这肉还不错,你尝尝。”
嬴小政看了赵馨一眼,半信半疑地拿起勺子分了一些肉丝出来,然后舀起来送进了嘴里……
“唔,没有阿娘做的,好吃。”嬴小政眉头微皱,明明是在吃东西,表情却严肃得像是在打仗一样。
可能味道还能接受,嬴小政到底将那一块肉都吃进了肚子。
赵馨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嬴小政的碗里,等他吃完,又夹了一块,然后便没有再夹给他:“崽崽,肉不好消化,再喝一碗汤就不吃了。”
说着三两下刨干净了自己碗里的饭,又将崽崽的麦饭倒进自己碗里,拿起汤勺舀了半碗肉汤让崽崽端着喝。
等他喝完,赵馨才慢慢吃饭。
许是拿不准两人的饭量,厨房端来的麦饭虽然少,但总数量还是挺多的。赵馨吃了两碗饭,又将肉汤里面的肉与汤都喝完了,这才吃了个八分饱。
桌上还有烤肉与鱼生,她却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动筷。
没办法,惜命。
赵馨叫人进来收拾碗筷,那奴隶看着一点儿没动的烤肉与鱼生,眼神诧异:“夫人是不喜欢烤肉和鱼生吗?”
赵馨摇摇头:“早上不宜太过油腻。”
顿了顿,她又道,“你记得与厨房说一声,中午就不用做我与崽崽的饭了。到时间后我会自己过去做,就不劳烦厨师了。”
奴隶惊讶地瞪大眼:“是厨师做的饭菜不合夫人口味吗?厨房不止一个厨师,若是夫人不喜欢这个,是可以指定另一个厨师帮忙做饭的。”
换另一个厨师做饭,难道就不是做各种麦饭、豆饭与肉菜了?
这个时代唯二的美食,便是烤肉与鱼生了。
烤肉不提,各国权贵几乎顿顿吃,再好吃也腻味了。鱼生这东西寄生虫太多,为了小命着想,还是放弃为好。
赵馨倒是曾听说过,战国时期已经开始吃河豚了。
而且不是鱼生。
但……
河豚这东西,比鱼生还危险。
虽然非常鲜美,但吃完后有非常大的几率中毒。
赵馨:“……还是不了,我自己做的更符合我们母子的口味,就不劳烦厨房里的大厨了。”
说完顿了顿,又看向奴隶,“我若是有什么想要找人做,该去找谁呢?”
奴隶疑惑:“不知夫人是要做什么?”
赵馨开口:“石器,筛子。”
“筛子宫里有新的,石器的话……”奴隶想了想,道,“恐怕要去问问秦王身边的内侍。宫里似乎没人懂得做石器,要做只能找秦王宫外的石头匠人。”
赵馨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很快退下。
不久,之前与赵馨母子有过一面之缘的内侍便找了过来,见到赵馨与嬴异人分开居住,他竟也没觉得奇怪,而是一言不发地来到赵馨的屋子,敲门后直接道明来意:“夫人与政君可用过了早膳?若是已经用过,便随鄙人一起去见王上吧。”
赵馨挑眉:“若是还没用过?”
内侍态度恭敬地开口:“王上那儿的饭菜更精致,政君许是会更喜欢王上那儿的饭菜也说不定。”
赵馨摆手,直接将嬴小政叫了过来。
昨日她与秦王嬴稷之间的对话,嬴小政都听到了,晚上睡觉前赵馨也一五一十地解释了其中的意思,是以嬴小政很清楚自己今天要到秦王那儿学习。
他倒也不吵闹,直接走到内侍身边,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毕竟年纪小,慢点儿走路还行,若是走快了,非常容易摔跤。
内侍握着嬴小政小小软软的手掌,眼底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若是夫人无事,鄙人便告退了。”
赵馨将人叫住:“我想要一个东西,王宫没有,他们说要做的话,只能找您。”说着拿出之前画着石磨的白布,“这便是那东西,还请照着这上面的尺寸帮我做一个。劳烦了!”
内侍接过来,发现上面的数字不太看得懂。
赵馨赶紧解释,约摸过去一刻钟后,内侍终于弄明白了上面的数字,点头道:“行,鄙人已经知道尺寸大小了,中午定然将这石磨给夫人送来。”
赵馨再次道谢。
内侍摇头,直接牵着嬴小政往秦王住的宫殿走。
没走多久,他突然停下脚步,说了句“政君恕罪”便一把将嬴小政抱在怀里,快步消失在了赵馨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