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杨太医还未走出太远, 便被后来的小太监追上。
“太医,您等等,陛下召您回去呢。”小太监气喘吁吁道。
杨太医一头雾水:“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太监哪里清楚, 他不过是听了刘总管的话出来追太医的。
“杨太医,我也不清楚, 您还是动作快些吧。”
杨太医长叹一声, 心又提起来, 急急忙忙跟着小太监回来。
“陛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杨太医放下医箱, 有些怵。
那女子已经醒过来,此刻正趴在陛下腿上,举止很是亲昵。
这场景太具有冲击性,毕竟这么多年,陛下身边从未有过女人。陛下同女人最亲近的时候, 也不过是同处一个宫殿。而且共处的时间不会太久, 因为陛下会觉得不适, 不想待下去。
可是此时此刻,陛下却带着难得的柔情, 拥着怀中的女子。
杨太医这会儿才认真看这女子,眉目之间显出一种天真,尤其是眼睛,清澈明亮。
杨太医瞥见陛下的神色不悦,连忙收回视线。
楚星手搭在城月腰间,说话间,视线也不离开怀中的人。
“她呕吐不止, 太过难受,太医可有什么法子?”
杨太医眨眨眼, 抱拳道:“这……陛下,女人孕中呕吐,乃正常反应……”
楚星眉目不悦,打断他的话:“孤说她难受。”
杨太医听得背脊一颤,声音顿时小了不少:“这……微臣只能试着开些药看能不能缓解,但是……微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不吐。”
他一顿,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
毕竟看打扮,也不是哪位娘娘。虽说到底要成为主子,可这会儿无名无分,贸然也不好乱说。
“以及,若是吐得厉害,饮食需得清淡些。”
他说罢,观察陛下的反应。
楚星淡淡应了声,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快开药吧。”
一旁的城月原本在玩他的手掌,一听见喝药两个字,神情一抖,失了颜色。
“楚星。”她扯楚星的袖子,“不想喝药。”
她不爱喝药,药都很苦。何况先前在宫女所那一出,也让她心有余悸,看见药碗就心生恐惧。
楚星看她神色,心中怜惜,顺着她的话说:“好,不喝药。”
楚星嘴角微垂,又看向杨太医。杨太医低下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除了吃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杨太医头垂得更低:“或许……或许可用针灸之法。”
可是针灸之法还不如喝药呢,毕竟扎针更受苦。杨太医自觉这提议不好,更不敢抬头。
城月一听见扎针,往楚星怀里缩了缩,摇头表示抗拒:“不要。”
楚星叹了口气,又轻啧一声,这一声落在杨太医头上,更是让他心惊。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陛下,您这是为难微臣。”
“你是太医,应当为孤排忧解难。”
“……”
杨太医头更低了,声音也更小:“那……那只能试着给娘娘闻闻熏香,或是闻些旁的味道。”
“那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了。”
杨太医心中悲愤,恨只恨今天太医院只有他当值。
他悲愤道:“微臣丁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楚星点头,表示很满意。
“那你下去吧。”
杨太医擦了擦汗,退出去。临走的时候。听见陛下身边的女人笑了声,言笑自若:“他的胡子好长,黑白相间的,好有意思。”
杨太医不免想起前朝所听闻的那些昏君与宠妃的传闻,皆是因为昏君宠爱宠妃,而后为宠妃毫无底线。
他摸了摸自己这一把年纪的胡子,步子快了些。从方才听见的话来看,万一这位主儿想要他的胡子,可就太不妙了。
城月看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笑得更大声了。
“他是不是以为我想要拔他的胡子?”城月蹭了蹭楚星的胸口,“我只是觉得看起来很有趣而已,才不是想拔他的胡子。”
楚星搂住她,任由她乱动,又不会让她摔下去。
“若是你想拔,也不是不可。”他毫不犹豫道。
城月摇头:“我不想拔!胡子长在他脸上才有意思,拔下来就没意思了。”
她围着楚星腻腻歪歪,这空床够大,又足够柔软,殿中烧了炭火,温度也恰好。城月待想吐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便有了活力去玩。
她在床上翻了几个滚,“楚星的床好软,好暖和。”
罗帐原本挂在两侧,被她一阵翻,也落下来,刚好盖在楚星头上。
楚星也不恼,只是目光追随着城月。
罗帐清透,落在楚星头上,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犹如一幅美人图。
城月视线转过来,光着脚踩着床榻过来,跪在他身前。
她动作轻柔地掀开帐子,而后动作迅速地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
只一下,便要跑。
楚星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整个人带回来。
“还想跑?”
他欺身,将她囚锢在自己胸膛之间,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宽厚手心接过她圆润的下巴,在她下巴上轻咬了一口。
这一日于他而言,可谓太过煎熬。
城月小声叫了一声,可惜跑不了,于是先下手为强,咬住了他的唇瓣。
幽淡香味扑面而来,楚星循着香味,反客为主。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局,反正她打不过楚星。
只有被迫承受的份儿。
受不住的时候,娇声婉转,从嘴边越狱而出。
楚星松开她的手,放自己的手去折红杏。
红杏花瓣朵朵分明,落在手心里,也是温温柔柔的。
今天他们还没亲密过,城月闭着眼,做好了如往常一般的准备。
但是楚星没动。
她迷惑地睁开眼,看着楚星如墨的眸子,眨着眼。
楚星的手落在她小腹上,想起她肚子里如今有他的孩子,他得克制。
压着声音哄她:“今天不可以,好不好?”
城月被调动了兴致,但是楚星说不好,她也跟着点头。
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花枝颤动。
还是心里一跳。
树根又发大水。
楚星也不比她好受,抓过她的手。
楚星没让她做过这一桩,她自己也觉得好奇,睁着眼睛认真看着。
啧。
楚星差点忍不住,想把她连骨头一起啃碎,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城月嗯了声,天真道:“我不看!”
此情此景,如他梦中。
他已经变作一只虫蛹,试图从茧中破出。
一炉香燃尽,只剩下一炉香灰。
还有一棵红杏。
香灰倒在红杏树根上,化作春泥,更护花。
风吹过来,红杏抽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