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楚旬之前对这桩婚事可有可无并不上心, 娶妻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琼娘, 那么在见了玲珑之后,他便有了别的念头。少年慕艾本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从未见过如玲珑这般美得惊人的女子,便是不爱她,也愿意娶回家好好欣赏。
他自是会给她妻子的体面的,只是也希望她能够接受琼娘。琼娘温柔贤惠, 体贴胆小, 又吃了太多苦, 玲珑看起来心善,想必是能容得下的。到时候他们迁出去住, 便可瞒着家人将琼娘接进来。
楚旬做着左拥右抱的美梦,美妻他想要, 爱妾他也想拥有,却不觉得自己贪心。
玲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楚旬还以为是自己的才学让美人倾倒了, 言谈间也带了些许亲昵, 玲珑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你可是要嫁给他的, 现在就把他推下池子淹死, 那可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然后她悄无声息地做了个深呼吸, 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神情, 看得楚旬越发自得,也对她越发喜爱。
两位老太太见他们相谈甚欢都很高兴,楚老太太心里更是高兴,她本就不喜欢那个琼娘,孙子若是能迷途知返,那当然是好事,果然,玲珑虽然容貌过盛,可若是凭借这容貌将楚旬拉了回来,楚老太太觉得也不错。不过等他们婚后,这个孙媳妇还是要好生调教一番,叫她说,苏老太太还是过分宠孩子了,谁家十五岁的姑娘不学着掌家伺候长辈?不过也罢了,待到玲珑嫁过来,她会多费心的。
楚老太太还真不是想磋磨玲珑,甚至她还很喜欢这个进退有度又懂事贴心的少女,可楚老太太觉得,做女人,就该会侍奉长辈伺候夫君,总是娇滴滴的养着怎么能成?若是金枝玉叶,那自然另当别论,可玲珑不过是个孤女!
这边两家人相谈甚欢,那边太子爷听着幕僚递来的消息呵呵一笑。
笑得幕僚是浑身发凉头皮发麻屁股长毛,他用绝望的眼神看了自己的手指头一样,没等太子爷发话,就开始考虑这十根手指头里可以舍弃哪一根了,长痛不如短痛,这回的确是他办事不利,哪里知道那个苏大胆大包天,居然敢骗他!什么美人自愿来伺候太子……根本就是假的!
那美人不仅是个良家子,还是个有婚约的!
从来没做过任何有损形象的太子爷睡了人家清清白白的未婚妻!这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要被老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哦!
可眼下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派人去跟苏家老太太说,诶你外孙女给我们太子爷睡过了,别让她嫁给人当正妻了,送来东宫给太子爷当妾吧!
……查到苏家老太太多疼这个外孙女的幕僚觉得,老太太能把拐杖挥起来活活擂死他。
太子爷倒是若有所思,他又问:“那个姓楚的男子又如何?”
楚旬干的事儿能瞒得过自家人,可瞒不过太子的人,当下幕僚又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太子便露出讥讽的笑:“他倒是好算计,美人原来喜欢这个类型的?”
幕僚跪在地上没敢吭声,太子爷这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呀!那这事儿他办的是好还是不好呢,若说好,太子爷又总是生气,若说不好,太子爷分明又十分中意那玲珑姑娘……
“成了,你先退下吧,今天晚上,把人带过来。”
幕僚一愣,又被太子瞪了一眼:“还不滚,想孤踹你?”
他麻溜的滚了。
出去一琢磨这话里头意思,啪叽给了自己脑袋一拳,他傻啊!简直就是傻!怎么直至今日才明白太子爷在生什么气!幕僚直跺脚,他号称最会察言观色,怎么能没猜出来太子爷的心思呢?太子爷是在气美人不在啊!若不是自己今天禀报的消息还有点用处,太子爷松了口让自己去带人,怕不是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上几天!
但这回幕僚也学精了,苏大敢哄他,他就不走苏大那条路,美人被苏大献上,心里定然对苏大恨之入骨,看太子爷对美人的态度,说不定以后这就是位宠冠六宫的娘娘,他还要仰人鼻息过日子,何必得罪呢?
于是玲珑刚躺床上没多久,房里就无声无息多了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宫里的,为首的那个对她拱手告罪:“爷念着姑娘,要见姑娘,属下得罪了,还请姑娘莫要出声。”
玲珑撩开床幔,月色下她一张莹白小脸越发绝美,恍如天仙,就连经受过残酷训练的侍卫都不敢直视,他们在外头准备了一顶小轿子,谁也不敢跟美人有肢体接触——万一让太子爷知道了,砍他们的手可怎么办?
幕僚是看出来了,怪不得太子爷喜欢呢,就这胆色,便是那些一点小事就晕过去的贵女们比不上的,他曾亲眼看见一位重臣的女儿因为一只蝉落在了发上便翻白眼昏倒的场景,对这些柔弱的千金小姐素来敬而远之,但玲珑的确胆色非凡,其他人是远远不及。
玲珑就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能让我出声?”
这是先礼后兵,她不出声乖乖上轿子还好,要是出了声怕不是要被打晕带走。
幕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玲珑便披上外衣,“走吧。”
接着太子爷就看到了穿着雪白寝衣只披了外衫的美人,他警告地瞪了幕僚一眼,意思是让他滚,等只剩下他们俩了,他才道:“更深露重,怎地不多穿点?”
玲珑很不给面子:“盛夏之夜,哪来的寒意?若是真不想我受寒,别找我最好。”
唉,人的骨子里可能真有犯贱的因子,那么多追着太子爷捧着太子爷的人他看不上,就好这冷言冷语不解风情的一口,太子说:“这段日子,孤一直在想你。”
玲珑抬眼看他,面无表情,让他酝酿好的诉衷肠环节根本无法上演,最后太子爷崩了,他直接坐到床上不顾拒绝强硬地把玲珑抱进怀里,自以为宽容地说:“孤可以许你侧妃之位。”
啊,开了荤的男人你不懂他经历了什么,从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的太子爷在*之后,连续数个夜晚弄湿了亵裤,第二天还要强装没事人,可越是如此,晚上越是做梦,梦里的美人也是这般冷若冰霜,然而身子粉红泛着暖意,任由他摆布。
然后梦就醒了,就啥也没了。
玲珑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妄想:“我不要。”
太子以为她还是要太子妃之位,正要晓以利害,却发觉美人一双小手主动勾住了他脖子,内心激动狂甩,面上却维持着高贵冷艳。
就听美人说:“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太子一愣。
“但作为条件,你不能干涉我的任何选择,当然,你传召,我也随叫随到,只要不麻烦。”
这可真是不赔本的买卖,可太子不知道玲珑图什么。
她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其实除了利用太子之外,就是拿他当泄欲的工具了,横竖她也不会为人类孕育子嗣,可以尽情放纵,只怕最后悔恨的是太子自己。
可见跟玲珑比,太子还是有节操的,虽然是为妾为侧妃,但他第一时间是想给自己幸过的女子一个名分,玲珑就不一样了,她只想睡,不负责,也不管他死活。
两人达成了愉快的共识,太子觉得她现在嘴硬,等他登基为帝,直接下诏书将人接入宫中封妃便是。玲珑没说,他下意识就以为她愿意跟他,那就是不履行那个劳什子的婚约了——就这样,太子爷得了个很深很深的误会,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这是后话。
且说现在,玲珑榨干了太子回到苏家,天还没亮,老太太疼她,不需要她请安,她便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在太子面前她是一副无力抵抗的娇花模样,其实她屁事没有,倒是太子今早起来代皇帝上早朝腿都是软的,他觉得昨夜定是自己太过放纵,身为储君,本不该有这般沉迷的时候,可转念一想更加柔弱不堪被自己折腾的求饶的美人,太子爷心里就舒坦了。
他自律了这么多年,偶尔放纵一下怎么了,又没人知道。
就这样,两人开始私下来往,有时候是玲珑被接入东宫,第二天天亮前再回去,有时候是太子悄悄来找她,一来二去,隐瞒的极好,竟连玲珑的贴身婢女水仙都蒙在鼓中,更别提是苏老太太跟楚家人了。
而随着夏季离去,秋日来临,玲珑跟楚旬的婚事也逐渐放上了台面,两家都开始准备了,楚旬马上就要迎娶美娇娘,心情舒畅走路都带风,越发的读书刻苦起来,想在即将到来的科考中得个好名次。不知为何,一想到玲珑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他便觉得浑身有劲儿。
读过了书,就去琼娘那儿享受一番温香软玉,这日子过得,可真是给他当皇帝都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