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和……”那人紧张的咽了口涶沫,一股作气闭眼道:“四皇子酒后失德,和温二姑娘两人犯下大错。”
早前来人禀报太子的,只说“太子与苏姑娘被困一室”,可眼下四皇子却说得明明白白,酒后失德,犯下错事。
宣帝本就满腔怒火,听完之后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将桌案上的物什全都扫了下去。
原本热闹不已的席宴登时鸦雀无声。
“岂有此理,一个两个都不让朕省心!”宣帝大怒,“四皇子如今人在哪!”
“回皇上,四皇子还在、还在偏殿,不让人进房……”
林皇后听完一阵晕眩,却是立马揽住宣帝的手臂,柔声劝道:“皇上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季青断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的。”
宣帝甩开她的手,冷冷一笑,连道三声好:“朕这就去看看你教出来的两个好儿子,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而去。
这还是宣帝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对林皇后如此不耐,林皇后面上掠过一抹难堪,深吸了口气,昂首阔步的跟了上去。
……
早前苏家兄弟俩为了找妹妹,虽然曾破房而入,但里面的人并不是苏长乐,再加上沈季青大发雷霆,让他们全滚出去,自然没人敢再上前打扰。
直到苏长乐被寻着之后,温夫人这时才察觉不对劲,也开始找女儿,一问之下才发现,女儿居然跟四皇子待在一块。
是以,当宣帝破门而入时,沈季青还在榻上奋力鏖战。
宣帝定睛一看,发现榻上竟不止两人,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几乎要气炸:“一个个都在做什么,看什么看,还不快上去将四皇子给朕拉下来!”
沈季青被拖下榻时,狼狈至极,连裤子都没能来得及穿。
林皇后见到素来风度翩翩的儿子如此不堪,脑袋仿佛被人狠狠重击了一下,再看到榻上竟然躺了两名女子,其中一名还是自己身旁的梁姑姑,脑子里顿时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人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几乎就要晕死过去。
“娘娘小心!”一旁宫婢连忙扶住她。
梁姑姑衣衫不整的躺在榻边,满身狼藉,不知为何已经昏死过去,一动不动。
温楚楚则和沈季青一样都中了药,犹在神智不清,直到温夫人上前狠狠甩了她两巴掌,这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楚楚,你怎么能如此胡涂,与四皇子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温夫人痛心疾首。
要知道,四皇子已和相府的大姑娘定下亲事,再过不久便要大婚,如今温楚楚犯下这等大错,不止得罪了相府,更是让温府丢尽脸面,再不久,温楚楚和温府都将沦为京城笑柄。
温夫人身为温楚楚的继母,可说从来没对这个女儿发过脾气,可如今这荒唐不堪的场面却让她不得不动怒。
温楚楚被打得整张脸偏过去,她错愕的捂着发疼的脸颊,一双涣散的眼,终于重新聚焦。
扭头一看,才发现房里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
见到脸色阴沉得可怕、风雨欲来的帝王,见到面色苍白、几欲昏厥的皇后,见到不堪入目的沈季青,见到躺在一旁的梁姑姑,再见到身无寸缕的自己。
察觉到自己发生何事,她登时就疯了,羞耻得流泪满面,整张脸涨得通红。
温楚楚一面崩溃大叫,一面拉起锦被,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边摇头边落泪:“我、我不知道……我原本陪乐乐一块去更衣,后来、后来我就突然就被人打晕了……是谁、是谁要害我!”
为何如今发生这种事的不是苏长乐而是她?为什么?这不可能,她怎么可以现在就跟沈季青发生这种事!
按计划,再不久她就会是沈季青明媒正娶的王妃,接着两人才在大婚之夜行敦伦之礼才对,而非现在。
如今她婚前失贞,就算最后成了晋王妃,那也会沦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不不,于庆功晏上沦为众人笑柄的人该是苏长乐才对,不该是她!
她分明看到苏长乐被人打晕扛走,她和梁姑姑打算离开,却不知为何转眼就失去了意识,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
思及此,温楚楚抓住温夫人的手,急忙问道:“对了,苏长乐呢?!她人呢?!她是不是跟我一样……”
温夫人听见她的话,差点要被气笑,咬牙切齿道:“你这时还有空关心别人?苏姑娘她人好好的,轮不着你担心。”
温楚楚闻言心中一阵绝望,捂着脸痛哭失声:“夫人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女儿真的是遭贼人所──”
温夫人听见她的话,脸色一变,又是一个耳光,厉声怒斥:“还不闭嘴!你平日就算再如何心仪四皇子,亦不可与他私定终身,犯下这等胡涂事。”
若只是温楚楚与四皇子情不自禁、暗通款曲,皇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怪罪到整个温府,但倘若温楚楚真为贼人所害,那岂不是在说身为御林军统领,负责行宫安全的温彦辰办事不力,才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护不住?
温夫人悉知熟轻熟重,知道温楚楚的话一出口,温彦辰定难辞其咎,立刻就打断了她的话。
宣帝见到四皇子如此不堪,脸色铁青至极,听见温楚楚的话之后,眸色变化几瞬,拂袖而去。
“太子在哪?”宣帝问。
一旁的大太监答:“太子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偏殿接受太医们的医治。”
宣帝停下脚步,又是一声怒吼:“太子如何受了重伤?为何方才没人跟朕说这件事!阑儿伤得如何?伤到哪儿了!”
……
沈星阑就待在原本的房里接受治疗,苏家兄弟俩站在一旁,苏长乐与苏母则坐在一旁的罗汉榻上。
苏父与苏母则在细问苏长乐究竟发生何事。
苏长乐看了眼浑身是血的沈星阑,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做的事,眼睛逐渐酸涩胀痛。
沈星阑……为何要做到如此?
他们显然对沈星阑下了极重的药,否则他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几乎失去理智,最后就连无论二哥如何阻止,都停不下来。
林皇后母子俩就跟前世一样,恨不得置她和沈星阑于万劫不复之地,药下得如此之重,怕是有人进来也无法恢复神智,就要是看他们丑态百出。
若非沈星阑足够机警,恐怕他们已再度步上前世后尘。
苏长乐眼眶熬得通红,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今日这个委屈她不会白受,沈星阑的伤也不能白挨。
“囡囡,你不要害怕,你老实跟娘说,你随梁姑姑到偏殿更衣之后,究竟发生何事。”
苏长乐回过神,看着母亲,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苏泽见女儿泪流满面,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怎么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阿爹说,阿爹定为你做主。”
她嘴巴张张合合,似是害怕极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原本跟在梁姑姑身后,才刚进到偏殿庭院不久,就被人从后打晕,醒来时就被绑在榻上,太子哥哥就睡在一旁。”
“岂有此理!”苏泽听完女儿的话,不禁怒从中来,“行宫不是四处都有御林军,温彦辰究竟干啥吃的,怎么会发生这等荒唐事!”
苏母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不怕、不怕,都没事了,只是太子、太子他有没有对你……”
苏长乐摇头:“没有,太子哥哥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他还叫我不要害怕,太子哥哥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有事?”
苏母拍了拍她的手背:“太医们都在这儿,不会有事。”
苏长乐垂下头,眼泪依旧落个不停:“阿爹,为何会这样?为何他们要把我跟太子哥哥关在一起?女儿如今是不是已经丢了清白,再不能嫁人。”
苏泽想到之前宣帝要让女儿当侧妃的话,如今又见女儿这般委屈,怒道:“不能嫁人就不能嫁人,阿爹养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