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远没有躲避, 只是伸出一只手,举重若轻地握住了她的纤腕。
木檀的攻势被轻松化解。
她想继续往前不能,想要抽手也不能。
左手还抱着婴孩。
木檀心生一计, 她陡然松了手,怀中的婴孩霎时间朝地上落去。
觉远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迅捷地伸手去接住孩子。
与此同时, 木檀反手摸出藏在腰间的匕首, 快如闪电, 直直刺向觉远的心脏。
觉远一手接住孩子, 见她的匕首寒光闪现, 并不惊慌,松开她的右手, 反手将匕首刀尖握住。
觉远徒手抓住了刀尖,使之不能再进分毫。
四目相对, 木檀目光狠厉,觉远抱着孩子,脸色平和如常。
木檀没想到自己的攻势竟然能这样轻易被对方拦下, 他看上去毫不费力,仿佛只是过家家。
前世不是这样的,她对上觉远的时候甚至还有一战之力,只是当时她太相信这个和尚了,所以死在了他手上。
木檀贝齿紧咬, 使出十成功力,用力地将匕首一转,她不信他的肉.体凡胎能对抗她的千年寒铁铸成的匕首。
觉远没有硬抗,他放开了匕首,在木檀将匕首送进他胸膛前, 伸手扼住了木檀的手腕,双指用力,一股剧痛袭来,木檀手不觉一软,差点握不住匕首。
觉远没有乘胜追击,他松开木檀的手,退后了两步,道:“得罪了,施主。”
木檀暗自心惊。
她刚才甚至没有感觉到觉远用内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攻势,要是觉远使出全力,她未必能在觉远手上活下来。
觉远这个秃驴,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
她见状不好,反手将匕首收了起来,冷哼道:“和尚,难道佛祖没有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觉远淡淡道:“我佛慈悲,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一道婴孩的啼哭声响了起来,觉远身后的年轻人上前两步,道:“觉远大师,将孩子交给我吧?”
他从觉远怀中将孩子接了过去。
地上的李嫣然嘶哑叫喊:“将我的孩子还给我!”
年轻人看了一眼李嫣然,又看了一眼木檀,他在犹豫,担心将孩子还给李嫣然了之后,木檀会突然使坏,若是孩子再落在她手里,生死就未可知了。
“施主,将孩子交给他的母亲吧。”觉远出声道。
木檀这会儿倒不着急了,因为就算杀不了觉远这个秃驴,要杀安忞和李嫣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除非觉远这个秃驴一日十二个时辰,守在他们身边寸步不离。
木檀冷笑道:“你佛是慈悲,但是我有个问题倒要讨教。”
觉远双手合十,“施主但问无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觉远脸色淡然出尘,他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木檀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她实在觉得荒唐可笑。
“你既说以直报怨,那为何又要来阻止我?”
觉远目光悲悯地看了木檀一眼,“施主,杀戮并不会使你得到解脱,以大爱跟过去达成和解,才能超然俗物之外,忘却仇恨,才能使你快乐。”
“快乐?”木檀笑道:“臭和尚,既然你说用大爱去原谅仇恨,为何不将这个道理告诉你身后这个终南派的弟子?他们掌门虽然死了,但是只要用大爱去原谅仇恨,终南派的人就不会这样气得跳脚,要找我风陵宫拼命了。你佛普不普照苍生,只想普照我一人?”
觉远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年轻人却憋不住了,他看着木檀的目光陡然大变,‘唰’地一声从后背抽出长剑,剑指木檀,喝问道:“你是魔教妖女?”
觉远摇头道:“风陵宫虽然作恶多端,但是我佛慈悲,还盼施主回头是岸。”
木檀已经不耐烦和他酸唧唧,而终南派那个门徒,见到仇人分外眼红,直接拔剑功了上来。
木檀并没有将这年轻人放在眼中,一交手就发现对方并不是普通角色,一套终南剑法在他手上使得炉火纯青,招招无解可击,寻不到破绽。
眼看着安忞那狗男人趁着他们交手,悄悄地往外跑,木檀有些心急,她不再藏拙,使出十成功力,在终南派门人再次攻上来的时候没有避开,徒手抓住了他的剑。
那年轻人见她直接接住了自己的剑,陡然一惊,就在这一霎那间,木檀伸手在他的剑上拍出一掌,剑柄顿时脱离了他的手,飞射向门口出的安忞。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在安忞的身上,一旁观战的觉远倏地动了。
他飞快地取下脖子上的佛珠,伸手挥出,将剑打偏,剑尖擦着安忞的头皮划过,深深地刺入了门柱上,剑柄还犹自颤栗不止。
安忞逃过一劫,吓得整个人失神跌坐在地。
眼看自己的好事又被觉远破坏,木檀心中更加暴戾,她不管不顾地伸手抓住年轻人的手臂,趁着他注意力还没有及时从门口处收回来,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
木檀是风陵宫第二高手,就算是在觉远手上逃不了好,也不是终南派这个年轻人能对付得了的。
将年轻人拍飞之后,木檀似一道鬼魅,在瞬息之间就飞到了门口处。
安忞还来不及喘息,木檀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眼前,她满眼杀气,安忞瞪大了眼睛,木檀的手已经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觉远的身影出现在身边。
“施主,你又何苦知错犯错?”觉远苦苦相劝。
木檀扭头看向觉远,冷笑道:“你佛不是慈悲吗?我今日一定要杀一人,你既是普度众生,不想看到他死,那你代替他死如何?你要是肯,我就不杀他。”
说话间,她手上加重了力道。安忞张大了嘴,舌头外突。他手脚不停地扑打着,可是没有用,木檀的手像是一只铁爪一样将他的喉咙死死的扼住,仿佛再用些力道,就能将她的喉骨捏碎。
觉远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平静地和她对视。
“大师,大师!你不要相信这个邪教妖女,她罪恶滔天,你杀了她是为民除害!”终南派的弟子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撑着站起来。
他心中大骇,他是终南派这一派弟子的大师兄,在这个妖女手上却连三招都走不过。
木檀冷冷地看着觉远,若是觉远一心要救人,她今天只能先行避走。
安忞已经开始翻白眼,扑打的力道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觉远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悲悯平和,他眼睛微垂,“如果施主今天一定要杀人的话,贫僧愿意以己渡人。”
木檀心中并不惊诧,冷笑连连。
前世她就是信了这个秃驴的鬼话,还以为世上真的有这样大爱无私的人,让她对人性重拾了一些信心。
对视片刻,她松开安忞,面对面走到觉远身前,相距不过半步。
觉远比她高出半个头,她在女子中身材算是非常高挑的。
觉远垂下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对上。
木檀抽出匕首,“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刚落,她将匕首刺了出去,对准觉远的心脏。
她心想这个秃驴这样虚伪,一定会躲开。
她动作虽然快,但是觉远的功力远在她之上,他要是存心想躲,她不可能伤得了他。
可是一道划破肉.体的细微‘噗’声响起,匕首异乎寻常地顺利地刺破了他的僧衣,没入他的胸口。
木檀杀过很多人,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意外。
觉远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痛楚,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插着的匕首,抬眼看向木檀,张嘴想要说话,却没忍住轻咳了一声,“施主,还请施主履行自己的话。”
“大师!”
终南派大弟子任道之惊呼一声,连忙奔将过来,他徒手攻向木檀,双目赤红,“妖女,纳命来!”
木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没有将任道之当回事,几下就将人踢了出去。
觉远已经支撑不住,坐到了地上。
只能从他微锁的眉心看出他的痛苦。
这时是木檀最好的复仇时机,只要她上前将匕首再送得深一些,觉远立时就会毙命。
但是那个终南派的弟子仿佛着了魔一般,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护着觉远,不让她再伤他。
觉远虽然坐在了地上,但是他一身气质并没有丝毫的损减,他盘腿而坐,双目微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泌了出来,在烛光的照耀下,他的脸看起来格外苍白。
任道之将她逼退数步之后,扑到觉远身边,“大师,你怎么样?”
觉远睁开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多谢施主相护,但是贫僧已经答应了女施主要用自己的性命平息她的怒火,请施主不必阻止。”
李嫣然在几人打斗的时候慢慢地爬到了襁褓旁,她脸色惨白得可怕,吐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一片衣襟。
她慈爱地看着襁褓里吮吸着自己手指的婴孩,想要伸手去抱抱他,却发现自己一手都是鲜血。
木檀冷冷地看着那对母子。
李嫣然决计是活不成了的。
木檀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留手,就算是一个普通高手在她手上都撑不下来,何况是个全然不会武艺的普通人。
李嫣然察觉到了她冰冷的目光,抬头看向她,李嫣然撑着最后的气,哭着哀求道:“蓁蓁,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求你放过我,我死不足惜,只求你放过这个孩子,他才一个月,他什么都不知道…”
木檀没有吭声,她目光在花厅里扫了一圈,看到觉远脸色惨白地坐在一旁,兴致突然败了。
罢了,她今天也当一回正人君子了。
木檀抬腿朝门外走去。
安忞就在门口,看她朝自己走来,吓得连连后缩。
木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理会,一步跨出门槛,倏然消失在原地。
见她竟然信守承诺,没有趁机打开杀戒,任道之松了口气。
“大师,觉远大师,你怎么样?”
………
正道集结了人手,攻向风陵顶。
木檀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就立马往风陵宫赶。
即使知道这一次正道还是会铩羽而归,作为天子堂堂主,木檀不能缺席。
从姑苏赶往风陵宫,日夜兼程也需要三天。
时间充裕,她可以在正道之前赶到风陵宫。
她和佩容日夜兼程,两人两马,出了姑苏,往风陵宫所在的幽州赶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正道众人,他们通常成群成派。
名剑山庄作为正道魁首,在这次讨伐中充当了武林盟主的角色,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好汉,要一鼓作气,攻上风陵宫。
现在名剑山庄的庄主正是二十年前,应无情的未婚夫李剑。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应无情武功早就登峰造极,宫中弟子四处斩杀臭男人,但是这个在传闻中辜负了应无情的男人却一直毫发无伤,二十年活得逍遥自在,现在更是要集结人手去灭了风陵宫。
即使是重生一次的木檀,也不知道应无情和这个李剑之间到底是有什么纠葛。
一路上二人低调赶路,不曾惊动正派人士。免得惹来麻烦,影响行程。
两日后,两人已经到达了晋州。再有一天,就能赶到幽州。
这日晚,两人在一处客栈落了脚。
客栈爆满,全都是赶来参加英雄会的武林人士。
木檀二人垂暮之时才赶到城中,找了两家客栈都没有客房,这才找到这里来。
天字号的客房已经没有了。
木檀也并不挑剔,地字房的客房也能将就一晚。
正在掌柜要将墙上的竹制房号递过来时,一旁跳出来一个肥耳宽脸的男人。他长得很像□□,两腮的肥肉外鼓,穿着一件暗金色的员外服,带着一顶文士帽。嘴角两侧还留着两撮小胡子。个子像冬瓜,又矮又胖。
他凑到木檀跟前,脸上挂着涎笑,“这位女侠可是刚进城?”
木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他也不介意木檀的冷淡,笑道:“女侠想来也是收到了英雄会的请帖,这才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的吧?实不相瞒,在下向来敬仰江湖好汉,女侠英姿飒爽,在下眼拙,竟不知道女侠的名讳,实在是该死,请教女侠芳名?”
佩容不容别人在她面前挑衅自己的主子,何况还是这么个恶心东西,冷喝道:“闲杂狗畜,滚一边去!”
这男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名气,人称金钱鬼手,江湖儿女大多都不会对俗世钱财有太多的追求,但是这个金钱鬼手不一样,他虽然自称是江湖中人,但是在俗世却有庞大的产业。
只是据说他年轻时干了很多不能见人的勾当,年纪大了才金盆洗手,但是总归名声是臭了。
他自认自己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能容得别人当面下他的脸面,见是一个小姑娘,不好发火,他□□两声,猝不及防地将手伸过来,动作快到几乎肉眼难以看清,在佩容的胸上重重地揉了揉,在佩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手缩了回去,还凑到鼻子边嗅了嗅,笑道:“小姑娘的身子真香,嘴嘛,不要那么臭才招人喜欢。”
佩容被人这样调戏,顿时脸色大变。
她伸手摸向腰间,但是还没有将毒器取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
木檀脸色平静,一言不发地从惊呆的掌柜手中将竹牌取了过来,看都没有看金钱鬼手,拉了佩容一把。
掌柜的这时也回过神来,虽然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举止不当,但是他也不敢作声,只得将木檀两人引向二楼。
金钱鬼手得意地哈哈大笑,冲木檀二人背影道:“两位女侠,在下在天字号开了一间房,地字号房间住着不舒服,不如两位女侠来和在下同住如何?哈哈哈…”
进了房间,佩容气得脸色铁青。
“不要惹事,赶回风陵顶要紧。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这人只要活着,随时都可以取他狗命。”
木檀在方桌前坐了下来,冷静道。
佩容还是心气难平。
在客栈歇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两人就起身洗漱,准备赶路。
而就在这时,一道惨叫响起,在这清晨安静的客栈中显得异常响亮。穿透了所有木门,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客栈中入住的都是武林中人,听力警觉都十分惊人。
他们迅速赶往惨叫声发出的地方。是客栈的通铺传来的声音。
好几个人前后闯进了惨叫传来的房间。
这是客栈的通铺,里面住着客栈的伙计。
一个伙计脸色惨白,跌坐在地,神情慌乱,可见惨叫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怎么…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掌柜趿拉着鞋子,外衣都没有穿,就跑了过来。
进了房间,他看到房中的人都抬头望楼板上看。
他也抬头看去,等看清楼板上一物,吓得眼白一翻,差点晕过去。
只见木楼板被一大滩红色的液体染红,板缝间更是有大滴大滴的猩红色液体悬而未落。
几个武林好手最快反应过来,推开门口快吓晕的掌柜往外冲去。
楼上是天字房。
撞开房门。
房间的横梁上挂着一个人,鲜血从他的脚尖上成串的往下滴。
地板上已经积满了一大滩鲜血,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
“是金钱鬼手!”
有人从他的衣裳认出了他的身份,也有人见过他。毕竟在一间客栈住了两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怎么会死了?”
“明显是有人谋杀他。”
“快去报告名剑山庄!”
木檀和佩容收拾好,背着行李出了门,从马厩里牵出马匹,正要走,迎面一伙人匆匆地赶了过来,拦在两人身前,为首的那个男子看着十分年轻,穿着一身玉色华服,头戴玉冠,气质文弱,看着像是寻常百姓家的贵公子。
他相貌不俗,举止也有礼。
他先是朝木檀二人拱了拱手,才道:“二位女侠,我乃名剑山庄少庄主李原,此间客栈出了命案,不知两位女侠可知?”
木檀头戴黑纱幕离,没有说话。
佩容冷笑道:“我们知道怎样?不知又怎样?”
虽然佩容态度呛人,但是华服公子并没有生气,他还是温和道:“死者正是金钱鬼手张松,这张松是来参加英雄会的,如今却无故身死,在他身死查清之前,客栈中的英雄好汉都需配合我们调查,两位姑娘可是有要事?若无要事,可否配合我们查清案子再走?”
佩容还是冷笑,“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那什么金钱鬼手死了,凭什么要我们留下来?若是你十年八年都查不清楚,我们岂不是得一直留在这客栈之中?”
李原依旧好脾气道:“是这样的,我听闻昨天这个张松和两位姑娘起了争执,今天他就被人发现死在房中,有些细节问题,要跟两位姑娘询证一下。”
木檀淡淡地开了口。
“这位李公子,我们二人并不是来参加英雄会的,有要事在身,途径此地罢了。你说得不错,我们昨天入住的时候,确实跟一个男人发生过不愉快,他对我们出言不逊,因为我们着急赶路不想沾惹是非,所以忍将了下来,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无意与他计较,不知公子还想问什么?”
李原见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还将自己等人没有作案动机解释了一遍,虽然李原也觉得这两人不至于因为发生口角就杀人,但是因为张松死得有些特殊,这两人又是女子,不得不多怀疑两分。
“这张松的死法是风陵教教徒特有的手法,因为现在正是因为要讨伐风陵教所以才召开的英雄会,就不得不谨慎一些,如有得罪,还请两位姑娘恕罪。”
眼看着日头渐渐东升,木檀不欲和他再纠缠下去,就道:“我已经将我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公子,公子若是还有别的疑问,我们也只怕爱莫能助了。我二人赶时间,若是公子没有别的指教,我二人就告辞了。”
李原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一个壮汉喝道:“少庄主何须和这二人多言,这张松就是死于魔教妖女的手上,看这二人一身黑衣,难道会是什么好人,一定是魔教中人,少庄主快下令将人拿下!审问过后,她们自然就老实交代了。”
若木檀不是魔教中人,听到这样的言论都要笑死。凭她们的穿着就能将人定论为魔教中人。
她忍不住反唇相讥,“怎么?我穿黑裙就是魔教中人了?你们就是根据别人的穿着来判断她的身份?”
其实李原心中未必没有这样的怀疑,现在这是英雄会召开的前夕,保不齐魔教的人会派细作过来打探消息,这两个姑娘的身份确实惹人怀疑。
李原拱手道:“在下乃名剑山庄之人,家父广交天下好汉,不知姑娘师出何人?”
这是在打探她的身份,显然这个年轻人已经开始怀疑她。
“家师闲云野鹤,无甚名讳。”木檀冷声道。
李原长长地哦了一声,心中对她们怀疑更甚,笑道:“两位姑娘,如若不嫌弃,随在下去名剑山庄住两天可好?尊师定是高人,没有将英雄帖发到她手中,实在让我惶恐。”
佩容率先怒了。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们已经说了,这什么金钱铜钱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为何还是死缠烂打?”
李原身边也有人打抱不平,“你这小丫头才是不知好歹,少庄主好心邀请你二人去山庄做客,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佩容冷笑道:“好一个好心!我们二人有言在先,急着赶路,不稀罕你们那什么名剑山庄的名帖!”
她见说理说不通,直接从怀中摸出几枚暗器,想要将人吓退。
佩容并不经常行走江湖,她一将暗器摸出来,就等于跟人昭告了她们的身份,
这五角状暗器,只有魔教中人才会用。
“快看,她手中的暗器,这两人果然是魔教中人!”
兵器出稍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正派那边七八人抽出兵器,对着木檀二人。
佩容没想到自己顺手摸出来的暗器竟然暴露了两人的身份,她吓了一大跳,看向木檀,“堂主,怎么办?”
木檀看了她一眼。
佩容神色慌张,目光惊惧。
木檀突然发难。
一息之间,她坐在马上,上半身完全甩出来,一把揪住另一匹马上的佩容的衣裳,用力一带,佩容整个人都被抓了过来,后背狠狠地撞在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