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说是要程子航将整本书看完，就绝没有通融的意思。
天知道，程子航从小就讨厌这种文字极长，或者是整本全是文字的书，而这本刑事法典，不仅集齐了前两者，还足有半截手指那么厚。
程子航简直想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他连想自家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在律师的严肃逼迫下，捧着一本厚厚的刑事法典进行阅读。
这本法典是律师从公安局的熟人手中借过来的，是精品中的精品，几乎涵盖了各方面的内容，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地方用的专有名词让人感觉晦涩难懂。
“程少，你可不能囫囵吞枣，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会为你进行解答。”律师微微一笑。
程子航感觉窒息。
一个晚上，把整本法典看一遍还是能够坐到的，前提是别想睡觉。
许洛菲陪着于雅馨坐了很久，然后就有人过来告诉她们，程子航那边的流程走得有点慢，所以她们可以先回去，等到明天一切都结束，再通知她们过来。
虽然不清楚程子航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他妈妈在，两人一点也不担心。
可惜于雅馨原本想要让他在这里想清楚自己所犯的错误，但是人家妈妈过来了，肯定会想办法把他给保出去的。
两人都对此不再报什么希望，于是就同意先回去了。
看着许洛菲仍然带着几分忧郁的脸，正好这里又离她的房子比较近，所以于雅馨便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回去。
许洛菲当然立即就答应了。
公安局的警察还贴心地开车将两人送了回去。
第二天在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后，于雅馨便带着许洛菲赶了过去。
再次见到程子航的时候，她们却发现对方不像她们想象的那样过得滋润。
两只眼睛底下青黑一片，双眼无神，带着血丝，几乎睁不开来，嘴唇还有点发白发干，像是很久没有喝水的样子。
也就在看到于雅馨的时候，眼睛才亮了亮，但是很快又沉寂下去了。
这个状态，跟上次在芜山那边都差不多了。
不过好像还更加憔悴了一些。
许洛菲挑了挑眉。
要不是知道警局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乱来，她都要以为有人对他进行严刑逼供了。
她紧贴在于雅馨身边，依旧躲着他的样子，让于雅馨心里的怜惜升了起来。
“于小姐，许小姐，整件事情我们大致都了解清楚了，不过程先生的律师想跟你们协商一下。”大队长对着她们微微点头。
于雅馨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同意了。
警察将许洛菲、于雅馨和律师带到单独的房间。
律师看起来文质彬彬，也没有对她们摆什么架子，看起来一副温和有礼的表情。
“于小姐、许小姐，我是受程少的母亲柏雪女士之托，跟你们求个情。”
对方不仅不逼迫，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也知道程少的身份，如果在这里留下什么案底的话，可能会给程氏造成非常重大的影响，这个影响甚至会扩散到其他地方，例如股市的动荡等等，还有可能会被对手抓住这一点进行攻击。”
“程氏不仅是程家几口人的公司，它还包含了无数人的心血，并且还为咱们A市提供了大量的职位，可以说是养活了很多人的，如果它出现了问题，肯定也会影响到下面的员工。”
“柏雪女士的意思其实并不在于怎么维护程少，只是不想因为他一个人的错误，影响了整个A市，所以她拜托了我，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
听完他的话，于雅馨沉思了一会。
如果不是这位律师跟她说明情况，她是不会想到这么深远的影响的。
只是，如果真的因为她和菲菲的一个举动，让程氏下面这个多员工受牵连的话，她也会感到有点不舒服。
许洛菲扶着她的手臂，表情有些不安地说道，“姐姐，如果真的因为我，让其他人受到这么严重的影响，那我们还是算了吧，或许，姐姐的男朋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对于她的善良和体贴，于雅馨是非常感同身受的，只是程子航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恐怕是天方夜谭。
不过，既然菲菲也跟她一样这么想……
“我们同意和解。”于雅馨淡淡地点头。
“真的很感谢两位小姐的体谅，柏雪女士说了，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提的要求，都可以经由我转达给她，她会为两位小姐办到的。”律师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并诚恳地说道。
于雅馨和许洛菲对视一眼。
许洛菲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低着眸子，乖巧地倚靠在她身旁。
“不用了。”于雅馨回答。
律师也想到了两人可能的答复，“这个要求是不限时的，就算留在以后也同样可以提。”
于雅馨摇头，“不用。”
律师还以为她是想在柏雪女士面前留个好印象，便没有再劝。
沟通完毕之后，他们就去签了和解协议书。
被大队长送出公安局。
程家派来接人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旁边的街口。
“馨馨……”程子航犹豫地往于雅馨身边凑过去，“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于雅馨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关系了。”
“反正经过这件事，我们两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追究，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或者是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就当是分手前我对你的拜托。”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没有带一丝犹豫和留恋。
就像是以往对他的感情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程子航慌了，“不是，馨馨，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去抓于雅馨的手，被她机警地躲过去了。
许洛菲就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跟在她的身后。
“是因为我带人吓唬她么？可是我真的已经意识到我犯的错了，我不该派人把她带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于雅馨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果然不能指望眼前这个人能彻底醒悟，好在现在还为时未晚。
“我们之间不适合，你以后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的。”她拉起许洛菲的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程子航急忙追上去，“馨馨，我是不可能同意分手的！”
于雅馨停了下来，背对着他，“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说过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太合适，继续交往下去，对彼此都不好。”
“可是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会改的。”程子航承诺道。
听到这句话，于雅馨眼中微微泛起一丝泪光，闭了闭，才压制下去了。
“就此别过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以前送的东西，我会寄到你公司的。”
她没有回头看，身边的许洛菲却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程子航。
程子航站在绿化带的大树旁，他的脸上全是迷茫，嘴唇也有些微微颤抖，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于雅馨的背影，没一会就有眼泪冒了出来。
他可能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流了眼泪，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面临这种让他不知所措的情节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站在那里，期待于雅馨刚才说的是假话，然后转过身来。
许洛菲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无声地握紧了于雅馨的手，试图安慰她。
身后的程子航就这么看着两个人走远，在另一头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跟着车子慢慢远去。
那位律师已经被这个突发情况给惊得愣住很久，看着程子航就这样被人提了分手。
两名女孩远去后，他才迈步从程子航身后走上前，在程子航的脸上看了一眼。
见到他异常迷茫的眼神，和挂在脸上的眼泪后，律师眼皮动了动，无奈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她真的走了。”程子航眨了眨酸涩的眼。
律师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人家女孩子说了分手，那就是分手，怎么可能还会回头来呢？
这位于雅馨小姐一看就是个坚定的人，刚才说话的语气，一听就是认真的。
“没事，分手了，也可以再追回来嘛，程少你不太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她们很容易心软的，你多去哄一哄，你们交往这么久了，肯定还是有感情在的。”律师安慰他。
“真的是这样么？”程子航喃喃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次馨馨好像是真的要跟他断绝一切了呢？
律师扯了扯嘴角，突然问道，“程少你是真的非常喜欢于小姐么？”
程子航转过头看他。
见到程子航的眼神后，律师才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他被程家雇佣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或者听说过程子航会流泪，这次肯定是深情流露了。
“要不……”律师想了想，“要不程少你去问问柏女士，应该怎么把于小姐重新追回来？”
单以程子航的情商，想要把女友追回来，怕是这辈子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