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青倒是没有表情变化, 他洗完手拿毛巾擦了下,缓缓说道:“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最近不能找关系, 我最好还是留在乡下表现一番, 另外,红星村要建立一所小学,没有教师,我来顶上也算是为国家和人民做了贡献了。”
梅晴急了:“你家出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
林知青其实不想告诉她, 他家里人是得知了他娶了个乡下女人勃然大怒, 要他离婚之后再回城, 家里给安排的有结婚对象。
离婚可以,但他得顾及名声,不可能立即离婚。
何况现在回城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安排,还会离那个人越来越远。
林知青心里琢磨了下, 决定不如在红星村帮着搞一搞学校的事情,等将来回城这也算是功劳一件。
反正他家底不错, 什么时候回去都差不多。
再说了,他隐约也在猜想, 梅晴到底是看上他的家世还是看上了他的人?只要他不回城,事实真相也就很快便能看出来了。
梅晴颓然地简直要吐血!
可她现在别无退路, 再说了,林知青还是可以回城的, 只是早晚的问题, 只要她忍着, 总是可以成为城里人的!
最终,梅晴忍着内心的气愤,温柔地说:“好, 我永远都支持你。”
*
顾音音意外拿到了一百多块的稿费,去买了一大块肉,割下来一小半让大娃送到顾大海那儿,顾大海的媳妇蒋芸看着那一块肉嘴巴长得老大,赶紧地让大娃带了十来个鸡蛋回去,又另外拿了不少的红豆带给顾音音留着煮粥吃。
剩下的猪肉顾音音做了顿肉饺子,又做了一大碗香喷喷流油的红烧肉,糖醋肉丸子,吃得大娃小娃满足极了,连沈国安都称赞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其实顾音音之前会做的菜式并不多,但现在在红星村过日子,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下班可以看得书也不多,只能想着做些好吃的。
如今还没有分地到户,顾音音在妇联工作,一家不能一个人都不参加劳动,沈国安做生意的事情还在悄悄联系,没办法在明面上做,只能等政策开放了再正式开始,平时就还是要去上工。
顾音音中午做好了饭,就给沈国安送到地头上。
如今知青基本都返城了,整个村里剩下的也就两三个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回不了城。
其中一个就是林知青,他也下地干活了,十月的天气大中午的有些热,尤其是举着锄头不住地刨红薯,浑身都是大汗。
恰好林知青跟沈国安干活的地方离得不远,两人一大早都是从地头开始刨红薯,一上午时间过去林知青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追得上沈国安,沈国安已经远远地把他甩开了。
他拄着锄头,累得都在喘气,被太阳晒得眯起眼来,想不通为啥自己也拼尽全力了,干的活还不到沈国安的一半?
更气人的是,沈国安干活很快,且面上冷静沉着,完全看不出一丝劳累的样子,胳膊上的肌肉看着孔武有力,一锄头一锄头连着不停像是使不完的劲儿!
顾音音提着一盒饭菜,出现在地头,她今儿穿的是嫩黄色格子的棉布衣衫,俏生生两根辫子搭在肩上,眼窝里都是清纯,仿佛眼睛会说话一般,站在那儿拎着食盒,真是像个娇俏的田螺姑娘。
林知青眼睛一亮却听到顾音音喊道:“沈国安!吃饭啦!”
沈国安循声看过来,拎着锄头面露笑意,迈着长腿走过来。
顾音音把饭菜打开,第一个碗里是一份红烧肉,香气扑鼻带着温热,酱红色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筷子一碰就烂了,沈国安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由衷地夸赞:“好吃!香!”
“再尝尝这个,猪油炒的蒜香红薯梗,我捡的嫩的炒出来的,可好吃了。”顾音音一脸自豪。
沈国安听话地夹了一筷子,忍不住再次赞叹:“我媳妇做饭就是好吃!比大饭店的厨师手艺还好!”
这话倒是让顾音音不好意思了,笑了下:“你快吃你,来,再喝点汤,这是前阵子小娃采回来的蘑菇烧的汤,可鲜了。”
两口子一边说话一边吃饭,林知青站在不远处饥肠辘辘,眼神里都是克制不住的哀伤。
他本身就又累又饿,看着沈国安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闻着那勾人的饭菜香味,再看着顾音音掏出来帕子给沈国安擦汗……他觉得他要疯了!
一阵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梅晴也来了。
她晌午也特意回去做了饭,现在也是送饭过来,瞥了一眼顾音音和沈国安,笑着大声对林知青说:“累了?我给你做了肉!你快来尝尝!”
林知青是真的很饿,他立即接过来,打开一看的确是肉,但这色泽咋跟顾音音做的不一样呢?
同样是红烧肉和炒红薯藤,梅晴做的吃起来就一股子腥味,越吃越想吐!
林知青一边吃着腥腥的猪肉和酸不啦叽的红薯藤,一边闻着沈国安那边的饭菜香味,猛扒了几口饭,把筷子一放:“都是女人,你看看你做饭做成了啥样!白瞎了一块猪肉!不吃了!”
他扛起锄头就去干活了,梅晴愣在原地,面色僵硬。
她实际上已经非常用心了,未出嫁时在家里爹娘偏爱她,有啥活都让梅玲干,她可没做过几顿饭,但结婚后为了讨好林知青,她主动担起家务,现在林知青却嫌弃她做饭不好吃?
看着那边顾音音收起的饭碗里所有的菜被沈国安吃得一干二净,末了沈国安还摸摸顾音音的头叮嘱:“碗拿到家放着就成,等我下工回去我来洗。晚上想吃啥回去我来做,乖。”
那温和的语气里都是宠溺,顾音音脸上漾着甜蜜的笑意,看得梅晴羡慕极了。
她沉默地把林知青没吃完的饭菜收拾起来,忍不住一滴泪掉下来。
一定是因为顾音音,林知青才对这些饭菜有意见,否则怎么结婚也有些时日了,偏偏就今天吃不惯她做的饭?
俩男人都去干活了,顾音音把脏碗装好正准备离开,梅晴拦在了她面前。
“顾音音,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是个已婚人士,我希望你能自重,林知青是我爱人,他不可能跟你有什么的。”
顾音音觉得非常好笑,她什么都没有干,整个人都还沉溺在沈国安的摸头杀中,这忽然冒出来个啥玩意?
“说完了吗?说完了滚。”
梅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音音,她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答应我,离林知青远一点,否则我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梅晴坚持拦着顾音音的路。
顾音音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我数三个数,1,2,3……”
梅晴没动,顾音音一把推开梅晴,梅晴没料到她会动手,直接摔到了旁边的田坎上,真是肺都气炸了!
“顾音音!你欺人太甚!”梅晴握紧拳头。
顾音音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首先,我对你的林知青没有任何想法,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你凭啥来警告我离他远点?还要咋远?我住到外星球去啊?其次,根据我的了解,倒是你的林知青总是不清不楚地来骚扰我,麻烦你,求求你,管好你的男人,再敢来骚扰我,我剁了你们两个!”
说完顾音音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梅晴胸口起伏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觉得有苦难言,其实顾音音说的何尝不对,最主要还不是因为林知青对顾音音有想法?
但归根究底,错的还是顾音音!如果不是顾音音长了一副勾引人的面孔,林知青会多看她一眼?
这个顾音音的存在就是个□□,她必须想办法解决了!
她坐在地上想了又想,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回到了村里,趁着没人悄悄地去了刘癞子家。
刘癞子家里乱七八糟,他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屋子大门紧锁,梅晴想了好多办法,总算撬开了刘癞子家的门锁。
这家里房子不多,梅晴很快就找到了关着梅玲的那间屋子。
梅玲跟刘癞子结婚之后,梅晴没有多么在意,她爹娘是个非常迷信的人,虽然现在反四旧,但私下还是有人相信神婆的,何况那些蛇跟青蛙还有纸人让梅晴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把梅玲嫁出去之后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了,她也不敢轻易气劝父母改变意见。
再说了,梅玲嫁出去之后,家里多了些粮食,之前姐妹俩住的是一间屋子隔出来的两间小屋子,梅玲一出嫁,那隔板被移动开来,就成了一大间,梅晴住着舒服了许多。
再后来她忙着结婚,自然也没时间考虑梅玲,现在想想倒是有些愧疚,毕竟是亲妹,嫁给刘癞子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黑暗的小屋子里,梅玲被绑住手脚,嘴里塞着布,奄奄一息。
她这些天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按理说她上辈子这个时候日子过得不错的,顾音音写文章赚了稿费买了猪肉还分了她一大块,比她亲姐梅晴对她都好。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嫁给刘癞子?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梅玲怎么都想不通。
刘癞子根本不是人,想起来了才会递给她一块窝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同房就同房,还好有一次同房的时候梅玲狠狠地踢伤了他的命根子,这些天刘癞子下身不舒服才没有找她干那事儿,但梅玲好几天没吃饭了,饿得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她恨啊,恨自己的爹娘,恨姐姐梅晴,最恨的就是顾音音。
如果顾音音一如既往对她好,或者顾音音把沈国安让出来,现在也不会这样。
“玲子?”梅晴咽了下唾沫,震惊于眼前的景象。
她撬开门,七手八脚地把梅玲身上的绳子解开,赶紧去厨房找到一只剩的窝头泡在水里给梅玲喂下去,好一会,梅玲才稍微恢复了些意识。
“你怎么想起我来了?”梅玲冷笑。
“玲子,姐一直到记得你啊!爹娘看的紧不许我来找你!刘癞子是啥人你知道,我来了几次都被他打出去了,玲子,姐错了,姐救你救完了,都是姐没有本事,呜呜呜……”
梅晴抱着梅玲痛苦,梅玲眼泪也咕噜噜地流下来。
她不想相信梅晴,可这一刻的确是只有梅晴救她。
姐妹俩抱头痛哭,梅玲咬牙切齿地说:“我要逃出去,我不能在这被刘癞子这个杂种欺负了!”
梅晴抚着她肩膀:“傻子!逃出去?逃出去怎么报仇?刘癞子这个狗杂种的仇必须报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逃出去我怎么放心啊?万一你遇到坏人怎么办呢?”
梅玲一想到刘癞子就浑身发冷:“可我留在这让他继续欺负吗?”
梅晴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梅玲眼珠子乱晃了几下,接过了梅晴手里的药。
“你确定……头孢加酒有用?”
“我确定!我是听林知青说的,他是城里人,比咱们懂得多。”
梅玲咬着牙:“那今晚就是刘癞子的死期!”
梅晴很快就走了,梅玲躲在屋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刀,她事先已经把四颗头孢碾碎放到了刘癞子经常用来喝水的碗里,再装满清水,就放在刘癞子进门就能碰到的地方。
刘癞子每天都要喝酒,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得才回来,今天也不例外,一进门就嚷嚷:“娶了个媳妇,啥都不会!就是个母狗!只能让老子x几下!娘的没意思!”
他四处瞎晃找水喝,瞧见一张破桌子上有一碗水,伸手就端过来喝了下去。
喝完水,刘癞子擦擦嘴,摸摸自己的鸡儿,感觉伤得也好差不多了,就摇摇晃晃地朝关着梅玲的屋子走去,打算泻泻火。
可是,还没走几步,他就觉得心里发慌,赶紧摸着墙根坐下来,越坐越难受,没一会手脚都开始抖了起来,呼吸渐渐地不再顺畅,砰的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
刘癞子死了,村里人没有多大反应,这样的恶人早点死也是活该,没人去追究他怎么死的,刘癞子的堂兄碍于面子张罗了丧事,草草给埋了。
至于刘癞子留下的房屋,他堂兄要收回,梅玲举着刀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后来吓得也没人敢说要收回房子了。
顾音音也听说了这事儿,她第一反应就是梅玲杀了刘癞子,不由得浑身都有些发冷。
上辈子被梅玲推下山之后,那种粉身碎骨浑身撕裂的疼痛她偶尔还能想起来,所以才会对这个人没有任何一丝的好感。
她没有在这个世界对梅玲下狠手,就是还保存了一丝理智。
如果她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俩人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她会不遗余力地让梅玲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余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刘癞子死的时候多么地惨,说是大快人心,可顾音音越听越觉得瘆得慌。
这天晚上她睡得不安稳,因为喜欢踢被子还着凉了,凌晨四点的时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个劲儿地哭。
小娃被惊醒之后,唤了两句“娘”,也没能喊醒她。
无助之下小娃跑去找她爹,沈国安睡得正沉,听到喊声立即起来,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到西厢房里。
顾音音身上啥都没盖,穿着棉布的睡衣蜷缩成一团,正悲伤地哭泣,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救命,救命啊……”
沈国安一摸,她身上冰凉,心里顿时揪成了一团!
“闺女,你去你自己的屋子睡,爹陪陪你娘。”
小娃困得直点头,却放心不下,沈国安再次说:“去,有爹在你娘不会有事。”
这下小娃才去了原本属于她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沈国安把顾音音整个人都搂在自己怀里,再盖上一层被子,把她冰凉的小手直接摁到自己胸口上,脚则是放在自己腿上。
男人身上火气重,没一会,顾音音身上就暖和了起来。
她满脸都是眼泪,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沈国安心疼极了,小心给她擦拭着眼泪,捏捏她的脸:“睡醒了吗?”
做了噩梦是很痛苦的,如果能及时喊醒则会缓解一点痛苦。
顾音音总算是醒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沈国安,忽然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通红的眼一闭,眼泪刷地往下落!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梅玲把我推下山,摔得好疼好疼,我死了,她跟你在一起了!”
沈国安一顿,真觉得是荒谬,匪夷所思!
他耐着性子,揉揉她脸蛋,搂得更紧:“我怎么可能会跟她在一起?更何况,你怎么可能会死?音音,你永远都不会死的,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所以,他才放弃了开车的活儿,专门留在老家陪着她。
顾音音满心都是痛苦与害怕:“可是那梦就像是真的一样,我害怕,害怕死了!”
“不怕,不怕啊,我在这呢,我抱着你。那都是梦而已,更何况……梅玲已经受到了教训,她要是再敢对你动什么手脚,别怪我不近人情。”
他提到梅玲,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
顾音音靠在他胸口,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感受到男人身上源源不断传给她的热度,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安全感十足。
可她还是忍不住抬起眸子委屈巴巴的问:“你真的不会喜欢她跟她在一起?”
女人漂亮的眸子里汪着泪水,那样子柔弱又可怜,似受了万千委屈,下一秒又要哭得令人心碎一样。
“真不会。我发誓。”沈国安也不嫌弃烦,英俊的脸面对着她,大手紧紧抱着她,一字一句庄重地承诺着。
顾音音吸吸鼻子:“那……你为啥会喜欢我?你喜欢我啥?”
这话倒是让沈国安沉默了,顾音音立即就恼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沈国安无奈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否则怎么会为了娶你花那么大功夫?”
顾音音心里咚咚咚地跳:“那你喜欢我啥啊?”
沈国安顿了下,才说:“喜欢你聪明可爱,活泼漂亮,心地又善良,看见你就觉得看见了生活的希望。”
这答案倒是也不错,顾音音轻轻一笑,又跟他胡扯了一会话,困意来袭,就靠着他胳膊睡了。
看着怀里女人恬淡的睡颜,沈国安再也睡不着。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第一次见到顾音音是他十三岁的时候,那天去河里抓鱼,一猛子扎下去好一会都没上来,河边一个洗衣裳的小姑娘吓得一边哭一边喊:“你怎么了啦?哎呀救命呀!快来人啊!”
沈国安觉得好笑极了,立即从水里浮上来,噗嗤笑道:“胆小鬼!”
岸上的姑娘皎白的面颊上挂着泪,怔了下,气得抓起来一块泥巴砸了过去,接着端着木盆转身就走。
他们不是一个村的人,能见面的机会很少,可沈国安记住了她。
一开始就是普普通通的觉得这女孩子好有意思,挺善良,脾气也挺大,长得也好看,谁知道晚上回到家他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做梦梦到自己去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地方,这里的人生活条件非常好,吃穿用度都很精致,高楼大厦,汽车飞机,处处都让人震惊。
而他,竟然是一所高中的校草,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女生在偷偷看他。
可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叫顾音音的女学霸。
梦里是各种有她的场景,她在学校操场背书,她在教室里做作业,她从走廊路过,她在国旗下演讲……
这样的梦沈国安做了许许多多次,女孩儿娇美的身影刻在他心里,就好像是命运在指导着他要去爱她,呵护她。
每次一遇见她,沈国安都下意识地觉得,这就是他的女孩儿,这辈子都是他的。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要爱她,拿命爱她。
而他也享受着这样的命运,每次看见她笑,就觉得整个人生都天晴了。
这些事情他也许会告诉她,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个脾气并不好的小女人,万一纠结起来,他还真不一定哄的好啊。
顾音音一觉睡到九点,幸好今天是她休息的日子,孩子们和沈国安都不在家,锅里放着热乎乎的粥,顾音音洗完脸喝了几口,打算去镇上看看买辆自行车。
她自打当了妇联主任之后也认识了些人,去跟大队长说了一番,就找了关系去买自行车。
自行车熟人那里价格稍微低一些,凤凰牌的一辆大杠自行车需要一百六十块钱,这跟工资对比起来可真是贵呀!顾音音心疼得很,但还是交了钱,拿下了那辆自行车。
崭新蹭亮的自行车到手,她还是很高兴的,可却忽然间发现,她不会骑这种特别高的自行车!
以前那种比较轻便的自行车都是跨上之后就骑的,可这自行车很高,顾音音跨上之后脚没办法很轻松地触碰到地面,看了看其他骑自行车的人都是蹬几下轮子从后面跨上去,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只能推着自行车回去找沈国安学。
沈国安听说的时候忍不住就笑了:“买自行车怎么不喊我?我教你。”
他本身也打算买一辆的,不过是想着等再赚些钱才说,至于顾音音赚的钱那就让她自己安排,可谁知道她不声不响地去买了一辆自行车。
顾音音有些委屈:“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整天要出门有事,有自行车也方便许多。”
“嗯,行,我来教你骑车。”
沈国安在村子旁边的大路上教了顾音音一个小时,她总算勇敢地学会了如何骑这种大杠自行车,骑上去之后就发现这车子又高又稳,轮子又大骑的速度可不慢,骑上去还是很潇洒的!
顾音音骑在车上笑:“我去溜达一圈!你在这等我!”
沈国安眸子里都是笑,坐在路边的土坡上捏出一根烟。
顾音音绕着村子骑了一圈,越来越稳当,却忽然瞧见前面一处房屋后面有水坑,赶紧地停下来小心地推着车子往前走。
才走没几步,她就听到前面墙后头传来一身熟悉的声音。
“她根本就不配当妇联主任,你管这么多干嘛?人家只知道你们是妯娌,可不知道你俩关系咋样!你尽管收下那些礼,到时候出了事那也是顾音音自个儿承担责任,说不准会坐牢。”这是梅玲的声音。
顾音音一怔,捏紧自行车把手,就听到墙那边继续传来一阵低语,竟然是马红梅。
“真的吗?我收礼,她坐牢?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你不会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