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会去欺骗自己的内心么?这个小姑娘, 还真的是琉璃啊。

在听了五条悟别别扭扭的讲述后,太宰治蹲下来看着那双祖母绿般的眼睛,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看着她依旧没有变化还是那个萝莉的模样突然笑得格外和善:“所以, 琉璃酱也不记得我们了?”

“连我都不记得了哦!如果不是因为惠那天来五条家, 琉璃都想要离家出走。”

扭头看着坐在一边仿佛是格外痛心的五条悟, 宗像礼司沉默片刻后开口:“五条老师。”

“嗯嗯?礼司怎么了?”

“我只是想说, 您这样真的是会被人觉得是个变态的。”

看着老师被自己又一次打击到宗像礼司也不介意,只是面对着愈加警惕的小琉璃慢慢蹲下来,看着她努力笑得和善:“那么初次见面,我是宗像礼司, 琉璃以前都习惯叫我宗像,以后也这么叫我就好。”

“宗像, 礼司?”

“嗯,没错

。”

“那么他呢?”

感觉到班级里一群人的目光, 原本在旁边不肯开口的中原中也只觉得浑身僵硬,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帽子对着指向自己的小姑娘似乎咬了咬牙, 格外不情愿地点头开口:“中原中也。”

“中也?”

“……”

感觉到五条悟下一秒就要杀人的目光,偏偏这个时候小琉璃甩开在她面前蹲着的两个人小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抓住他的衣袖不说还直接躲到他身后,无比警惕地扫了一圈另外三个人:“那我就叫你中也了。”

“啊呀中也, 琉璃看来很信任你呢。”

虽然不是不知道琉璃在班上最亲近的人是中原中也, 但是在看到连五岁没有记忆的琉璃都只会躲到中原中也身后, 五条悟是真的有点酸了:“所以为什么啦!我也是蓝眼睛哦!看上去很年轻, 也还很好看!”

“那个, 老师。”

“什么?”

“你是在吃醋么?吃……中也的醋?”

琉璃中了奇怪的咒术变小了, 并且变小的时候之前的记忆全都不记得, 却记得——

“记得五条老师是……嗯,反正大家都懂。记得不能够太过于接近太宰,觉得自己会被宗像坑,最关键的是,小琉璃好喜欢跟在中也旁边啊。”

听着这么几个特征,钉崎野蔷薇看着自己的后辈们嘴角抽搐,只觉得这年头果然还是小孩子是最敏锐的:“所以我就知道,后辈里的老实人只有中也一个!”

“野蔷薇前辈,我也很老实——”

“呵呵,有女朋友的人就不要在我们面前秀了。”

钉崎野蔷薇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奴良陆生翻了个白眼,要知道自己半妖后辈的恋人是雪女这种事情就已经很劲爆了,现在又来一个琉璃变小……

“钉崎前辈。”

“中也,还有琉璃。”

低头看着果然是死死跟着中原中也的小姑娘,钉崎野蔷薇稍稍掖了掖自己的裙子蹲下来,看着小姑娘那双眼眸笑得很是柔和:“我是钉崎,钉崎野蔷薇,你的前辈哦。”

“野蔷薇,是前辈么?”

“嗯嗯。”

虽然对小孩子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看着琉璃钉崎野蔷薇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看到她依旧注视着自己时愣了愣:“琉璃变小后也不怕我嘛。喂中也,你做了什么能让琉璃一直跟着你?”

尤其在两个人后面不远处还有无比怨念的太宰五条悟两个人,那怨气简直是冲了天了:“好奇怪啊,虽然以前也感觉得出来琉璃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变小了还记得呢?

“因为中也和我一样啊。”

“啊?”

“什么一样?”

听着两个人诧异的声音,五岁的小姑娘抬起头看着橘发少年反而也很困惑:“中也,不是和我来自一样的地方么?”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贫民窟。

——“你是觉得脱离这里很简单么?”

——“是啊,超简单,毕竟我以前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突然想起来曾经在初见时两个人的对话,中原中也微微一愣,随即伸手轻轻地盖在了她的头上:“你在害怕什么?”

“嗯……其实也不会很怕,因为就算这么做了,那位叫五条的先生他也不会要杀我或者把我关起来就是了。我也是仗着这个才敢闹的,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她笑了起来,眉眼间有着他们熟悉的笃定与淡然:“跟着中也,是因为我知道中也是绝对会保护我的。”

“你之前还说五条老师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关起来……”

“他喜欢我,哪怕听你们的说法是长大的我,可是按照我还在学校这点来看,长大的我也只有最多十六岁吧?这种人居然还是老师?你们为什么没把他开除?”

“……”

“……”

咳咳,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这不是,打不过嘛。

哪怕琉璃已经变小了,但她依旧能够通过直觉明白谁是危险的,谁不是。她会坦然地和胖达前辈抱抱,埋在他的怀里不想走开,会和所有人说话交流,在一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性格,然后根据他们的喜好说出他们想听的话。这种圆滑感中附带着只是小孩子的直接,从而能够让人放低不少警惕。

“总觉得,小时候的琉璃反而更难办啊。”

“五条老师。”

“嗯?怎么了治?”

“如果说琉璃她是在五岁才有了‘小杉琉璃’这个名字,成为一个‘人’的话,那么她之前都生活在哪里?”

生活的地方,她不也早就说出来了么?和中原中也所生活的地方差不多的擂钵街,被用来把她当刚死去的女儿的替代品的女支女手下抚养长大,因为眼睛被取名为“琉璃”。

然后被选择、被出卖又被拯救,一路按照之前自己零星查到了解的东西逃亡到一家看上去至少还算是正规的福利院,留下后正式成为了“小杉琉璃”。

“所以说,琉璃果然是很厉害的。”

“有很厉害么?”

“嗯,我觉得超厉害!”

在见到御坂妹妹时小姑娘明显还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御坂妹妹主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灿烂。

两个人坐在操场边上看着太宰治被禅院真希暴揍,看着中原中也又一次和一方通行打得你来我往,御坂妹妹啃着据说是世界上最硬的棒棒糖,扭头看向只是把零食拿在手里却一点没动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琉璃不吃么?零食味道很好的哟。”

“嗯,那我开动了。”

她记得这是御坂妹妹买来送给她的,她要记住多少钱,以后好还回去。

简单地拆开手中的包装,看着似乎是草莓口味的棒棒糖时小姑娘犹豫了下,舔了一口后才学着御坂妹妹的样子放在嘴里,见到她的笑容才抿嘴露出一个笑。

“啊,琉璃酱果然好可爱!抱抱!”

“……”

被人用尽全力拥抱了一下后琉璃眨了眨眼睛,将目光重新看向了操场上。说实话,她对于“自己也是这个学校的一员”有些怀疑,毕竟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和这些同学一样拥有超能力的样子。

“琉璃喜欢草莓味么?”

“嗯,喜欢。”

“那如果说要琉璃来选一个人,除了中也和我还有学姐们,琉璃觉得长大后的自己应该和谁关系最好?”

长大后的自己,会和谁关系最好?

“可以不选那个五条先生么?”

“噗,当然可以。”

听到这个回应御坂妹妹噗嗤一下笑出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是陷入沉思的小姑娘。她将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都短暂停留又错开,似乎把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御坂妹妹发现她眼里的审视一点点在变化,除了纠结以外有些期盼,又像是一种隐含着的悲伤。

为什么会伤心呢?

“为什么会伤心?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我以后大概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在发现自己把自己想说的问题问出来时御坂妹妹转向了开口的小姑娘,刚想开口道歉就看到她那双绿眸中逐渐将悲伤化为了释然。

“肯定有发生什么我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吧,但是如果只有我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变成御坂酱眼里的‘琉璃’的。”

五岁的小姑娘就这么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在五岁的小姑娘脸上未免有些太过于成熟。这种成熟却又十分熟悉,让她差点以为那些在琉璃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了。

“我觉得我应该和所有人关系都还好,但是内心和中也最亲近,也最担心他。最喜欢欺负的人是太宰,因为知道其实自己和太宰也有点像,所以才会最欺负他。最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小姑娘略微顿了顿,突然扭头看着身后似乎鬼鬼祟祟要过来的五条悟挑了挑眉:“五条先生,您是在偷听么?”

“哎呀,这怎么可能嘛~”

“想要听正大光明听就好,我是不会介意的。”

她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看着笑眯眯的御坂妹妹伸出手,直接把她拉到了另外一边再坐下,还不忘狠狠再瞪五条悟一眼。

“按照悟这个性格,看来是被琉璃酱讨厌了啊。”

“真希前辈是这么看的?我倒是不认为这是讨厌哦。”

最后被禅院真希一刀指向脖子的太宰治笑嘻嘻地举起双手,看着同样是若有所思的五条悟对着自己的前辈就抛了个wink:“在我看来能够说出这句话,就琉璃一点也不讨厌五条老师,纯粹是因为想要给五条老师一个教训罢了。”

“教训?很好,那我现在也给你一个教训。”

“啊??”

“告诉你以后不要用这种‘前辈你这也看不出来实在是太逊了吧’的语气对我说话。”

“……”

耳边听着太宰治变得真实的惨叫,场边的两个小姑娘齐齐叹了口气,连摇头幅度都几乎一模一样。随即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

“御坂妹妹,你今天晚上在哪个房间?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么?”

“诶?和我一起睡么?”

听到这个请求御坂妹妹有些愣住,随即表情里多了点心虚和不好意思:“我是和一方君一个房间的,琉璃可能没法来哦。”

一方……

看着在比试场上和中原中也还在对打的一方通行,琉璃摸了摸下巴有些犹豫:“也是哦,我也挺像的,可是我肯定没办法和中也一个房间……”

琉璃,你要是和中原中也一个房间了,五条老师会杀人的,是真的会杀人哦。

“我自己也有房间么?”

“那当然有啦,哦对,就是在教师寮,我们进不去。”

教师寮?自己不是这里的大龄学生么?为什么会是住在教师寮?而且自己长大以后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不过宿舍房间好像和自己想的那种普通风格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让小姑娘有些意外的是窗台上居然有个花瓶,里面还放着开得格外灿烂的鲜花。正好这个时候门后传来了轻轻敲击声,转头看着明明是老师、却像是根本不用上课的五条悟时琉璃歪了歪脑袋:“所以我的隔壁就是五条先生?”

“是哦,就是我。”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她收回想要触碰花瓣的手走到五条悟面前抬起头,示意他蹲下来后突然凑了过去,在五条悟都有些惊讶的表情中狠狠地朝着他脖子上吸了一口又捂住鼻子哒哒跑回卫生间,打开自己的沐浴露闻了一下。

还好,还好是不一样的味道。

不然的话,那真是要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