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还在问:“娘亲,什么是渣男?”
赢九州:“……不是爹爹。”
真的不是!不要再给你贴标签了,一个非酋就已经足够了!
君初云一脸冷漠:“就是,很坏很坏的坏男人!”
西西狐疑,在娘亲和爹爹之间,她当然还是选择娘亲,便伸出小爪爪,坚定地握住了君初云的手:“娘亲,你不要怕!”然后又看向赢九州,昂起小脑袋,小奶音十分严肃,“爹爹,你为什么要做坏人?!”
“爹爹没有。”赢九州主动伸过手去,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西西另一只小爪爪握住了老父亲的手,很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但是看着爹爹一本正经的样子,手也没有抖,便相信了,又看向母亲,为老父亲开脱:“娘亲,爹爹不是渣男。心心还在呢,漂漂亮亮的,还大了一丢丢呢!”
君初云想了想,跟小孩子解释太麻烦了,反正西西也还小,便主动认错:“那是娘亲搞错了,一会儿去给爹爹做好吃的,赔礼道歉。”
西西点了点头,又给她爹说:“娘亲都知道错了,爹爹你这么大个人,不要太小气了。”
赢九州:“……原谅娘亲了。”
他这爹的地位,好像有点低哦。
看到爹爹和娘亲又和好了,西西也很高兴,拽着两人一起去玩儿。
半角兽跟在后头,忍不住“啧”了一声。
赢九州看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大佛印老实了小半天,在听到赢九州带着西西过来正殿的时候,就又跑了出去,抓住了西西的小手:“快,亲我一口!”
西西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嫌弃地看着他,小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奶声奶气地拒绝:“娘亲不让随便亲亲。”
而且,这是灵当的嘴巴呀,万一灵当不喜欢呢?
大佛印:“这怎么就随便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能不能当朋友了?”
西西也很有理:“那你为什么要亲亲?”
无缘无故要亲亲,非奸即盗!
大佛印贼眉鼠眼,凑过去,趴在她耳朵上,悄声说道:“我听他们在讨论,要化形,需要气运。除了你,还有谁气运好?”
西西不明白:“那就得亲亲吗?”
大佛印摸了摸光头脑袋:“不是都说,气从口入?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传递气运吗?”
西西当然也不知道,犹豫了一下,觉得让小伙伴有个身体更重要,便答应了,扒着他的胳膊,就凑了过去:“亲一下就好的吧?”
大佛印很贪心:“多亲两下嘛,又不会少块肉。”
赢九州刚跟从善说完事情,一走出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窒息,提着武器就砍了过去。
游萼刚好也出门来,立刻撑起防护罩,将两个孩子都护在身后:“阿弥陀佛,施主冷静,打孩子不可取,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赢九州狰狞冷笑:“无需解决,打死他!”
游萼看了一眼大佛印,心里叹息,他也很想打一顿这熊孩子,但是,身体是灵当的,自然不可能放任赢九州行凶,便又道:“施主切勿冲动,贫僧这就带他回去,好好教导。”
赢九州嗤笑一声,才不信!
大佛印还没意识到危险,就很焦急,自己怎么还没有化形,又问道西西:“是不是亲的不够多呀?你再亲我一下下?”
游萼一阵窒息,你果然活够了是吧?
果然,赢九州更加生气了,双刃弯刀出鞘,直指游萼:“让开,不然,连你一起。”
让开是不可能让开的,游萼作为师尊,保护未成年的弟子义不容辞,便又说道:“这是吾徒灵当的肉身。不若,我将大佛印本体取来,施主带走处理如何?”
赢九州阴森森地龇牙一笑:“两个,我都要。”
占他闺女便宜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刻呢?
西西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想要跟爹爹一起去玩儿,便说道:“这是灵当哥哥的身体呀,也不是你的!亲了也是给灵当哥哥好运!”
大佛印恍然大悟,立刻低下头,从储物袋里扒拉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掏出来一个四方形状的印章,递给了西西:“这是我!”
印章很小,西西的小手都能握住。造型也并不起眼,就是很普通的在书店里经常能看到的檀木印章。
西西拿在手里,很认真地看了几眼,感叹道:“香香的!”
游萼看着她,很温和地说道:“是木头的香气,西西喜欢这种味道吗?”
西西点了点头:“喜欢,娘亲也会喜欢的!”
大佛印便说:“回头我送给你一些,多得是!——你快先亲一下呀!”
西西“哦”了一声,从包包里面拿出帕子,很认真地擦了擦,确认干净了之后,这才拿着印章凑到了鼻子下面,嘟起小嘴,印在了印章的上头,又对着它哈了一口气,奶声奶气地说道:“给小印一个好看的样子吧!”
这份虔诚,也让老父亲心中顿时涌起无数酸水,又忍不住冲动起来,不打爆大佛印的狗头,他这辈子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儿!
君初云在厨房帮忙,冷不丁地就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唐尧立刻看了过来:“师娘,你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西西在念叨我吧?”君初云揉了揉鼻子,并没有在意,继续将灵兽蛋搅拌成清液,“这个煮汤就行。”
唐尧应下:“好的,我知道了,师娘去休息一会儿吧,就剩最后一道菜了。”
君初云便出去了。
此时,正殿门前,大佛印很紧张地等待着。
前两分钟,无事发生。
就在大佛印忍不住叹气的时候,他的魂识,突然不受控制地飘出了灵当的小身体,然后附着到了印章上面。随即,印章慢慢变大,一点一点地化作人形。
先是长出了两只肉肉的小胳膊,随之小手的五根手指也都一一生长出来,紧接着,是脖子和身躯,然后是圆圆的小脑袋,还有腿和脚丫,最后,又像是点墨般,将五官画了出来。
圆溜溜的眸子,英挺浓黑的眉毛,丰润的小嘴巴……看上去,跟灵当就像是亲兄弟似的,连身材身高也像极了。
西西睁大了眼睛:“哇哦!”
大佛印也无比激动,看着自己的人类形态,虽然小是小了点,他的原意,是想着能够幻化成为跟游萼那般高大的人族来着。但,有总比没有好。
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突然降临,大佛印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总感觉不真实似的,便转过身握住了西西的小手:“你快摸摸我……”
游萼也忍不住窒息了一下,看着光溜溜还在遛鸟的大佛印,立刻将他裹进袈裟里面,另一只手顺道将灵当也拎了起来,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道尾音:“贫僧先告辞。”
赢九州顾忌着站在那边的小闺女,没敢用全力,一道剑气过去,只砍到了游萼的衣摆。
西西倒是没想那么多,立刻就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裤脚,昂起小脑袋,笑的眉眼弯弯:“爹爹,咱们再去找个能够变成人的东西吧!”
赢九州:“……”
不了不了,你的老父亲,心脏承受不了。
不过看起来,西西并没有注意到大佛印的鸟,赢九州也只好咽下心里的恶气和不耐烦,又变回了温柔的老父亲,弯下腰抱起她,说道:“先吃饭。”
“哦。”西西也觉得,吃饭更重要,“吃了饭,带上娘亲,咱们一起去找!”
赢九州漫不经心地应下:“嗯。”
吃了饭,他就赶紧去完成阵法的最后一道防御,最好明天就能离开摩诃门,这地方没法呆了!
听说大佛印真的化形了,君初云惊讶不已,呆了一瞬,手里的肉也掉到了桌子上。
西西就很心疼,连忙去捡:“娘亲,你要好好吃饭呀。”
赢九州眼疾手快,赶在西西塞进嘴里之前,连忙将肉片抢了过来,用灵泉水清洁过后,才又放到了西西的小碗里。
君初云回过神来,再一次确认道:“真的化形了?西西亲了一下就化形了?”
说起这事儿,赢九州就满肚子怒火:“不止。”
亲了可不止一次!
但是让他描绘一下当时的状况,赢九州觉得自己可能会炸裂,为了让大家平安吃完这顿饭,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君初云倒是没想那么多,西西才三岁,还没有男女意识。而且,大佛印也不见得就那么猥琐,虽然他是活了很多年,但始终在摩诃门内,优势小孩子的身体和思维,对男女大防也没多少认识。
而且,还是为了化形,才厚着脸皮蹭西西的气运,倒也不至于为此生气。
唐尧看着师尊的脸色,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单纯。不过,一听到说是西西亲了大佛印,他也有几分焦躁。
“吃过饭咱们去看看?”风凌萱问道。
君初云点了点头:“好啊,灵物化形我都没见过呢。”番灵界那群变态就算了,可能是非同源,她对于那些人,一点好奇心都木得。
西西便兴高采烈地跟娘亲形容了一下,当时大佛印化形时候的状况。
小孩子词汇并不丰富,但是想象力很好,西西说不出来的地方,就用小手比划,倒也让在座的几位,都很轻易地了解到了全状。
君初云夸赞她:“西西好厉害,娘亲一下子就懂了。”
西西很高兴,眯着眼对着她笑了起来。
君初云将肉和菜各夹了一些放到她的小碗里,又说:“西西好好吃饭,吃饱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大佛印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西西点头应下:“嗯。”
然而,等他们下午过去的时候,大佛印正在骂骂咧咧,却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人。
“你快点去把西西找来,让她亲亲我!”
“臭秃驴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是不是觉得我幻化成人形,比你帅气,你嫉妒我啊?”
……
灵当感叹道:“你已经骂了快要半个时辰了,都不累的吗?”
大佛印才不听,继续骂道:“你们师徒俩怎么就这么黑心呢?”
游萼终于开口了,道:“西西已经将化形的契机赠予你,不能稳固住自己的人形,是你没有掌握好化形的诀窍。西西再亲你一万遍,亦是无用。”
听到这话,唐尧就懂了,师尊是为什么生气的了。
要是他看到,一个臭和尚,抱着他们家可爱的小西西,亲来亲去的,想到这回事他就窒息,想要把大佛印揪起来打一顿!
西西循着骂声走了过去,看到了被放在桌子一角的印章,伸出小手指戳了戳,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变回去了呀。”
大佛印听到西西的声音,立刻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回来没多会儿,我衣服都还没穿好呢,就又这样了……你快亲我一下!”
“爹爹不让!”西西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大佛印不甘心,察觉到她要走,立刻就幻化出来两只小手,抓住了西西。
君初云很惊讶:“还能半幻化吗?”
果然跟番灵界的灵物们一样的啊。
大佛印也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高兴得不得了:“我又有手了!”
游萼便道:“说了让你好好修行,不就能控制自己幻化了吗?”
大佛印若有所思:“真的不关西西的事情吗?”
君初云劝他:“好好修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大佛印难得的听话了一次:“我来试试。毕竟我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顺利稳固住人形的!——西西,你觉得我的样子帅吗?”
西西眨了眨眼,她已经不记得大佛印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好像圆圆的,还行吧,便勉强点了点头。
大佛印就很高兴:“你等着,很快我就能再次给你看我帅气的样子了!”
西西是个可爱小天使,从来不打击别人,便说道:“嗯,一定可以的。”
傍晚的时候,殷封疆也传来消息,他在许氏祖宅抓到了几只奇形怪状的人,是从那道光束中下来的。
“几个?”
“六个。”殷封疆回道,又将每个人的特征,都给他仔细说了一遍,“都是半物化形,身体有一个部位,没有成功幻化成人形。修为普遍不太高,但也比一般的内门弟子也强一点点。”
赢九州耐心听着。
“我问了一些关于他们那个世界的事情,基本了解番灵界的存在了,但是关于少君,他们说只远远看到过,并没有资格进入到神殿,也就没机会与少君面对面。现在见了,都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功法呢?”
殷封疆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修体这方面特别厉害,但因着本体的缘故,原本的特征都还残留着。其中一个原形类似锻材铁木,就算幻化成人形了,强韧能力也依旧还在,普通法器无法伤及他。”
赢九州应了一声,他在摩诃门这边抓到的那几人,也是如此。
唯有罪奴十三,比较特殊。他的修为起码在灵境以上,但攻击类术法会的并不多,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擅长逃匿和防御,所以才会被派遣来,抢夺气运之子。而他所带来的的下属,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带着气运之子平安顺利回到番灵界,才选中的这些人。
就算是炮灰,也得有所用处才行。
殷封疆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西西带走?”
气运之子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也很担心对方的企图:“是不是在万象界,有什么限制?他们不能对西西做什么,所以,才想将西西带往番灵界去?”
这倒是提醒了赢九州。
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之前他一直琢磨的是,少君伤势未愈,又在月离江手上吃了那么大亏,让他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再到这边来。带走西西,也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运势,好让他的计划更加顺利。
但,若是因为西西命格的变化,让少君在万象界受到了限制呢?
赢九州还记得,杀阵被破,少君立刻就回到房间里,甚至连看到了气运之子都没有什么迫切的动作。
他那会儿一度以为,是阵法被破,少君就会被万象界的“道”所注意到,那个阵法,本就是为了隐藏某些东西。
但如果巫荇所说才是对的,“道”早就已经出问题了,那,西西的存在,才是制约他在万象界行动的,最后的枷锁。
见他良久没说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殷封疆便忍不住了,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猜测,先跟我说说?”
赢九州没有回答,只说:“不确定。”
殷封疆:“……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有想法也行啊,我去查证,总归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干等着我心里没底,更加慌张。”
赢九州想了想,又说:“螭云兽。”
殷封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螭云兽怎么了?在我这呢,好吃好喝供着,别说,脾气跟你还挺像,一堆毛病还挑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到后头,殷封疆就忍不住指桑骂槐。
帮月离江做事也就算了,还得帮他养宠物。偏偏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兽,殷封疆就没见过比这更挑剔的灵兽!
然而他不仅不能打不能骂,还得老老实实伺候着……螭云兽内丹被人搞了去,修为尽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一只灵兽。殷封疆还不得老老实实伺候着?
“问问螭云兽。”赢九州也不在意他满心的怨言,反正这活儿还得他干,抱怨就抱怨呗。
殷封疆愣了一瞬,就明白了。
灵兽对每个人的气运感知,都格外灵敏。它们习惯于向着气运好,或是实力强大的人身边去。月离江自不用说,因为他足够强,才引得这些稀有且修为高或是有上进心的灵兽,都纷纷涌向太初宗,寻求他的庇护,争取在人族领地活下去。
但螭云兽起初就说过:“我就没见过,比你气运更差的人!”
那,西西呢?
殷封疆突然就很想知道,在螭云兽眼里,西西是什么样的存在,便立刻应了下来:“行,我先去问问。——你什么时候来?”
“再两天。”
殷封疆就放心了。
“还有一只,螭云兽。”
殷封疆:“啥?还有?”
“嗯,你去找。”赢九州将地址告知于他,又说,“阿初养的。”
殷封疆:“???”
这世界上的好东西,都被你们一家三口给占了,你好意思?
赢九州不仅很好意思,而且很无情地切断了通讯,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阵法设置完成之后,一行人便起身,准备往南宗去。
临行之前,君初云特意去看望了许熠。
比起之前,他确实已经好了许多,不会再随意进行攻击,甚至可以说,完全没了攻击别人的念头,谁进去,都是一副丧到难以自持的样子。
风凌萱悄声跟她说道:“我怀疑,他已经想起来这些年的经历了,包括他幼时母亲的死亡,以及,何患死的时候。”
但是,无论她怎么问,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毫无反应,根本不给她任何确认的机会。
君初云“嗯”了一声,站在阵法外围,看着里面的人。
她没有见过何患年轻的样子,他的妻女,更是不曾相识,但许熠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与许江白相似的地方,君初云就觉得很欣慰。
这样,就算是父亲日后见了他,也不至于太迁怒。
君初云走上前,主动自我介绍:“我父亲是你何患长老唯一的入门弟子,辈分上说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师妹吧。”
许熠毫无动静,坐在地上,整个人宛若一尊泥塑。
君初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父亲前去南宗,只想为师公报仇,我很担心他。明日我们也要离开这里,前往南宗。我不能决定你去做什么,但,如果你真的还记得自己是谁,我希望,你能决定自己想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说完,君初云就转身准备离开,更多的她也做不了。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许熠突然开口了。
“许江白。”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他的发音十分奇怪,仿佛是刚刚开始学说话的小孩子似的,努力在矫正着自己的口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君初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们一家这么惨的人,是许江白,忍不住叹息一声,回道:“他已经死了,幕后另有主谋,他不过是个,摆在台面上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