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想和夫君生个孩子。……

两人都一时怔住了。

室内一片静默。

小姑娘果然被楼星承带偏了。

顾君瑜有点头疼。

他握住陆沉菀的手, 将她拉起来,“我真没事,你不用紧张。”

陆沉菀抿着唇, 倔强地看着他。

她自知唐突失礼,然而见眼前之人脸色苍白、却又强作镇定的样子, 她内心更多的是烦躁。

他们本是夫妻,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人,但是安王待她,却总像雾里看花,永远隔着那么一层, 让她看不真切。

他疼她、宠她, 却又死守着男女防线。

她并非不知廉耻一心求欢, 只是……只是想像个正常妻子一样关心他。

陆沉菀忽然生出一种挫败和迷惘, 她不再为难顾君瑜,将楼星承给的药膏递了过去,“王爷不想让我看,那便自己涂抹吧,切勿不把身体当回事。”

顾君瑜看她怅然离开,心中也有几分不痛快。

自己好像又在无意间把小姑娘给得罪了。

不过让她处理这种部位的伤口显然不适合, 顾教授觉得自己没那个脸, 更不敢这样占小姑娘的便宜。

他是个生理机能正常的成熟男人,万一有了反应,那岂不尴尬?

灯火摇曳,顾君瑜洗漱后坐到床上,大腿内侧红了一片,严重处已磨破了皮,难怪火辣辣疼。

他挖了一些药膏涂在破皮处, 药效清凉,倒是减轻了不少痛苦。

翌日起来,顾君瑜觉得浑身骨头都酸疼。

好在昨晚用了药,他的大腿内侧倒没那么疼,磨红的地方已消散,只剩破皮处未完全愈合。

想起自己前世漂亮的六块腹肌,顾君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加强锻炼。

尤其是有了楼星承这样的对照组,把他衬得跟个弱鸡似的了。

为了早点将荒山开垦出来,顾君瑜让刘大去找萧牧借人。

那萧牧一开始对刘大爱理不理的,不过听说是建马场和武场,顿时来了精神,带着一众手下过来供顾君瑜差遣。

人多力量大,没出十日,这几个山头都开垦完毕,武场也有了雏形。

同时,谢家从益州买来的花苗也到了。

顾君瑜对山地做了规划,指导仆人们种花种树。种树倒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后期的养护才是重点。顾君瑜又教他们沃肥,针对花苗树苗的情况进行追肥和灌溉。

因着这几个山头占地太广,顾君瑜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小表妹,你这又去山头看那些花花草草呀?”

陆沉菀斜扫一眼牵着马走上来的青年,淡淡嗯了声算作回应。

“怎么像只闷葫芦一样?”青年很没眼色道,“莫非哥哥说错了,你不是去看花草,是去看王爷?”

陆沉菀羞红了脸,“表哥莫要胡说!”

楼星承好心情地偷笑着,“原来表妹真是去看花草?那花草有什么好看的?走,跟哥哥去玩,哥哥教你骑射,小姑当年巾帼不让须眉,打遍京城男儿无敌手。你真是没一处像她呀!”

陆沉菀:……

“不去!”

“别拒绝得这么快,我去找王爷下来一起玩。”

楼星承说罢,把马儿交给手下,自己上山去找顾君瑜了。

顾君瑜正在山头指导最后一批果木的种植,却见楼星承大步走来。

“王爷,小表妹在校场等你,走,一起去玩。”

顾君瑜满腹狐疑,“菀菀在校场等我?”

小姑娘最近似乎有点刻意疏远他,顾君瑜猜想是上次自己驳了她的面子。刚好最近天天都很忙,每次想与她好好聊时,小姑娘又总是找借口回避他。

楼星承勾着他的肩,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前捶了下,挑眉道:“这些活你吩咐下去就行了,何必天天守在这里,把小菀都冷落了。”

顾君瑜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好跟他一起去校场。

“菀菀。”顾君瑜直接走到陆沉菀面前,温和一笑,“就该多出来走走,别整天闷在家里。”

陆沉菀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晕,轻轻嗯了一声。

“骑马还是射箭?”楼星承走来问道。

顾君瑜:“射箭吧!”

楼星承带来的马太野了,很难驯服,他上次都痛了几天才缓过来,陆沉菀这么娇弱的小女孩,怕是不适合上马。

楼星承便让手下去备好弓箭和靶子,顾君瑜和陆沉菀都不会这些。

陆沉菀对射箭兴趣缺缺,顾君瑜倒是很来劲,男人的爱好和女人的爱好本就很不同。

射箭可增加臂力,强身健体,在这种冷兵器时代,这还是一门很好的求生技能。

楼星承同时指导顾君瑜和陆沉菀两人,不过他对陆沉菀的指导相对松懈些,对顾君瑜却很上心,每个动作都亲自矫正到位。

“腿,腿叉开点,手膀放平,对,就是这样,对准靶心,用力拉弓,这样……”

楼星承站在顾君瑜身后,两人身体贴得近,那楼星承还时不时对顾君瑜动手,肢体碰触极为频繁。

一支箭射出,正中靶心。

楼星承夸了一句漂亮,很不要脸道:“虽然比我当年稍逊一筹,不过第一次就能正中靶心,也算佼佼者了。”

顾君瑜被他逗笑,不忘调侃回去:“能比大名鼎鼎的楼公子稍逊一筹,真是我的荣幸。”

陆沉菀看着这一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仿佛突然间就明白顾君瑜为何对她温柔包容,却又从来不肯碰她,甚至他们同睡一张床,他看她的目光还是一派坦荡。

顾君瑜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陆沉菀,见小姑娘脸色惨白地愣在原地,便放下弓箭走过去。

“怎么了?”顾君瑜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清朗,甚至带着宠溺与关切。

陆沉菀心中一酸,脸上却挤出一抹笑,“没、没什么。”

“小哭包,都快哭了,还说没什么。”楼星承也走了过来,一手自然地搭在顾君瑜肩膀上,吊儿郎当地看着她,“怎么回事?给哥哥讲,哥哥帮你做主。”

陆沉菀看着两人亲昵的姿态,心里更加酸楚了。

安王并未避开她表哥的亲密举动,甚至还对她表哥笑得那么纵容好看。

顾君瑜也摸不透小姑娘的心思,陆沉菀现在的笑容确实很勉强。

他试图开解道:“菀菀,有事别憋在心里,我和星承都是你至亲之人……”

他和星承……

陆沉菀一听这话,更是酸味翻涌,她微微眯起眼,抑制着满心绝望,“我的手有点酸,你们玩。”

她没敢多看顾君瑜和楼星承的表情,转身离开,到一旁的看台坐着。

“唉,还是这么娇气。”楼星承并未看出陆沉菀的不对劲之处,只以为她被长信侯府那种古板家庭养得娇气了。

不过顾君瑜却总觉得陆沉菀今儿的兴致不高,情绪也不对。以前这小姑娘跟着自己顶着大太阳在田间做实验,也没见她叫过苦,而且还总是笑得甜美。

今天怎么一会儿就手酸要走?

“让她歇歇,我们继续。”楼星承不以为意。

“我去……”看看她。

顾君瑜话没说完,却见裴钧走到陆沉菀身边了,他只好把后面的话语咽下。

楼星承还在兴头上,拉着顾君瑜继续射靶子。

顾君瑜时而朝看台那边望去,见裴钧和陆沉菀还在聊,便也不方便过去打扰,只好跟着楼星承学射击了。

看台处,裴钧问道:“小菀有心事?”

陆沉菀挤出一抹浅笑,“没有,原来裴叔也在?”

裴钧看她这般故作坚强,又不由得想起了昔日的故人,“可是王爷有负于你?”

陆沉菀摇头,“王爷待我很好。”

“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裴叔送你回去。”裴钧道。

陆沉菀点点头,她也不想在这里看安王和她表哥的亲昵举止。

裴钧给身边护卫交代了几句,便送陆沉菀离开。

路上,陆沉菀一直很沉默。

裴钧:“小菀若有麻烦,可与裴叔说。你这般闷闷不乐,你娘若知晓了定会心疼。”

陆沉菀听他提起母亲,眼里果然有了情绪起伏。

“裴叔,我很害怕自己。”

裴钧默了一下,“小菀为什么这么说?”

兴许是憋得太痛苦,又兴许是眼前人给了她一种来自长辈的关怀,让她放下了戒心,她道:“我最近患得患失,嫉妒猜疑,我害怕这样的自己。”

裴钧:“你害怕失去什么就将之抓住困住,如果你觉得他值得,就算用点手段也无妨。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陆沉菀睁大眼,她只是想寻求阻止她疯狂下去的方法,没想到裴钧却给她下这么猛一剂药。

这样的裴叔和她认知里正直寡言的长辈形象似乎有点不一样。

“裴、裴叔,这样真的可以吗?”陆沉菀感觉自己心底的恶魔又在蠢蠢欲动。

“当然可以。”裴钧给了她非常肯定的回答,“不要委屈自己,不要把属于自己的感情拱手让人,不要……失去后再去追悔一辈子。”

陆沉菀看裴钧眼里有哀伤,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裴叔有追悔的人?”

顾君瑜和楼星承在校场练了半天,虽然手臂很酸,不过今天学会了射箭,也不算荒废了。

顾君瑜洗了澡,想着最近陆沉菀对他的疏远,便去隔壁找陆沉菀,打算和她好好聊聊。

十六岁是小女孩比较敏感的年纪,他以前几乎没和这种青春期的女孩打过交道,也不知陆沉菀今天在校场为何突然离开。

“菀菀。”顾君瑜走进房间,便见陆沉菀正坐在榻上,视线盯着跳跃的灯火,却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陆沉菀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顾君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温柔笑问。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想。”对方的坦然更加剧了她心中的复杂。

“还说没什么,纠结都写在脸上了。”顾君瑜道,他收起了调侃,试图叩开她的心扉,“菀菀,我们是家人,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该一起承担。那些艰难的岁月,你都陪我挺过来了,现在你有烦恼,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

他的声音温柔,不徐不缓,如三月和风,能融化冬日的冷冰。

陆沉菀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似水般温柔,也正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她贪恋这样的温柔,但这份温柔却又不独独为她所有。

她发现自己太贪得无厌了,其实时下狎妓、养男宠之风盛行,据闻京中许多高门大户都有着这样的嗜好,也没什么。

她表哥丰神俊朗,安王玉树兰芝,多么般配……

“所以,你能告诉我,最近到底有什么困扰的心事么?”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眼前人眉眼俊秀,鼻梁英挺,唇瓣柔软,轮廓分明……每一处都让她梦牵魂绕。

看她迟疑的样子,顾君瑜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浅笑以作鼓励。

那笑意自眼底散开,里面似有桃花飘落,美得让人沉醉。

裴叔说得对,她贪恋这样的温柔、贪恋这个人,她不愿也不能将这份温柔拱手让人,即使是她最亲的表哥。

“夫君。”陆沉菀终于开口。

顾君瑜:“嗯?”

好久没听她叫夫君了,顾君瑜竟然听出了一丝缠绵。

陆沉菀:“你喜欢我吗?”

顾君瑜有一丝迟疑。

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他肯定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和小姑娘所问的喜欢可能不一样。

陆沉菀从他的迟疑中知道了答案,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我喜欢你,我想和夫君生个孩子。”

她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口,欺身按住他的肩。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那她也要先得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