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学习

刘季还想与周宁交谈, 同样善于交际的黑听到刘季拦住了周宁的消息,急忙寻了过来。

他学着刘季的语气,夸张的说道:“啊呀呀,先生, 明日就要拔营出征了, 好多事情等着您亲自决断呢, 唉呀, 某真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替先生分担。”

不待刘季觉出什么, 也不待周宁做出反应,望第一个皱眉嫌弃道:“有事说事不好吗?哪学的这么矫情。咱们先生性情内敛, 可应付不来你这虚伪的热情。”

黑不服, “我怎么矫情了,哪里虚伪了?”

望睨他一眼, 嫌弃道:“说的一大串, 情绪过盛,半点不见实处,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黑闻言不仅不怒,反而大点其头, 诚恳认错, “对对对, 你说的对,我是有点,不, 是太, 太做作了!”

黑和望一唱一和, 指着桑骂着槐。

吕雉端着木盆站在一旁, 面色尴尬。

周宁面带微笑摇了摇头,一副没听懂两人的言外之意的模样。

黑马上就要走宣传的路,在这里和能把自己包装为天选之子的刘季做过一场,也算是取经了。

刘季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搭在黑的肩头上,哥俩好的揽着他笑道:“黑兄弟馋刘某的酒啦?”

黑抖落掉刘季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摊手遗憾道:“可惜,某也是明日要出征的人。”

“那也不怕,黑兄弟若怕刘某赖账,便先把某帐内的酒都搬去你那处,等你回来,咱们一醉方休,正好为你们庆功。”刘季豪迈的一挥手。

搬去他那里,他难道要带着酒出征吗?

回来?无论魏国那边是胜是败,武信君都不可能一直停在薛县,所以到时候还不知道大部队在哪一处呢。

最重要,他半点不想和这厮喝酒。

于是黑只淡声道:“多谢,不用。”

虽然黑的态度语气算不上好,但这个尴尬却已是顺利的被刘季化解了。

黑和望明明有羞辱奚落之意,却被他曲解为兄弟之间的笑语,旁的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他们有多要好呢。

周宁笑了笑,黑和刘季还是有不小差距。

周宁拱手道:“确实还有不少庶务杂事,某失陪了。”

刘季也笑着拱了拱手,两人别过。

周宁带着望和黑回到营帐,黑郁闷的说道:“那人难道听不出来我们在奚落他,怎么就能这么腆着脸来套近乎?”

“不然呢,任由你们奚落丢脸吗?”周宁淡声反问道。

黑愣了愣,惊讶道:“他娘的,他大小也是个沛公,这也太能装孙子了吧。”

周宁却道:“他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黑有些不服。

周宁缓声道:“你往后工作不可能遇到的都是你喜欢的顺眼的,亦或是不讨厌的人,总有那么些你厌恶的,甚至也厌恶你的,当你必须和他处好关系的时候,如何既不伤自家颜面又达到目的,这里头学问很深。”

平心而论,比能放下身段舍下脸皮的强大内心,她不如他。

黑迟疑的点了点头。

望遗憾道:“感觉脸皮这么厚的人,除了动刀动枪打杀他,没招治他。”

黑听罢,眸子一转便是眼睛一亮,只是瞧了周宁一眼,便没有说话。

周宁笑道:“有主意便说来听听。”

这是赞同他们收拾刘季的意思?

黑嘿嘿笑道:“先生不是让我向他学习吗,我是想着……”

望双眼大瞪,仿佛都一次认识黑,还能这么玩?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可以。”

“而且,”周宁接着说道:“分寸把握得很好,只是有损他个人形象声誉,而不会损害削弱反秦义军的力量。”

陈胜吴广起义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有些头不能开,想要内斗,至少也要等到秦亡之后再说。

最重要,此举不止表面的胡闹恶作剧那么简单,还能帮刘季立立规矩。

刘季那一方其实是很没有规矩的。

前有未入关前,一陌生的守城门的老头,便能在他洗脚调戏两个洗脚小婢的时候闯入他的卧室。

其后有他夺得天下,百官面圣时,嘈杂笑闹如市集。

再后,有他抱着后妃衣衫半解之时,大臣直入寝宫看见其不雅相。

作为一军统帅,这么没有规矩可不好,周宁垂眸笑了笑。

以上三者,后两者乃称帝之后的事暂且不论,而第一件,让他收获了高阳酒徒郦食其,得到陈留,以及西征路上的一个大粮仓。

所以,怎么说呢,世事奇妙,有时候优点和缺点是会相互转化的。

此处,周宁不愿于义军中再兴内斗的风气,而咸阳宫内,赵高的夺权之争却正到高.潮。

“李斯这厮还有没有规矩!”二世怒而掀桌,“一而再再而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刘季作为皇帝与人欢好被大臣碰见打断还是以后之事,但二世此时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经历了三次了,而且次次都是同一人。

“陛下息怒。”赵高立马劝道。

“朕息不了怒,次次都挑朕玩得开心的时候,他就是故意的!”二世怒道。

“唉~”赵高叹气道:“怕是丞相对陛下心有埋怨。”

“这话怎么说?”二世问道。

赵高回道:“当初沙丘之事,丞相认为自己有功,当裂土封王,如今陛下登基两年,却迟迟不见封赏……”

赵高说着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二世怒道:“连你也不和朕说实话了?”

赵高急忙道:“臣不敢,臣只是,情况还未确定,不敢乱说。”

越是这么说,越是叫人好奇,二世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臣听说丞相的儿子李由,和叛军勾结,想和其父里应外合,谋取咸阳。”

“他敢!”二世勃然大怒。

赵高说的两条字字句句戳中二世最敏感的地方,此时又是二世对李斯极为不满之时,于是乎,一朝丞相锒铛入狱。

周宁收起情报薄,论阴谋诡计,赵高绝对称得上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他想要与李斯争权,但二世因李斯的《行督责书》,对其颇有好感,于是赵高便开始设局了。

他先以陛下年幼,恐老臣不逊的理由,劝二世不上朝理政,几乎将二世与朝臣隔离开。

接着又对李斯道,希望他能劝陛下少徭役轻赋税,以平民怨。

李斯言不知何处寻陛下,赵高便道等陛下心情愉悦之时,我便通知你去。

再然后,他接连三次面圣果真都是二世“愉悦”之时。

如今李斯已经下狱,李斯以及朝政彻底落入赵高的手中,秦的悲歌愈近了。

再之后,便是赵高命人一次一次的假冒陛下的令使骗他翻供再严刑暴打一顿,如此往复多次,等到二世真的派来使者,李斯却是不敢再翻供了。

而七月,也就是下个月,便是这位的死期了,还是夷灭三族。

不过成功谋得丞相之位的赵高最后也没落下好。

覆巢之下无完卵,他虽能设计弄死李斯,却没有李斯的治国之能,最后秦灭,他自然也是个死。

所以,才不配位是个巨大的灾难。

周宁默默的展开一卷兵书开始细细研读。

刚读得有些疲乏之时,项羽过来了。

他端着一个托盘,其上是铠甲和头盔。

“先生还无战袍盔甲吧。”

周宁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但,“主帅不用冲锋陷阵,只是于帅台上发号施令,便是没有也没什么紧要。”

那种两军交锋派大将先行单挑的都是戏剧,真到战场上,你哪军的主将敢走出己方阵营,对方绝对狂喜的一拥而上,将你一波带走。

所以无论用兵还是扎营,主帅都是处于一个被己方各军包围的中心。

项羽奇怪道:“哪里没有紧要?先生不是喜洁?”

周宁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