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阴阳师大人啊。”杉本铃美说,“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我还以为没人来了。”
鸣人:“约定的时间?大姐姐你在等土御门家的人吗?”
“是啊,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面前的少女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泽田弥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等着她继续。
“十五年前,我和今天一样,和亚鲁诺特一起在这条街道上徘徊……嗯, 亚鲁诺特是我家里的狗狗。最开始那位阴阳师大人从街口走进来的时候, 我以为他是迷路到这里的游客, 走上前和他搭了讪准备把他带出去……”
“等等,十五年前?”鸣人茫然地问,“大姐姐你十五年前的话,应该才一两岁吧?”
“不是哦, ”粉发少女忽然冲他一笑, 那是一个有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我十五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了, 因为我早就死掉了哦。”
“诶?”
“……诶!”
鸣人延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条件反射地往后跳了一大步,“真”吓了一跳。
过于生动活泼的反应把粉发少女逗笑了。
“哈哈哈……没想到吧。不过小妹妹你没有被吓到呢, 果然是很厉害的阴阳师吧。”
泽田弥的确没有被吓到, 她看到粉发少女的第一眼就认出她的真身了,因此听到她自爆自己是个鬼的时候十分淡定,反而是旁边一惊一乍的弟弟把她惊吓到了。
小萝莉回过头,用茫然的眼神看向弟弟。
鸣人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个,我就是一时没有想到……”
“因为我的样子完全不可怕吧,”杉本铃美笑容轻快地说,“我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哦,伤口都在后背上,所以正面看起来一点都不吓人,比电视里那些鬼怪好看多了,之情误入到这里的人也大多数没认出来我是幽灵呢。嘛,虽然也有因为这里是阴阳之间的夹缝,普通人也能看到我的原因……”
提起自己的死亡,她的语气也十分轻松,好像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已经过去了的人生经历一般,笑容中没有一丝阴霾。
然而越是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就越是让人为之惋惜。
这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温柔明亮,大气通透,但是早在十五年前,在她还处于青春年华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
泽田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抬起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诶?”
杉本铃美愣了愣,像是被暖乎乎的猫咪轻轻蹭了一下,有点意外,又有点不知所措。
“小妹妹,怎么啦?”她小声问。
“……没事哦。”
银发小萝莉摇了摇头,然后仰起小脸,眉眼微弯给了她一个明亮的笑。
“然后呢,那个阴阳师和大姐姐你说什么啦?”
“哦,他问我为什么不去成佛……”
杉本铃美有点疑惑,但被打了个岔后,思绪很快又回到正事上来。
“我有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向他请求不要把我送走。好在阴阳师大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最终没有勉强我,还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咒印。”
她伸出右手递了过来,泽田弥和鸣人低头凑过去看。果不其然地,那是一个十分眼熟的桔梗印。
“多亏了这个印记我才能保持清醒地停留了十五年,作为交换,阴阳师大人让我在这里帮他守着一个东西。”
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泽田弥身后,“不是那个房子,是在这条阴阳夹缝的深处。”
“那里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我只能感觉到它在那里,没办法靠近。阴阳师大人告诉我,如果有人来这里拿走了那个东西,就立刻通知他……这是他给我的符咒,说只要把这个点燃他就能收到消息。”
“……”
泽田弥从夹缝深处收回目光,回过头,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那枚纸鹤上。
纸鹤的气息给她的感觉有一些熟悉,是她认识的人。
“……果然是元和啊。”
小萝莉表情复杂。
鸣人:“嗯?元和?那不是土御门上一代家主的名字吗?”
泽田弥慢吞吞点了点头,“失踪好久了……”
大半年前的京都之乱中,卷进幕后黑手阴谋的土御门家当机立断地换了家主,由罪魁祸首之一的土御门元和换成了他的弟弟土御门元夜,并且改换了立场转头和黄金之王合作,派出了不少阴阳师帮忙收拾局面。
在那之后,上代家主土御门元和在重重□□之下消失,土御门家不少年青一代的阴阳师也被他带走了。
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一个大阴阳师想要躲起来是很难被找到的。
土御门家对此讳莫如深,黄金之王将非时院派出去找了一阵子后又重新把人招了回来,其他人碍于土御门家威名不敢掺和这件事,于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土御门元和在哪儿。
泽田弥今天之所以找到这里来,是因为在清明神社旁边的榕树林里发现的那个封印。她后来去土御门家的藏书室查了相关资料,发现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人也注意到了封印的古怪,并且在十五年前就开始着手调查。
那个人就是土御门元和。他在藏书室留下了封印的相关猜测和笔记,笔记本中就夹着那张划了标记的地图,夹着地图的那一页还有一句话。
【十五年后需回到此地,为那少女续约。】
他在杉本铃美手背上画的桔梗印效力只能维持十五年,时间一到桔梗印消失,杉本铃美还是不肯走的话,她就会被阴阳夹缝深处那个东西的气息侵蚀,变成失去自我的恶灵。
望着少女手心里的那枚纸鹤,小萝莉心底生出一丝复杂。
在京都事件中,土御门元和扮演的无疑是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反面角色,他为了复活安倍晴明,不惜拿京都的市民当祭品,是个无可救药大恶人。
但是对杉本铃美来说,留下了桔梗印让她能够继续停留在这里阴阳师大人无疑是个好人。如果真的只是要监视这里,作为大阴阳师能够采取的办法数不胜数,但土御门元和选择了成全一个少女
的执念。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晴明的“老朋友”芦屋道满。
那个人倒行逆施,作风乖戾,任谁看都是个大坏蛋。但他也是做过不求回报的善事的,至少德子当初就受到过他的帮助。
人性可真是复杂啊。
小萝莉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土御门元和现在这种情况还会不会来这里补上契约,但既然她先来了,那就帮个忙吧。
杉本铃美并不了解土御门元和后来发生的事,她只知道当初那位阴阳师大人是土御门家的人,现在泽田弥找上门,她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并没有多加怀疑,乖乖地伸出手让小萝莉重新帮她画上符咒,态度十分配合。
“说起来,铃美姐姐。”
泽田弥在杉本铃美手背上画星星时,鸣人就在一旁托着腮旁观。或许是太无聊了,他随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佛呢,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心愿,算是吧。”
粉发少女想了想,“十五年前杀死我的那个人,至今都没有被警察抓到。”
“诶?”鸣人恍然,“铃美姐姐是觉得仇还没报吗?”
“不是仇恨……那个人,杀了我之后也没有收手,一直在继续犯案。”杉本铃美默了默,缓缓
抬起头,“凡是在杜王町死去的人,灵魂都会经过这里。我看到过很多次了,和我有着同样伤口的灵魂从天空飞过,他们都是死在那个人手下。”
“在我从小生活的杜王町,有这样一个杀人魔十五年来在持续行凶,一直没有被人抓到,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太可怕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不能容忍我最喜欢的杜王町受到这样的对待。”
直到此时,她的神情才终于出现了波动。
“每一个迷路到这里的人,我都会给他们讲我的故事,提醒他们那个杀人魔的存在。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我的话,还有一些没听完就被吓晕了……但即便如此,我也要继续等下去。我只是一个被困在这里的幽灵,我没有办法走出这条路,亲手将那个人抓起来。但总有一天,我一定能等到那个愿意相信我,肩负起身为生者的责任的人。”
这就是支撑她以亡者之身违背自然规律也要停留在这里的执念。
少女的话音落下之后,空气蓦地安静下来。
大部分的亡灵,留在人世的执念都和自己有关,很少有因为担心他人受到的伤害才执着地想要留下来提醒生者的。
当年的土御门元和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被这份难得的善良触动,才成全了她的执念。
鸣人看向自家姐姐,银发小女孩伸出指尖擦了擦少女的眼角。
“会遇到的。”她轻声说道。
“对,对呀。”鸣人反应过来,“我和姐姐都相信你的……对了,铃美姐姐,那个杀害你的人长什么样子?我和姐姐认识很多警察哦,可以帮你转告警方。”
“真的吗,谢谢!”
杉本铃美擦了擦眼睛,大概是作为大人却在小孩子面前落泪有些不好意思。她温柔地摸了摸面前的萝莉的头发,闻言先是有些惊喜,随即失落道,“但是,抱歉我也不知道凶手的相貌,我当时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这样啊……”鸣人挠了挠脑袋,“如果什么信息都没有的话就有些困难了。”
“嗯,我知道非常难,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少女笑着抬起手,也摸了摸他的头,“在此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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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走路不看路的太宰治撞到了一个和迎面走来的路人。
如果把两人中其中一个的性别换一换简直像哪个少女漫的开场。
“啪嗒”两声轻响,黑发少年手里的书脱手而出,路人也一个踉跄,怀里的钱夹摔了下来,被惯性带着滑到他脚下。
一张印有本人名字的健康保险证明从钱夹中一并掉了出来。
“嗯?不好意思……”
太宰治弯腰将两样东西捡起,随手递给失主,道了声歉。
态度居然还挺礼貌,让原本还担心职业是黑手党的某人会不会因此生气的广濑康一松了口气。
他顺手帮太宰治把书也捡了起来,抬头看过去。
被撞到的那个无辜路人似乎是个上班族,金色短发,穿着一身整洁的烟灰色西装,臂弯还夹着个黑色公文包。
这天是周末,按理说是正常的休息时间。但这人不知道是个苦逼的996还是更加苦逼的休息日却被老板临时拉去加班的倒霉蛋。
他似乎正在赶时间,接过钱包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朝他们点头道了声歉就离开了。
“工作的人还真是辛苦啊。”
望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广濑康一不由得感慨道。
“呵……”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同样的方向,忽然轻笑了一声,“广濑君之前说你运气不好是吗?”
“啊,对……商场的抽奖券之类的,我从来没中过呢。”
“是吗?”
太宰治转过身,“说不定是因为在其他方面运气太好,所以平时的运气反而差了吧。”
“啊?”
广濑康一回头,就见他背对自己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广濑君,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哦。”
“诶……诶?”
被留在原地的康一少年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太宰治宛如一个拔吊无情的渣男,头也不回地扔下这句话就径直走远了。
广濑康一站在路边发呆。
把陪着太宰治出门的经历捋过一遍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起到一星半点的作用。
好像手机导航就可以完美取代他的功能呢。
所以大佬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广濑康一觉得自己仿佛长了个假脑子。
万幸他有个常人少有的优点——自知之明。
在被泽田纲吉科普过太宰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以及像他们这样的高智商大佬做事都是怎样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风格后, 他已经有了会被盘成木头桩子的心理准备。
按照同为木头桩子的泽田少年传授的经验, 大佬们开始出现迷惑行为时,身为凡人的他们想不通就不想吧, 去做自己的事就行。不用去做试图跟上大佬思维这种最后肯定会被打脸的事了,反正他们的行为最后也会被大佬计算在内,何必多想呢?
作为人类, 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就要学会放弃啊!
广濑康一现在就放弃得十分迅速。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还早, 手头也没什么事,想起小伙伴东方仗助那边抓老鼠抓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遂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候。
东方仗助的电话没通,他又拨了承太郎先生的号码。
这一次铃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扩音器中传出空条承太郎低沉磁性的声音。
“康一君, 有什么事吗?”
“啊, 没事, 就是太宰先生说他的事情已经结束, 我可以回来了。所以我打电话问问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话虽如此, 其实他自己都不觉得对面会需要什么帮助。
空条承太郎、东方仗助, 再加上泽田君一行人, 抓只老鼠难道还需要人支援吗……就算那是只异能老鼠也一样。
然而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承太郎先生凝重的声音。
“现在的情况吗?不太好……近乎全军覆没。”
广濑康一:“!!!”
怎么回事?
你们还真需要人支援??
这个阵容都能全军覆没那是只什么神仙老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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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紧急在路上拦了辆车的广濑康一少年急匆匆地赶往了空条承太郎发给他的地址。
那是一栋带院子的老式居民住宅,他赶到时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住宅外。让他松了口气的是,一行人一个没少, 但大家的状态的确不太好。
泽田纲吉的朋友,叫做狱寺隼人和笹川了平的两个少年正扶着垃圾桶大吐,旁边还站着一个等着排队的虹村亿泰,那个背着刀的黑发少年山本武倒是没吐,但脸色也泛着青十分难看。
“哟,来了啊。”
看着他从车上下来,靠在门边上的东方仗助虚弱地朝他一挥手,脸色看起来像是已经吐过一轮了正在中场休息。
广濑康一震惊地发现现场勉强还能维持着平静的居然只剩下空条承太郎,纲吉君的家庭教师,以及泽田纲吉本人。
是的,平时看起来最弱鸡的泽田纲吉居然是少年们中表现最正常的一个。他那个四五岁正太模样的家庭教师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宣布了对众人精彩表现的评价。
“一群弱鸡,全都缺乏锻炼。”
泽田纲吉站在还扶着垃圾桶吐的狱寺身旁,一边拍着他的背,手里还拿着一瓶水随时准备递过去,闻言苦笑着抬头,“reborn,别这么说,大家在此之前都只是普通人,一时间接受不了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这一幕,广濑康一满脸懵逼的同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仗助,大家这是怎么了?”
东方仗助扶着栏杆,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民居,脸色难看,“我们来迟了一步,里面那户人家全都遇害了。”
他背后的屋子中门大开,有风穿过门扉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仿佛来自黄泉的幽幽冷意。
这户人家距离康一的家里并不算远,且位置正好在他上学的路上,偶尔他出门早一点从这里经过时还会遇上同一时间出门上班的男主人,双方互相点个头打招呼。
是了,昨天他也是那个点经过这里的,却没有遇到往日里出门的人,他还在担心对方会不会迟到了。
如果那个时候他去敲个门,或者过去看一眼的话……
广濑康一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步,察觉到他的动静的东方仗助迅速伸出手拦住了他。
“康一,别进去,”他拧起了眉,“里面的场景……你接受不了的。”
“什么意思?”
广濑康一怔忪地回头看他,“这家的人全都死了?死,死得很惨的意思?”
“……”
东方仗助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忍道,“不仅仅是很惨……那只老鼠的能力,是可以将生物溶解然后强行捏合到一起。我们赶到时,这家人已经被老鼠搬进了冰箱里……”
……作为储备粮。
他们直面了那只老鼠从一团肉块上撕开肉条塞进嘴里的画面……那个时候那堆已经不似人形的肉块甚至还活着。
“虽然我已经用疯狂钻石将这家人复原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东方仗助垂着眼,低声说完这段话,然后猛地握了一下拳。
“音石明那家伙,根本没说那种老鼠有两只!我已经把冰箱前遇到的那只干掉了,但另一只老鼠却被它跑了。一定要把那家伙抓回来!只要有它在的地方就不允许其他生物生存,这样的生物绝对不能让它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得没错。”
reborn瞥了一眼几个终于从精神污染中恢复过来的少年,冷哼了一声,“连一只老鼠都抓不到,回去我就把蠢纲的训练菜单翻三倍!”
泽田纲吉:“??!!”
等等,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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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太宰治穿过度假区的街道,停在一间茶室型住宅前。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瞥了一眼门牌。
“吉良吉影……吗?”
少年轻轻勾了勾唇,鸢色的眼瞳中浮起一点莫测的光,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的主人一大早被老板叫去公司加班,房子的大门自然是锁上了,但太宰治身为一介黑手党,溜门撬锁这种奇怪但必要的技能点到了满级,区区普通门锁自然拦不住他。
黑发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弯了几折,探进锁眼里轻轻转了几下,轻而易举把门捅开了,光看速度比拿着钥匙开门快。
他单手插兜,拉开拉门,抬腿就往里走,态度自然得跟回自己家似的,穿过玄关时还不忘礼貌脱下鞋,轻快地说了声“打扰了~”。
这栋茶室型住宅明显得到了主人的精心保护,但从细节处还是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
屋子的布置虽然改了很多,但依旧透着股古典的韵味。这户人家的祖上似乎是武士,但“吉良”这个姓氏并不显赫,显然是家道中落只剩下这栋宅子了。
太宰治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现主人的房间。
卧房的空间看似宽阔,里面摆放的东西却并不多,墙角的木柜,靠窗的书桌,因为睡的是榻榻米连床都没有,单调得一眼就能巡视完毕。
这个屋子里屋主本人留下的信息少得可怜。并不是像酒店样板房那样毫无生活痕迹,恰恰相反,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生活化,但却过于普通,单调得像街上走过的随便哪个路人那样普通。
唯一特别一点的大概只有墙角木柜里陈列的奖状和奖杯。
太宰治此时就停在了这个奖柜前,他从底下的抽屉中翻出了一本相册,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奖状,感兴趣地挑了一下眉。
那是屋子的主人吉良吉影从小到大参加的各种比赛获得的奖励,文学、运动、音乐……全都有,只是名次都是第三名。
看起来屋主爱好广泛,但无论什么都只是粗略涉猎,既不算过于无能,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天才,是个稳稳站在中间层,能够轻易淹没于广大人群中的普通人。
“可是实际上每一次比赛都能获得第三名可是比次次都拿第一难多了啊喵……”
光影浮动,伴随着这句语调奇怪的九州腔,一个修长的人影从窗前浮现出来。
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一张老式的拍立得照片,身体懒洋洋靠在书桌上,像只没骨头的猫,浑身上下只有一根脊梁骨挺得笔直,于是一眼看过去居然还人模狗样地。
从他身后的窗子洒进房间的光照亮了一点金色碎发和散漫挑起的唇角。这人出现得毫无征兆,之前一直是隐形的一般。
“这个吉良吉影君还真有意思,你说对吧,太宰君?”
依旧背对着他站在奖柜前,太宰治拿出手机在相册上拍了几张照片,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仿佛早有预料,“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哦,明明是个血腥的狩猎者,却致力于将自己隐藏在猎物之中。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什么的,真是个好笑得让人在地上打滚的笑话啊……”
“身为异类却想过‘人’的生活……吗?就立场来说,我们两人好像都没有嘲笑的资格呢。”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世界这么无聊,偶尔总要找点乐子吧喵。”
金发少年懒洋洋地扬了扬手里的照片,话题一转,“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要找到这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临时去了一趟土御门家,”太宰治收起手机缓缓转过身,“对于即将要合作的对象,我总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你说对吧?”
金发少年的眼眸蓦地眯了一下,空气中忽然弥散开一股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人轻巧地拉开。
“啊啦,你们都到了吗?”
一个身穿绯红振袖的女性优雅地走了进来,一手将脸侧的碎发挽至耳后,温柔微笑道,“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