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顾她手上这个小姑娘的性命要打算强攻, 她心一横,反手摸出一柄匕首,架在宋雪稚嫩的脖子上, 冷喝道:“木檀, 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掉她!”
说着, 绿妖将刀用力一按, 刀刃上立刻划出一道血痕来,宋雪痛得叫喊出声。
木檀自从进入江湖之后, 一直都是随心所欲,从来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但是这次, 木檀看着宋雪吓得雪白的小脸,滞下了动作。
绿妖见威胁有效,得意的大笑了两声。
“木檀, 若不是这孩子年纪大了点,我真的会以为是你的孩子。”
她看了觉远一眼, “这和尚不就是正派佛宗那个佛子吗,怎么,这是为你动了凡心了?话说你不是在男人那里吃过大亏吗?竟然还不长教训?”
木檀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她恨不得冲上去了结了她, 但是宋雪在她的手里,木檀投鼠忌器。
绿妖有恃无恐地威胁他们站在原地不准寸进, 否则就要杀了宋雪。
木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姐姐,救救雪儿!”宋雪吓得脸色发青,她死死地看着木檀,身后这个坏女人好可怕, 她脖子被划破了,火辣辣的痛。
绿妖怕宋雪挣扎起来不好控制,直接点了宋雪的穴道。
她一手提着宋雪,展开轻功飞上了两岸的柳树,踩着柳树顶部的枝桠快速飞走。
她时不时回头看过来,木檀和觉远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绿妖得意的冷冷一笑。
眼睁睁地看着绿妖的身影消失不见,木檀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觉远走上前,“这女人是谁?”
木檀只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绿妖肯定跟踪她才找到的客栈。她抓走宋雪的目的大概也是在她,只是她想不到绿妖到底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难道是宫主之位?绿妖背叛应无情,难道是为了夺取宫主之位?
可是现在风陵宫如一盘散沙,绿妖得到风陵宫意义也不大。
木檀没有理会觉远,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觉远紧跟其后,“这女人是风陵宫的人吧?”
木檀还是没有说话,脚下步伐越加快了。
本来他们明天就可以启程送宋雪回永州了,没想到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天,竟然败在了临门一脚。
觉远见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也就不再问了。
进了城,一路一言不发的木檀突然转过头,对觉远道:“你不要跟着我了。”
觉远一怔,“你今天的伤还没有治疗。”
木檀冷着脸,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将这种愤怒的情绪转移到别人身上,今天若不是她将宋雪独自留在房间,自己去隔壁疗伤,大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绿妖肯定已经盯着他们很久了,就算是这次没有出意外,总会被她找到空子的。
木檀一路上都在想对策。
她本来一直都在掩藏自己的行踪,但是现在看来,她独自一人才是最危险的,她必须要将风陵宫残存的力量集合起来,不管是对付叛徒还是对付正派,都更有底气一些。
“我有事情,你不要跟着我了,如今宋雪被人抓走,永州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你救我一命,你欠我的命已经抵清,以后两不相欠。”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情十分微前世的觉远确实欠她一条命,但是他这世救了她一条命,算是抵清了,她再面对他的时候不会再有怨恨,同时,她也不希望再和这个佛子有什么牵扯了。
木檀转身离开,觉远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本来木檀以为妖绿将人劫持过去,手上有了筹码就会将自己真正的目的提出来。但是没想到绿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消息,一晃半个月都过去了。
这半个月,木檀将风陵宫散落在四方的余部集结了起来。现在风陵顶大概已经成了正派的驻守的地盘,她们只能在青州临设总坛。
玄字堂坛主身死,地字堂堂主绿妖背叛,只剩下黄字堂堂主徐依依,还有左右护法。八大长老也在这次的交战中身殒三人,还有两人跟着绿妖背叛了,现在只剩下三个长老。
教徒也不过千余人。
比之风陵宫最鼎盛的时候,现在已经萧条了太多。
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木檀先是将自己的宫主身份表明,随后重新任命了四堂堂主。
好在风陵宫的功法特殊,只要能争取到时间,两三年之后,就会涌现出一大批高手,到时候就是风陵宫重回巅峰之时。
在这半个月里,木檀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绿妖和宋雪,但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
而风陵宫开始频繁活动,也惹得了正派那边的注意。
他们也都清楚风陵宫功法的厉害,若是不趁风陵宫在最虚弱的时候将之一网打尽,她们就像会像是春日的野草,得了春风就能重新迅速繁茂生长。
正派也铆足了劲,一定要将风陵宫余部清理干净。
风陵宫在青州设立的总坛的消息也很快就被正派那边探查到了,正派重新纠集了大批人马,要将风陵宫余部一举清除。
木檀深知现在风陵宫的实力绝对不够与正派硬碰硬,她在得知消息之后,迅速让风陵宫四坛散开,让正派的人扑了个空。
青州因为这件事多了很多武林人士,各门各派的人都出现在青州城内。
新上任的玄字堂堂主有一门绝技,她擅长□□,栩栩如生,没有一丝破绽。
最近有几个风陵宫的教徒被正派的人围堵到之后残忍杀害,木檀虽然愤怒,但是她一直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风水轮流转,现在正派得意猖狂,来日她就要正派之人十倍奉还。
她让其他四堂堂主带着人撤离了青州,正派的人尤不知道,还在青州城里转悠,看到哪张生脸都觉得像是风陵宫中人。
木檀没有撤走,一来是因为她要寻找宋雪的下落,二来,她要留下来探查消息,正派的人不会就这样轻易罢手。
这日,她坐在一家茶楼中,以前青州没有什么江湖中人的时候,茶楼里都是一些本地的百姓。现在变成了这些江湖人士吹牛的地方。
因为没有找到风陵宫余部的下落,而门派也没有命他们撤回,他们整日在青州城闲逛无聊,只好来扎堆来茶楼吹牛消磨光阴。
木檀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些天她也天天都过来,,因为这里人多嘴杂,最能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茶楼里有不少门派的人,但是靠近她的两桌,一桌是名剑山庄的人,一桌是狮拳宗的人。
狮拳宗的人因为练体,人都生得三大五粗的,说话也生怕别人听不见,茶楼里人虽然多,但是隔远了就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大家来茶楼都是聊天来的,他们这样就严重地影响到了别人的舒适感,一天两天的还能忍,但是每天都是这样,众人心中对这个狮拳宗的人就起了厌烦。只是这狮拳宗整个宗从上到下都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别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今天不一样,正派魁首宗派名剑山庄的人在这里,狮拳宗的大嗓门让他们极度不舒服,有人过去提醒了他们一次。
第一次的时候,狮拳宗的人大眼瞪圆,正要呵斥,看到他们的身上的宗服。现在名剑山庄如日中天,狮拳宗的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眼睛还是好的,也不太敢得罪名剑山庄的人,于是只好闭了嘴,敷衍地嗯哼了两声。
但是不多时,狮拳宗的人故态萌发,嗓门慢慢地提了上去。嗓门大也就算了,狮拳宗的人还十分不忌讳,几个男人围坐一桌,兴许是可以聊的话题都聊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下来,风陵宫的人一个没有找到,光坐在茶馆灌水磨嘴皮子了。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慢慢地就开始说起了青州城的青楼来,哪个姑娘最**之类的话开始从他们嘴里蹦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谈论着实不雅,何况他们还是名门正派,说这种话实在是有辱别人的耳朵。
名剑山庄的人再次站了起来。
木檀转过目光,那个站起来的年轻男子看着有些眼熟,她很快想起来,这个人她曾经见过一次,在晋州的时候。当时他跟在李原的身边。
只见这个男子走到那狮拳宗的身边,脸上不大好看,语气也不怎么好。
“这几位兄台,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种事情是否不雅?”
狮拳宗的人抬头见又是名剑山庄的人跳出来多管闲事,本来他们谈论得挺高兴的,男人似乎对这种事情格外感兴趣,被人接连跳出来扫兴,狮拳宗的人忍不住了。
“我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雅的?难不成你不逛青楼?还是童子鸡?”说着他上下扫了名剑山庄的人一眼,奇怪地桀桀大笑。
剩下的几个狮拳宗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名剑山庄的人气得浑身发抖。
他突然伸手指向一处,“这茶楼中也不全是男人,那里还坐着一位姑娘呢?谈论这种事情,能是名门正派的人做出来的?”
突然被提出来的木檀身上顿时就聚集了不少目光,确实,这茶楼中只有她一个女子。
她淡淡地扫了那几人一眼。
狮拳宗的人当然不可能就此将这口恶气忍下,他看了木檀一眼,木檀戴着的这具□□姿色只能说是寻常。
他不屑地冷笑,“我说了就说了,不爱听可以走,但是人家姑娘没走,说明还是很爱听的。你不爱听,要么滚蛋,要么走人,你名剑山庄的人这么嚣张?还能管我狮拳宗?”
名剑山庄的人气得脸色涨红,但是现在正派因为要围剿风陵宫,所以都拧成了一股绳,若是被门派长老知道他们跟狮拳宗的人起了冲突,说不得会处罚他们。
而就在这时,被突然点到的木檀却站了起来。
“曾经听名剑山庄的说狮拳宗都是些块头大但是没有脑子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狮拳宗的人一听,霍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瞪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堂堂狮拳宗的人竟然要女人动手?”木檀故意说话激他。
是啊,难不成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不,就算狮拳宗的人脾气不好,这点江湖规矩还是有的,轻易不跟女人动手。
于是他自动从木檀刚才的话里提炼了重点。
名剑山庄的人说他们光块头大,没脑子。
他找到了愤怒情绪的宣泄点,指着名剑山庄的人的鼻子,骂道:“你们名剑山庄的人说我狮拳宗的人没脑子?”
名剑山庄的人本来一直自负自己就是正派第一门派,试问哪个门派不对名剑山庄敬重几分?如今这狮拳宗的人竟然指着自己鼻子骂,这不是在骂自己啊,这是在挑衅名剑山庄的威严!
本来这种容易引起矛盾的话,他不该承认,但是若是否认,又好像是名剑山庄的人怕了他一样,以后是人都可以踩在名剑山庄的头上。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的恶气实在是不能忍,于是他冷哼道:“怎么,难道不是吗?”
名剑山庄坐着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出状况了。
果然,狮拳宗的人一听,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大如铜陵,大喝一声,令人猝不及防地伸手重重一推,名剑山庄的人就摔了个屁股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茶楼里顿时比方才更加热闹了,名剑山庄的人见自己门派的人吃亏,霍地都站了起来,而狮拳宗的人以为他们是要上来群攻,也不甘落后,全都站了起来,两方先是试图讲理,后面讲着讲着,狮拳宗的人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听名剑山庄骂他们没脑子,心里就窝了火,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
茶楼里一阵骚乱,名剑山庄的人和狮拳宗的人打了好久,两方的长老才闻讯赶了过来,将人都呵斥开。
木檀就站在一旁静静观战。
狮拳宗的人因为修习的功法是炼体的,而名剑山庄这几个人武功都属于中游,在没有动用武器的情况下,被狮拳宗的人按着打,等名剑山庄的长老赶来的时候,名剑山庄的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
两方人马被长老各自带走。
这日晚。
狮拳宗的人全部下榻在一间客栈,这间客栈被狮拳宗的人包了下来。
白天打架的几个人被勒令待在客栈中,哪都不准去。
这可将几人憋坏了,他们本来一直在山上的宗门中苦练功法,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尘世间的繁华将人的眼睛都迷乱了,青楼的各式各样的姑娘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但是几人也知道白天闯了祸,两个长老都去了名剑山庄那边,试图解决白天的争端。
几人并没有关在同一间房。因为将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所以每人一间房。
狮拳宗的人到了晚上就待不住。青州城的宵禁很晚,几乎到亥时。青州因为是江南水城,姑娘好看,夜生活也十分丰富。
这晚狮拳宗的人除了白天打架受到处罚的几个,其余的全部都出去了。
其中一间房门开了又关,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但是很快,声音就消失了,门再次开了又关。
木头的走廊,若是有人走过一定能听到脚步声,但是谁都没有听到,只是在短时间内,接连听到门开关的声音。
夜重新寂静了下来。
快到亥时,出去玩的人陆续都回来了。
去名剑山庄谈判的长老也回来了,这件事名剑山庄已经从门人那里了解到了全过程,这件事说到底是狮拳宗的人热出来了,但是各打五十大板,两方都选择息事宁人,并要求约束门人,下次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狮拳宗的长老回来之后,径直往今天闹事的几人房中去。虽然名剑山庄的人不追究这件事,但还是要约束一下这些兔崽子,以免下次闯出更大的祸端来。
还没有走到其中一个弟子的门口,沉寂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什么奇怪的气味。
狮拳宗长老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径直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房间一片黑暗,浓烈的血腥气仿佛粘稠到化不开。
长老身后还跟着两个狮拳宗的弟子,见状不好,他们连忙跟着长老进了房间,等火折子点燃,黑暗被逐渐驱散,房间的景象就显露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狮拳宗的弟子,倒在木地板上,胸口处有一个血窟窿。
几人都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景象回不过神来。
旋即,长老大喝了一声不好,连忙退出房间,冲向其他几个弟子的房间。
无一意外,被他勒令留在客栈的闹事弟子都被刺死了。
狮拳宗这个长老姓张,五六十岁的年纪。
不同于其他狮拳宗的人那样强壮,他看起来有些精瘦。
回来的狮拳宗的弟子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说不出来话,几个弟子都是被一剑刺透了心脏而死。
张长老盯着眼前的景象,蓦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谁干的!给老夫查!派人回宗门告知掌门!”
四五个狮拳宗的弟子殒命,一定不能善罢甘休。
而就在狮拳宗的人想要将几具尸体抬出房间,摆去大堂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声呼喊,“谢平还有气!”
张长老急忙推开狮拳宗的弟子,冲到了谢平跟前,伸手一探,果然,谢平还有气。
他虽然心脏中剑,但是这剑偏差了一些,没有刺进他的心脏,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连夜请了大夫来,张长老亲自守了一夜。
次日,谢平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张长老,情绪蓦然就激动了起来,被张长老一把按住。
“你不要动!慢慢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谢平喝了一口水,虚弱地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原来昨晚上,他们本来是想要凑在一起打牌的,但是因为张张长老的吩咐,几人自觉闯了祸,要是被张长老发现他们既然不听处罚聚众玩牌不思悔改就麻烦了,于是几人只好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在亥时前,他听到有人敲他的门。
他本来以为是同门,毫无防备地就打开门。
但是门外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的头也被黑布蒙住,脸也蒙住了。谢平心中大惊,但还不等他发声,对方一剑就刺了过来。
“咳咳,”谢平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对张长老道:“长老,我看得很真切,对方用的正是名剑山庄无情剑法中的那张一剑惊天!”
“肯定是名剑山庄的人寻仇!”
张长老听了还没有说话,他背后的狮拳宗的弟子已经闹将起来了,一定是名剑山庄的人趁机报复!
“一定是他们,白天被打了之后怀恨在心!”
张长老沉吟不语。
他心中有些不太相信,这件事太巧合了,而且他们晚上都已经去了名剑山庄那边商谈解决争端,名剑山庄的人又不是傻子,就算要寻仇,也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才是。
“你真的确定他使用的招数就是无情剑法的一剑惊天?”
无情剑法只有名剑山庄的人会,若是真的,说不得真的是名剑山庄的人寻仇。
张长老霍地站起身来,他沉下脸,这件事就算不是名剑山庄的人做的,也要他们给一个说法,狮拳宗的弟子不能白死!
“我亲自去一趟名剑山庄,你们在这里守着谢平,不能让他再出什么岔子!”
张长老亲自去了名剑山庄讨要说法,名剑山庄的人当然不会承认。
这明摆着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名剑山庄的人道。
只是张长老是打着主意,这件事就算不是名剑山庄的人做的,也要他们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究根结底,这件事就是因名剑山庄而起。
可是名剑山庄的人也不是傻子,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认。
那日名剑山庄的人和狮拳宗的人起了冲突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那几个涉事的人却离奇死了,还是被名剑山庄的无情剑法所杀。
三人成虎,何况这件事并不是没有根据,除非名剑山庄的人能找出另一个凶手来,否则这命案就一定会算到他们头上。
名剑山庄的人却迟迟不肯给一个解决的方案,他们觉得狮拳宗的人简直是在胡搅蛮缠。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栽赃嫁祸。狮拳宗的人说那人使用无情剑法,凭他一面之词,谁能作证?
名剑山庄当然不肯吃这个亏。
要他们去查幕后真凶,就更加可笑了。
对于名剑山庄冷处理的态度,狮拳宗也越来越火大。本来狮拳宗从宗主到小弟子脾气都不太好,随着这件事情的调查没有半点进展,狮拳宗干脆将锅都甩到了名剑山庄上,要求名剑山庄的人将那日冲突中的几个弟子都交给狮拳宗处理。
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得越发大了。
因为这件事情,青州城内的江湖门派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就怕因为这件事牵连到自己。眼看着这件事最后无法善了。神仙打架,凡人避退。
一个月过去。
狮拳宗和名剑山庄的矛盾升级的同时,木檀也终于追查到一点绿妖的消息。
她已经派人去永州和宋雪的父母说了这件事,说出了一点岔子,宋雪暂时不能回去。
她是从高闰那里得知了一点消息。她偶然一次在茶楼碰上了他。
木檀看到高闰的时候,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女童丢失的案子,现在看来,或许绿妖带走宋雪和女童丢失的案子,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从高闰那里得知,最近一个月来,青州城内还是在丢失孩子,而且都是女童。
前前后后算下来,大概已经丢了四十多个孩子了。
因为江湖门派的撤离,茶楼不复之前的热闹,没什么人,有些冷清。
高闰将头凑过来,低声道:“我从觉远大师那里得知,三十年前,□□拜月教也曾经让教徒上交孩子,我猜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觉远?”
“是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他是江湖门派之一佛宗的人,武功高强。”
木檀并不想知道他和觉远为什么相识,只是追问他口中的案子。
“你说三十年前,拜月教也曾经让教徒上交孩子?”
高闰点头,“是的,觉远大师这样说的。他说当年的拜月教主出于不知何种目的,让教徒上交女童,当年整整有四十九个女童丢失。据说这些女童全部都是拜月教的人偷走的,后来就再也没有下落,估计是…”
“可是拜月教的人抓女童去做什么?”木檀刚问出来,心神顿时一凛。拜月教是当之无愧的□□,他们修习的功法吸阴功更是阴毒,能吸人功力转为己用。
如此看来,难不成是有人想要如法炮制?
“你说,已经丢失了多少女童?”
“四十七个。”高闰道,“因为女童频繁丢失,有孩子的人家都已经做了登记,我们从京城抽调了大量的人手,都安插在了暗处。”
“不。”木檀摇头,“不是四十七个。”
木檀几乎已经确定了,女童丢失案一定跟绿妖有关。
“什么?”高闰有些不解。
“四十八个。”木檀深吸了一口气,“只差一个,他们就会开始下一步了。”
高瑞先是不解地睁大眼睛,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这才发现她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不见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试探问道,“你妹妹呢?”
木檀对上他询问的视线,“被抓走了。”
木檀焦灼地皱紧了眉头,绿妖她们花费这么大力气将孩子抓去,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现在只剩下一个孩子了。
“觉远在哪里”她需要了解更多的细节。
高瑞也知道现在情势危急,若是等这些人抓到下一个孩子凑齐了四十九个,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这些孩子的姓性命还能不能保住。
一个月未见,觉远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穿着那身素白僧衣,看到她也不曾惊讶。
木檀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现在她们已经抓了四十八个孩子,只剩下一个孩子了。你知不知道,当年拜月教抓孩子去做什么?”
觉远坐在蒲团上,他平静地和她对视,“这些孩子作为祭品,被血祭了。”
“什么!”木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年,拜月教主因为吸阴功反噬太过强烈,她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得了一本古籍,古籍上面记载了消除反噬的方法。就是凑齐四十九个女童来血祭,用女童的纯净之血,将她身上的阴秽洗涤干净。”觉远说及此,眉头微皱,显然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伤天和。
“我几乎能确定,这件事是绿妖做的。难道绿妖也要如法炮制吗?可是她应该没有修习吸阴功,我和她修习的是一样的功法。”
觉远抬头看向她,“说到你修习的功法,我在给你疗伤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身体里的内力,仿佛分为了好多股,每股都在各自为营,互不相容。仿佛是…”他顿了顿,目光出现不同寻常的锐利。
“仿佛是吸取了别人的功力!”
木檀一惊,随即解释道:“我身体中有大半的功力是宫主传给我的,虽然已经和我自己的功力进行了融合,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有些不听调换。所以你才会觉得,它们各自为营吧?”
觉远摇头。
“不,如果正常的情况下,你接受了别人的功力传承,你和她修习的都是同一种功法,那么融合会非常顺利,融合成功之后,不会分出彼此来。但是你身体里的内力不是这样的,不止有两股,而是有多股。”
木檀怔住了。
“如果你不曾吸取别人的功力,那么就是传授你功力的人吸过。但是可能因为修习的功法属性不一样,所以她迟迟不能将之融合,久而久之,内力中就出现多股。而现在,你接收了这些互不相容的内力。”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
木檀知道这个秃驴不会说谎,她其实也觉察到身体中确实出现了多股内力,她本来以为是正常的现象,毕竟其中很大一股不是她自己的修炼出来的。
如果真的像觉远这样说来,应无情曾经吸过别人的内力。
天下除了吸阴功,别的功法都没有这个能力。
也就是说,应无情修炼了吸阴功。
“但是我们修炼的功法,确实不是吸阴功。”木檀干涩道。
觉远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修炼的功法告诉我。我来查验一番,如果从中发现了奥妙,或许对我们解决这件事有帮助。”
觉远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平静。
木檀犹豫了。这功法虽然风陵宫人人都有,但是二十年,正派那边一直想要知道风陵宫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都从来没有成功过,现在要她亲自将功法呈给一个佛宗的人,实在是个不小的考验。
可是她同时也清楚。
现在所有事情纠缠在一起,没有头绪理清。从她们修炼的功法着手,若是能找出线索,确实会提供不少的帮助。
“你体内的内力也会成为麻烦,可能你最近使用内力的时候还不多,所以你感觉不到它们会给你带来的麻烦。等你使用的次数多了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些内力会阻碍你正常调动,因为它们互不相容,你谁都调不了,你如果强行调动,会让自己元气大伤。”觉远继续道。
木檀听了之后,脑中顿时灵光乍现。
这股属于应无情的内力,一定前世也存在。
她仔细回忆,这才想起,她进宫的这三年,应无情几乎没有出过风陵顶,也没有和别人交过手。就是前世最后正派围剿风陵顶应无情出手,她虽然将人击退,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狂吐血不止。最后还将内力全数传给了她。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二十年,应无情才没有去找李剑报仇。不是她不去,而是她去不了!她没有办法持续调动自己的内力,所以她不敢下风陵顶,不敢去找李剑复仇。
可她应该知道自己内力有问题,为何在临死之前还全数传给了她?
“那我现在,能不能将这些内力剔除?”她问觉远。
觉远摇头,“没有,它们虽然不曾完全和你自身的内力融合,但是已经融合了一部分。如果你想要将之剔除,只能将自己原先的内力也一起剔除。”
换言之,若是她想要将内力剔除,自己就会废了武功,变成一个‘废人’!
房间中顿时沉默了下来,木檀呆滞地坐着,脸色剧烈变化。
突然,她不信邪地调动了所有内力。
‘噗——’
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真的无法全力催动内力,否则就会引起反噬。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轻柔地搭在她的手腕上,随即她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息从她的脉络流入,缓缓地修复她因强行催动内力而受损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