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衣暂时便留在了魔界。
这几天经常听到天宫的事, 说那澹台玉又做了什么什么事。然而在这些事中,无一件是提及了九曜星君。
想起离开天宫那日师父的嘱托,秦素衣心中越来越忐忑不安, 思前想后, 她还是决定回天宫看看。
她快速收拾好行李, 正准备去跟施淼打个招呼,刚走到门口, 就被风泽拦了下来。
秦素衣拧紧了眉头, “风泽,你这是干什么?”
风泽堵在房间门口,“主人不让你回去。”
秦素衣心下顿时咯噔一跳,全身都紧绷起来, “是、是不是师父出事了?”
现在想来, 师父那天和司命星君离开时, 那神情明晃晃的不对。
风泽低着头, 没开口。
“你要是不说, 我就自己回去看。”
她作势往外走。
见她要走, 风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声道:“天帝要毁了灵兮神女雕像,主人因为劝阻被他关进仙牢了。”
秦素衣脸色一白。
风泽爪子勾着她的衣摆, 死活不放手, 语气柔和下来, “主人让我们别回天宫。”
秦素衣摇摇头, “不行, 我得回去救师父。”
“不行!”
风泽再次打断了她,“你根本不是天帝的对手,这样回去只会被抓进天牢, 而且、你现在回去就只是在给主人添乱而已。”
“主人把你送出来,不是让你去拼命,而是要让你好好的活着。”
秦素衣听它这么一说,全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上。
“那怎么办?”
她眼眶通红,不住地喃喃自语。
不知是知道自己前世跟九曜的关系,还是今生那点薄弱的师徒情,这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冰冷,这种感觉比当年郁影河刺她的那一剑更难受。
“我知道你在担心主人,我也担心。”
风泽伸出爪子拍了拍她的头,“主人在九重天做了那么久的天官,那些人定然会给他几分薄面,而且主人的修为可是在伪仙尊,天宫那些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秦素衣听他这么说,心依旧紧绷着。
风泽叹了口气,跟她一起瘫坐在地上。
他跟着主人上万年,又何尝不担心呢。
…
鲛人族缝制嫁衣的工期一般在半年左右。
但施淼这件,小渔赶了赶,还是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赶了出来。
缝制完嫁衣,小渔亲自送了过来。
施淼和姬无忧的婚礼定在了下个月二十三号,离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左右,若是这身嫁衣她穿着不合适,那自己还有时间再改改。
“小白。”
小渔将嫁衣放在桌上,“你先试试,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改。”
施淼猫儿眼发亮,“好。”
魔族崇尚黑色,连嫁衣都是以黑色为尊。
不过小渔将金丝一起缂进了黑色布料里,看着颜色也不再单调。
礼服的背后绣了大片大片繁复的花纹,隐隐能看出来是一只猫儿,不仅如此,长裙上还点满了一颗颗小珍珠。
而那颗情人珠被她逢在了腰间的玉带上。
“满意!”
施淼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鲛人族做的嫁衣确实漂亮。
这么一件嫁衣花样繁复而不失精致,后背的刺绣更像是专门为她打造的。
换上嫁衣,她撩着裙摆,臭美地在水镜前转了几个圈。
施淼还是想将穿嫁衣时的模样给姬无忧看看,她提着裙摆走到大殿门前,刚走至,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青迦解释,“是风宁洲的风宁王带着他女儿过来,正在大殿里面见尊主。”
施淼好奇:“他们来做什么?”
青迦:“听说是特意来参加尊主的婚礼。”
施淼拧紧了眉头,“他还带了他的女儿过来?”
青迦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听到施淼突然这么一句,心里也泛起了一阵不适感。
尊主的典礼在下个月,现在来还为时尚早,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整个魔界有谁不知风宁王女儿的名号?
施淼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多时,风宁王便带着女儿走出了大殿。
施淼特意看了眼风宁王的女儿。
他这个女儿叫宁真真,被称为魔族第一美人,而且在原文里,她对姬无忧是有那么一点心思的,而且风宁王也有意想将她送给姬无忧做宠妃。
但后来宁真真见他不为所动,目标就改向了男主澹台玉。
宁真真也看了眼施淼,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她微微抬了抬下巴,高傲地跟个小孔雀一样离开了。
施淼:“……”
青迦见此,连忙安抚,“小白,你别在意,那姑娘性子高傲,对任何人都是那样的。”
施淼摇摇头。
她知晓宁真真是对姬无忧是有意思的。
施淼收回了视线,提着裙子踏进了大殿。
姬无忧知道她来了,便放下手里的奏折,“怎么过来了?”
施淼鼓了鼓腮,“小渔做好了嫁衣,我想穿给你看,就过来了。”
她轻哼着,“谁知道我一进来,就看到风宁王带着女儿过来了。”
姬无忧哑然失笑,语气轻缓,“所以,小白是不满意风宁王还是不满意他女儿?”
施淼扭捏地别过了头,“都没有。”
“哦。”
姬无忧挑了下眉。
施淼一口气卡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堵得慌。
她干脆别过头去。
大龙蹄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
风宁王想把宁真真推给他的意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怎么无动于衷!
姬无忧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随即轻笑了出来。
施淼:“……”
看吧,这大龙蹄子高兴的都不顾自己在场就笑了出来。
姬无忧轻叹,板过了她的肩膀,“本座已经让他们回去了。”
施淼眨了眨眼。
姬无忧打量了她这身嫁衣,目光移到她腰带上的那颗情人珠上。
他视线凝住,突兀道:“小白你还记得本座给你说过的情人珠的用法吗?”
施淼点点头。
情人珠既是药又是毒。
药能一命换一命;
而毒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情蛊。
姬无忧伸手将她腰上的情人珠摘了下来。
施淼还没懂他的意思,就看见他另一只手放在心口处,随即,一滴血珠便出现在他掌心之上。
那是他的心头血。
施淼瞪大了眼睛,像是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滴血就融入了情人珠之中。
“你在做什么?”
施淼声音颤抖。
一旦心头血融入,那便是下蛊完成,而自己就成了他的种蛊者。
“你不是说他是毒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
施淼还没说完,姬无忧突然俯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喋喋不休的话语。
施淼脑袋有些空白。
心脏怦怦怦的跳个不停。
情人珠的毒是最厉害的情毒,中毒者这一辈子都会死心塌地爱着施毒者。
他只是紧紧地贴着她的唇,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片刻后,他放开了她,幽深的桃花眼看着她,寻找她眸中自己的倒影,好似这样,她的整个世界便只有他一人。
“只要小白也爱我,那就不是毒。”
-
九重天,太极宫。
天宫死气沉沉,也没了以前的仙雾缭绕。
澹台玉坐在高位上,“想必各位都不明白朕为何要开采伴月仙府的矿脉。”
大殿之下的天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发言,安静如鸡。
澹台玉没在意这些天官的反映,自顾地说道:“那是因为朕要对付魔族!”
话音刚落,主张和平的天官便开口了:“陛下,可近年来,仙族与魔族相安无事,若是此时挑起仙魔内乱,那危害的是整个六界啊。”
澹台玉不屑道:“朕这次要诛的可不是魔族,而是灵兮神女和玉锵首领的孩子,那个灭世的灾星。”
此话一出,如同一颗惊雷般在这群天官心中炸开。
“陛下,那灾星不是已经死了吗?”
澹台玉哼笑,“他的命可大呢,如今更是成了魔界之尊,要不是朕在拓苍仙府侥幸逃过一劫,恐怕此刻已经死了。”
众天官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
澹台玉看着殿下这群天官的反映,唇角浮现出一抹轻嗤,“带上来。”
稍许,一名身形高大的天兵扣着一十二三岁的少女进了殿。
澹台玉挑眉,他看向枝寒,“这小姑娘可是龙族后人,当时她也在龙族的藏宝之地。”
枝寒剧烈地挣扎着,然而身体依旧被天兵死死地扣着,根本挣扎不开。
她凶狠地盯着澹台玉,喉咙发出呜呜的、类似小兽的恐吓声。
澹台玉指尖出现了一丝白光,那白光从枝寒的脑门,进入了她的识海。
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头顶上方便出现了当时在拓苍仙府的那一幕——
姬无忧手持着碎魂剑,将太星星君十九人皆斩于剑下。
天官们震惊不已。
除了惊愕于他杀了十九个仙界强者,还惊愕于他额头上的龙角,那龙角清晰明了,想作假都难。
澹台玉一挥手,画面顷刻间消失殆尽消失,“大家还觉得朕是故意挑起仙魔内乱吗?”
太极宫安静了片刻,天官们尽数跪了下来,语气恭敬虔诚。
“陛下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