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二公主!”
清晨, 李文觅还没睡醒, 伺候的丫鬟就顾不得她还在睡觉, 失态的跑进内室来叫她。
李文觅被吵醒,困意一阵一阵袭来,眼皮都快睁不开。
她打了个哈欠, 才问道:“什么事, 大清早的就跑进来。”
“公主,有个佃农跑来禀告, 说是…说是您的玉米被人砍掉了。”
李文觅霍地睁开眼睛, 冷不丁坐起身,目光如炬, “你说什么?”
那丫鬟也是吓得胆战心惊,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李文觅顾不得再问,她匆匆下床,趿拉着鞋, 一把抽过丫鬟递过来的外衣, 随便披上就往外走。
来报信的佃农忐忑不安地跪在院中, 他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二公主对这片庄稼地有多看重他们是知道的,谁知道会在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拦腰砍断
!
他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 只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朝他走来,他越发恐惧,汗滴汇聚到他额头上,一滴一滴地滴在青石板上。
“怎么回事?”李文觅人还没走近, 就着急问道。
那佃农颤着声音,“小人早上去玉米地,就看到玉米都被人拦腰砍断,就急忙来跟公主禀告。”
二公主这样重视的玉米被人整片砍断,也不知道二公主会不会责怪他们看守不利,将他们都砍了头!
“起来吧。”李文觅丢下这句,就急匆匆地出了别宫,往玉米地行去。
那佃农也连忙起来,跟在后面跑。
沿路又有几个赶来报信的佃农,看到面沉如水的二公主匆匆往农田方向去,心知公主是得知消息了,连忙避让到一边,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李文觅没空去管他们,这些庄稼她花了太多心血,都快要收成了,竟然被人故意砍掉了。
等她到了农田边才发现,比她听到的还要糟糕,不仅仅是玉米地被糟蹋,连旁边的红薯地都没能幸免,但是红薯因为是长在地里的,兴许是一晚上时间来不及,没有被破坏很多,只是不少藤蔓被砍,现场看上起凌乱不堪。
玉米的叶子都还带着绿色,现在就算是收了玉米棒,也决计做不成种子的。
“宿主,怎么会这样!”巴拿拿也惊呆了。它是最清楚李文觅花了多少心血在这上面的,这是它跟着李文觅以来,李文觅做得最用心的一件事。
李文觅站在田边,看着满地狼藉,恨得后槽牙都咬得嘎嘎响。
土地上脚步凌乱,应该是不止一人。
昨天公孙瑜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客院住下了。不知他们是从何得来的消息,竟也赶了过来。
等他们赶到,看到现场的狼藉,也是惊呆了。
这显然是蓄意的。
公孙瑜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这庄稼的消息被走漏了出去,一定是敌国派细作过来破坏的。
“公主,交给臣下,一定能将破坏的人抓出来,交给公主发落!”陆逊站出一步,拱手道。
李文觅只是盯着那些被砍断的玉米杆不说话。
其实她是在脑海里和巴拿拿沟通。
“这玉米还有救吗?”
巴拿拿消失了一会儿,不一会儿重新响起它的声音,“宿主可以兑换一瓶生长液,稀释之后,抹在断面上,再用布条包裹起来,就可以让玉米成活。”
听到玉米还有救,李文觅着实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月才能成熟,若是这破坏的人看到玉米还能生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将这人找出来才行。”
“宿主觉得会是谁?”巴拿拿问她。
李文觅想法和公孙瑜不谋而合,她也觉得应该是敌国的细作发现了这个秘密。
“看来我得提前进宫和李表说这件事,不说军队吧,守卫总要给个几百的,不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得有人天天守着才行。”
她花费了五百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生长液。
“公主,这玉米种子应该还有吧?”公孙瑜本来先说还有种子就不怕,明年再种就是了。
李文觅可以再跟系统兑换,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公孙瑜听了,不由得遗憾。
她命佃农去挑几桶水,又吩咐人去准备布条。
公孙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十几双眼睛都看着她。
很快,佃农将水挑了来。
但是布条需要点时间准备,李文觅吩咐人去开库房,从里面取三十匹布出来,又让人去准备剪刀。
李文姬闻讯赶来,一站在田边,就惊得以手掩住了秀口,眼里满是惊诧,惊呼了一声,“天呐!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大胆?”接着她担忧地看了李文觅一眼,“妹妹,我知道你花费了很多心血,但你可别伤心太过了,今年不成,明年再种就是了。”
两个公主生得一模一样,每每出现都会引来旁人好奇的注视。虽然这些佃农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会偶尔瞟一眼,心里啧啧称奇,就连害怕被砍头的恐惧,都淡去了不少。
李文觅摇头道:“我没事。”
公孙瑜等人本来想安慰李文觅,但是身份毕竟不太合适,这会儿李文姬来了正好,两人是姐妹,有李文姬安慰,被打击的李文觅应该会好一些。
“文觅,这玉米种子,你应该还有吧?明年再种吧,只是别这样大意了,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李文觅不搭话,走了过去,捡起一根被砍断的玉米秸秆,上面的玉米包已经快完全褪去绿意了。
“公孙公子,听说你是汉国第一聪明的人,正好你也在,一定要帮着将罪魁祸首抓出来,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李文姬面色诚恳地请求公孙瑜。
公孙瑜心里怀疑是敌国细作干的,并且这人很有可能就混在别宫,或者佃农里。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帮忙。
李文姬便感激一笑,“真是要麻烦你了。”
公孙瑜道:“都是臣下应该做的。”
他见李文觅愣愣地站在田地旁,阴着脸不说话,便上去请示,“公主将此事交给臣下吧,臣下定会将人揪出来。”
这人确实得找出来才行,李文觅想了想,“这人说不定是潜伏很久才动手,又兴许昨晚上已经连夜遁逃了,公孙公子尽力就好。”
公孙瑜点点头,表示明白。
正这会儿,伺候的宫人将布匹取来了,她库房里的自然都是好东西,这布匹是等闲人家用不上的。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文觅让人取布条来做什么。
紧接着李文觅就用行动告诉了众人,只见她拿起一匹布,将之展开,又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声,竟是将布剪出了一道缺口,随即她捏着缺口用力一撕,就撕出了一道布条。
她示范了两遍,就将剪刀交给宫人,“照着我做的剪。”
公孙瑜一开始不明白她的用意,随即眼神瞄到一旁地里被砍断的玉米杆,他突发奇想,李文觅不会是想用这些布条将被砍断的玉米杆接起来吧。
即使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能猜想到,这大抵是不成的。白白浪费布匹。
要知道现在的布匹可以当钱使用,就可知道布料的价值。
公孙瑜顿时出言制止李文觅看上去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二公主,这些玉米都已经被砍掉了,接是接不回去的,白白…”注意到李文觅脸色不太好,公孙瑜将白白浪费几个字吞了回去。
李文姬一开始也不理解李文觅的行为,但是公孙瑜一说,她立马就想到了李文觅是想做什么。当下也觉得她简直是在想什么天方夜谭,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她反而对公孙瑜道:“妹妹花了太多心血在这些玉米上,由着她去做吧,不然她难安心。”
公孙瑜却觉得李文觅应该不是那种能这样轻易地被打击得一蹶不振的人,这场意外只会提醒她以后要谨慎。
只是他也不太忍心阻止气到失去理智的李文觅了。
而陆逊和司徒银二人,更是已经主动加入了剪布的行列,两人力气大,根本就不需要剪刀,像撕纸一样,轻轻松松就能将布匹撕成条状。
不到一刻,十匹布已经全部被撕成了条状,蓬松的在地上都堆了老高。
这时公孙瑜他们就看到李文觅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只模样奇怪的瓶子,她握着瓶子,走到两桶水旁,将瓶子里的生长液,均匀地倒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木棍搅拌均匀。
一群佃农和公孙瑜他们一样,惊奇地看着李文觅的动作。
公孙瑜看着李文觅坚定的侧颜,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相信,李文觅不是病急乱投医,她是真的知道怎么让这片玉米重新成活!
李文觅无暇注意身边人的目光,她让人去拿木桶来,将桶里的经过稀释后的生长液小心翼翼地倒入几只木桶中,这才交代下来。
“你们每人拿一块布,”李文觅示范地拿起一块布,在木桶里浸湿,接着她走到田边,捡起一根被砍断的玉米杆,上面还有一只玉米棒,她用布条将留在土中的下半截秸秆断面和砍掉的上半截断面都抹了一遍,然后示意陆逊递了一根布条给她,她将两断面接在一起,让陆逊扶着,自己用布条将之紧紧地缠了起来,确保玉米杆能吻合地接住一起。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操作。
公孙瑜见她果然是打着这个主意,可是见她如此郑重,又觉得这似乎是个可行的方法了。
“趁着玉米杆还没有枯萎,这个一定要尽快完成,你们着两个人去将剩余的佃户找来。这水不可浪费一滴,全部都要仔细着用!”
就连侍卫们,都被陆逊叫来帮忙了。
这件事必须两个人配合着做,一个人扶着玉米杆,一个人绑扎。
李文姬惊诧地站在田埂上,看着地里干得热火朝天的人们,她心里只觉得荒唐。
她不相信这法子能行。
可是内心又升起一股别样的恐惧,只因李文觅的举动真的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