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性格太张扬了, 所以还未等林橙给邓薇提起这个事情，顾野的表现已经告诉所有人了。
十八班的不少同学发现，一向玩傲懒散的少年每次看向他同桌的时候都很认真, 会在课间去轻轻揉身边女孩子的头发，每天做完操后还会主动去拉她的手然后再被人挣扎开来。
林橙现在也有点习惯顾野的那些话了..总是时不时的凑到她耳边来说些不正经的话。
比如现在, 自习课上，林橙正在研究一道数学题。
顾野放下手机, 托着下巴扭头专注的看林橙侧脸。
少女眉头微微蹙起, 红润嘴唇不自觉的抿了起来，黑睫随着眨眼的频率扇动。因为坐在暖气旁边, 脸颊浮起两团好看的红晕。
半响, 林橙有点无奈的停下笔杆, 看了他一眼，试图用手去掰他的脑袋。
柔软的手指触碰在他耳颊处，嗓音很轻：“你不要看我，我这样没办法专心。”
鼻子可以嗅到一点烟草混合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林橙从来没有见过顾野抽烟, 那么这股子烟味应该是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抽的。
倒不是反感闻到的这个味道，不过还是觉得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
“你每天都在抽烟吗？”
教室里有个别细碎的讲话声以及哗啦啦翻动书本的响动。
林橙嗓音放的极轻, 眼神澄澈。
顾野顿了一下, 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来放到林橙的手上。直勾勾的看她, 嗓音带点哑。“你不喜欢的话, 我以后就不抽了。”
林橙垂下眼眸看着手心上的一个纸盒，随后点头将其收到自己的抽屉最里面。打算下课的时候扔到垃圾桶里。
她正过身子来，心思再次回到那道还没有算出来的习题上面。
余光却发现顾野还在看自己...
他怎么不听话呀，这样真的会影响她专注力的。
“顾野。”她眉头带了点愠意。
这人却好像没看出来她生气了，眉头轻扬, 勾着唇角凑近她。
去看她白暂肤色下透出来的粉色，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随后又去看她红润的唇。
笑道：“如果我不抽烟的话。”
“我是不是就可以亲你了？”
林橙愣了几秒。
耳朵尖红了点，“你怎么又这样。”
脑子里面想的都是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坐在后面的向楚乐了。
他拍了拍顾野的肩膀，“你这谈个恋爱，有必要这么腻歪吗？”
顾野翻了他一个白眼。
“你懂个屁。”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你个单身狗！”
-
这天，林橙下课去办公室问老师题。
办公室在一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同样从办公室出来的辛辰。
辛辰注意到她手上的习题册了，问道：“你去问老师题了吗？”
“啊。”林橙愣了一下，“对啊，你也是吗？”
辛辰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倒不是，我是被我班语文老师叫去挨批的。说我作文写得一团乱。”
高三年级的作文题型基本已经固定了，都是议论文。
林橙笑了下：“其实议论文还是比较好写的。”
辛辰眼睛一亮，“是吗，你成绩那么好，作文有什么技巧吗？”
“emm就根据题目找到三个分论点，然后通过平时积累的素材套进去论证就好了。但是如果想要得高分，语句还得比较优美不会写的话同样也可以积累。”
林橙手上捏着习题册一边往教室走，一边告诉辛辰一些自己的学习方法。
顾野看林橙下去了，就拉着向楚也下来了。
刚从小卖部回来，就看到林橙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看不到正脸，只看到一个背影。
顾野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神情严肃，直直的盯着那两人的身影。
向楚：“林橙长得好看，免不了身边会有些男生爱往上贴。”
顾野没说话，直接大着步子跟了上去。
林橙和辛辰在三楼拐弯处分开了，辛辰的教室在四楼。
然后就注意到身后的顾野，她刚想出声喊他。
顾野眼神沉冷，只瞥了一眼她，便准备也接着去上四楼。
像想到了什么，林橙抓住顾野的胳膊，“你干什么去呀顾野？”
顾野下巴扬了扬，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语气。
“揍人去。”
林橙：？？？
“你不会说的是刚才和我走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吧，他是和我一起包车的，然后刚才给他说了说怎么写作文而已。”
顾野没怎么听她说的话，满脑子还是刚才林橙和他走在一起的场景。
林橙好像还扭头对他笑了一下？
她平时大多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安静乖巧。
但是一笑的时候，又甜的勾人，不用说话就能感觉在撩拨人心。
他垂眸看向林橙，淡声道：“我看不了这。”
受不了她和别人走在一起的样子，更受不了她还对别的男生笑。所以现在烦躁的要死。
“你先回教室吧。”
“好一起回。”
“我不回。”
林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明明是件很小的事情。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嗓音软软的，“别这么小气嘛。”
顾野用舌头去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确实就这么小气。”
上课铃突然打响，林橙手还抓着他的胳膊，她用力往前带了带。
“先回去上课嘛。”
-
林橙没法不去发现顾野的异常。
这节是语文课，这么枯燥的课。
放到平时，顾野一定会去不停的骚扰她。要不是写小纸条传过来想给她聊天，要不就是在桌子下面去勾她的手缠着她牵手。
可是现在，他只是安静的垂头看课本。
不看老师也不知道翻页。
从头到尾未扭过头来看林橙一眼。
就连林橙主动在课桌下隐蔽的去牵他的手也被挡了回来。
虽然没有觉得那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还是发觉顾野好像真的还挺生气。
这节课上完就放学了，林橙给邓薇说了下中午先不去吃饭。
顾野在课上闷了一节，垂着头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林橙凑过去看了一眼，忽地笑出声来。
因为那张纸上写满了林橙的名字，有字迹整齐的，但大多都是非常潦草的，不过无一例外。
只有她的名字。
顾野突然坐直了起来，将面前的那张纸捏成一团，然后一扭头稳稳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橙一顿，小手去扯顾野的袖子边，嗓音放的很轻。
“放学了，我们去吃饭吧。”
顾野掀了掀眼皮看她：“哦不跟你的小姐妹去吃吗？”
林橙摇摇头，“今天跟你一起。”
“哦。”顾野语气清冷，“我不饿，不吃。”
“为什么不饿啊，你平时中午不都是能吃——”林橙思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三碗饭吗？”
“呵，气饱了。气了十碗饭的量，这几天都不用吃了。”
得，又绕回去了。
林橙几乎快要失去耐心了，第一次哄人。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撅了噘嘴，“那如果你一直这样闹脾气的话...我就先不理你了。”
“等你情绪调整好了，再给我说话。”
她站了起来，打算自己去食堂买点吃的。
顾野伸出长臂来拦住她，抬起眼皮去看她，喉尖一滚。
“你不哄哄我吗？”
“哄过了，你还是不消气。”
“想想我平时怎么哄你的。”
他怎么哄的？——
林橙想到之前有一次和顾野吃饭，她有点挑食有挺多不喜欢的食物。
于是就下意识的将碗里他给舀的胡萝卜粒，洋葱粒等给拨开。
他看到了就说这些很有营养，不能不吃。
可林橙还是不愿意吃。
他就一勺一勺的很有耐心的喂她，还说如果她不吃就要亲上来。
还有一次忘记是因为什么顾野惹到林橙不开心。
然后林橙就不想理他了，闷着头看书写作业就是不给他说话。
后来他也是疯狂缠着她去摸她的手，凑的很近给她说话哄她，不知疲倦似的一遍又一遍直到林橙终于受不了愿意跟他和好。
.....
想到这里，林橙脸上又开始发烫了。
这什么哄法嘛，这不就是不讲道德不正经哄法嘛。
突然手上一道力，顾野轻轻一扯就又将林橙扯回到座位上来。
教室里没有别的同学，都出去吃饭了。
顾野眼神很沉，低垂着眼睑，“林橙，哄我。”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林橙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糖来，是草莓味的，两指捏着递到他面前。
“你要吃糖吗？”
“你喂我？”
“好。”林橙开始慢条斯理的将糖纸袋给撕开，然后就着开口处，递到顾野的嘴跟，“张嘴。”
当那颗硬糖顺利进入顾野的口中，抵达舌尖，融化开成丝丝甜意后。
林橙凑近问：“好吃吗？”
顾野眼眸微敛，勾了勾唇角，倾身向前，一个手放到林橙的后脑勺处用了点力往上抬。
薄凉的唇瓣贴上少女红润柔软的两瓣。
林橙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男生却不为所动。
顺着女孩儿柔和的唇线，伸出舌尖去细细描绘，试图将其抵开。
林橙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不敢出声太大，怕有同学突然回来或者走廊上的过路人听到了。
像似抓住少女的空挡，男生吸.吮的过于用力，林橙有点吃痛的开了点口，顾野口中的柔软顺着滑了进去，轻轻一推将那颗已经融化了不少的草莓糖推过去，而后又抵着舌尖卷过来。
就这样，仿佛是觉得很好玩。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颗草莓硬糖被融化成很小的一点了。他松开林橙的唇，随即也松了掌在她脑后的力道。
林橙的眼睛似乎含有水汽，呼吸终于通畅起来，看上去还有点愣住了。
顾野勾起唇来，弯起一根手指，很有兴致的去帮她擦了擦还带着润泽的唇。
而后低头轻笑出声来，看林橙红透的可爱小耳。
“好吃，好甜。”
是在回应林橙刚才问的问题，只不过现在回答的话感觉很有歧义，不知道是在说草莓糖好吃还是....
林橙反应过来，脸瞬间就红了。然后将头趴在课桌上，脸埋在臂弯里。
腿还不老实，愤懑的去踢去踩身边顾野的脚，发泄似的。
而刚刚品尝过美味的男人，此时心情过于满足，扬着笑意去抓住她的脚踝。
细细的两只，还没他胳膊粗一样。宽大的校服裤被她蹬的抽了起来，里面穿了有羊绒袜，所以触感很舒服。
看着林橙头顶被揉出来的碎发，顾野笑的缱绻，说话的呼吸喷到她的头顶上，炽热的逼人。
“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嗓音低沉，压着笑意。
“今天找到理由了，所以，扯平了好不好？”
“不过，以后别和其他男生说话。”
“不然下次，亲的比这狠。”
亲的比这狠...
这个还不够狠吗。林橙想过的初吻只有轻轻的碰一碰，却从未想过第一次就这么激烈。
她脑袋从臂弯里抬了抬，眼圈有点红。
“你..你之前都是这么亲别人的吗”
顾野感觉心跳一顿，他伸出一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睛的红圈。
嗓音很轻，带着点哄，“傻子。”
“只亲过你。”
“你不知道男生在这上面都是天生就会的吗？”
他眼角微翘，“以后带你试点别的。”
别的...
林橙反应过来气的想踩他一脚，可是脚踝还被他握着，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用手指隔着羊绒裤去摩擦，酥酥麻麻的。
她瞪了一眼，“你不要脸！”
-
晚上，顾野放学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发现别墅的一楼意外的亮的通明。
顾钟临鲜少回来，顾野也就很少和他碰面，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在进门前，顾野本来不错的心情，就一下子down了起来。
顾钟临打开门来，对他笑了一下。
“小野回来了啊，进来。爸爸有事给你说。”
顾野满脸的不耐烦，没吭声，径直走了进去。
电视开着，放的是个少儿频道，顾野对这动画眼熟但是说不上来具体叫什么名字。
顾钟临领了一个看上去年轻的女人走到他面前来，
“小野，这是你刘夏阿姨。”
顾野依旧没反应，直直看向顾钟临，等他接下来说的话。
果然过了一会儿，顾钟临又补充道：“爸爸下个星期会和你刘夏阿姨举办婚礼，结婚证已经领过了。从今天开始，你刘夏阿姨还有成成会在这里住。”
“哦对了，还忘记介绍了，成成是你刘夏阿姨的儿子，才六岁，比你小很多。以后你作为哥哥多多照顾弟弟。”
那个叫刘夏的女人随后朝顾野点点头，然后笑着说，“小野，阿姨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你现在读高中，所以给你买了牛奶还有学习机。”
注意到顾野的脸色不太好，后面笑的有点尴尬。
那个叫成成的小孩儿也在刘夏的指引下，喊了他一声哥哥。
嗓音清脆，因为还很小，奶音未脱。
哦真是牛逼啊。一声不吭的直接就给人带家里了。
顾野连知道他谈恋爱都不知道，直接就蹦到结婚这一环节，不对人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还带了个娃，合着自己这个儿子就是无所谓。他们现在就是以一个通知的语气来告诉他这件事情。
他终于有点明白顾钟临不怎么回家的原因了，是因为他在外面已经又有了一个小家。
烦闷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他冷冷看着顾钟临去帮那个小孩儿拿零食吃，而且手上还紧紧牵着那个叫刘夏的女人。
之前他怎么从来没有对他妈妈这么好过呢？他妈妈的死对于他来说果然没有一丁点愧疚感。
顾野淡淡的瞥了面前三人一眼，斜斜挎着黑色单肩包，绕过他们上二楼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
刘夏笑的有点僵的嘴角松下来，同时又有点担忧的问顾钟临：“怎么办，小野好像很不喜欢我们？”
顾钟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哎，你也别难过。小野这孩子对谁都这样，就这么个性格。”
成成也扯了扯刘夏的衣角，“妈妈，成成不乖吗，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呀。”
-
回到房间，顾野烦躁的将斜跨包给扔到桌子上。
然后整个人大字型的躺到床上。
他摸出手机来，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顾野也是五六岁的年纪，正好和楼下那个小屁孩差不多大。
幼时的容貌已经很好看了，嘴巴咧着笑容，露出几颗白净的小牙齿。
他直直盯着旁边的女人，气质温柔，容貌温和清秀，还正在笑。
所以他的妈妈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叫刘夏的女人？
心里仿佛闷了一团火，他起身走进浴室。
再出来后就拿着一张很大的浴巾去揉擦自己的湿发，点进微信看了眼。
林橙：【我准备睡觉了哦，给你说一声晚安。你也是早点睡。】
顾野嘴角弯了弯，瞬间内里的火气往下压了压。
他随手就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一声很低的喂。
看不到林橙的样子，那边黑漆漆的，应该是已经关了灯。
顾野这边倒是很明亮，身上穿了套深蓝色的睡衣，头发还是湿湿乱乱的。眉眼清晰俊朗。
【怎么啦？】
她声音轻软，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般柔软的打在心上。
顾野喉咙滚了滚，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还是直直盯着那边的漆黑屏幕。
【我想看看你。】
随后，顾野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有被子摩擦的声音，然后按开开关的声音。
随着啪的一声，林橙那边一下子亮了起来，不算太明亮，是只开了一盏床边的台灯。
暖黄色的，照在林橙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柔软的轮廓线条。
林橙躺在床上，将嘴巴蒙在被子里面，露出一双清灵的眼睛。
顾野愣了一下，笑了，“你妈怎么生的你。”
“？”
“咋能这么好看呢？”
“就...和别的家长生小孩儿一样生的。”
明明就是逗她的，她居然还真的认真想了几秒回答一下。
顾野眉眼因为看着屏幕里柔和模样的小姑娘而舒展了不少，突然房间门被人敲了两下。
他的嘴角立马平直下来，下床去开了房间门。
门外站着那个比他低了嗯....很多很多的刚才楼下的那个小孩，他身上穿着卡通图案的棉质睡衣。
将一盒牛奶举起来，“妈妈让我来给哥哥送牛奶，是热过的，哥哥快点喝吧。”
小孩眼睛很圆，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期待。顾野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想的，会认为他会搭理他？
他冷冷回了句，“不喝。”
就再次关上门。
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明显比第一次气势要弱了许多，轻轻的几声。
顾野不耐烦的再次开了门，想要让他赶紧走别烦他。
结果就看到这小孩儿表情有点委屈，但还执着的说着，“哥哥，给你喝牛奶。”
拿着牛奶进房间后，顾野接着去看手机，林橙那边还在。
见他回来了，说道：“刚才怎么了，好像听到有个小朋友声音？”
“嗯。”
林橙有点无奈，“我好像听到你对小朋友说话语气有点不好啊，别这样。”
然后顾野给林橙简单讲了一下他爸再婚了并且对方还带了个小孩儿这件事情。
半响，林橙才说。
“你..是不是有点难过啊？”
顾野：“还好。”
是真的还好，不过晚上刚回家的时候确实觉得烦躁的要死，想他妈想的要死，在心里把他那个爸骂了一万遍。
但是一看到林橙，那股子又闷又难受的劲就缓了不少。
“哎，那个小孩儿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也不要迁怒到他身上呀，而且感觉他还挺懂事的。”
顾野想到刚才站在自己房间门外倔强又委屈的想要给他送牛奶的小孩儿。
低低应了一声。
“好。”
“那我以后，对他好点。”
林橙看了眼时间，困得打了个哈欠。
“顾野，我睡觉了哦。你也早点——”
“再坚持会。”
林橙：“嗯？还有什么事吗？”
顾野撩了撩眼睫，声线低沉。
“亲一个再睡觉。”
未明白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她就看到顾野的脸凑近屏幕。
压低了嗓音，似乎说话的时候就真的在林橙的耳边。
“宝贝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