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贝奚宁睡熟了, 脸颊粉扑扑的,唇瓣肿胀,嘴角微微上翘, 显得特别乖。

楼爵不错眼地看着她, 心里情绪翻涌, 舍不得睡。

这个生日才过去两个小时, 他心里的情绪起伏比以往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贝奚宁给了他太多惊喜, 她像是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礼物, 都送给了他。

最让楼爵惊喜的礼物, 不是她亲手做的饭、不是一下午的陪伴、不是浪漫的烛光晚餐、不是花园里亲手修剪的生日快乐、也都不是那间冰屋, 甚至都不是贝奚宁将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他, 这件事对楼爵来说,不是礼物,是情之所至是心之所向。

对楼爵来说, 贝奚宁给的,最浪漫的礼物,是她保护和宠爱他的心意。

和很多家庭一样,楼家父母也认为,女孩子可以娇养,养男孩子却应该严厉一些。

所以, 从楼爵记事开始,父母对他就很严格, 要坚强要绅士要有担当要照顾别人。

当然, 他不是说父母这样不好,他小时候挺皮的,真要宠着他长大,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也不好说。

但是, 楼爵的的确确是从小就没被人保护和宠爱过。

跌倒了自己爬起来,遇到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19岁那年接手公司的时候,心慌得整夜睡不着觉。那时候父亲生病、母亲忧心照顾,都顾不上他,而楼颖也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追着祁岳满世界乱跑。所有人告诉楼爵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肩上担着楼氏的荣誉、背负着那么多员工的生存压力,他不能垮,他要撑住,他必须顶天立地。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你歇一歇”、“我来保护你”、“我来惯着你”这样类似的话。

只有贝奚宁。

她说到也做到,能给的就全给了,她不带任何目的,只想对他好。

是她让楼爵明白,男人也可以被宠爱。

是她让楼爵知道,被人宠着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楼爵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说句中二的话,现在贝奚宁要他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认识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他对贝奚宁的感情,已经经过了好多次改变。

一开始觉得她真好,他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后来觉得她真好,他要把她锁在身边,困在身边,一辈子不许离开。

再后来又觉得她真好,只要她好,他就满足了。

现在楼爵想,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们应该一辈子相伴到老、互相宠爱,就像《爱情》里写的那对老夫妻一样。

楼爵盯着贝奚宁看了一整晚,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贝奚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肌肤相贴,感觉很舒服,如果不是某人身体变化特别明显,她可能会舒服得直接再睡过去。

可有些东西存在感太强,让贝奚宁忽略不掉。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回放,再加上身后的变化,贝奚宁一大早就控制不住地面红耳赤。

楼爵的呼吸平稳,像是还在熟睡中。

贝奚宁轻轻动了动,想要悄悄下床,结果身体疲累,腰腿酸软,一动不知道牵扯到哪里,疼得她“嘶”了一声。

抱在腰间的手立刻箍紧,楼爵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醒了?”

因为刚醒,他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着格外性感。

贝奚宁本就酸软的身体就更软了。

她含糊地“唔”了一声,挣扎着想起床。

楼爵抱着她不松手:“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早了。”贝奚宁轻轻捶了他一下,示意他松手,早不早的不重要,主要他那些变化让她很担心。

再来一次,她可能真的会死吧。

两人都没穿衣服,对方一点小动作就感受得清清楚楚,贝奚宁在躲什么,楼爵再清楚不过。

他低低闷笑一声,问:“还疼吗?”

贝奚宁哪里好意思讨论这个问题:“哎呀,快起床了。”

楼爵没有吭声,贝奚宁还以为他准备起床了,下一刻却感觉有细碎的吻不住落在她的颈脖和耳后。

那本就是她身体的敏感地带,经过昨晚后,身体好像变得更加敏感,贝奚宁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猛地转过身去。

楼爵正等着呢,精准捕捉到她的唇瓣,温柔地亲亲。

贝奚宁也很快软了下来,不自觉缠住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两人正在床上闹,忽然听到门铃响狂响。

“谁呀?”贝奚宁喘着粗气,“这一大早……”

话还没说完就自动闭嘴了,已经十点过了,一点也不早。

而且,来的还是陶书筠和汉堡!

贝奚宁猛地坐了起来,腿疼得皱了下眉。

“别急,我先下去开门。”楼爵穿上睡衣,亲亲她脸颊,“你慢慢起。”

楼爵打开门,陶书筠看了眼他身上遮不住的痕迹,没说什么。

汉堡却不懂这些:“小舅舅羞羞,还在睡懒觉。对了,小舅妈呢?”

“小舅妈一会儿就下来。”楼爵抱着他,不让他往楼上跑。

“外婆快看!是我画的画!”汉堡忽然注意到客厅墙上的画,惊喜地大喊。

那是之前贝奚宁担心楼爵介意铁蛋蛋,想引他去书房看那张画,故意把汉堡的画裱起来挂在了墙上。

但是那个周末汉堡去了国外,后来他们分别出差,这事就搁下了,贝奚宁也忘了将画取下来。

楼爵看着那张“四口之家”,心情甚好:“汉堡真棒。”

陶书筠没想到贝奚宁会把画挂起来,也很惊喜:“汉堡,什么时候画一张大的全家福,把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小舅舅小舅妈全都画上,好不好?”

小孩子特别爱听夸奖,汉堡摘了小书包,迫不及待:“我现在就画!小舅舅,你家有画笔吗?”

“有。”楼爵直接带汉堡去了书房,“你自己先画着,舅舅去换身衣服。”

等楼爵再下来的时候,发现汉堡坐在书房地上,笑得东倒西歪。

“怎么了?”楼爵上前问道。

汉堡指着手上一张画纸,哈哈大笑:“这是谁画的?好丑啊!”

楼爵顺着看过去,发现了之前贝奚宁的胡乱涂鸦。

他嘴角上翘,刚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后面还有东西,急忙从汉堡手里将画纸抢救回来。

铁蛋蛋。

竟然真的是他!

楼爵心情大好,将画纸宝贝地收进书房的保险箱里。

另一边贝奚宁洗漱好才下楼,看到陶书筠在厨房洗水果,很不好意思地进去打了个招呼:“阿姨好。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陶书筠看她一眼,到底是有经验的人,从两人身上已经看出他们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笑着道:“上回都叫妈,怎么又改回阿姨了?你和小爵闹矛盾了吗?”

贝奚宁傻了:“上,上回?”

什么时候的事?

她什么时候叫陶书筠妈了?

她有那么不要脸吗?

“啊,就你生日宴的时候。”陶书筠提醒道,“不记得了?难道你只是随口一叫?”

生日宴?

贝奚宁:“……”

她之前因为暴露了铁蛋蛋的存在,一直在担心楼爵误会,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怎样应付楼爵上,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宴会上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但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断篇,所以现在陶书筠一提,贝奚宁就想起生日宴现场的事情了。

她!的的确确!喊了陶书筠“妈妈”!!!

她真的有那么不要脸!

所以说,不能喝酒!!!

“那,那个……”贝奚宁一瞬间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当然,当然不是……”

“所以……”陶书筠悠悠道,“还不改口?”

贝奚宁:“…………”

“怎么,不愿意吗?”陶书筠问,声音听着有点受伤。

“怎么可能……”贝奚宁要疯了,一咬牙,闭着眼睛喊了声,“妈……”

“诶!”陶书筠答应得特别响亮,笑得特别灿烂。

“我,我给他们送水果去。”贝奚宁抢过旁边的一盘水果,同手同脚地走出厨房。

陶书筠心情大好,提醒道:“小爵和汉堡在书房画画。”

“好的。”贝奚宁逃也似的跑进书房。

“慢点。”楼爵看到她,想过来扶。

贝奚宁注意到汉堡在,怕给小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不让他碰:“汉堡,吃水果吗?”

“小舅妈。”汉堡开心地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告状,“刚才舅舅把他画的好丑的画藏起来了。”

“什么好丑的画?”贝奚宁已经忘记了自己干过什么事,奇怪地问。

楼爵只是笑,汉堡手舞足蹈地给她描述:“就是小舅舅画的人,好丑好丑,圆圆的脑袋,都没有头发,像一颗蛋……”

铁蛋蛋!

贝奚宁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看向楼爵。

楼爵弯着漂亮的丹凤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形象吗?”

没有怀疑。

贝奚宁松了口气:“……咳咳,汉堡,你在画什么?”

她非常直白地转移了话题。

汉堡对自己的画就很珍爱了,认真给贝奚宁解释:“我在画全家福。”

“全家福啊,这个长头发的是谁?”贝奚宁当然知道他画的是祁岳,但她也没话说,明知故问。

“是爸爸。”汉堡果然道。

贝奚宁“哦”了一声,继续问:“爸爸今天去哪里了?怎么没跟汉堡在一起?”

“爸爸在画廊。”汉堡说,“爸爸说,晚上要给小舅舅过生日,画廊只开半天,就不让我过去。”

“爸爸的画廊叫什么名字?”贝奚宁还没去过祁岳的画廊,随口闲聊。

“叫挚爱。”汉堡仰起小脸,非常开心,“爸爸说,我和妈妈就是他的挚爱,画廊里都是……小舅妈,你怎么啦?”

贝奚宁出了一身冷汗。

挚爱画廊、长头发的艺术家、有个四岁的儿子……她猛地起身。

汉堡惊讶地看着她。

“没事,汉堡你继续好好画画,小舅妈去拿个东西。”贝奚宁勉强冲汉堡笑笑,转头对楼爵说,“你出来一下。”

楼爵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不对,不用说就跟了上来:“怎么了?”

“画廊在哪里?”贝奚宁急急问道。

楼爵报了地址。

“我……”贝奚宁很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要过去一趟。”

“我陪你去。”楼爵握住她的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贝奚宁没有反对,只是更慌乱:“我,我只是……”

“不方便说就什么都别说。”楼爵安抚得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就行。”

贝奚宁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楼爵就这么相信她吗?

“妈,我跟贝贝出去一趟。”楼爵轻描淡写地跟陶书筠打了个招呼,拉着贝奚宁出门,“您照顾好汉堡。”

陶书筠没发现什么不对,答应了一声。

*

挚爱画廊开了好几年,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今天刚好是周末,更是热闹。

画廊分为三层,越往上人越少。

三楼的角落里,一幅只有模糊轮廓的水墨画前,谢墨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左右张望了一番。

没什么可疑的人,他才松了口气。

最近总感觉有人跟踪,但每次细看又找不到踪迹,可能是最近心神不宁,多虑了吧。而且这里是公众场所,应该没问题。

原本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来这种地方,但刚才路过看到画廊的名字,他还是忍不住走进来了。

挚爱。

多美好的词啊。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挚爱,结果却像一个笑话。

“这幅画是每个人心里影子的映射。”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出现在谢墨身边,温声道,“你看到这幅画想到的是谁,心里的挚爱就是谁。”

男人气质温和沉静,很有艺术家风范,但谢墨还是有些警惕,微微后退了一步。

“我是这家画廊的老板,我叫祁岳。”祁岳注意到他的防范,笑了下,“你是这几天第一个对这幅画感兴趣的人,所以多了一句嘴,那你慢慢看吧,不打扰了。”

“等一下。”谢墨叫住他,“你刚才说的,准吗?”

祁岳说,他看到这幅画,心里想到的人就是今生挚爱。

可是,之前在看到这幅画的一瞬间,他想到的人竟然是……贝奚宁!

他的挚爱,怎么可能是贝奚宁?

绝不可能!

“这么说来,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具体对象了?”祁岳不答反问。

谢墨点点头:“但我觉得……”

“你不可以喜欢别人!”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谢墨看到一个陌生姑娘朝他扑了过来,一瞬间懵了。

“小心!”祁岳脸色大变,猛地推了谢墨一把。

谢墨被推得转了个方向摔倒在地,只听到一阵混乱,紧接着空气中传来刺鼻的腐蚀性味道,还有什么在嗤嗤作响。

他有些僵硬地回头,看到祁岳倒在另一边,贝奚宁挡在他身前,而楼爵又挡在贝奚宁前面,他手里撑着一把粉色的伞,还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这时候都已经被烧出无数个黑色的大窟窿。

还没等谢墨脑子转过来,楼爵已经扔掉那些东西,将刚才那位姑娘制服了。

贝奚宁也在同时打电话报警:“挚爱画廊,有人使用硫酸……”

硫酸?

硫酸!

谢墨一阵后怕,刚爬起来又跌了回去。

那个女孩,是冲着他来的,那瓶硫酸……要不是贝奚宁和楼爵突然出现,他可能就……

画廊一片混乱,祁岳只是摔倒,好在并没有受伤,急忙去安排保安维持秩序。

被楼爵制服的女孩挣扎不了,就拼命大喊:“谢墨你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喜欢别人!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能给别人……”

歇斯底里,简直像个疯子。

警察很快到来,将女孩控制起来,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这姑娘精神有点不正常,幻想自己是谢墨的爱人,跟踪谢墨很久了。看他来看别的女孩的画像,又承认有喜欢的人,就认定他“出轨”了,所以才会向他泼硫酸。

至于硫酸,则来自她父亲的化学实验室。

幸好贝奚宁和楼爵赶来及时,才避免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祁岳!”警察离开的时候,楼颖匆匆从外面跑来,看到这场面就吓得不行,“这是怎么了?”

“已经没事了。”祁岳也很后怕,紧紧抱住妻子,“你怎么来了?”

“突然心惊胆战,怕你出事,所以赶过来看看。”楼颖这才注意到贝奚宁和楼爵也在,“你们怎么也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祁岳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又问楼爵:“你们是提前知道了吗?”

贝奚宁一口气还没落下去,又提了起来。

她第一次见祁岳就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两人交集不多,她也没多想。

就在刚才和汉堡对话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祁岳在书中出现过,只是并不是正面出场,而是出现在谢墨的台词里。

书中夏清清被私生饭跟踪,谢墨特别生气,坚持要将人告到底,他当时说了一段话:“我曾经在一家画廊看画的时候,也被私生饭跟踪过。她精神有问题,随身携带着硫酸,我很幸运没受伤,画廊老板却被毁容了。他原本长得特别帅,一头飘逸的长发,很有艺术家气质,还有个幸福的家庭,儿子才四岁。他将画廊取名挚爱,却因为那次事件,性情大变,别说画画,连妻儿都不认。一个好好的家就那么散了,所以我恨死了私生饭。”

贝奚宁现在心脏还因为太紧张而有点发疼,她之前一直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书中谢墨也没说祁岳的名字,更没提他和楼家的关系,她哪里能想到。

好在现在是化险为夷,不然,她得恨死自己。

她和祁岳不熟,却绝不忍心看楼颖和汉堡没有家。

原书中楼爵一直看谢墨不顺眼,虽然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但也出手打压过他。

读者都认为,楼爵对谢墨的敌意来自他对夏清清的喜欢,却原来是因为祁岳。

贝奚宁什么都明白了,却没办法解释。

如果说实话,别人信不信且不说,她之后的生活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贝奚宁舔了舔嘴唇,刚想编个谎话,就听到楼爵说:“小时候那个和尚,姐姐还记得吗?”

楼颖愣了下:“什么和尚?”

“说我会孤独终老那个。”楼爵提醒。

楼颖想起来了:“哦,那个化缘的老和尚……看来他说的话也不准,他怎么了?”

“我前两天遇见他了。”楼爵面不改色地说,“他说小时候给我看错姻缘,心里有愧,所以特别来提醒我,说我家有场大灾难。但他已经错了一次,我怎么可能还相信他。”

这样的话,如果是以前,就算楼颖自己遇到,也不会相信。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虽然看到老公还好好站在面前,楼颖依然忍不住心惊胆战,都没去怀疑老和尚:“那你怎么……”

“和尚给了我一个微信,说要想消灾就给他转钱,我自然更加觉得他是骗子了,根本懒得理他。”楼爵看了贝奚宁一眼,“但是,贝贝昨天过来,看到了微信。听完那些话后,她觉得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缺那几个钱,如果和尚真的撒谎了再找他讨公道就是。所以,她加了和尚的微信。就在一个小时前,和尚回了消息,说姐夫这边会出事。我们给姐夫打电话也没人接,到底不放心,贝贝便拉着我来了。”

“对啊。”贝奚宁看着楼爵,顺着他的话道,“本来我们都是半信半疑,幸好过来了。”

“我手机没电,在办公室充电。”祁岳下意识道,“那个和尚竟然那么神吗?”

贝奚宁面上淡定,其实心情极度复杂。

楼爵这么撒谎,是知道什么了吗?

“联系方式呢?”楼颖问,“这事可太玄了,看来那和尚有点东西,得找到他……”

“没了。”楼爵面不改色地说,“发完消息,他的联系方式就自动消失了,要不是那样,我们没准还不会过来。”

这事实在玄乎,可楼爵没理由骗人,他们还是都信了。

楼颖拉着祁岳给贝奚宁鞠躬:“虽然和尚很神,可也是因为贝贝,今天才免了这场灾祸,谢谢你。”

“你们可千万别这样。”贝奚宁急忙拉住他们,“人没事就好。”

出了这么大的事,画廊自然是要暂时关门,几人走到门口,才发现谢墨还没走。

看到他们,谢墨走过来道:“贝贝,今天真的特别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赶来,我,我就……”

“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救你,只是在救姐夫。”贝奚宁说得很绝情,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谢先生既然当了大明星,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麻烦,希望以后出行多带几个保镖,注意安全,别再给人添麻烦。”

这话听着是关心,其实是指责。

谢墨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贝奚宁追着他跑,以未婚妻自居,他觉得很烦人。

现在即便嘴上不承认,谢墨心里却实实在在是巴不得贝奚宁能稍微分一点关心给他,她是唯一真心待过他的人。

其实,夏安安也是真心待他,但谢墨觉得夏安安人品不好,心底不自觉就将她排除在外,就像当初将原主排除在外一样。

这些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刚才贝奚宁跑过来,谢墨还以为她有一点点顾念旧情,知道他有难才赶来相助。

那一刻,他心脏都烧了起来。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她不可能知道他临时起意来画廊看画,更不可能知道那个女孩想给他泼硫酸。

只是巧合,只是顺带。

谢墨难受得呼吸困难,但谁都没注意到。

因为刚才的事情,现在画廊外挤满了人,楼爵搂着贝奚宁,丝毫不惧旁人的眼光,是完全的占有和保护的姿态,大大方方从谢墨身边走过,连眼神都没分一个给他。

劫后余生,楼颖和祁岳免不了要说几句贴心话,上了楼颖的车。

楼爵和贝奚宁也上了自己的车。

今天情况太紧急,来不及叫司机,楼爵亲自开车来的,这时候车里只有他们两个。

“抱歉,那把伞没了,我回头重新给你买。”楼爵先开口,他知道贝奚宁很宝贝那把伞,总是随身携带。刚才时间太紧急,来不及去找更多东西,只能带上那把伞。

但现在的重点,哪里是伞。

贝奚宁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楼爵,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能帮她打圆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其实贝奚宁在他面前,已经很久没去刻意扮演原主,以他的智商,应该会发现不同。

贝奚宁之前一直觉得,发现便发现,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能奈她何。

她没想过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而楼爵态度还这么平静,真的出乎她预料,也让她很不安。

“如果你想说,我随时洗耳恭听,如果不方便,就什么都别说。”楼爵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很认真地说,“以后有任何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在我这里,不需要理由,我永远相信你。”

贝奚宁眼眶泛红,迟疑了一下。

对于自己其实是活在一本书里,背景经历甚至连性格能力都是别人设定好的,到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而且,原主和谢墨纠葛太深,她不想再提那些事。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更好。

贝奚宁也不算撒谎,避重就轻地说:“我偶尔能够预知未来,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我觉得你是仙女,仙女有法力。”楼爵俯身过去,细细亲吻她漂亮的眼睛、鼻子、嘴唇,“不管怎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