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时节, 冬袄换春衫。坤宁宫里的桃花开得正好,城月肚子越大,行动越发受限。
她叫雪蕊摘了些桃花, 做糕点用。她亲手做。
话本看完了,城月又迷上了做糕点。在宫里的小厨房里, 面粉撒了满天, 她搬个椅子坐着, 也不用动,玩得可乐乎。
楚星都叫不动她, 只好也搬把椅子在她身边坐着,面粉满天飞,落在楚星鼻尖上。
“啊,掉楚星脸上了。”城月伸手,要替他擦掉。
但她手上还沾了面粉, 于是一通擦之后, 反而满脸都是。
楚星无奈, 拉住她的手:“算了,我自己去洗个脸, 你接着揉面吧。”
城月点头,“好。”她低头去揉面,面团在手里变成光滑的一团。
做搞点是个细致活,但城月并不适合做细致活,因而一直没能成功做出好吃的糕点。
要么是太甜了,要么是不够甜,要么就太硬了, 要么是太软了。但这种不断失败,也没让城月放弃, 反而她从中更获得乐趣。
—
城月端着一盘子糕点,这一次终于像模像样的,还散发着幽幽香味。
她一脸期待地看向楚星,“你快尝尝?”
楚星伸手拿过一个,轻咬一口,味道还可以。
他点头:“好吃。”
城月不大相信,毕竟她每次做出来什么,让楚星尝尝,楚星都说好吃。
城月自己拿了一块,轻咬下一口,软糯香弹,甜度适中,确实不错。
城月眼睛亮起来,“真的好吃诶。”
楚星含笑:“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城月撇嘴,“可是你之前就说好吃,明明那么硬。”
楚星反驳:“我没有骗你。”
“好吧好吧。”城月妥协,又咬了一口,腻在楚星怀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这么好吃的糕点,应该拿给彩蝶她们尝尝。她从楚星怀里挣脱出来,又端着盘子起身去外面,给她们吃。
楚星也不拦着,看她背影欢快地出了门去。
等她回来,盘子里的糕点已经没了。
“楚星楚星,她们都说好吃。”她笑容如春,眼里漏出细碎的光芒。
她跑得急,楚星怕她摔着,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捞过来。楚星接过她怀里的盘子,放在手边的桌上。
“嗯,确实好吃。”
—
若不是因为要处理政务,楚星估计要整天都住在坤宁宫里。
回到恒源殿的时候,刘培恩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楚星进了门,才发现屋内也光线昏暗,他心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停了脚步,视线将房间打量一圈,手不由得握成拳头,心中越发警惕。
脚步谨慎绕过屏风,原本留着的灯烛倏然熄灭。有破风的声音从他身旁四,楚星闪身避过,并从架子上拿过自己的佩剑。
剑出惊光,落在那人的脖颈之上。
楚星冷眼添几分凌厉,拷问:“你是谁?”
屋中光线昏暗,对面之人的脸看不分明。
但长发垂下来,加上清淡香味,可见是个女人。
女人开口,婉转娇声,“陛下~”
楚星听来耳熟,似乎有些印象,可又不记得这人到底是谁。
他将剑推近喉咙几分,不管这人是谁,总之都最好滚远一点。
那人又开口:“如今皇后有孕,陛下难道一个人不寂寞吗?是奴家不够漂亮么?”
她说话间,手缠上来。
她原想着,这种佳人在面前的时刻,总归会得些温情。
可她想错了。
楚星用剑鞘推开了她的手,用力很重,肯定青紫一片。
她痛呼出声,又骂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楚星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不就是那位南楚的公主?
楚星脸色更冷,那把剑从她脖子上擦过去,留下一道血痕,血痕不算浅,却也不危及生命。
“滚开。”
他干净利落收了剑,“来人,拖下去,禁足半年,没有孤的准许,不许她出宫。”
伊尔还未说话,已经被前来的侍卫拖下去。
“哎,你们干嘛?放开我!”
……
楚星连多一眼都不想看,若不是为了月儿,他甚至想一剑杀了她。若杀了她,必然南楚不满,说不定就要闹事,若是南楚起事,那势必不太平……
楚星啧一声,又冷声指使宫人把这屋里所有东西换成新的。
侍卫们哪里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这等大事,只怕要脑袋不保。众人皆是面如死灰,谁知道陛下只是罚了些俸禄,再没其他。
收拾屋子需要些时间,楚星不得已去了御书房。借着一腔的不高兴,倒是很快批阅完了折子。
楚星折返坤宁宫,城月已经换了寝衣,正准备睡觉。
见了他,面上一喜,“楚星,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楚星点头,在床边坐下:“处理完了,便过来了。”
城月给他腾开位置,看他脸色,明白他此刻情绪不算好。城月小声问道:“怎么了?他们又说什么不好听的了?”
“没有。”楚星摇头,还是决定按捺不语。
“没什么事,月儿别担心。”
城月因为肚子越发大,晚上睡觉不太方便。楚星脱了外衣,在她身侧躺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睡觉。
城月近来越发嗜睡,晚上要睡足,白天还要睡一个时辰的午觉。她靠在楚星怀里,很快熟睡过去。
宫里的灯火安稳地燃着,直到第二日,太阳初升。
楚星醒过来的时候,城月还在睡着,抱着被子一角,不知道嘴微撇着是又做了什么梦。
楚星要去上朝,因而轻手轻脚地起床,从她身侧离开。
临走的时候,又吩咐:“待她醒了,着人来通知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