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顾君瑜瞟了眼院子里多出来的陌生女人, 又看了一眼陆沉菀的脸色。
那女人赶紧抢着笑答:“老奴乃安王妃的奶娘周妈妈,听闻王爷和王妃回京,特地过来道喜。安王妃这一去三四年, 老身这几年没有一日不为王妃担忧。”
顾君瑜挑着眉,睨着周妈妈, “你既是王妃的奶娘,又与她关系如此之好,那为何没与王妃陪嫁过来?王妃随本王流放之时,怎不见你生死相随?”
周妈妈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安王一点都不给台阶下, 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陆沉菀:“王爷可能不清楚, 周妈妈当初是我的陪嫁嬷嬷。”
“哦?”顾君瑜拖长语调。
“后来周妈妈说她年纪大了, 经不住折腾, 求我放她一回。我看在她奶过我的份上,同意她留京,也断了和她的所有关系。”陆沉菀解释道。
当初事发时,朝廷卖陆太傅的面子,也有些忌惮远在京城的楼家,只要陆沉菀撇清与太子的关系, 即可免罪。
陆沉菀最终选择和废太子流放黔州, 周妈妈求着陆沉菀放她一命,陆沉菀心软之下同意了。
有了周妈妈这个先例,而后其余的陪嫁丫鬟和嬷嬷也效仿求饶,陆沉菀没为难她们,全部都放了,自己只身和废太子上路。
周妈妈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拿乔陆沉菀,陆沉菀的性格温吞大度, 以前从没有将不快放在心上。
几年时间不见,陆沉菀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周妈妈自知理亏,当下便哭道:“王妃,老身当时亦是身不由己,家里老小等着我照顾……你离开后我没有一天不后悔,没有一个晚上睡好觉……”
顾君瑜皱起眉,已是十分不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人,送客!今后门口派人守着,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王府的安全为要。”
周妈妈一脸难堪。
下仆领了命,将周妈妈请出府。
“以后遇上这种人直接打发掉,不要听她多话,浪费时间。”顾君瑜拉着陆沉菀说道。
“嗯。”
“这一个月都在赶路,人都瘦了,现在回了京城,你好好休息。我最近可能有点忙,忙完再陪你,你要闲得无事,也可去将军府。”顾君瑜牵着她往后院走。
“嗯,王爷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要人陪?”
顾君瑜轻笑,“谁说只有小孩才要人陪?”
顾君瑜最近确实没什么时间陪陆沉菀,除了要时常入宫,还要为婚礼做准备。
不过怕陆沉菀一个人在府上闷,顾君瑜和戚淮打了招呼,邀戚夫人去府上陪陆沉菀。
大朝上,皇上对击退扶南的将士论功行赏。
萧牧直接从七品一跃成为正三品武官,比离京前的从三品高一阶。
戚淮调回京城接管工部。
楼朝渊掌兵部。
裴钧管京城守卫。
除此之外,龚浩宇也升了官,并掌十万大军的兵权。
这本应该是一件极为荣耀之事,不过他即将面临的却是要外放到黔州戍边。
沈笑正式成了锦国大使,不日将随龚浩宇、丁昭义同往黔州,解决战后问题。
至于顾君瑜,他对权势也没啥欲望,对珠宝也没偏爱,只要了千顷土地,同时也让皇上封了陆沉菀。
陆沉菀这几年在黔州帮了他许多,也为百姓做了些善事,还救了自己几次,讨个赏是应该的。
皇上直接赏了京城附近的万顷良田、金银无数、还有绢帛和奴仆等,同时封了陆沉菀一个头衔。
从宫里出来的打赏队伍从头看不到尾,着实让人羡慕。
“安王这次真是好风光!”
“唉!谁能料到当初沦为流放犯的废太子竟然还能有翻身的时候。”
“安王的风头已经盖过景王了,看来这太子之位到底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安王府。
顾君瑜将宫里打赏的全部东西都交给陆沉菀处理,随后带着几名侍卫匆匆出了门。
绢帛珠宝等都很好处理,放进府上的库房就行了,但是这几十名奴仆……
男仆可打杂,女仆一个比一个漂亮,陆沉菀给想了想,没有给她们做安排。
“我们府上又用不上那么多丫鬟,王妃不若差她们做点粗活,省得她们没事做,还能拿银子。”百合提议道。
“这是宫里打赏的,还是等王爷回来安排吧!不过这种话你今后不可再说,京城不比符阳,说话做事要三思。”陆沉菀道。
“知道了,王妃。这里没有人,我才敢说;若是有外人在,我知道分寸。”
百合这丫头以前在有钱人家服侍过,比红儿机灵些,陆沉菀对她倒也放心。
“王爷最近在忙什么呀?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百合随口道。
陆沉菀:“王爷今后还有更忙的,习惯便好。”
百合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京城极天下之繁华,肯定比在符阳过得有趣。如今看来却是我想错了,还是符阳更自在。”
陆沉菀轻轻一笑,“我又没有限制你,怎么不自在了?”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我们和这里格格不入。”百合绞尽脑汁地想出这么一句回答。
“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真的能习惯?我怎觉得好无趣,在庄子上,我们出门就能赏花吃果子,随时想出门就出门,在这里却只能天天闷在院子里。王妃,你也觉得很无聊吧?”百合问。
陆沉菀没有回答她。
顾君瑜终于帮着温家将玻璃作坊的位置定下了,接下来便是让他们加大投入生产,尽早将玻璃房造出来,省得浪费这个冬天。
忙活一天回来,已入了夜。
顾君瑜走进房间,便见陆沉菀正坐在妆台前发着呆。
他走过去,站在她后面亲了亲她的发丝,清新的香味传入鼻端,一天的疲惫也消了一半。
“吃晚饭没?”
“吃了,王爷吃了没?”
顾君瑜:“没有,不想在外面吃,想回来和你一起用膳。”
陆沉菀微微蹙眉,“再忙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王爷的身子骨本就不行,还这般折腾……”
“嗯?怎么不行?菀菀这是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顾君瑜拖着嗓音,语调上扬,带了几分风流散漫。
陆沉菀琢磨出了弦外之音,顿时红了脸颊,“王爷……我与王爷说正事呢!”
“我与菀菀说的也是正事。”
“欺负人!不理你了!”
陆沉菀瞪他一眼,一溜烟跑了出去。
顾君瑜摸了下鼻梁,唇角的幅度却抑制不住上扬,这小姑娘急起来就只会一句“不理你了”,下次得让她学点新意。
没过多久,陆沉菀又回来了,她和百合端了饭菜过来。
正在坐榻上养神的顾君瑜不禁笑道:“给我准备得这么丰盛。”
“这是宫里赏的。”
“那一起吃吧,夜晚还长,多吃点免得半夜饿。”
百合偷着笑,送完饭菜便很自觉地退出房间。
陆沉菀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说道:“皇上赏了不少女仆,我不知怎么安排,这些女仆就由王爷来安排吧!”
顾君瑜想一想,“你选三四个老实勤快的放在身边贴身伺候,剩下的就放在外面使粗吧。”
“我又与她们不熟,怎知她们老实不老实?王爷亲自安排,我怕自己处理得不当。”
“在符阳怎就不见你怕这怕那,在这安王府,你永远是主人,不用有那么多后顾之忧。”顾君瑜说道。
不过陆沉菀执意要他安排,顾君瑜只好从宫里赏来的女人中随便选了几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让她们跟在陆沉菀身边伺候。
景王府最近气氛沉闷。
人高马大的男子站在王府门前的街角,徘徊许久,脚像有千钧重。
“这不是浩宇兄吗?”
男子顿下脚步,对来人抱拳行礼:“燕青兄。”
“你这是去见王爷吧?”吴燕青问道。
龚浩宇点点头。
“既然是去见王爷,何必在这里徘徊?王爷也等了你很久了。”
吴燕青对龚浩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同进了景王府。
“末将见过王爷!请王爷降罪!”龚浩宇一进去,便对景王单膝跪道。
“龚将军何罪之有?起来吧,本王还没有向你道喜,你这已经升迁了。”景王将他扶起。
龚浩宇默不作声,沉默地站在一旁。
景王又说道:“本王最近时运不济,身边之人叛的叛,走的走,眼下也就只剩下你们了。本王有时也在想,自己将来某一天会不会众叛亲离,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龚浩宇:……
“王爷多虑了。”
景王:“我也希望是我多虑,杨仁泽杨仁贵两兄弟去河阴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若是龚将军出马,本王也不用等得这么焦灼了。”
“王爷请放心,末将相信杨兄弟肯定能够摆平乱贼。”龚浩宇说。
吴燕青:“要是能有安王的火炮,兴许很快就能摆平。”
龚浩宇:……
景王:“浩宇跟在安王身边那么久,不知那火炮是用何物做成?威力如何?”
龚浩宇:“……末将与安王不熟,安王亦从未告诉过末将关于□□的制作方法。”
景王微微眯起眼。
吴燕青:“我听闻你们在对战扶南的时候用了火炮。”
“确实用了,看上去跟一般的火炮并无太大的区别,主要是里面的松弹换成了火|药|弹,威力比松弹强很多。但是末将并不知晓□□弹的制作方法,也看不出是用什么东西做的。”龚浩宇解释道。
吴燕青若有所思。
“本王看安王对你倒是挺信任。”景王说了句。
龚浩宇赶紧抱拳道:“末将当时身负重伤,在安王的庄子住了一段日子,安王并未召见过我。”
吴燕青:“王爷只是随口说说,你莫要在意。我倒觉得浩宇兄若是能与安王打好关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景王神色不明。
龚浩宇重复道:“燕青兄,我与安王真不熟。”
“现在不熟,不代表今后不熟。他对你既然这么有诚意,那你便去和他结交吧!”景王缓缓说道。
龚浩宇愕然:“王爷,这……”
“取得他信任,拿到□□的制作方法,最好把制作□□之人控制住。”景王看向龚浩宇,眼底一片狠戾。
陆沉菀没有回长信侯府,不过安王府最后还是给长信侯府送了请帖,邀请他们出席七日后的婚宴。
一时间长信侯府像被激起了千层浪,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都已经成婚几年了,还要办第二次,说出去也不嫌丢人。”陆雨彤最为生气,“陆沉菀一定是故意的,见着我要成亲,就和我抢日子。”
王氏也皱着眉头,安王府突然发来请帖,说陆沉菀和安王要重新办一次婚宴,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只怕还没有发生过。
听闻这事皇上也默许了,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没有给这次凯旋而归的将士开庆功宴。
安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你是第一次办,她这补办就跟改嫁似的,大家兴许都等着看笑话。”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祖宗,你可要为我做主,她就是专门来抢我风头的,还把宴席设在我后面的三天。”陆雨彤气道。
“马上就要出阁了,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就不好了。”老夫人宽慰道。
陆雨彤:“那爹有没有说把梨花园给我做嫁妆?”
“雨彤,那什么梨花园我们不要,我重新给你一个园子,绝对比那梨花园大气……”
“说到底还是不肯给我!”陆雨彤委屈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我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你那个爹就是一根筋,横竖不过一个园子,我掏钱给你,你要买几个都可以。”老夫人拍着陆雨彤的后背,也是说得一肚子气和伤心。
王氏坐在一旁垂着眼,十分烦躁。
她就知道,陆依霖那个冷血的男人心中根本没有她们母女,他一心只想着那个死去的女人。
可惜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喜欢他,这或许就是报应。
安王府给长信侯府送了请帖,长信侯府这边也给安王府送了请帖。
没过几天便是陆雨彤与汪家五公子的婚宴,顾君瑜本来是不想出席的,不过陆沉菀到底是从长信侯府出来的嫡长女,这门婚事要是陆沉菀不去容易落人口舌。
顾君瑜最后还是陪陆沉菀一起去了。
汪家门生遍布天下,汪贵妃又深得皇上宠幸,这场婚宴也算办得热闹非凡。
不过这宴会上大部分宾客都是景王的人,顾君瑜跟他们都不熟。好在他作为安王,身份也不低,主人家面上还是以贵客的待遇接待他与陆沉菀。
这个时代的男女界限分明,没多久陆沉菀便被带去女眷那边了。
在这种环境下与陆沉菀分开,顾君瑜还真有些担忧,便让百合贴身跟着陆沉菀,有事回禀他。
“大哥,你这变化还真让人差点认不出来。”
顾君瑜回头看了眼走来的青年,景王与原主同龄,只差了月份。
不过同为老皇上的亲儿子,老皇上却偏心长子,对景王这个次子就没那么多喜爱。究其原因,顾君瑜也很难理解,大概跟这古代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等观念相关吧!
小时候这个二皇子对太子的嫉妒表现得没这么极端,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和汪家的壮大,景王的野心跟着变大,对太子的恨意也越发明显。
顾君瑜淡扫他一眼,“二弟现在不怕我造反杀你了?”
景王脸上的神色有点僵,“怕,怎么不怕?把我身边第一猛将都拐到手了,大哥果然很有本事!”
顾君瑜:“二弟不必这么敏感,我身边不缺武将,也没有二弟那么大的野心,你的猛将就算送到我面前,我也不敢用。”
“大哥既然没有野心,那又为何急着回京?我看大哥在黔州过得自由自在,在那边安安稳稳过你的小日子不是挺好的?”
顾君瑜挑挑眉,斜眼看他,“我在黔州过的挺好,并不是因为黔州好,而是因为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好。知道你爹为什么不喜欢你?”
大概是顾君瑜的语气不对,景王一时懵住,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顾君瑜:“你这种眼里只有权势、残害手足的不孝子,我要是你爹,早就打死你了。”
景王只觉得有股热血在往脑门儿上窜,“你……”
“安王爷,景王爷。”就在这时,吴燕青突然出现,才让景王稍微冷静下来。
吴燕青身后跟着龚浩宇和丁昭义,龚浩宇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丁昭义对两个王爷打了一声招呼。
“两位王爷在聊什么?”新郎官也走过来招呼他们。
顾君瑜波澜不惊地说:“我正在与景王讨论孝悌。”
不过这几人也不是瞎子,都察觉出两位王爷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景王爷,大公子这边有请,我们先过去吧。”吴燕青道。
景王面色冷沉,沉沉地嗯了声,跟着吴燕青离开。
新郎官还有客人要招呼,也跟着走了。
现在便剩下龚浩宇、丁昭义和顾君瑜三人。
丁昭义先找话题:“不知安王爷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顾君瑜:“你们若是不怕景王爷吃醋,本王愿意奉陪。”
丁昭义一愣,随后干笑道:“安王真爱开玩笑。”
幸好景王走了,不然听到这句调侃话,肯定会生气。
没想这时龚浩宇却对安王行了抱拳礼,“我另有要事,请恕不奉陪。”。
说罢便转身离开。
丁昭义知他离开的原因,龚将军在避嫌。
丁昭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龚将军性格有些冷漠,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顾君瑜倒没觉得什么,龚浩宇确实是个很沉闷的人,大概是用情商换了一身武将之才。
只可惜跟了多疑的景王。
今日汪府的曲水园几乎汇聚了全京城的名门闺秀和贵妇。
陆沉菀被汪家七小姐带到时,不少人都齐齐朝这边望过来。
汪家七小姐把她带到王氏和侯府老太太那边,好让她们本家人打声招呼。
王氏和老太太一见着陆沉菀那张脸,眼底便有些不快。
汪家的三夫人道:“哎!这就是安王妃呀!七丫头要是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这变化也太大了。我记得王妃刚出阁的时候,没有这么高挑,没想去黔州一趟,竟然长了一个头。”
这个三夫人没什么眼色,是个没长心眼儿的,但凡她能懂点安王妃和在座之人的关系,就不会傻里傻气地夸陆沉菀了。
陆沉菀笑道:“可能是在黔州过得苦,事事都得自己动手,反而锻炼到了,才窜了个子。”
那三夫人看她长得漂亮,招呼她入座,牵着她的手说:“王妃这水灵灵的样子,哪里像是做活的?定是安王将你养得好,我那小丫头就不肯长个,马上都十岁了,还跟个豆芽一样。你可有什么长个的妙计?”
“汪妹妹现在还小,会长高的,你不用过于担心,只要营养跟上就行。”陆沉菀说。
接着又和三夫人说了一些营养膳食,只是没说喝奶的事情,主要是怕把她们给吓着。
陆老太太听得火大,王氏说道:“大姑娘,老太太等你许久,你好歹该过来打声招呼。上次老太太派人去接你,你不肯给面子就算了,今天在这里遇上了,你怎的也当视而不见?”
王氏这话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看热闹的目光,陆沉菀脸色依旧,“夫人,昔日我被流放之时,因怕牵连侯府,侯府便与我断绝了关系。如今虽已回京,但我依旧是戴罪之身,不宜和贵府来往过密,请夫人和老太太多多体谅。”
王氏面色难堪,老太太也气了。
什么戴罪之身,她若是真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不该出现在今天这里。
她这话完全就是在指责侯府贪生怕死。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来,我们吃酒。”汪七小姐赶紧打圆场。
陆沉菀见好就收,也不再继续闹下去,毕竟这里是太师府,而且今天是喜宴,闹得太过就不好了。
“让大家见笑了,是我们侯府家教不严,才闹出这样的笑话。”老太太板着脸说道。
以前她还陆沉菀性格温吞,没想到去黔州那种野蛮之地待了几年,回来就完全失了女子该有的温和。
陆沉菀原本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没想老太太非要揪着不放,她只好轻哂道:“嗯,确实。我虽与贵府不再有瓜葛,但看在同血缘的份上,今日也随了薄礼前来相贺。安王虽已非太子,但好歹也是个王爷,我嫁与他为妃,按礼数,不知你们是否该问候一声?”
老太太和王氏脸色都变了。
她们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的确,就算安王不是太子,就算安王没有什么实权,但皇家血统在,他天生就比别的人要高一等。
更不要说这次皇上还特地封赏了陆沉菀。
按尊卑来说,除了汪贵妃,陆沉菀比今天在场的所有女客都尊贵。
正好汪贵妃被汪太师那边请过去了。
“戚大人萧大人见了王妃也要上前尊尊敬敬打声招呼,唉,果然还是该多读些书,这样才能知书达理,不然就跟我一样,是个只会耍泼的。”百合装模作样地叹气说道。
陆沉菀对众人一笑,“这丫头是我在蛮夷之地捡回来的,不识礼数,大家不要见怪。”
气氛十分尴尬。
还好有几个处事比较玲珑的立马站出来,笑着给陆沉菀问了声好。
陆老夫人和王氏现在骑驴难下,心中十分不甘,但若是这声招呼不打,越发显得她们不识礼数。
陆沉菀知道要让她们向自己伏首很难,好在她也不稀罕。
杨家小姐瞧出了一些端倪,又想起这句听到的风声,便开口问陆沉菀:“听说王爷最近也要为王妃重新办婚宴,不知这消息可是真的?”
陆老太太和王氏的脸色更加难看。
陆沉菀笑着回答道:“是真的,就在后天,诸位若是赏脸,也欢迎来寒舍喝杯酒。”
“原来竟然是真的,怎地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陆沉菀和这些名门千金其实不是很熟,她当初未出嫁时,多数时间都呆在侯府。王氏和陆雨彤出去玩不会带上她,她也不敢和陆雨彤一起出门,怕被整蛊。
没想这次回京,第一次出来竟然是陆雨彤的婚宴。
“我与安王多年没在京中,也没与大家走动,不好相邀。不过诸位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厚着脸皮邀请。”
“王妃实在太客气,能去长长见识,才是我们的荣幸。”
陆沉晚吃了午饭,坐了一会儿,顾君瑜便来接她离开,引得一群年轻女子艳羡不已。
转眼十五便来到,安王府张灯结彩,全京城都跟着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