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驿馆。
在南楚王子的房间里,伊尔和他在说话,房中点了炭火, 噼里啪啦地烧着。
伊尔道:“兄长也该收敛一些,在人家的地界上, 还做得如此过火。”
她所说的事, 正是关于他遇刺一事。实则并非遇刺, 而是他强抢民女,结果人家不从, 闹出了人命,才谎称遇刺。
伊尔的兄长叫伊达,伊达不耐烦地挥手:“行了,你别说教我。你给我的信
我看了,你还不是一样的胆大妄为。”
伊尔啧了声, 她在信中所说的确胆大, 但是她却非常想这么做。
她想带走楚星身边那个女人。
这事太难做, 因而她必须需要帮手。
“你在信里所说的,帮手, 是谁?靠谱吗?”伊尔问。
伊达点头,“是大昭的一位官员。”
伊尔狐疑:“他们大昭的官员,怎么会帮助我们?”
伊达说:“因为如果这事若成了,那京城必定会发生动乱,一旦动乱,就是他要的结果。”
“他要什么?做新的皇帝?”伊尔想起楚星的脸来,她的爱, 已经尽数变成了一种恨。
伊达又不耐烦:“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他愿意帮我们就是了。话说回来, 你为什么非要带走那个女人?”
伊尔不回答,“你别管这么多,反正我要带她走,让皇帝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炭火又爆一声,伊尔与伊达商量完,趁着夜半无人,又溜回她的宫殿。
这皇宫看似守卫森严,却让她进出自如,实在无趣。伊尔心道。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看在眼里。
阿一早就发现她的行踪,且已经禀报了楚星。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密切监视着。
看着伊尔进了宫,监视她的人才回禀陛下。
“那南楚公主已经从驿馆回来,似乎有所计划。”
“嗯,孤清楚了,继续跟着吧。”
之所以会怀疑到她身上,还是因为前几日南楚使团遇刺一事。那日他罚了李瑾,李瑾虽然担下罪责,却仍然让楚星觉得奇怪。按理说,近年来京城很太平,匪寇之类更是少见。而南楚一行人,是远来之客,又没有仇家,怎么会忽然遇刺。
退一万步想,这京中看他不惯的人,都比看南楚王子不顺眼的人要多。
于是楚星命人继续追查,才调查到真相。什么遇刺,原来是强抢民女,却谎称遇刺。
这么大的事,却没激起水花。若不是大昭内部有人相帮,又怎能如此平静?
楚星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他一直都明了,他这皇帝做得树敌颇多,但没想到李家会如此,竟然串联外邦。
楚星垂眸,沉思许久。
他起身,出了殿门,命步辇去坤宁宫。
城月正在窗下学写字,一抬头,从窗户里远远看见楚星过来。即刻扔了笔,和他招手。
“楚星,你来啦。”
她已经怀孕快六个月,身子越发笨重,且肚子比常人的要大一些,连跑动都已经十分困难。
城月从房里踱步出来,扶着肚子,快步往楚星身边来。楚星比她更快一步,稳稳扶住她,皱眉道:“我会走向你的。”
城月撇嘴反驳:“那也不能全是你走向我,要一起的嘛。”
她理直气壮。
楚星被她说得笑起来,“好,月儿说得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最近因为水肿得厉害,很不舒服。楚星有空时,会给她揉腿。
城月笑得露出牙齿,“好多啦。”
楚星扶她进门去,让她在榻上坐下,替她脱了鞋袜。城月的脚水肿得厉害,楚星看着,又蹙眉。
“早知如此,不让你生孩子了。”他喃喃自语。
城月抱住他脖子,摇头:“不,要生的。”
楚星看她这样,又笑:“好,就生这一个。”
城月腿被他攥在手里,轻轻地按摩,这是杨太医教过的手法。
“那,要是生个女儿怎么办?”经过这么多时间,她们都在说,最好生个小皇子,因为小皇子能继承皇位。
如果她生一个女儿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她自己纠结起来,却听见楚星说:“女儿好,女儿会像月儿一样漂亮,一样可爱。”
他从小腿,替她按摩到大腿,又换另一条腿。
城月低着头,“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那没人继承皇位了,楚星要跟别人生吗?”
她睁着大眼睛,楚星嗔瞪她一眼,“什么话?哪有别人?那就给我们的女儿继承。”
“啊?这样可以吗啊?”城月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可以?”楚星语气寻常,放下手,但没把她的腿放下去,仍旧放在自己腿上。
“月儿不能这么想我,怎么会有别人呢?”楚星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