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主府之后, 易衡和林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岳止流的房间。
岳止流还没有入睡,正准备去沐浴一番, 此时已经脱掉了上衣。
冲进来的一瞬间,易衡眼疾手快,一把遮住了林慕的眼睛。
“怎么了?你捂我眼睛干什么?”林慕还什么都没有看到, 对易衡抽风的行为十分不解。
易衡瞪了一眼抱着胳膊看戏的岳止流:“这里有个没穿衣服的流氓。”
“没穿衣服?”林慕的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让我看看!”
岳止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完全不顾易衡铁青的脸色, 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到底谁是流氓啊,易衡,你好不讲道理。”
易衡冷哼一声:“快去穿上你的衣服吧。”
“好嘞好嘞。”
岳止流乖乖地去把衣服穿上,易衡才松开了林慕。
林慕见他脸色还不怎么好看,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岳止流看到易衡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轻啧几声:“怎么了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告诉你。”易衡瞪他一眼。
岳止流碰了一鼻子灰, 有些讪讪:“这么晚了, 你们来找我干什么呢?”
他不说这个, 易衡和林慕差点还忘了来意。
林慕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到底,是不是筑基境?”
“当然是啊,如假包换。”岳止流拍着胸脯保证。
“但是岳家主说, 你是他们的老祖宗, 让我劝你注意身体。”易衡抱臂,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岳止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完蛋了,暴露了!
“咳咳。”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关于这件事嘛,我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的,你看,我好好的一个老祖宗,这修为忽高忽低的,说出去多不好听。”
“你巅峰时期,修为大概是多少?”林慕只关心这个问题。
“啊,这个啊……”岳止流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腼腆却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马马虎虎,合体境后期吧。”
林慕:……
这凡尔赛味道,过于浓郁了一些。
但岳止流的天赋想必也是极好的,不然的话,他也不能是这副年轻人的模样。
“所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易衡有些想不明白,“不是说合体境基本上可以在修仙界横着走吗?”
“我是竖着走的。”
林慕忍无可忍,拍了下他的脑袋:“正常一点。”
“哎哟,开个玩笑都不行吗,现在的年轻人呀,哎哟。”岳止流委委屈屈地捂住了脑袋,“我这是跟魔尊打架的时候伤的,不行吗?”
魔尊的实力一定很强,这点易衡很明白,可……
竟然连合体后期的岳止流都伤在了他的手里,魔尊难道已经到达合体境之上的境界了吗?
“修真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大乘雷劫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快了。”岳止流像是看出了易衡的猜想似的,“这一任的魔尊,天赋可是在我之上的。”
闻言,易衡和林慕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正道这边可能连合体境都没有很多,若是魔尊突破,只怕半分胜算都没有了。
易衡抬眸,看向岳止流。
虽然知道这位真实身份是个老前辈了,可对着那张欠嗖嗖的脸,易衡实在是叫不出那两个字。
“岳止流,你的伤势还能治愈吗?”
“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条件好像有点苛刻。”岳止流并不在意他们的称呼。
他本就是个随性洒脱的人,既然已经将易衡和林慕视作朋友,那称呼什么的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这种小伤,我就会治。”易衡挂在腰间的小小剑饰中突然传出了长庚的声音,“你让他进来,我给他治。”
岳止流警惕地盯着那小剑:“糟了,有鬼!”
“我才不是鬼呢!你不信我,我不给你治了,哼!”
岳止流本来就不相信他:“小骗子,不治就不治。”
林慕突然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小声提醒着:“这是阆宇仙君留下的仙宫的殿灵。”
岳止流傻眼了。
阆宇仙君,那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是修真界最后一个打破桎梏飞升上界的,他的殿灵说能治,说不定是真的能治。
岳止流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非要去嘴欠,这下好了,要是治不好,可能这一次正道都要没了。
易衡和林慕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两人轮番哄了哄长庚,又按着岳止流赔不是,这才成功地把岳止流送了进去。
“唉,希望他的伤势真的能好吧。”林慕有些担忧地说着。
易衡点了点头。
是啊,如今的情况,多一个强者,就多几分希望。
林慕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易衡的储物袋中翻出了在仙宫找到的那三样东西——
破烂镜子,玻璃弹珠,还有一根鸟毛。
“当时是不是说,这些东西对付魔族有奇效来着?”林慕拿起那面小镜子,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高深的地方。
城主府外,白玉陵脚尖轻点,御空而来。
见只有岳止流的窗亮着光,他有些困惑。
易衡和林慕应该已经来了易城才对,难道他们三个现在在一个房间里吗?
白玉陵直接来到了窗边,见到易衡,正要开口,就见玩着镜子的林慕下意识地将镜面对准了他。
白玉陵:……
他好恨!
“轰”的一声巨响,他直接被弹到了城主府的墙上,随后那墙四分五裂,竟是将他又埋在了底下。
白玉陵艰难地从砖头中爬出来,一身白衣沾满了脏污,还没缓过神呢,七八双敌意的眼神,让他背后一僵。
转头一看,竟然是易衡找来的援手们听到动静赶来了。
他站在面色不善的几人中间,咽了咽口水:“误会,都是误会。”
“白玉陵,你身为魔渊皇子,大晚上鬼鬼祟祟地跑来易城,还能有什么误会?”一个身形挺拔如竹,身后却背着一把与气质极为不符的大刀的少年质问着他。
白玉陵正要回答,那少年已经拔刀砍了过来。
眼看着一场恶战就要开始,易衡终于匆匆赶来:“都住手!”
“易衡道友!”那少年惊喜地看着他,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好久不见!”
易衡脚步一顿。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从易家祖地中带回来的那位,小祖宗易秋分。
“易衡,我跟你讲,这个魔头大晚上跑到这里来,肯定是心怀不轨。”十几年过去,易秋分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少年。
他仍旧是那副并不健硕的模样,可任谁看了他那把刀,都不敢小觑他——那刀,恐怕少说也得有个三五百斤。
易衡神色复杂地看了易秋分一眼:“你误会了,他是易城的那个城主。”
易秋分困惑地挠了挠头:“他不是魔族吗?怎么会是城主?”
“这事说来话长,他是我母亲的弟弟,算是我的舅舅。”易衡解释道。
“原来是一家人!”易秋分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把手中的刀重重地往地上一放,白玉陵觉得脚下站着的地好像都颤动了几下。
“易衡,这位是?”
易衡拉过白玉陵,表情有些尴尬:“按照辈分来算,他是我太爷爷,你的话,应该叫爷爷就行。”
白玉陵:……
这小毛孩子有三十岁吗就成爷爷了?
他艰难地笑笑:“易衡,我来找你是有事要相谈的,咱们进去详谈吧。”
易秋分却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诶,虽然是一家人,但你是魔族,应该避避嫌的。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大家醒了一起说?”
白玉陵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小孩,还挺难糊弄。
好在白玉陵也不是特别着急。
虽然魔尊说自己会亲自前来,但以他对这位父亲的了解,恐怕没个三五天,他是不会过来的。
“行吧,那就等明天早上再说好了。”白玉陵无所谓地耸耸肩。
反正魔尊总不能大半夜地赶过来,一刀杀了易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