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跟着大夫去买了药回来, 凝霜派人看着李盼月将药喝下去。
李盼月本来苍白的脸,在吃了药之后脸上涌上了不太正常的红润。
凝霜看着这一切,心中冷冷哼了一声。
她知道司徒青云这件事肯定跟李盼月有关。甚至她怀疑罪魁祸首是李盼月。
但是这一切的证据只是那一条手帕以及下人的说词, 没有人确切地看到李盼月作案的现场。
只不过就算是这一切,最后还是查不出来,凝霜也会用自己的办法让李盼月付出代价。
孟氏最近好了一些,但精神状态还是不佳。
凝霜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怀疑, 而是将这一切告诉了孟氏。
孟氏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竟然和李盼月有关。
虽然没有人看到那晚到底是生了什么, 但是一切证据已经表明李盼月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
依孟氏的意思,她要先将李盼月拿来审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知道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李盼月吃下那副药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凝霜也将药的事情告诉了孟氏。
过了两天, 李盼月终于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不在原来住的那个院子, 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身边也没有人伺候, 她醒过来之后感觉口渴, 叫了两声, 但是没有人理会她。
凝霜感觉头很晕,浑身乏力,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病倒之前,李盼月曾经过来逼问她,她感觉很害怕,李盼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担心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间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床,还摆着一张看着很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破茶壶,她努力地爬起来, 想去提茶壶给自己倒一杯水,他一动就感觉自己很乏力,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好不容易才下了床,够着那个茶壶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李盼月醒过来的事情,凝霜很快就知道了。
她亲自去了孟氏的院子,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孟氏立即就带着凝霜去了李盼月现在居住的院子。其实都不能说是一个院子,只是一个废弃的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破旧厢房。
这里原先是王爷的一个妾室住的地方,后来那个妾室病死死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住了。当孟氏知道李盼月跟司徒青云的死有关之后,她立马就下令将李盼月挪到了这里来。
这边李盼月还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惶恐,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两扇门撞上两边的门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将李盼月吓了一跳。
然后她就看到孟氏脸色十分难看地走了进来。
李盼月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孟氏朝她走过来。
“啪!”
李盼月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是孟氏打的。
“姨母?”李盼月捂住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孟氏。
孟氏咬牙切齿地问道:“李盼月,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李盼月心里的那根紧绷的弦,在这一瞬间突然断掉。
她很清楚如果现在自己承认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她想孟氏他们肯定没有证据,因为那天晚上她很清楚地知道没有人看见,所以她在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承认。
她捂着脸,将脸部表情伪装到了极致,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四分伤心。
“姨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你说说为什么青云死的地方会有你的手帕?为什么那天晚上你回到你的院子的时候,脸色那样惊慌?青云是喝了酒,但是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而且那处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去,青云没事不会去那里。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孟氏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显然已经是说不下去了。她后悔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引狼入室,养了这毒妇十年,最后却害了自己的儿子。
她气得浑身颤抖,又狠狠的甩了李盼月一巴掌。
李盼月也不躲避,任凭孟氏将巴掌甩到她脸上。
她哭着道:“姨母,我是您养大的,您要打要罚我都不敢有二话,可是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孟氏冷冷道:“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你就算是不承认,我也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而这个时候,凝霜从身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样事物,她将这东西扔到了李盼月面前,李盼月看清这样东西之后,顿时脸色微变。
这是她找不见的手帕,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发现不见了,但是第二天她就病倒了。他也不敢真正的信任身边的婢女,因为这些婢女全部都是王府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自己的。就算是有两个是从他进王府开始就在她身边伺候的,她也不敢将这件事轻易告诉任何人。
“这是我的手帕。”李盼月很快就能静下来,她看着那张手帕说道:“这手帕我丢了很久了,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身边伺候的婢女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们说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你都带在身上的。但是后面我们在大哥坠湖的那里找到了这张手帕,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手怕会掉在那里。”
其实凝霜这样问是想听李盼月亲口说出来这件事情的原委,也让稍微宽慰孟氏一点。
但是显然李盼月不可能承认,所以她一昧装傻到底。
李盼月通过这些天的调节,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惊惧了。他知道,只要没有人看见,就算有这张手帕又怎么样,他们也不能给自己定罪。
“那天晚上因为我没有给表姐准备礼物,所以我心有戚惶。年夜饭都食不知味,虽然姨母给我解了围,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在王府处境太过尴尬,所以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就叫大伙们先回去了,自己在花园里面走了一走,等落水的时候感觉有些冷了,所以才回去,当时心情也不好,又受了凉,所以第二天就病倒了。我知道我在王府是占了表姐的位置,分了表姐的宠爱,表姐也一直不喜欢我。我能理解。如果表姐实在是不喜欢我,可以提出来让我直接回家,但是我跟青云表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青云表哥的死是跟我有关的,我也不可能加害于他,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我能做什么呢?”
李盼月一边说一边哭。
“如果真的已经这样不看我不惯的话,我就回家好了。”她说着,跪了下来,“多谢姨母这些年的栽培,我铭感于心,表姐虽然已经回来了,我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这就回家取,但是我要声明一点,我跟清明表哥的死亡并没有关系,手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那里,但是我那天晚上有可能确实有去过那里,那天晚上我精神恍惚,所以我不记得了。”
李盼月不承认,凝霜和孟氏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们只能将李盼月暂时看管起来,也不让她回家。
这件事王爷也知道了,但是王爷倒是觉得李盼月可能跟这件事关系不大,因为就像李盼月说的,她在表面上看起来跟司徒青云一点恩怨都没有,而且李盼月只是一个弱女子,若说她杀人是很难信服于人的。
王爷觉得是孟氏丧子悲痛过度,所以这样疑神疑鬼,他再知道这件事跟凝霜有关系的之后,还在孟氏面前训着凝霜几句。他也知道凝霜不太喜欢李盼月,但是将这样的大事扯到李盼月身上,显得她实在太不懂事。
孟氏却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处处巧合,一件事情若是有这么多巧合,显然就不太正常。
李盼月就这样独自被关在那间房间里,也不允许她出来。但是有人给她送药过来,一大碗黑乎乎的。
李盼月知道自己确实病了,但她觉得这个病是心病,不能用药来医,她一开始拒绝喝,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不管他配合还是拒绝,这药她都必须得喝,因为那个丫鬟要看着她喝完药之后才走。
她觉得这个药一定有问题,因为凝霜和孟氏现在都怀疑她,她们巴不得她就这样病死了,为什么还会给她喝药呢?
而且她很快就发现喝下这个药之后,慢慢就感觉四肢开始无力。
她很害怕,但是就算她不喝,丫鬟也会逼着她喝。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真的害怕这个药喝多了之后自己会死。
这个家以前就是孟氏最关心她,但是现在孟氏已经认定了她跟她的儿子的死有关系,而且这个药肯定就是孟氏弄的。
她现在能求助的人只有司徒楠。
可是现在她连给司徒楠传个话都做不到。他原先伺候她的婢女已经被换了,现在身边看管她的那些丫鬟,她一个也不认识,而且她们都是孟氏派过来看监视她的,肯定也不可能帮她传话。
李盼月想了又想,这些丫鬟监看管得很严,平时房间外面虽然没有上锁,但是全天都有人守在外面,她基本上没有机会能混出去。
她决定还是要顺着孟氏她们的意思,可能她们就是想要自己病重,所以才会给自己吃这个药,因为她吃了这个药之后,确实浑身也乏力,她知道自己没有根本就没有病,所以这些症状都是这个药带给她的。
她干脆就装得病到下不了床,每天也不吃饭。就这样过了三天,他看着脸色青白,好像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会死掉。
看管她的丫鬟婆子们都有些害怕,她们只是来看管的,要是人死了,她们也逃脱不了干系,于是她们就派人过去。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孟氏。
也算李盼月运气好,这个丫鬟来给孟氏禀报消息的时候,司徒楠刚好来后院给孟氏请安,本来是突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现在就知道了。
他觉得凝霜和孟氏怀疑李盼月跟那件事有关系很荒谬。
他和王爷的想法如出一辙。
在得知孟氏他们变相的将李盼月给囚禁了起来之后,他试图劝孟氏将李盼月给放出来,毕竟李盼月不仅仅是表妹,还在王府长大,在他眼中,这个表妹跟亲妹妹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孟氏这样对她,司徒楠有些替李盼月感到难过。
在劝孟氏不成之后,司徒楠决定亲自去看一下李盼月。
在看到李盼月之后,他着实吃了一惊,现在李盼月看起来跟从前有如天壤之别。李盼月以前是个光鲜明媚的姑娘,现在骨瘦如柴。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当初的美丽。
司徒楠不顾丫鬟的阻拦,一意孤行的将李盼月给抱了出来,他担心李盼月继续待在后院会死掉,所以他将李盼月带到了前院一处没有人住的房屋,然后将自己的丫鬟拨了过来,让她们伺候李盼月,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去了孟氏那里,想和孟氏好好地聊一下这件事情。
但是孟氏根本就不听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李盼月就是个白眼狼,她的儿子就是李盼月害死的,只是她们现在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而且孟氏在得知司徒楠将李盼月带到了前院去之后非常的生气。母子二人几乎因此起了间隙。
孟氏对司徒楠识人不清感到非常的失望,而司徒楠对孟氏她们的做法也感到心寒。
孟氏命令司徒楠立即将李盼月送回去。
司徒楠从母亲的院子里走出来,心里非常的彷徨和难受。
他不明白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将这件事情非要算在李盼月的头上,李盼月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女子罢了。他是不相信李盼月会跟这件事情有关。
回到前院之后,司徒楠想了又想,他觉得不能放任不管李盼月,这个情形显然是如果不管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死掉,而李盼月只不过是个十六岁都还没有满的小姑娘罢了。
司徒楠连夜将李盼月给送了出去,至于送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孟氏得知司徒楠将人送出去之后气又又怒,逼问司徒楠将人送去了哪里,但司徒楠就像是个锯嘴葫芦,闷着头听训,什么也不说。
孟氏气急了,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凝霜这边却顾不上李盼月的事情,因为沈笑书突然找到了她。
“你编的舞蹈在万寿节上,让皇上龙颜大悦,皇上看了之后高兴极了,给了赏赐。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让皇上知道是你编的舞蹈。太子决定要自行赏赐你,那些赏赐已经带过来了,你这边如果方便的话,我让人送过来。”
凝霜其实并不想要什么赏赐,于是她婉拒了。
“汀谷就已经是谢礼了,当初说好的,我给你编舞给你教导人,然后汀谷买给我,算是谢礼。汀谷就已经足够了,请帮我谢太子的赏。”
沈笑书笑了笑,“我猜你也不喜欢那些东西,不过赏赐还是要的。太子大老远的过来,就是想看看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凝霜笑道:“那我希望我没有令太子失望。”
“太子该是很满意的。”沈笑书道。凝霜很敏锐地觉察到了沈笑书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些东西。她想仔细看看,但又分辨不出来。
其实沈笑书算是她的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沈笑书虽然看着为人很冷淡,但是他心思非常的细腻。而且他很体贴,让凝霜觉得这个朋友交起来很舒服。
可是现在凝霜觉得也许他们的友情就要因为太子的到来而画上一个句号了。
她想了想,觉得沈笑书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并不是无心说出来的,他说这番话一定带着目的。
就比如说,他告诉她太子是专门为她来的,她不相信太子只是因为她教的舞蹈很好,让他得了赏赐,所以远道而来,要看看她,凝霜觉得一定不是这样的目的,太子政务繁忙怎么可能会在她他一个小小的王侯的姑娘。
她不太清楚这边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她觉得太子这番过来一定跟朝堂上的事情有关系。
她觉得太子应该是去找她的父亲,而不是来找她,毕竟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就算是舞蹈再跳得好,也只是一个闺中女子。
凝霜一开始想不通,但是她很快就得知了答案。
太子做东,请她在宴仙楼吃饭。
太子赏脸请客,她当然不敢也不能拒绝。
凝霜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华灯初上,城里的宵禁很晚,所以夜生活相对比其他的地方还比较丰富。
宴仙楼位于城中心,他是一栋高达四层的酒楼,是城里的第一高楼,也是最有名气的一家酒楼。
在这里吃一餐价格不菲,是权贵最喜欢来的地方,但是平民百姓是进不来的,就算有钱也进不来。
凝霜倒是在这里吃过一次。他觉得这里的味道和别的地方味道差不多,但是这里的名气更响亮。
虽然是太子请客,但排场并不大,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或者说并不想让别人通过他的举动发现他的目的。
他只订了一间包房,但是担心隔墙有耳,所以太子将隔壁两间相邻的包房也一并包了下来。
凝霜带着婢女走进包房,除了太子,沈笑书也在这里。
太子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浑身的贵气一如上次见面,这种天生的上位者,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他的气质都不会有丝毫的折损。让人一见就知他身份不凡。
凝霜给太子见了礼,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沈笑书,还是规矩的行了礼,你因为她知道现在站在太子身边的沈笑书,和她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有所区别,现在的这个沈笑书,或者说更应该叫他一声沈先生。
各自就座之后,太子笑问她:“我听说这里的菜色不错,不知道司徒姑娘之前有没有来吃过,可有什么推荐的菜品?”
凝霜客气地笑道:“不知道太子殿下爱好什么口味儿?”
太子温和笑道:“我不挑食,什么口味儿都能吃,今天是我请姑娘吃饭,姑娘就按照自己的口味来点菜。”
“这里的菜品其实都还不错,既然太子不挑嘴的话,那我就点一些招牌菜。”
身后伺候的侍卫,见他们要点菜就出去了将店小二叫了过来。
其实上一次沈笑书是陪着凝霜过来吃过一回的。当时凝霜吃完之后,还对沈笑书说,这里的菜品味道好像就那样,很多菜还没有王府的厨子做的好吃。
可是沈笑书还是选在了这里,地点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定下来的。
凝霜没有接触过权谋,她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点了菜之后,等了没多久,菜就陆陆续续的上了。
凝霜觉得这场宴请更像是鸿门宴,但是太子不开口,她也就不问。
期间她更是很少跟沈笑书说话,好像两个人没有什么私交一样。
太子。显然是一个话比较多的人,实际上他本来是上位者,但一直是在他在调节气氛。
沈笑书几乎也没有怎么说话。
等吃得差不多了,太子突然问起她来。
“我听说令堂很发愁姑娘的婚姻大事。”太子仿佛闲聊一般笑了一下。
凝霜笑道:“让殿下见笑了。因为我是在乡野长大,不懂规矩,闺中女子会的那些琴棋书画还有女工,我全部都没有学过,所以我娘觉得我可能嫁不出去就一直比较担心。”
太子道:“这点我听笑书说过,姑娘在舞蹈上如此有天赋,实在是令人叹服。”
凝霜笑道:“殿下见笑了,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天赋。”
太子笑道:“世人皆俗。姑娘已经很了不起了。”
凝霜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子继续道:“不如我给姑娘做个媒,给姑娘找户好人家。”
凝霜垂下头,有些羞涩道:“这件事哦,太子跟我的父母说吧,实在不是女儿家能自己做主的事情。”
太子笑道:“姑娘本不是一般人,也不必太过拘束于世俗教条的束缚,我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姑娘同意,令尊令堂也不会反对的。”
凝霜虽然表面看起来在害羞,但心里已经警铃大作,她知道太子不可能会是这种会闲着没事管别人婚姻大事的人,那么他提出这个一定是有所图谋。
凝霜于是道:“婚姻大事,我母亲已经帮我相看了人家,大概这段时间就会请中人去说和,但是还是要谢谢殿下的好意。”
太子笑道:“一般人如何能配得上姑娘。淮安城都是一些胭脂俗粉,不会懂得欣赏姑娘的美。姑娘不如还是考虑一下盛京,城中有许多天赋禀意家世显赫的年轻人可供姑娘挑选。”
凝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突然关注到她的婚姻大事,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太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既想拉拢淮安王,凝霜的婚姻显然是将两者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桥梁。
者。这大概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会突然这种做派。
凝霜还是笑道:“多谢太子的美意,只不过这种事情我真的不能自己做主,太子好意一片,还是去跟我父母说吧。”
太子笑了笑,也不再勉强,而是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豆花鱼,笑道:“这个鱼不错。”
太子容貌不俗,又文质彬彬。再加上他天生加诸于身的权势,若是一般女子见了兴许会动心,也实在常理之中。
接下来银川感觉到太子的举动,更加的体贴,他像一个特别有修养的世家公子,让人感觉亲近。
凝霜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对他虽然说不卑不亢,但还是恭敬有礼。
吃完饭之后,差不多已经快接近宵禁的时辰,太子没有亲自相送,而是让沈笑书送她回去。
沈笑书没有和她同乘,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王府的方向驶去。
以前两人出行的时候,总是同乘一辆马车。
因为凝霜会晕车,她还嫌路上无聊,若是沈笑书坐在她旁边,还至少有个说话的人,她也不太在乎那些世俗教条。
反正她在城里的名声已经是那样了,她也不在乎多一条或者少一条。
路程并不远,大概两柱香不到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停在了王府的后门处。
沈笑书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走到了凌霜的马车前,凝霜这时候已经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沈笑书伸手准备将凝霜扶下来,这其实也是两人之前出行很正常的一幕,可是这一次凝霜并没有将手交给他,而是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沈笑书嘴唇的弧度微变,他脸色未变,很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背负于身后。
“多谢。”凝霜朝他客气了一笑,转身准备进去。
沈笑书见她对自己已经冷淡如此,他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
“凝霜。”他叫住她。
凝霜转过头,“怎么了?”
沈笑书无奈一笑,“至于吗,冷淡成这样。”
凝霜道:“你想多了,我对你和从前不是一样吗?”
沈笑书脸色有些微沉,“你自己知道。”
凝霜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的态度确实有变化,可是这变化是是必然的。沈笑书现在明显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和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这样一来,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沈笑书和她确实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沈笑书将身边的侍卫挥退,上前一步,对凝霜道:“太子想娶你。”
其实这话他还没有说完,也没有说对,太子不是想娶她。太子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他连小皇孙都已经生了好几个。早十年就已经成亲了。
所以他其实不是想娶她,而是想纳她为妾。
凝霜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讶,他已经从太子的态度上面猜测到了。
凝霜知道自己在王府里到底是什么地位。虽然说孟氏宠她疼她,但是毕竟不能做主,所以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要王爷来做主,王爷从权衡利弊来看,她最终还是会被打包送进太子府。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宴席上凝霜不愿意对这件事情过多的谈论,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件事的结局都不会有改变。
沈笑书看着她,“你肯定早就猜测到了,对不对?”
凝霜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笑书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提点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家好好的和淮安王他们商量一下,这件事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凝霜笑了笑,“这就不劳沈先生操心了。”
沈笑书说的这个方法根本就没有用,凝霜的意见对淮安王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凝霜觉得自己真正的突破是太子,只要太子松口,这件事情才有转折的余地。
沈笑书就这样看着凝霜走进了王府。
凝霜虽然面上不限,但其实心里很烦恼,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在前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她也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沈笑书,什么太子。
太子竟然来了一趟,显然就不会空手而归。他很快就正式写了拜帖,拜访淮安王。
其实太子现在处于权力漩涡的中心,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就会有人注意到,所以他此举十分的凶险,因为淮安王对于夺嫡来说根本就不够看,但是保不齐有人会觉得他此举别有深意。
显然太子也不是因为这个司徒凝霜的容貌而对想要纳她为妾。因为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司徒凌霜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上等,并不出彩,而且她的名声在城里十分的差,几乎不会有同等条件的高门子弟不会考虑她。
等太子采访过后,凝霜就被王爷叫了过去。她自从回来,包括上辈子,也从来没有去过王爷的书房。这是重要的场所,通常不会随便让人进去,即使是女儿都不行。
这也传递了一个信息。就是王爷现在相对比以前,显然更加看重她。
但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王爷将她召过去之后,对她说的话,和她前面对太子目的的猜测一模一样,只不过王爷并没有告诉她,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想纳她为妾。
其实她是淮安王的嫡女,就算是给太子做妾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王爷的态度显然是很赞同的,叫她过来也并不是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告诉她。
他没有问凝霜愿不愿意,只是将这件事情陈述性的告诉她,凝霜也没有资格提出自己愿不愿意,虽然她是刚回到这个王府,但她毕竟是晚辈,婚姻大事本来就是长辈做主,凝霜一时间有些迷茫,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重来一世之后,人生竟然会是这样的不同。
她难得迷茫,于是她想她要去孟氏那里。她想问问孟氏的意见。
孟氏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显然也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嫁去给别人做妾,即使是太子的妾那也是妾,她不想这样委屈女儿,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就算她去找王爷商量,王爷告诉她的答案应该也不会改变的,因为这是太子的意思。
淮安王府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因为世子突然过世,淮安王府的门户就指望这司徒楠来支承,可是司徒楠显然不是王也中意的接班人选,只是因为司徒青云突然没了,所以才只能让司徒楠顶上。这样一来,王府很有可能就是在司徒楠手中衰落,因为王爷并不看好他。
如果能有从龙之功,挣下一个世袭的爵位,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就不会再担心淮安王府什么时候会衰落,因为只要有世袭的爵位在,不管怎么样情况不会太差。
所以现在司聿的决心比之前更强烈了一些。
当他得知太子想要通过娶他的女儿来获取他的信任和支持,他也就看到了太子的诚意。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他知道太子对帝位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的母亲是皇后,他虽然不是长子,但是是嫡子。
几乎可以说,若是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太子登基应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这几乎是一个天降的大好事,对于王府来说。淮安王想要紧紧地抓住这一次机会,毕竟他已经垂垂老矣。
“这怎么能行呢?”孟氏心疼地抱住凝霜。
就算是太子成功登基,妃子以后身份也同样贵重显赫,孟氏更不愿意她去宫中吃苦。
淮安王府之前就是在盛京,搬过来不足二十年,但是孟氏对之前宫廷诡谲多少都知道一些。
她女儿性子刚强,甚至有些宁折不弯。去了那样的地方,怎么能有活路呢?
“你爹怎么这样糊涂?”
孟氏忍不住抹泪,“就算得罪太子,也不能将你嫁去那种狼窝虎穴啊!娘都已经给你相看好了,明天娘就去请官媒给你说和,先将你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