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条家上下、包括管家与女仆小姐在内, 所有人都确定一点,那就是琉璃小姐是绝对会成为他们的“家主夫人”,唯一让人有些纠结的, 也只有是什么时候自家家主能够真正开窍,直接求婚。
毕竟按照他们对他们家主的了解,那可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得了。
“但是谁来告诉我!!”
只觉得自己可以去cosplay一下《呐喊》这张世界名画, 女仆小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谁!!这个, 这个——”
看着自家家主带回来的少女, 女仆死死地抓着一根栏杆, 简直想要咆哮出声:“我虽然知道家主大人很不靠谱!但是抛弃了琉璃小姐结果还带回来高中生,是绝对的人渣啊!!!”
“……”
“那个,咳。”
“管家!管家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那个就是琉璃小姐。”
峰回路转,还好还好,她没有这么直接去准备大义灭家主……虽然也大义不了,但至少要表明出一个态度来。可如果说那位女高中生JK就是琉璃小姐的话,相貌上似乎也差距有些太大了。
当然并不是说小杉琉璃不好看,毕竟很多时候她们待人在五条悟常年累月的折磨,啊不是,管理下早就已经不再觉得脸好是个什么优势。而且别的不说, 琉璃小姐对待她们态度亲切, 被那双祖母绿一样的眼睛注视的时候甚至于有种“我信任着你”的被宠爱着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天使!天使中的天使!
“不过如果说那位就是琉璃小姐的话, 相貌好像差别也有点太大了吧?”
远远看着那位女高中生就能够感觉到她精致的模样, 如果说这是中了什么咒术回到了大概16岁模样的琉璃小姐,那……
那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 那不是她的外貌。”
“嘛, 反正咒术上的东西我也不懂, 只要确认是琉璃小姐,那么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女仆小姐美滋滋地点了点头,欢快地开始去整理房间。要知道现在还没到寒假就把人带回来,自家家主是终于下定决心求婚了么!
“他们都很喜欢你。”
“为什么?”
“嗯……大概是和我做了个对比?”
听着五条悟这种无辜的话,琉璃嘴角轻轻一抽,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对你家的女仆小姐们做了什么,会被她们这么如临大敌?”
“大概就是会提出一些……稍微有那么一点为难人的请求吧。”
你确定那是“稍微”和“一点”?
“但是琉璃,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那位沢田先生说了什么么?”
“我已经基本都告诉你了啊。”
之前自己暑假里在五条家小住的房间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琉璃坐在沙发上拿着茶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真的已经全部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悟君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嗯……所以琉璃酱,这点才是最奇怪的。”
“嗯?”
“如果说把你带来这个世界的是第三块石板,那块代表‘空间’的石板的话,那块石板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在国常路大觉手里。”
看着五条悟翘起二郎腿的样子琉璃抿了口茶挑了挑眉:“然后?”
“嘛,国常路家其实也是传承很悠久的咒术师……不,阴阳师家族了。每一任的家主都叫国常路大觉,而这一任的家主与其说是咒术师或者阴阳师,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异能者。”
异能者与咒术师之间的分歧一直存在,而身为异能者的国常路大觉能够成为国常路家的家主,怎么看都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他手上有一块石板,这件事情我可以肯定。”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五条悟的笑容愈加灿烂起来:“嘛,后续的话,我倒是觉得我来说有些不够准确,还是让别人来和琉璃说吧。”
“为什么要别人?”
“因为中尉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琉璃抬头看着眼前的白发青年略微愣了愣。白发青年有着俊秀得不输于五条悟的外貌,不过比起五条悟,他更多了几分柔美,另外还有一种像是在学校中工作了很多年的学者气质。
最关键的是,他眉目带着几分深邃,鼻梁高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日本人。虽然日语说的很好,但是隐藏在其中的发音让琉璃不动声色地敲了敲自己的手指关节。
德国人?但是总觉得又不像是个德国人,有另外一个国家的烙印在他身上……
所以是东德,么?
“呀阿道夫,没想到你这么准时。”
“稍微等了一会儿,不过我想对于五条君来说应该也算是恰到好处。”
青年的声音很柔和,日语也相当流利,偏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两个人的表情甚至于可以说有些“慈爱”?
青年坐下后琉璃看到他十分友好地对自己笑了笑,情绪舒缓而又带着些让人安心的笃定:“我想我知道小杉小姐您,因此您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来就好。”
“我是阿道夫·K·威兹曼,您可以称呼我为阿道夫。另外我曾经有日本的友人给我取过一个日本名,您如果习惯用日语,也可以称呼我为伊佐那,伊佐那社。”
“不了,阿道夫先生,这样就好。”
阿道夫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五条悟时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所以,五条先生准备用掉我这个人情了?”
“之前悠仁是你主动出手,但上回在德国,礼司在你那里可是差点没了命。现在的形式可又不一样了哟,阿道夫。”
“也对,毕竟切尔贝罗也出现了,情况确实有些不太妙。”
阿道夫·威兹曼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祖母绿眼睛的魔法少女似乎是斟酌了一番才再度开口:“我也并不想要多卖关子,那么就开始吧。首先小杉小姐,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的确是石板,或者说是代表‘空间’的石板,由中尉,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国常路大觉’掌控。”
“然后呢?”
“然后啊。”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阿道夫抬起头似乎是看向一个方向有些出神,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扭头对着两个人笑得有些苦涩:“你们知道咒术师和异能者,其实是一类人么?”
“一类?”
“是哦,一类人。琉璃小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诅咒?为什么诅咒是没有办法彻底消灭的?”
听着阿道夫·威兹曼仿佛是在上课教授般的语气,琉璃微微皱眉看向五条悟,却看到他同样比出一个不明白的手势,同样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嘛阿道夫,卖关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阿道夫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原因就是这个世界诞生于基石之上,而生命的诞生需要交替,也同样是整个宇宙不变的准则——获得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因此在世界诞生的那刻、也是基石寿命的终结。其中基石害怕死去的情感,凝结成了最先也就是最强大的诅咒。”
那是最彻底的、对死亡的惧怕。
在世界诞生的那刻,它也同时接纳了来自基石的诅咒,基石分为三份掉落在新生的世界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存在智慧的生命体那么它们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就会成为诅咒,从而去攻击原先的住民。
只要有一方存在,那么另外一方必然存在。
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女,阿道夫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在空中画了个圆:“作为碎片的基石为了平衡自己的负面情感,于是便给人类带来了特殊的力量用于对抗它无意中产生的诅咒。因此异能者、或者说咒术师就这么诞生了诞生了。两者本是同源,只不过异能者只靠三块作为基石的石板随机挑选,而咒术师,则是人类想到了能够将这种异能保留下来的方法所诞生的家系。”
“准确来说咒术师就是通过生命的诞生筛选,简直就像是在配种,对吧?”
扭头看着笑得无所畏惧的五条悟,琉璃狠狠地一脚踩过去后看着他脸上的委屈表情轻哼一声,但也再度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平稳却又多了些许好奇:“按照前段时间我被自称切尔贝罗的女人找到来看,碎掉的石板也是会进行选择停留在他人手里的是么?”
“没错,就比如说我手上就有一块。”
阿道夫瞥了眼两个人握住的手,笑容变得有些微妙,但也很是爽快地点了头:“名为‘恒定’。”
时间,空间,恒定。三个支点构建出了能够诞生世界的石板,而在世界诞生之后石板又为之碎裂。
就这样不断往复、不断循环。
“彭格列家族的指环已经消失,说明‘时间’的石板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而我前段时间也被切尔贝罗找到,恒定的石板在阿道夫先生您手里,看来并不是来给我的。”
所以——
“是呢,确实就是这样。”
空间的石板,即将迎来它新的主人。
阿道夫·威兹曼的表情似乎逐渐变得哀伤起来,同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两个人微微一笑:“这说明我的挚友,曾经与我一起被石板所选择的人国常路大觉即将走向死亡。但是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会真实死亡。”
“哦?什么意思?”
“因为有人可以控制他的身躯,这点我想……五条先生应该非常了解。”
无视了五条悟略微沉下的气场,白发青年依旧语气温柔,诉说着一种最坏的可能性:“如果说无色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他可以另外一种意义上手中汇聚了空间与时间两块石板。我手中的‘恒定’被他拿走也几乎就成为了现实。在这个时候,他就可以肆意地让自己的想法成真,彻底掌控这个世界。”
青年的指尖略微对齐,看着眼前依旧表情平静的魔法少女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请您拿到属于‘空间’的石板,然后——”
杀死那个想要掌控石板、进而想要掌控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