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那天从顾野手中接过来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后, 开开心心的就回家慢慢吃掉了。
而不知道，那是她在寒假当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顾野。
.....
高三下学期开学的这天，天气放了晴。
温度也上升不少, 走在街上可以看到穿着不同的人，有人都开始换上外套了而有的人羽绒服还没脱。
不管什么时候, 开学这一天永远是各个学校最热闹的。
许久未见的同学聚在学校门口得小吃店以及文具店聊天。以及不少同学提起约好去门口的奶茶店聚众抄作业。
阳城一中是要求下午去教室报告。
林橙眯着眼睛去看学校门口的各色人群，太阳光打的有些刺眼。
她假期里剪了短发, 此时及耳的柔软发丝被她用手勾到耳后挂着, 露出白皙小巧的耳。
邓薇在她身边问道：“想吃甜筒吗？”
林橙点点头，“好。”
学校门口没有单独的冰淇淋店, 但是奶茶店里有卖的。
那边围的人很多, 生意不错。
林橙背着书包站在店门口等, 而邓薇去要了然后拿了一张排队单子。
过了几分钟，邓薇从里面一手拿了一个甜筒，并将其中一个递给她。
邓薇要的是抹茶味，林橙就是原味。
邓薇：“我们在这站着吃完就进学校吧。”
两个人在门口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但是林橙显然心不在焉，没有兴致的样子。
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邓薇说些她在假期里发生的趣事。
半响, 邓薇哎了一声，去捏林橙的脸。
“橙子。”
“我说了这么半天逗你, 你倒是笑笑啊。”
林橙抿了抿唇, 没吭声。
“这个顾野, 真是服了, 这么多天一点信都没有。”
“一放假就不见面了，那还谈什么恋爱啊。”
“他有可能有什么事吧。”林橙声音小小的。
邓薇笑了，“他能有什么事啊，大少爷的生活天天多潇洒。”
林橙没话说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他知道自己家住哪。而自己对他却了解很浅。
永远都是他想来找她就能来找了。而换了林橙, 她连去哪找他都不知道...
突然奶茶店里发出点声音，先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随后又走出来几个男生。
林橙抬了抬眼，就看到走在中间的顾野。
他笑的肆意，耳垂处的黑色耳钉很显眼，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在阳光下面几乎有点反光。
眼尾也在勾着笑，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一根细烟。
在走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林橙。
林橙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在对视的瞬间，林橙察觉到他的笑容一僵。
随后，又再次笑了起来。
将那根吸烟凑近嘴边，熟稔的吸了一口然后流畅的吐出烟雾来。
林橙愣住了。
顾野怎么了？
邓薇是在她之后看到的，突然扭过头来然后就激动的扯林橙的衣袖，“欸这不就是顾野吗？”
林橙没有顾上回她，在顾野以及其他几个陌生男生准备走的时候，她跟了上去。
“顾野。”她喊他。
过了几秒，顾野慢吞吞的回头。
给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那个眼神看上去陌生极了，明明之他看她的时候都是温柔宠溺的。
林橙呼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身边有不少人看热闹，顾野身边那几个男生也是，都是以一个可笑的眼神审视她。
她去拉顾野的胳膊，将他往外扯。
男人身子重，她怎样都扯不出来。然后几乎是带了点哽咽的语气说：“你过来。”
才让他自己挪着步子动了几步。
林橙吸了吸鼻子，去直勾勾的看他。
“顾野，你放假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顾野垂着眼眸，看了她一眼。眉骨微扬，笑的玩味，“啊。”
“我打游戏忘了回了。”
“我不是都让你别天天打游戏吗，不是还说要好好学习和我考一个城市的吗？”
顾野打断她，“？我有说过吗”
“啊，有可能说过吧，然后给忘了。”
“不过我现在发现，学习还是不适合我。所以。”
他顿了几秒，嘴角一提。
“算了吧。”
林橙感觉眼泪又快要掉出来了，她用力的吸着鼻子。
不让眼泪掉出来，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这么没出息。
“什么算了？”
“是考大学算了？”
“还是说我和你算了？”
这个时候明明得用质问人的语气。但是林橙说出来的话，还是软软的，还能听出来内里的紧张。
顾野没说话，瞳孔深暗，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
身后那群男的不知道是谁喊了他。
“顾野。”
“还没和小女朋友说完啊？”
顾野勾了勾唇，不再看她。
“来了。”
林橙站在原地，没有动。
邓薇朝她这边跑了过来，林橙几乎还能听到顾野再回到那群人身边人时说了句。
“这姑娘长得挺乖，还挺好玩的。”
邓薇当然也听到顾野说的话。
现在快气炸了。
“卧槽，顾野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是本性暴露了吗？之前在你面前装那么好，天天黏着你，看似温柔又体贴。”
“我开始真以为我误会他了，现在看来我看人的第一印象还挺准的。”
林橙用手背去蹭眼下，湿湿的一片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邓薇：“小傻子，自己都难过死了，还为他说话呢。”
林橙的确挺难受的，难受他刚才给她说话的语气。
但是还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被人丢下了。
而且内心里总有个潜意识告诉她，顾野不是这样的人。
眼睛骗不了人的。
他之前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她。
-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
学校在学生返校之前就已经在高三教学楼一楼大厅进行了张榜，而且是张贴了阳城一中所有高三年纪的学生。
用红色的巨大条幅，密密麻麻按成绩名次排列。
而前十的话会在大厅进行照片张榜并且贴出来每科成绩作为优秀学生让大家以这些人看齐。
邓薇和林橙一走到一楼大厅，就看到有不少学生在围着看。
林橙的照片就贴在前十的优秀榜里面。
她居然真的考到了前十。
但是却并没有所期待的那样开心，反而十分茫然。
她隔着一点距离去看照片上的自己，这个照片是高一入学的时候所有同学统一单独拍的。学校为了省事后来就没让他们重新拍过。
刚进高中时的林橙比现在更加青稚，头发高高的扎在脑后。眼神纯粹干净，嘴角轻轻一弯，好看的不像样。
邓薇站在她身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看着的确是很乖。”
林橙别过目光，“我找找顾野的成绩。你急着回吗？”
“啊，我不急啊。”邓薇一边说，一边也仰头漫无目的的看着密密麻麻的红榜，“我帮你找吧。”
林橙这小姑娘看着挺闷的，也没那么外向。
但是其实骨子里面还挺倔强的。不管是对待人还是对待事也好。
所以之前能和顾野谈恋爱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吧，肯定是真的从心底里面接纳他了。
才慢慢变得稍微外向了一点。
邓薇心里也不踏实，不过倒希望真的如林橙所说的，顾野他只是有自己的原因。
他也还是被林橙喜欢的那个少年。
她笑了下，
“他上次考多少来着，450？那咱们从四百五往上找应该快点。”
“我找到了。”林橙语气很平静。
仰着脑袋朝上看，头发也随着仰头的弧度往后散了散。
——顾野：总分609 班级名次：12 全省名次：XXXX
她弯唇笑了笑，这个分数虽然没有达到他自己所说的六百五十分。
但是也足够和她去一个城市上学。
睫毛如鸭羽般轻轻煽动，几秒后又小小的叹了一声气。
等去到教室的时候，顾野已经来了。
他扭头正在看窗外，天空如水洗一般干净，是不含杂质的湛蓝，好看的像一幅画。
林橙走了过去，等坐到座位上去时，顾野已经收回了目光。
拿出手机来，大摇大摆的放到桌面上看。
她将等会要交的作业收拾好，然后去轻轻碰了碰顾野的衣服。
顾野回过头来看她。
“我在楼下看到你的成绩了，考的很好。”
顾野嗯了一声，然后又转过头去。
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向楚是在下午自习开始之前来的。
看了眼顾野，又看了眼林橙之后，一声不吭。
林橙其实也挺迷茫的，她很想知道顾野为什么突然变得有点...
怪怪的？然后她也问了。
顾野便回过头来，咧了咧唇笑的漫不经心道：“小同桌。”
“我能有什么事啊。”
是啊，他能有什么事。
可她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但还是耐着性子找他说话，然后再等他没什么表情的回她一两句。
-
几天后的早上。
顾野在第一节 上课之前才来教室。
满身的酒气，还混杂着烟味。
不像她从前所闻到的淡淡烟草味，味道很浓烈。
隔着一个过道的同学也闻到了，扭头笑道：“顾野，你这够猛的啊。”
顾野勾了勾唇，没回。
然后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带过杯子了，具体来说是，没有带过之前林橙买给他的那个杯子。
每天都是买这种瓶装水直接喝。
林橙去抢过那瓶水，“别喝了顾野。”
顾野眉头一挑，“哦？”
“水都不让我喝了？”
她忽略了他不太好的语气，耐着性子仍然温声细语的。
“水太凉了，空腹喝对胃不好。”林橙拿过自己的保温杯，往矿泉水瓶里面倒热水兑成温水，然后重新还给他，“喝这个吧。”
顾野瞳孔很深，低垂眼眸看了她一眼。
将刚才未说完的难听话给吞了回去。
沉默的接过温水，喝的很急。还呛了几下。
林橙弯了弯眼，“顾野，你喝慢点呀。”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她话停顿了一下，“烟也是，对身体不好的...”
顾野神色一顿。将手上喝空了的矿泉水瓶捏扁，随意的扔在抽屉里。
语气有点冷，“又想管我了吗？”
“林橙。”
“你要是想做我的女朋友就老老实实做，我不喜欢别人管着我。”
林橙：“我不是想——”
“我发现。”
“我们俩的确不是同类人。”
“你就当你的乖乖女就好了。”
-
向楚坐在他们身后也难受极了。
真他妈想跟别人换个位坐，这比之前他天天看他们俩腻歪还难受。
不过作为男人，说实话也挺理解顾野的。
他都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可怜他。
更何况是顾野呢，他之前那么骄傲，肆意又自在的人。阳城一中的风云人物，没恋爱之前那么多女孩儿成天惦记着他。
所以对于他而言，自尊心和脸面比命都重要。
怎么可能让那种别人可怜他的情况出现呢。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喜欢的小姑娘。
向楚觉得之前有多羡慕过顾野，现在就有多心疼他。
这心里头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还得眼睁睁的看着林橙天天为了他难过。
-
再后来。
顾野一天比一天来的晚，有时候就半天或者一整天的逃课。
一来就是满身的烟味，酒味。
每天都被老师罚，罚站，罚跑步。
他都无所谓的笑笑，然后照做了。
次数多了，连老师也不管了，说让他自生自灭。
经常会有别的学校的男生来找顾野，林橙听身边的人说好像是职高的。
都一身社会气，就连笑起来的模样也让人看着难受。
顾野之前那么努力所得来的学习成绩，还没被大家觉得惊讶，就被他种种过分的事迹又给盖过去了。
他好像真的成为林秀清口中所说的那个坏孩子了。
而林橙还是不停的说服自己的心，然后去主动给顾野说话。
她说：“顾野，那些人不好，你别和他们玩了好不好？”
“顾野，你喝酒味道好大，我闻着很难受，别喝了好不好？”
“顾野，昨天老师让背的那篇文言文你背了吗？”
他不喜欢她管着，所以林橙尝试着在后面加“好不好”三个字。
这就只能算是询问他的意见了吧。
然而每次说的话也是幼稚的可笑，不知道说给自己听的还是给顾野听的，明明知道他现在已经不会听她话了...
而某一天，在林橙再次尝试劝他的时候。
顾野神色一沉，扭过头来，然后抵身凑了过来。
林橙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更浓了一点。
两个人离得很近，顾野身上带了点戾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烦不烦。”
“真以为和我在一起就降住我了？”
林橙紧紧咬着下唇，看着离她很近的那张脸，明明应该很熟悉的，但是此时却有那么陌生。
她开口，自己没察觉已经带了哭腔。
“顾野，你为什么——”
“老他妈问为什么，为什么。”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之前是懒得说，以为你自己能知道，但是以现在这个情况看的话，你好像确实不知道。”
林橙抿唇，安安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一开始呢，的确还挺喜欢你的。”
“看你性格闷，长得挺好看，就很好奇跟你这种女的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emm怎么说呢，开始还好，时间长了确实没什么滋味。”
“而且你还..”顾野说着，视线从上到下扫了眼安分坐在椅子上的姑娘，眼眸灵动，睫毛如蝶羽般，煽动的频率很快。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你还那么禁不住碰，每次都只能亲个嘴，还得磨你好久才答应。身上都不让人摸。”
他眉头一挑，笑了。
又凑近了一点，贴上她的脸，说话时呼吸炽热，在耳边打转。
“想让我跟之前一样有耐心啊。”
“让我操一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