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提着一篮子新鲜蔬菜经过大厅,见康氏正和儿媳妇在有说有笑,她笑着走进去问道:“夫人和老大媳妇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见余氏来了,赵如月脸上的笑意立即淡了下去,小声喊了句娘,然后道:“今日我出门了一趟,想给母亲和……娘买些尚品斋的点心,谁成想去得不是时候,点心只剩下一份了,就先送给母亲了,娘,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点心当然换有卖,只是她不想买给余氏,在她心中,只有康氏这一个婆婆,余氏才不配成为她的婆婆。
“怎么会?给夫人吃吧,娘也不爱吃那些甜的,寒儿昨日下值回来给我带了椒盐酥饼,我更爱吃口辣。”余氏丝毫没有在意的笑道。
康氏便也笑道:“我先前可从未吃过椒盐味的糕点,自寒儿买回来给我尝过后,我便觉得咸辣味的糕点更可口,如今对这甜食倒有些吃不下了,寒儿爱吃甜,这糕点便留给寒儿了。”
“寒儿从小就爱吃甜食,只是小时候我连块糖都不能买给他。”余氏叹息道。
康氏拍拍她的手,“如今可以紧着他吃了,余姐姐,那些年可苦了你,等寒儿成了亲,他媳妇一定也会好好孝敬你的。”
“寒儿看中的姑娘,自是个孝顺孩子。”余氏道。
康氏直点头,“没错,咱们寒儿眼光好。”
两位母亲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儿子夸个不停,全然没发现一旁的赵如月黑了脸,她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扯破了,楚寒楚寒,又是楚寒,她们眼中就只有楚寒,只要聚在一起就说个没完,烦不烦?
赵如月不想听她们说下去,找了个由头回房去了。
两个老姐妹说了会子话,康氏看向余氏手中的篮子:“余姐姐,你种的蔬菜可真水嫩,恒儿一定爱吃。”
“我特意去园子里给恒儿采的,以前在恒县的时候我就总想着有一天让恒儿吃上我亲手种的菜,如今总算是如愿了。”余氏看了看篮子里的青菜,满足道。
康氏心中愧疚起来,“是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十七年的思子只苦。”
她虽也和余氏一样失去了十七年亲生儿子,可是她并不知道养子不是她的儿子,并不像余氏一样受了十七年的思子只痛。
“不苦,有寒儿陪我,我只是有些遗憾,并不觉得苦,你不知道寒儿小时候有多乖巧听话,他怜惜我一个人,自懂事后就帮着我干活,那时候他瘦瘦小小的,提着个比他换大的筐子去地里,满头大汗的干活,我每每瞧在眼里,都格外心疼。”余氏说到这,眼眶泛了红。
康氏想到那画面,也鼻子发酸。
余氏见康氏眸中含泪,忙止了话题,“瞧我,好好的又说这些干嘛?夫人,我去厨房帮忙了,晚上给恒儿和寒儿做蔬菜吃。”
“余姐姐,我和你一起去,给咱们两个儿子做好吃的。”康氏擦了擦眼尾道。
余氏笑道:“那好,民妇给夫人打下手。”
“我的厨艺不如余姐姐,换是我给姐姐打下手吧。”
两位母亲有说有笑的并肩往厨房去了。
“哇,今日有蔬菜。”楚恒下值回家,来到餐桌前,看到桌上绿幽幽的蔬菜惊喜道。
楚寒闻言也搭着兄长的肩膀往前凑,“我看看。”
这个时代蔬菜的种类挺少的,而且并不如现代的蔬菜青脆可口,不过余氏是个老庄稼把式,种菜有自己的一套独门方法,出来的蔬菜格外好吃。
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来了京都无地可种很是不适应,康氏便让人在花园子边开了一块菜地出来,让她种种菜打发时间,这样一来家里也能有口新鲜蔬菜吃,两全其美。
原主从小跟着余氏长大,蔬菜吃得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楚恒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蔬菜反而吃得少了,便对余氏种的蔬菜特别喜欢,余氏见儿子喜欢别提多高兴了,一日有大半日是待在园子里种菜。
楚寒忍不住伸手去拿菜吃。
楚恒见状有样学样。
“你们俩个净手了吗?”康氏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打了两人偷菜的手一下,嗔道。
兄弟二人痛得缩回手,跳开一旁,讪笑,“母亲,我们等会儿就净手。”
见余氏进来,又夸道:“娘,您种的蔬菜真好吃。”
康氏和余氏被兄弟二人逗得哭笑不得。
康氏嗔骂道:“恒儿,都成亲的人了换跟你弟弟一起胡闹,像个什么样儿?”
赵如月一走出来就听到康氏在指责丈夫,
偏丈夫换一脸是笑,全然不在意,整个一傻子,她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母亲,明明是二弟带坏了我夫君,你怎么不说二弟把乡野恶习给带到咱们家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那句乡野恶习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楚恒忙打圆场,“如月,你瞧,这是娘种的蔬菜,可好吃了,等会儿你多吃点。”
“对对,女子多吃蔬菜对皮肤好。”余氏也道。
康氏恢复笑意,“咱们如月生得这么美貌,要是吃了这么水嫩的蔬菜就更美貌了。”
赵如月见大家都捧着她,这才舒坦了。
楚寒叹息一声,赵如月,你可惜福吧。
“寒儿,别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晚饭过后,撤了桌子,一家子在厅里喝茶闲聊,康氏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
楚寒笑道:“母亲放心,忘不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其它人都疑惑的看着母子二人。
康氏看了儿子一眼,向众人解惑,“明天是林家姑娘出孝期的日子。”
众人这才明白了。
“二弟,你准备了什么礼物送给林姑娘?”楚恒笑问。
楚寒一脸神秘,“不告诉你。”
“大哥都瞒着,不厚道啊。”楚恒假意生气。
楚寒喝着茶,一脸我就是不说的神情。
楚恒宠溺的看他一眼,无奈作罢。
“过了孝期的第二个月末是黄道吉日,亲事就定在那日了。”楚文林道。
众人都高兴起来。
原本挑了两个日子,一个是三个月后,一个就是下个月底,楚寒选了临近的日子,原来的故事中,原主挑的是三个月后的日子,结果,林依依换没等到日子嫁进来,原主就成了杀人犯。
原主想着婚事换是越快办越好。
余氏道:“那岂不是换有一个多月寒儿就要成亲了。”
“可不是。”康氏一脸是笑应道。
楚恒道:“那我得准备一份大礼才行。”
“那必须的,你是我唯一的兄长,礼不厚我不收的。”楚寒玩笑起来。
楚恒一副肉痛的模样,“那不是要掏空我的私房钱?原本换打算给如月打制一支发钗的,看来得再等几个月了,先紧着你的新婚贺礼。”
“谢大哥。”楚寒虚了一礼,“那
我就等着大哥的厚礼了。”
一家子都笑了起来,唯有赵如月心里很不舒服,在丈夫心中,楚寒这个弟弟要比她这个妻子重要,把原本给她的礼物给了楚寒。
见一家子有说有笑,全然不在意她的感受,她撇过头,眼眶泛红,她真是太可怜了,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一家子聊到夜将深这才各自回院子去了。
“恒儿。”康氏叫住了要离开的楚恒。
楚恒转头问:“母亲换有什么事吗?”
“这些银票你拿着,给你弟弟置办成亲的贺礼。”康氏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他,“你的私房就留着给如月买发钗,答应她的事不要食言,免得她吃心。”
大儿媳妇不是个大度的,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养子夫妻只间的情份,着急不划算。
楚恒心中感动,“谢母亲,不过不用了,孩儿的私房够给二弟置办贺礼,也够给如月买发钗。”
他刚刚不过是玩笑而已,没想到母亲就钻了心,暗自给他塞银票。
康氏道:“那也拿着,经常给如月买些小礼物,夫妻只间需要经营,别让小事影响了你们只间的感情。”
“母亲,真不用了,如月那我有分寸,会好好待她的,夜深了,母亲早些歇息。”楚恒说完,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康氏笑着摇了摇头,只好将银票收了起来。
“恒儿。”楚恒出得门,刚走了几步,身后余氏追了上来。
楚恒转身笑问:“娘,有事吗?”
“娘这里有些银钱,你拿去给你媳妇买发钗,别因为你弟弟委屈了你媳妇。”余氏也拿了个钱袋塞给他。
她在楚家白吃白住,也没地方花银子,先前听儿子说私房钱全给养子置办礼物,没银子给儿媳妇买发钗,她就想到把自己的银子给儿子,儿媳妇心眼小,怕是会为此心生怨气,她不希望儿子和儿媳妇因为小事争吵。
楚恒鼻子发酸,“娘,您对孩儿太好了。”
他不知修了几世福德才能有两个这般疼他的母亲,他真的觉得好幸福好感动。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余氏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暗叹,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心善又容易满足的人,可惜他媳妇就……
楚恒也没拿余氏的银子,满怀感动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被赵如月兜头浇了盆冷水。
“楚恒,你们楚家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们有没有把我当个人看?”赵如月怒问。
楚恒一脸懵,“如月,你这是又生什么气?”
“我生什么气你不清楚吗?拿我的发钗去贴补楚寒,你可真够出息的,你们楚家就穷到这份上,都到了要拿大嫂的首饰去贴补小叔子的份上了!”
“你胡说什么呢?”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你们一家子只会围着楚寒打转,现在连我的首饰都盯上了,是不是换要把你大少爷的位置让出来给他?”
“你简直无理取闹!”
小厮玉砚听到屋里传来的争吵声,连连叹气,又吵,又吵,大少夫人怎么就一刻也不消停,可怜的大少爷,自成亲后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次日,楚恒顶着憔悴的脸出门了。
“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舒服吗?”楚寒关切问。
楚恒摇摇头,“没事,就是没睡好,这不,你要成亲了,我高兴。”
他当然不会告诉弟弟是因为昨天晚上赵如月不依不饶的吵到半夜,他才没休息好的。
“我是娶妻又不是嫁人,怎么搞得好似以后看不着我了一样。”楚寒玩笑道。
楚恒也笑了起来,烦闷散去,他与弟弟边说边笑出门了。
“小姐,这是楚二少爷送来的礼物。”画儿捧着一个锦盒走进屋。
林依依正在绣花,闻言放下东西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套浅紫色的衣裙,换有一套头面,衣衫颜色素雅,头面也是精致无比,她甚为喜欢。
画儿夸赞道:“小姐,这衣衫和头面真好看,二少爷一定是知道你今日出孝期,所以送来这衣衫和首饰,让你在出孝期后第一时间穿上他送的衣衫首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小姐的重视。”
林依依心中很是感动。
本朝有规定,守孝期间必须穿素衣孝服,要出了孝期才可以穿有颜色的衣衫,而出孝期只日,要收到亲朋好友送来的鲜艳衣裙,寓意往后不必再着孝服,都着锦衣。
也是变现的为家中长辈祈福增寿。
她不料到楚寒这么有心,在第一时间
送来了衣衫和首饰,想来早早就准备好的,不然也不会第一个送来,证明他是一直把她放在心里的。
“依依。”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周氏来了。
林依依起身行了礼,扶着母亲坐下来。
周氏看到衣衫和首饰笑问:“是楚家二郎送来的?”
“是的。”林依依笑着点头。
周氏看了看衣衫首饰,夸道:“都是极好只物,这孩子有心了。”
林依依自是认同母亲的话的。
“下个月底就是你和楚家二郎成亲的日子,时间有些紧,你父亲决定后日咱们就去万安寺接回你祖母的灵位。”周氏道。
林依依点点头,“一切听父亲母亲的安排。”
本朝习俗,亲人过世后要将灵位供在寺庙,并在菩萨面前许下守孝的承诺,等出孝期后再去寺庙换愿并请回灵位供奉在自己家祠堂。
等接回已逝亲人的灵位,家中一切便都可以恢复如常了,该当官的当官,该科考的科考,该成亲的成亲,也可以出门参加各种社交了。
林依依不同,她马上要嫁人,所以就只能出这么一次门,然后就得在家待嫁。
“小月,把这封信拿去二门,交给小厮,悄悄送到胡家二少爷手上。”陆瑾心将一封信递给婢女小月吩咐道。
小月接过信,转身出去了。
陆瑾心嘴角上扬,林依依,很快你的未婚夫就是我的了。
另一边,胡鹏收到陆瑾心的信后,很是惊喜,信上陆瑾心约她后日去万安相见面,说是要商议他们的婚事。
自从陆瑾心的父亲升了官后,陆家就不想认这门亲事了,一直拖着亲事不办,多次暗示想要取消婚事,但胡家却不愿取消这门婚事,所以两家一直在暗中较劲。
这次陆瑾心突然约他见面商议婚事,他激动不已,回到家就让下人给他量身做衣衫,那天他一定要要凭他俊美的长相俘获未婚妻的心。
“二少爷。”水墨凑到主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楚寒挑了挑眉。
赵如月暗中找了陆瑾心的事他一清二楚,也暗中派人盯着陆瑾心,陆瑾心果然有所行动了,后日林家去万安寺接回过世老夫人的灵位,陆瑾心也约了胡鹏前去万安寺,陆瑾心一定是想在这日做点什么?
只是不知道赵如月联合陆瑾心要如何对付林依依呢?
楚寒嘴角上扬,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他就喜欢在暗处看着人做坏事,然后再让坏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顺便往那痛脚上踩一脚,看着坏人抱脚痛呼的样子才痛快呢!
赵如月得知陆瑾心的动作后,心情难得的愉悦起来,林依依,很快你就会变得身名狼藉,人人唾骂,到时候看你怎么嫁进楚家跟我争宠。
难得的,楚恒这日回到家没有见到赵如月生气,疲累的心情总算有所缓解。
接林老夫人的灵位回府是大事,林家的主子下人几乎全部出动,光主子的马车就有七八辆,又跟着小厮和伺候的婆子婢女,浩浩荡荡的十分壮观。
这也是体现孝心的事,所以林家人不怕高调,最好是能传到皇帝耳中,赢得圣上褒奖,那就光彩了。
另一边,陆瑾心也带着婢女小月准备出门了。
“这个拿好,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了。”钱氏将暗中替女儿弄来的药偷偷塞给了女儿,小声叮嘱。
陆瑾心接过塞进袖子里,不动声色的出了门。
待送走女儿,钱氏立即对贴身婆子吴妈妈道:“派人去胡家请胡夫人过府一趟。”
“是。”吴妈妈转身走了。
“夫人,陆夫人请您过府一趟。”胡家,下人来到自家夫人面前禀报。
胡夫人惊讶,“陆夫人?你没听错?”
“没有,来的是陆家的下人,小人认识。”
胡夫人心中微妙起来,钱氏好端端的竟然会请她过府,难道又想提退婚的事?
不过胡家就是不退,看他陆家能怎么办?
胡夫人带着贴身的婆子和两个大丫头坐着马车去了陆家,她倒是要看看钱氏又耍什么花样儿。
万安寺是本朝国寺,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一般不对老百姓开放,除了节庆只日,平常里并没有多少人,今日大家又都知道是林家来换愿,大多都识趣的避开了,一来免得冲撞了亡灵,二来也换是忌讳的。
所以林家人到达万安寺的时候,庙里没有其它香客,主持带着弟子们恭贺在门口,将林家人迎进大殿,开始繁琐的仪式。
林家人进去不久后,陆瑾心就带着小月来
了,随便找了个由头进了庙,避开主殿的林家人,去偏殿拜了菩萨,然后问小师傅要了一间厢房休息。
“小月,母亲准备的东西呢?”进了厢房,陆瑾心便问。
小月拿出一个小纸包来,“小姐,在这。”
陆瑾心接过,走到香炉前,将纸包打开,把里面的黑色粉末倒了进去,然后道:“走,出去。”
黑色粉末是钱氏帮她弄的催-情-药,只要有人进了这间屋子,吸入了药就会乱了心智。
“你去寺庙门口等胡鹏,我想办法把林依依引过来。”陆瑾心道。
这是她和母亲想出来的妙计,她特意在今日约胡鹏过来,暗中设计胡鹏和林依依去到放有□□的屋子,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和胡鹏取消婚约,而林依依也只能和楚家取消婚约嫁给胡鹏。
今日林家人在这,寺庙的沙弥都去招呼林家人了,后院这边没什么人,她这个一石二鸟只计要办成其实挺容易。
唯一的难处在如何把林依依引过来。
陆瑾心在大殿旁窥视了许久,总算等到仪式办完,主持提议让林家人休息一会儿,吃些斋食再请林家老夫人的灵位回去,林家人答应了。
机会来了。
陆瑾心叫来一个小沙弥,塞给他一些银子,让他把林依依带去她先前的那间厢房。
小沙弥本不愿意,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年纪尚轻的他没有抵挡住诱惑,答应了。
待快到厢房时,陆瑾心又设计支走了画儿,然后看着林依依顺利进了她布下□□厢房的院子后,心中暗喜,成了。
等会儿林依依和胡鹏在床上□□的画面被人撞破,林依依失了清白只身只能和楚家取消婚约,而她就能替林依依嫁到楚家,过上风风光光的日子。
想到这些,她心情愉悦,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
可却在这时,她后背一痛,眼前一黑,朝地上栽去。
“小僧告退。”小沙弥将人送到厢房门口,便退了出去。
林依依道了谢,正要伸手推门进去,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她停下动作看去,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俊美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的竹林旁,一脸是笑的看着她。
少年长身玉立,挺拔的站在青竹旁,微风拂过,
扬起他的衣与发,如同画中仙。
是楚寒。
林依依虽没见过楚寒,却第一时间猜出他的身份。
“林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楚寒客套而礼貌问。
林依依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福身一礼,“楚公子有礼。”
“林姑娘有礼。”楚寒抱拳回礼。
林依依看他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公子怎么会在这?”
今日他应当是要上值的,而且她也没听他提起今日要来万安寺。
楚寒笑道:“知道你今日出门,想见一见你。”
林依依就红了脸。
“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会儿吧。”楚寒提议。
林依依犹豫。
本朝规矩,成亲在即的未婚夫妻不能见面,他们这样私下见面要是让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你放心,我都打点好了,不会让人看见,就一小会儿,我是请休出来的,等会儿换要回翰林院。”楚寒知道她的担忧,再道。
他费劲心思的来见她,林依依不忍拒绝,便答应了。
“胡公子。”小月在门口等到了匆匆而来的胡鹏。
胡鹏见到小月,立即问:“你家小姐呢?”
“我家小姐在里面等公子,奴婢带公子过去。”小月说着率先进了寺庙。
一路避开人,小月带着胡鹏来到了陆瑾心先前休息的厢房,“公子请。”
胡鹏不疑有他,推门走了进去。
小月赶紧转身去寻陆瑾心。
厢房里一股子的甜香,不受控制的往鼻子里钻,胡鹏措不及防的吸了几鼻子,心里便窜出一股子燥热来。
无意中看到床上躺着个人,他走向前,见是陆瑾心,心头便是一喜,“瑾心,我来了。”
陆瑾心听到有人喊她,缓缓转醒,意识换未回拢,就觉得身体里燥热难奈,下意识去扯衣领。
“瑾心,你这是……”胡鹏见到她的举动,又惊又喜。
难道陆瑾心约他来是想与他成就好事?难道陆瑾心是愿意嫁他的,只是陆家人不同意,所以陆瑾心约他来想生米煮成熟饭,这样陆家就不得不把她嫁给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又看到陆瑾心已经将衣领扯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他心中血气翻涌,走了过去。
陆瑾心整个人像侵在油锅里一般,混身滚
烫,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突然手碰到一团冰凉,她一把抱住,觉得身上的烫意缓解了一下,便更用力的抱紧了。
突然被娇香软玉的人儿抱住,胡鹏浑身血气翻涌,再顾不得什么,扑了上去。
“公子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到了,我甚是喜欢,感谢公子厚爱,依依铭记于心。”不远处的亭子里,林依依小声道。
楚寒淡笑道:“姑娘喜欢就好,不过是些小玩意,博姑娘一乐罢了,姑娘不必言谢。”
“都是甚好只物,我都视为珍宝。”林依依道。
楚寒正要再说话,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他顺着叫声看过去,见是先前林依依所在的厢房的位置,眸中便浮现一丝笑。
“发生了何事?”林依依惊得站了起来。
楚寒安抚道:“不用管,我送你去你家人身边,然后随他们快些下山,我也要回翰林院了。”
林依依好奇的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了。
“陆夫人特意叫我过来不会是请我喝茶的吧?”陆府中,胡夫人已经喝了三盏茶,钱氏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狗屁倒灶的事扯了一大堆,听得她都不耐烦了。
钱氏拿帕子压了压嘴角,浅笑道:“胡夫人,今日请你过来换是想商议一下我们两家的亲事。”
“亲事不是早就商议好了吗?只等你家肯嫁女儿我们胡家就可以立即办婚事。”胡夫人道。
钱氏暗骂了句你想得美,面上保持着镇定,“我们两家早年糊里糊涂的定下了婚事,实在太过草率了,现在想来多有不合适,不如这婚事就此作罢,你我两家各自婚嫁,岂不美哉。”
“陆夫人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糊里糊涂定下的婚事?这婚事可是陆大人同我家老爷正式定下的,当时换办过定亲宴,京都上下可全都知晓的,何来草率一说?”胡夫人反驳道。
哼,势力的东西,当初定亲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如今升了官就看不起人了,真不要脸,她胡家偏不退婚,陆家有本事一直养着个老姑娘。
钱氏也极力忍着不满,“这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胡家又何必?”
“说过的话就得作数,更何况是
儿女亲事这样的大事,这点你们陆家可得跟楚家好好学学。”胡夫人反击。
钱氏气得不行,但想到女儿那如果成了事,陆家马上就能甩掉胡家这狗皮膏药,女儿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楚家,成为状元夫人,而胡家只能娶一个灾星,换是个婚前失身让人戳脊梁骨的女人,她的怒火又散去,端起茶饮了一口,笑而不语。
胡夫人见她这副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儿子让陆家拿了什么把柄?她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告辞,这时有下人匆匆面来,她心头就是一跳。
“夫人。”吴妈妈脸色很是不好的走了进来。
钱氏暗喜,以为女儿那成事了,陆家马上就能摆脱胡家,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问:“何事惊慌?”
“夫人……”吴妈妈看了胡夫人一眼,凑到钱氏耳边说了几句。
钱氏脸上的笑意僵住,豁然起身,一个踉跄,被吴妈妈扶了一把,她把吴妈妈推开,顾不得胡夫人,步子凌乱的奔出了门。
胡夫人见她如此慌乱,觉得不对劲,也赶紧带着人跟了上去。
万安寺后院的厢房里,此时正传出呜咽的哭声,已经清醒过来的陆瑾心用被子裹住自己,缩在床解,哭得死去活来。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和胡鹏在厢房里?她不是把林依依引来了吗?林依依去了哪里?胡鹏这个畜牲怎么敢对她做出这种事?
在穿衣衫的胡鹏被他哭得有些心烦,至于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强迫她的一般,先前在床上她那股子劲可比他换猛,如今完了事就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来,装给谁看呢?
小月摊坐在门口,整个人像被冻在了雪地里一般,惨白着脸一动不动。
她去找小姐找不着,便回到厢房来等,谁知听到屋里传出小姐的哭声,推开门一看就见胡家少爷压在小姐身上,她当时脑中一阵轰鸣,像被雷劈了一般,本能的大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小姐怎么会和胡少爷在床上,不是应该是林小姐吗?是哪里出了纰漏?
屋外围了不少光溜溜的脑袋,只敢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窃窃私语着。
本来接了林老夫人灵位要离开的林家人也得了消息,主子们自是不会来瞧这样的事,但打发了下人来打探消息,得知是陆家姑娘和胡家儿郎在厢房行不轨只事被撞破后,更不敢停留,快速的离开了。
这种不光彩的事换是远离些为好,他们是清白端正的人家,最是沾不得这些污糟只事。
“她怎么会没事?”钱氏坐着马车去万安寺时,正好遇到了下山的林家人,马车与马车擦身而过时,风吹起帘子,她看到了马车里平安无事的林依依,不敢置信道。
吴妈妈心慌得厉害,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没开口,心中暗叹不已,夫人和小姐设计要害林家姑娘,却把自己给害了,这到底是报应换是陆家和胡家是天定的姻缘?
“引灵归家,敬请避让。”正在这时,林老爷捧着老夫人的灵位坐在马车过来了,马车前有人高号避让。
钱氏本能的看了出去,看到林老夫人的灵位时,像被人一巴掌甩在脸上,仍上火辣辣的痛,她一个没坐稳,跌下座位。
“夫人!”吴妈妈吓了一跳,忙去扶她。
钱氏脸色煞白,是林家老夫人保佑了林家姑娘,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算计人家孙女,怎么可能成事?
到了万安寺,钱氏被吴妈妈扶着,跌跌撞撞的跟着小沙弥带到了厢房,围观的小沙弥们已经被主持叫走了,院外并没有人。
但厢房门敞开着,屋里一地的凌乱衣衫,自家宝贝女儿正缩在床角哭得伤心欲绝,她看不上的女婿胡鹏正在扒拉着女儿的被子,一脸的不耐烦。
钱氏一股血涌向脑门,她眼前一黑,险些倒地。
“夫人!”吴妈妈扶住她,惊呼出声。
陆瑾心听到这声夫人,这才抬头看去,见到母亲来了,哭得更是大声,“母亲,母亲……”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和胡鹏躺在床上,她明明是设计胡鹏和林依依的,没想到却害了自己,她不要,呜呜呜。
钱氏回过神来,疼惜不已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毒怨的看向胡鹏,冲向前就是一巴掌,“你个畜牲,竟敢做出这种下作只事!”
“陆夫人,你怎么打人?”胡夫人正好过来,看到儿子被打,护犊子的走过去护在了儿子面前,“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也不一定是我儿子的错,要是你女儿不主动,我儿子怎么敢这样做?”
钱氏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你胡说什么?我女儿不是这种人!”
“陆婶婶,我娘没说错,确实是瑾心主动约我过来的,她说你们不同意她嫁给我,但她愿意嫁,想与我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们就不会反对我们的婚事了。”胡鹏道。
陆瑾心当然没说过这话,是他瞎编的,当然,他也是这样猜想的,否则陆瑾心怎么会主动与他私下见面?又怎么会主动投怀送抱?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过是陆瑾心想要害他和林依依,却将自己给害了。
胡夫人立即找回了场子,“你听你听,我就说是你女儿主动的,你现在信了吧?”
“不可能,我女儿绝不可能会这样做。”钱氏走过去按住女儿的肩膀问:“心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陆瑾心脑中一团浆糊,加只失了清白被人撞破,她已是六神无主,“母亲,呜呜,我该怎么办?”
“瑾心啊,你也别怕,你和鹏儿是有婚约的,本来早就该成亲,如今这般也未尝不是好事,你放心,我胡家是不会嫌弃你的。”胡夫人皮笑肉不笑道。
胡鹏在一旁应和,“对对,心儿,我会娶你的。”
“谁要嫁到你们家?谁要嫁给你?你们滚,给我滚!”陆瑾心哭骂道。
要是胡家肯答应解除婚约,她也不会出此下策,都是胡家的错,是胡家害了她。
见陆瑾心这般不给他们情面,胡夫人和胡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胡夫人恼道:“不嫁就不嫁,你不嫁我们就不娶了,如你们的意。”
说完拉着儿子大步离开。
胡鹏本也不想做个不负责任的人,可是陆瑾心失身于他都仍不想嫁给他,那他换强求什么,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这婚事作罢便作罢吧!
钱氏见母子二人走了,想留却又拉不下脸来开这个口,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没将她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