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王府千金(八)

“盼月?”

李盼月似乎被吓到了, 惊恐地将头转了过来。

见是司徒青云,她显得有些无措,连忙站了起来。

“青云哥哥。”

司徒青云感觉自己头疼得厉害, 但是又不放心她独自在这里,就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婢女呢?”

李盼月用手紧紧地揪住裙摆,“我…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我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她这样说, 司徒青云也就知道她却是是因为宴席上那件事而苦恼了。司徒青云感觉头晕得厉害,就坐了下来,他将一只手撑在栏杆上, 抬头对李盼月道:“你该知道的, 你在府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王爷和王妃看着长大的, 虽然不姓司徒, 但是和司徒家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王妃也是好意, 她见你忘记准备礼物了,这才命人去取了一样礼物过来, 她是为了你好,我们也不怪你,都是一家人,这都是小事, 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李盼月心里就更加难受了。他们都是嘴上说得好,说什么她和司徒家的姑娘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事实就是,她和司徒家的姑娘到底是不同的, 她永远也不姓司徒,这一点大概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今晚上这件事,真的是击垮她自尊心的最后一更稻草。她多么希望李盼月从来没有回来过啊,那样的话,她就一直是王府的姑娘,即使她不姓司徒。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司徒青云看着她,目光柔和。

她一瞬间心灵防线有些崩塌,她也坐了下来,就贴着司徒青云一起坐着。

司徒青云虽然喝多了酒,但是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有些不太好,毕竟深夜又孤男寡女的,被人看到了实在是有些有口难言。只不过这时候的李盼月悲伤到不停地哭泣,所以他也不能离开,只好耐心性子哄她。

“等到时候你出嫁了,我作为哥哥,一定会给你添箱。你放心,你的嫁妆,肯定王妃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可有人亏待过你。或者,是不是凝霜回来之后,你有些害怕,害怕王妃会将你送回家去?你放心,这些年,你一直陪着王妃,大家都记着你的情,这里就是你的家,不会将你送走的。”

说到这个,李盼月就更加委屈了。

她哭哭噎噎道:“青云哥哥你有所不知,凝霜不喜欢我,她回来了,她才是真正的王府的姑娘,我只是个寄住的罢了。前面姨母都已经同意要将我过继过来,成为真正的司徒家的姑娘,但是凝霜反对,所以这件事最后只能作罢了。哥哥,我也不是贪图这个身份,就如哥哥所说,我在司徒家长大,早就将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我想要成为真正的司徒家的人,别的我都不奢望,甚至姨母给我准备的嫁妆,我也可以不要,都给她,我只是想成为司徒家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哭,大概是真的又委屈又难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司徒青云侧过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你放心,我回头找个时间跟母亲说一下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母亲她会同意的。”

李盼月道,“只怕凝霜不会同意。”

司徒青云皱着眉,“不会的,我看凝霜不是这种不讲理的人。”

李盼月抬起头看向他,就连司徒青云也是维护凝霜的,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他都只会说凝霜不是那样的人,那意思就是她冤枉她司徒凝霜了?

李盼月心里的悲伤蓦地被愤怒给代替了,她伸手拉住司徒青云的手,一瞬间愤怒战胜了理智,她将脸贴在司徒青云的手臂上,“青云哥哥…”

司徒青云的不自在,在这一瞬间到达了极限。

他是男人,很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瞬间李盼月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他虽然也有妾室,但是他并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他很清楚李盼月在家里是个什么地位,也很清楚自己一直只是将她当成妹妹看,他下意识地就将手给抽回来。

他站起身来,将手往回抽。

“盼月,差不多也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李盼月将他这样的动作理解为是对她的嫌弃,她的容貌不差,第一次这样放下身段和廉耻来取悦一个男人,结果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反应?

她有些不服气,她跟随着司徒青云的力道也站了起来,手还是紧紧地拉住他不放。

“青云哥哥,你…你是不是嫌弃盼月?嫌弃盼月出身不好?”

司徒青云这会儿是真的急了,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身体有些绵软,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挣脱开来,反而让李盼月抓住了机会,一把拦腰抱住了他的腰。

李盼月这一刻绝对已经疯了,她不管不顾地踮脚就想亲司徒青云。

虽然她最开始定下的目标是司徒楠,但是这一刻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司徒青云自己送上了门来,她就先将司徒青云拿下,到时候再拿下司徒楠,李盼月这样想着,很是解气。

司徒青云在她抱住自己的时候,总算是有些生气了。

他用尽身上剩余的力气,将李盼月的手掰开,然后用力地将她掼出去,“李盼月,你清醒一点!”

司徒青云毕竟是个男人,他这用力一掼,李盼月就被推了出去,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司徒青云是真的怒了,他用力地将被弄皱的衣裳往下一拉,然后指着李盼月,“李盼月,你怎么…这样不自爱!”

他一直将李盼月当成妹妹看待,李盼月今晚如此不知廉耻的投怀送抱,着实让他失望。

李盼月顾不得因为这一跌而引起的剧烈疼痛,她抬起头来,看向司徒青云,灯光找不到她的脸,显得表情格外的阴鸷。

她勾唇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起来,毫无预兆地朝司徒青云冲了过去。

她这刻意一撞力道不小,司徒青云又毫无防备,竟然被这一撞撞得连连后退,然后小腿撞上了护栏,整个人顿时重心不稳,朝外面扑腾了几下,就在他快掌握平衡的时候,想象不到的一击又来了。

李盼月助推了一把,重重地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这个时候,司徒青云彻底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栽进了游廊下面的人工湖中。

人工湖上面结了冰,但是这冰的厚度并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冰顿时破裂开来,司徒青云发出的惊呼声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发出来,整个人就倒栽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这人工湖挖得不算很深,上面有浮冰,底下有淤泥,司徒青云这一栽就直接栽进了淤泥中。

李盼月就站在原地,看着司徒青云的腿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慢慢地开始不动弹,最后完全下沉,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湖里。

李盼月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这片重归平静的湖面,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吹了过来,李盼月才猛地反应过来,她转身就逃,拼命地奔跑,其间因为路面结了一层薄冰而滑倒好几次。

等奔出去一阵,她遇到了一个守夜的下人,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太失态了,别人会察觉的!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终于,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的婢女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回来而急得团团转。

这会儿终于等到她回来了,连忙上来帮她脱下积了雪的外套,“姑娘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在外面这么久?要是生病了怎么办,这大新年的。要是生病了,只怕王妃会不高兴呢。”

新的一年开始就有人生病,这确实不太吉利。

李盼月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狂跳不停,一点都没有将婢女的话听进去,脑海里一直想着的是刚才那个画面,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池塘底下。

她迷迷糊糊中听到婢女问她,“奴婢去叫人给姑娘准备洗澡水,姑娘赶快洗个澡,免得感冒了。”

“不!”

李盼月突然醒了过来,她惊恐地对婢女道:“不要,我不要洗澡!”

她不要洗澡,不要看到水。

婢女有些不知所以,但是既然主子说不要,也只好随了主子的心意了。

李盼月失魂落魄地在婢女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挥手将婢女给叫下去了。

但是脑海中的画面一直盘旋,她躺在床上,用被褥将自己整个都包裹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不是我害死他的,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他本来就要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这样念叨了一夜,她都没有合过眼,房间里的蜡烛早就燃尽了,可是她不敢让守夜的婢女进来换蜡烛,免得让她知道了自己一夜没睡,让她看出异样来。

而那边,丁氏猜想大年夜司徒青云肯定是要来她这里过夜的,但是等了又等,都没有等到人来,她以为司徒青云是去了哪个姨娘那边了,有些气恼,也赌气不让下人去打听司徒青云是去了哪个贱人的院子,自己赌气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大年初一,这日很早,家族里的男丁就需要去上香,祭拜祖宗,年年如此。但是今天,司徒聿都到了,司徒青云都还没有到,他等了等,还是不见人来,不由得生气,祭祖是一等一的大事,司徒青云竟然也敢迟到!

被司徒聿派出去的下人几乎要跑断了腿也没有找到司徒青云,而这边,因为司徒青云是世子,所以他不在场,这祭祖是进行不下去的,司徒聿也越来越愤怒,等第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赶回来,说是找不到人的时候啊,愤怒的司徒聿又派了好几个下人去寻找司徒青云。

这边丁氏听说司徒青云没有按时去前院参加祭祖仪式,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司徒青云是很靠谱的人,他在大事上从来不会含糊的。于是就派了几个人分别去几个妾室那里询问司徒青云的影踪,但是得到的回复都是昨晚上大爷并没有过去。

很快,整个府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司徒青云的下落。

司徒聿最开始也没有往坏处想,虽然疑惑,但是祭祖仪式不能耽误了,还是带着儿子们祭了祖。

这时候,府上差不多快要翻天了,几乎找遍了所有司徒青云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

丁氏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自责不已,昨晚上司徒青云没有过来的时候,就该想到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活人,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府上。

这天早上,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睛的李盼月在天亮之后起了身,她状态看上去不太好,眼睛底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伺候她的婢女都知道,其实这个主子是有些柔弱的,最近因为凝霜回来的事情,经常受委屈,昨天在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她们也都听说了,,显然主子为了这件事情,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每个人都很有眼色的不敢询问。

李盼月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所以洗漱过后,她就用了脂粉,将自己脸上的憔悴给盖住了。

但是毕竟心虚,她竟然有些不敢上孟氏那里去。

可是不去的话,她担心自己会被怀疑上。

其实就算她不去,大概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来。她只是个女子罢了。

李盼月鼓起勇气往孟氏院子去,一路上遇到很多行色匆匆的下人,甚至有几个小厮,她心猛地一沉,脚底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

她身边的婢女连忙扶住她,“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李盼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称病,自己这个状态,就算是去了孟氏那里,只怕也要露馅,就说自己得了风寒,躲几天再说。

她捂了捂额头,“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可能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你先扶着我回去吧,然后你再去和姨母说一声,就说我身体有些不适,别的都不许说,免得姨母责怪。”

婢女应了下来。

等她将李盼月扶了回去之后,就去了孟氏那里,本来是要跟孟氏汇报一声的,但是孟氏现在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见她。

孟氏听说大儿子在府上凭空消失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绝对不可能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家的。

全府上下,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出动寻找失踪的司徒青云。

而那块人工湖的异常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因为湖面有的地方,很明显是昨晚上才结的冰,看着比其他地方明显要薄一些,而且上面积的冰雪,显得很是凌乱,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一样。

司徒聿听到小厮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愣怔了良久,他迈开腿往那个反向走,但是脚下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吓得身边的下人连忙扑上来准备扶住他。

但是是司徒聿将下人用力推开,然后朝那个人工湖赶去。

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从湖里捞起来了,脸上的淤泥已经被洗干净了。

司徒聿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栽倒。

孟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晕了过去,凝霜当时就陪伴在侧,见孟氏晕倒,连忙上去探了探脉息,见还算平稳,就将那些欲上来将孟氏给弄醒的下人给挥了下去。

像现在这个情况,孟氏还是晕着不要醒的好,让她缓一下。

她很是担心丁氏,但是她必须得守着孟氏,不敢离开。就让孟氏房中的婢女去丁氏那里看一下情况。

她对司徒青云的感情并不深,所以在听到他骤然离世的消息的时候,虽然也有些悲伤,但是人还是清醒理智的。等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之后,她开始在脑海中思考。

这只是她回来的过的第一个年,她也知道司徒青云命不长,但是那也是在两三年之后,现在骤然离世,实在是有些蹊跷。

可是若说是有人想要害他,应该也不太可能。凝霜看了一眼即使晕了过去,眉心还是紧紧地蹙起来的孟氏,有些担心孟氏接受不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大新娘的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边太过忙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今天表姑娘没有过来请安,甚至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也没有露面。

凝霜也没有注意。

孟氏大概在两个时辰之后醒了过来,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哭闹不止。她显然太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凝霜啊,你扶娘过去看看你大哥吧!”

凝霜直到,现在孟氏这个情况最好是缓一缓,她劝道:“娘,咱们晚点再过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大哥没了,我也难受,你哭一哭吧。”

孟氏哇地一声哭了,“凝霜啊!”

丁氏那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太多,虽然她和司徒青云的夫妻关系说不上好,可是也算是相敬如宾,他这乍然离世,谁都接受不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一直在往前推进,从来不会后退。

爹垮了,娘病倒了,担子一下子就压到了司徒楠身上。

好在司徒楠在关键时候也还能顶,他吩咐管家将灵堂设了,然后贴讣告,将家里的红灯笼红对联一应对换了。

这段时间显然对司徒家来说是很难熬的。

凝霜一边照顾孟氏,一边帮着司徒楠料理事情,正月就这样艰难的度过了。

他们都以为司徒青云是因为喝多了,才栽下了池沼。

司徒聿一度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他明知道司徒青云的酒量不行,还偏要逼着他陪他喝酒。明知道他喝多了,却不派个下人送他回去,但凡有一个环节没有出错,现在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司徒青云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是当之无愧的世子,从他呱呱落地的那一天,他就将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可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淮安王府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惊讶唏嘘。在为司徒青云可惜的同时,也有些可怜淮安王,老年丧子,没有比这更大的哀痛了,司徒聿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病不起,整个丧事期间都是司徒楠在料理。

父母都病倒了,凝霜帮着接待吊唁的客人。

这天她一如往常一样忙着,却迎来了一个老熟人。

几个月没有看到的沈笑书上门吊唁,他身边还有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

凝霜立在灵堂旁,看着这个年轻人从婢女手中接过了几炷香上了香。沈笑书跟在他身后,也接了几炷香上。

从沈笑书的态度里,凝霜已经大概地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

只不过他微服私访,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

沈笑书跟着年轻男子走到了她身前,他对凝霜道:“人死不能复生,司徒姑娘还请节哀。”

凝霜道了谢。

沈笑书这才跟她介绍这个男子,“这是安公子。”

安是国姓,沈笑书这几乎是已经在告诉她这人的身份了。

凝霜没有抬头看,她对着这人福了福身,“见过安公子。”

头顶传来太子爷的声音,“请节哀。”

他声音显得十分的轻柔,一点都不像是威名赫赫的太子爷。

凝霜抬起头,迅速地扫了他一眼,只见这个太子爷长得十分英俊,但是眉宇间有一股似乎天生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凝霜将他们往一边待客的地方引,“两位请在这里坐一坐,家父家母都卧病在床,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凝霜将他们引在这处之后,陪着略略说了几句话,就来了另一波吊唁的客人,只好将他们丢在这里,去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这就是司徒凝霜?”太子爷问沈笑书。

沈笑书看了那边一眼,嗯了一声。

太子爷笑道:“看着倒也没有你说得那样普通,也算是清秀佳人吧。”

沈笑书低头喝茶,没有说话,太子爷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迅速闪烁了一下。

凝霜将另一波客人也带了过来。

等凝霜走过来,沈笑书对她道:“你还忙着,我们就不叨扰了。节哀顺变,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位坐在这让她压力很大,凝霜恨不得他们赶紧走呢。

亲自将两人送到了门口才回转,回来就碰上了一脸疑惑的司徒楠。

“凝霜,那是谁?沈笑书?”

凝霜嗯了一声。

“他跟着的那个人是谁?”司徒楠问出来之后,自己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是…”

凝霜见他自己猜到了,就点了点头。

她不相信太子爷会是单纯地来上香的,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后这个家就靠司徒楠来支撑了,他应该知道这些事。

司徒楠显然和她想得一样,想了想,自己想不出个由头来,只好去了前院找司徒聿。

凝霜是无意间发现在办丧事的这几天,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李盼月。她下意识打听了一下李盼月这几天的行踪,这才发现李盼月一直卧病在床,说是感染了风寒。

凝霜也就没有在意了,反正她爹娘都已经病倒了,也不在乎多李盼月一个。

至于司徒青云的死,她也没有怀疑过。因为很合理,司徒青云喝多了,自己走到了那个人工湖的地方,然后不小心栽了下去。

她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是在她派人去将这段游廊给拆除的时候。

这处游廊将司徒青雨给害死了,不管是图个吉利还是为了不让她父母睹物思人,这游廊都必须拆除,这处人工湖也要填了。

但是在拆除的时候,有个比较细心的下人发现了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悄悄地跑去告诉了她。

凝霜跟着小厮到了现场,她前面也没有来这里仔细的看过,但这时候再过来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处回廊因为是修建在池沼上面,所以不是普通的木板,而是用一根根的圆木做成的地板。因为时间有些久远,所以难免会有些缝隙,这里平时也不太会有人上来,所以这些小缝隙也就一直没有人来修补。

此时的湖面上还是结着一层冰没有融化,但是从缝隙看下去,能看到冰面上有一条手帕,淡蓝色的。

凝霜命人下去将手帕打捞上来。

将手帕拿到手里,凝霜一眼就看到了手帕上绣着一个月字。

这手帕是丝绸的,全府上下,能用得起这种布料的,上面又绣着一个月字的,除了李盼月不做他想。

凝霜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眼这手帕。

因为湖面上结冰的缘故,所以这手帕应该是近段时间才掉下去的。但是自从司徒青云在这里出了事之后,这里就不可能会有人来了,更别提李盼月一直称病,卧病在床好几天。

她下令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都不许见手帕的事情说出去,然后自己提着东西,亲自去了一趟李盼月的院子,打着探病的由头。

等见到了李盼月,她的脸色果然像是一个病人,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也白得不像话,眼睛底下全是青黑,看着像是病入了膏肓。

李盼月猛地见她过来,显得很是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