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那段多出来的记忆是能改变的。
梦中,从儿子口袋翻出来的钱,可没用红领巾包着。
通灵所见,红领巾却紧紧包在钱上,打开才知道里面是钱。
中间出了意外,改变了事情走向。
“妈妈,妈妈,你不会跟乖淼淼抢的对吧。”
云木香胳膊被儿子抱住,甩面条似的来回晃。
她瞥一眼儿子,“哼!夸我也没用。”
婆婆适时出声,“你一个大人要红领巾又没用,这是给我给淼淼绣的,淼淼看,这个字就是我们淼淼的淼字,绣上了淼淼的名字,就谁也抢不走。”
说完看儿媳妇一眼。
“嘿嘿。”淼淼乐开花,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然后仰起头冲云木香说:“妈妈,你如果真的很喜欢,淼淼可以借你一天。”
“……”
云木香可不受这个气,“你,赶紧把红领巾洗了去睡觉,不听话立马没收。”
淼淼心情好,小手认真地搓了两遍香皂,才央着妈妈帮忙,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竿上,仰着头看它滴水都看了半天。
时不时挠挠脖子,痒得厉害,却不敢跟妈妈说。
“淼淼,来洗澡。”
“人家下午的时间都给妈妈了,现在要多陪陪奶奶。”
婆婆喜得眼睛都笑没了。
五分钟后。
“淼淼!”
“妈妈,爷爷一天没见我,让我和爷爷说说话。”
公公当即抱着淼淼飞,满屋子都是他乐呵呵的笑声。
十分钟后。
放好水的云木香出来亲自抓人。
“周栕,洗澡。”
“妈妈,我还不困。”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
云木香看着小胖子围着茶几跟她打转,余光观察了一下公婆的表情。
婆婆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才反应过来。
“都这个点。”
“奶奶,淼淼不洗澡就可以多陪你一会。”
云木香趁他说话,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
“不行。”
其余话没等说出口,云木香目光透过拉开的衣领,看到儿子后颈上通红一片。
“你脖子上怎么了。”
淼淼立马举起小手,捂住脖子。
云木香双腿夹住儿子,翻开衣领。
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看得人头皮发麻,淼淼应该抓过,深深浅浅不规则的抓痕纵横在脖子上。
云木香又心疼又恼火。
“难受不知道说,你是笨蛋吗。”
一旁老两口也被吓到。
婆婆着急地围着淼淼打转,“怎么抓成这样,都破皮了,我去拿药箱。”
周父起身拦住她,“家里头伤药是大人用的,都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用,我直接抱去隔壁给看看。”
“对,让我爸看看。”
云木香松开手,周父弯腰抱起淼淼朝外走,一出门便冲隔壁喊。
“老云,老云你睡了没,快给我乖孙看看。”
动静太大,原本已经灭了大半灯的云家,两秒钟后灯火通明。
云父接过外孙,就感觉他浑身紧绷绷的,紧张地问,“外公,能不打针吗?”
云父轻声哄着,“淼淼别怕,外公先看看。”
拨开衣领,眯着眼打量几眼,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大事,过敏而已,淼淼应该是觉得痒痒,抓了,也就看着吓人,擦上药很快就能好。”
“真的?”
淼淼也放松下来,抱着外公歪头问,湿漉漉的眼睛里还能瞧见害怕。
云父大手顺着外孙脊背抚摸几次。
“当然是真的。”
“好好的怎么突然过敏,乖宝,你是给淼淼吃什么了?”云母问女儿。
云木香听儿子没事后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是戴那红领巾戴的。
她脸臭臭地说“你看看他哪儿过敏。”
云母扭头,袖子突然被扯了扯,周母在她耳边小声说,“红领巾。”
“……”
云母讪讪地干笑一声,周母也不自在。
下午她俩要是不拦着,淼淼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一场罪,一时之间心里头塞满了愧疚与自责,不敢直视云木香。
云父一眼瞧出爱人不对,当着亲家的面也不好追问。
他把外孙还给女儿,起身去自家的小药室里配好药膏。
“早晚各一次,涂个两天就没事了。”
云木香抱着儿子,药膏被婆婆接过去。
云父多叮嘱一句,“晚上肯定还会痒,睡觉时抓着点淼淼的手。”
云母有心补偿,“要不今天还让淼淼和我睡。”
“昨天就是你带的,淼淼睡觉不老实,你肯定也没休息好,今天我带着他睡。”
云木香调整了一下抱儿子的姿势,让他腿分开面对面抱着,伸手问婆婆要药膏。
“妈,我先回去给淼淼擦药。”
“对对对,先上药。”周母没给,虚扶着母子俩回家。
“老云,那我们先回去了。”周父打了招呼,跟着一起离开。
云父这才向云母,“淼淼过敏,跟你有关系?”
云母支支吾吾,“下午乖宝给淼淼的红领巾没洗他就戴脖子上,乖宝说了两句,我们没放心上。”
云父板起脸,“你别觉得讲究卫生就是事多,多少病都是因为不注意惹出来的。”
“是是是,淼淼受这一次罪我都心疼死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
周父刻意放慢脚步落后,拉着爱人也问起怎么回事。
周母后悔地把前因后果说一遍,进院门就挨了一眼瞪。
“木木是淼淼亲妈,还能害了他。”
“也就木木性子好,由着你说什么是什么,换别人家儿媳妇不得闹翻天。”
“以后淼淼的事情你少插手。”
周母心里不舒服,抿直唇角,见爱人越说越来劲,压着声音给呛回去。
“说够没,淼淼过敏我心里也不好受,儿媳妇都还没说什么,你话倒是多,你那么有理以后你留家里带孩子。”
一甩头迈进院里,院子昏暗,没注意脚下踩到东西猛一滑。
“哎呦!”
周父扶了把,低头看横在门口的竹竿,弯腰捡起来竖在墙根下。
“小心点,你再摔着,这一家子就三个病人,我可照顾不来。”
“谁要你照顾。”
周母拍开他的手,把药膏给送上二楼。
房间里没找到人,还是在浴室里听到的动静。
她走过去敲敲门,开了条缝进去,热气氤氲,整个浴室暖呼呼的,红色大澡盆里,站着被扒成光腚的孙子。
“不是说不能沾水。”
“妈妈,我给擦擦,他今天在学习玩儿出一身汗,都馊了。”云木香把毛巾丢水盆里。
淼淼踩着水抗议,“没馊没馊,淼淼是水做的,水是没味道的。”
云木香被溅一身水,咬着牙抓住人,“老实点,水马上就凉了。”
周母把药膏放台子上,撸起袖子帮忙。
淼淼皮肤随了云木香,灯光一照雪白雪白的,平白显得脖子上的伤又严重三分。
周母眼底闪过懊恼,帮着抓住孙子。
“淼淼听妈妈话。”
她都服软了,儿媳妇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奈何云木香被儿子闹得精疲力尽,加之温暖环境里烘得她晕乎乎的,一时之间错过了婆婆传递来的信号。
她见儿子忍不住想去挠脖子,按住小胖手。
“难受了吧,让你不听话,脖子好之前,红领巾没收。”
淼淼打着哈欠,突然抬起头。
“妈妈,红领巾还没收。”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惦记红领巾,一会我给你收。”
“妈妈记得要收哦,千万别被小偷偷走了。”
“知道了。”
云木香张开大毛巾,淼淼立马配合地扑过去,整个人被抱着回了房间。
周母帮忙开门,“你病还没好全,让淼淼跟我睡吧。”
“就留我这吧,妈妈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回房把儿子塞进被窝里,找身干净的秋衣换上,要去浴室拿药膏时,发现药膏已经放在屋里的梳妆台上,婆婆已经不在。
她没在意,想着赶紧儿子涂完药,把人哄睡之后去书房一趟。
要为明天做点准备。
谁知道这一躺下,也昏昏沉沉地跟着睡过去。
而周母悄无声地回了房间,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耳边呼噜声,不爽地坐起身,啪地打亮灯。
她推了推男人。
“你说木木是不是真生我气了。”
刚入睡就被推醒的周父抬起胳膊遮住刺眼的灯光,一脑袋浆糊。
“什么?”
“不然为什么不让淼淼跟我睡。”
“恩。”周父含糊应着。
周母等了一会没后续,没好气地推着他晃,“问你话呢。”
“对!你说得都对,淼淼五岁该学着自己睡。”
“谁跟你说这个了,淼淼才五岁,自己睡多害怕,对面屋里还没打床,杂物也要收拾,一时半会儿哪能住人。”
“那就去把老大那屋收拾出来,给淼淼住。”
“马上过年,你把屋子给淼淼,老大一家要是回来过年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话题又被丢回来,周母看男人眯着眼张嘴就来,直接被气个半死,抄起枕头砸过去。
“睡睡睡!睡你的吧。”
……
隔天一早。
淼淼成了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人。
“妈妈,妈妈!”
推了几下没反应,他扒开被子下床,自己光脚在屋里找一圈,没见到他期待好久的红领巾。
无奈地垂下头,“妈妈肯定又忘了。”
他自己扯过床头备好的衣服,自己摸索着套上。
裤子一提溜,也不掖上衣,露着个圆乎乎的小肚子噔噔往外跑。
下楼时才发现门还没开,扭头去抱个小板凳过来,扶着门踩上去,一点点把门闩给打开。
外头冷风一吹,没门闩别着的木门被吹开一条缝,淼淼冷得一哆嗦,却难掩兴奋。
等跑到院子里,仰头看到晾衣杆上空空如也时,急到不行。
“奶奶,奶奶,咱们家进小偷了。”
没等奶奶立刻回应,又担心小偷跑掉,急匆匆直奔大门口。
“保安叔叔,保安叔叔,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