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一向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道明寺司大气都不敢喘。
花泽类拿起手机又放下,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手机。
漫长的等待后,他等到了电话。
“没有找到。”
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头疼地揉了下头, 情况并不好, 花泽透失踪了两天, 根据监控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是在那天约见名取周一的咖啡厅附近失踪的。
根据警方现场的搜索只找到了留在现场的手机、一枚子弹和已经干涸的血液。
经过检测和花泽透的DNA吻合。
而从现场遗漏的那枚子弹上面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就是很普通的枪.支配备的子弹, 只要是稍微有途径的人去黑市都能买到的枪。
花泽类了解了情况挂断电话, 从表情来看情况并不大好。
两天了, 如果是绑架劫匪早就应该打电话过来索要赎金,不为钱,从现场状况看明显是被人绑走的。
美作玲阻止了道明寺司说话,谁知道他一根筋的脑子会讲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
他试探问道:“有进展了吗?”
花泽类摇头重新缩到了沙发里,表情有些颓废,“没有。”
西门总二郎问了句,“通知伯父他们了吗?”
花泽类依旧摇头,他清楚的知道哪怕是将花泽透失踪的消息告知了他们, 也得不到他们任何的重视。
一个仅仅只能为花泽家创造些许利益的女儿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 他们会做的只是冷酷的衡量花泽家的女儿失踪之后会给花泽家带来的后果。
虽然很残酷, 但这就是事实。
他突然惊觉, 让两人关系越走越远的不只他们冷漠的态度,还有自己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毫不作为冷眼旁观的漠视。
美作玲安慰道:“我已经吩咐了美作家隐藏的暗线, 一旦得到小透的消息会立马通知你。”
他们几个人从小一起长大, 彼此的心思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这对明面上互相看不顺眼的兄妹,实际上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紧张。
甚至还要超过他们意料的亲密。
花泽类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找早濑浦局长。”
*
刚刚上任的外务分析官本堂町小春正在根据前辈松冈黑龙的指示利用“稚产灵”检测隐藏在空气中的杀意粒子。
本堂町小春刚刚结束研修不久就进入了政府机关“仓”工作。
“仓”的存在很简单,就是利用仪器“稚产灵”将检测到的杀意转化为“思想粒子”,传送给终端名为“罔象女”的装置。
“罔象女”会将杀意产生者的“思想粒子”构建出隐藏着杀意产生者潜意识和思想的世界,而这个虚拟世界被称之为“井”。
然后通过操作仓将代号为“神探”的人员投入到“井”中,来找寻出杀意产生者的情报,通过这些情报来确定杀意产生者以及他们的犯罪原因和犯罪手段。
通过“罔象女”装置检测到的杀意,“仓”搜寻出了很多犯罪案件,并通过犯罪者的“思想粒子”构建潜意识世界,破获了许多难解的案件。
有时警方觉得棘手的案件,也会推给“仓”去做。
今天接到的任务是本堂町小春刚刚上任不久之后接手的第二宗案件,根据前辈的介绍,这次的受害人是一位世家小姐,在他们正在搜寻的地点失踪。
本堂町小春拿着“稚产灵”在周围巡视了一圈,连周边的商铺都进行了搜查,可“稚产灵”依旧没有检测出任何的杀意。
她蹲下手摸了下已经干涸的血迹,从出血量看那位失踪的世家小姐身上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同样搜寻了一圈的前辈问道:“检测出了杀意吗?”
本堂町小春摇头,“并没有,我还扩大了搜寻范围,可‘稚产灵’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思索道:“没有反应是不是代表这个将人绑走的犯罪者并不想杀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将她绑走?”
她看了下失踪者的资料,连呆板的证件照也能拍的这么好看,不由的让本堂町小春联想到这综失踪案件会不会跟情感有关。
她问道:“警方有没有盘查跟失踪者有过感情纠葛的人?”
松冈黑龙表情微妙,“太多了,警方询问起来难度过大。”
漂亮还优秀的女生总会得到许多人的喜爱,本堂町小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
松冈黑龙叹道:“没检测到杀意是最好的结果了,证明绑走这位小姐的人,并不打算杀她。”
“仓”的调查结果很快告知给了花泽类,他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被所有人担心的花泽透过的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糟,反而有滋有味。
年轻的织田的作息很奇怪,他白天从不出门,昼伏夜出,也许跟他奇怪的身份有关。
花泽透仔细观察过,他似乎惧怕阳光,一到白天房间里的窗帘就会全部被拉上,不让一丝阳光从外面渗进来。
跟他的外表一样,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十七八岁的时候,花泽透委婉的提及了太宰治的名字,得到的是他茫然的空白表情。
就连她都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更别提太宰治了。
每到晚上,织田就会压着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点,转移的地点没有任何的规律,纯粹是走到哪就待在哪。
今天晚上,织田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家位于海边的宾馆,跟前两天比,住宿条件好了很多。
前台负责登记的人瞥了他们一眼,问道:“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织田表情很淡定,对着前台八卦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目的是看守这个麻烦,两间房还怎么看着?
年轻的织田比年纪大的时候胆大多了,明明之前织田还拒绝了她的同居请求,可变得年轻后的他却还主动要求一间房。
啧啧,果然是年轻。
单人间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床勉强能睡两个人。
“喂。”花泽透喊了句。
织田充耳不闻就跟聋了一样,两天的看守让织田看清了这个麻烦是多么事精儿的一个人。
水太烫了不喝,要吹凉了才入口。
食物不对胃口不吃,还要吃特定的餐厅。
床太硬了不睡,枕头不软也不睡。
……
跟他以前暗杀人来比,看守这个女人比杀十个人还难。
死人不会说话,但是她会。
“喂!”
花泽透又喊了一遍,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这个跟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织田作之助”,花泽透对他感觉十分的陌生,织田两个字在口中转了几遍,她还说没有开口,只能用不礼貌的“喂”这来称呼他。
所幸他也并不在意,只是会当没听到。
“你再不理我,我就直接冲着窗外喊绑架了!”
花泽透知道他并不想惹麻烦,而且极其不擅长应付女孩子。
织田终于分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他在房间搜寻了一圈,转头去了卫生间。
花泽透满头问号,“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是男人就给我出来!”
织田果然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意图不明。
他满满逼近她,花泽透往后退,伸手挡住了他的前进。
她警惕道:“你要干嘛?”
他甩了下毛巾,冷淡道:“再吵直接把你嘴塞了。”
花泽透立马闭嘴,他说出口是真的能做到。
岁月真的个磨刀石,能让少年时锐利的棱角全部抹平,变成以后那个稳重靠谱,还温柔体贴的人。
花泽透消停了一会,又开始继续了,“我两天没有洗澡了,我要洗澡,我要换衣服!”
她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两天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了。
被人绑架没有自由,绑架她的人还是她“恋人”的年轻版。
他不再记得她,对她的态度冷淡,一见面还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给了她一枪,冷酷又无情。
还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封存在记忆里的有关织田的画面一张张的从脑海里闪过。
他温柔、克制,并且尊重她,会和她探讨一直到灯光亮起,讲起他还未完成的时眼里像闪烁着星星一样。
他还会用交完孩子们的生活费后剩下的钱给她买各种奇怪但又饱含他心意的小玩意。
会为了她想吃的蛋糕奔波数十里,因为工作不能与他共进晚餐时还会特意打电话给她,一遍遍的致歉,哪怕她并不在意。
从他身上,花泽透明白了“呵护”是什么意思。
他像个花园里的园丁一样,在下雨时用自己的身躯替花瓣凋零的她挡风遮雨。
记忆中的织田有多好,现在的这个他就对她有多冷漠。
织田有些奇怪,被人吵了两天,突然她一言不发,他却有些不适应了。
他耳尖,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
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淌,哪怕他没看到一滴泪。
他起身,烦躁地抽了两张纸,轻轻地碰了她后把纸丢到她面前。
花泽透擦干了眼泪,眼角通红,看了他一眼后迅速扭头,“你滚啊,不想看到你。”
这张哭的并不算好看的脸牢牢地刻在了他心里,远方传来的模糊声音一遍遍的在他耳边重复。
不要让她哭,不要让他哭。
他冷眼旁观,感觉整个人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对她的哭泣无比心疼,另一半却无动于衷。
花泽透小声逼逼,“还站在我面前,烦死了。故意气我的吧狗东西?气死了,傻逼迪奥,智障费奥多尔,渣男织田作之助。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部坏透了!”
织田把卫衣上的帽子套到头上,“麻烦。”
他从带来的包里找出绳子,直接将花泽透绑到了椅子上。
事情发展的太快,花泽透脑袋甚至还没有清醒。
他绑她?他把她绑了起来?
绑好之后,织田快速的往门口走,刚打开门就被花泽透喊住了,“喂,你去哪?”
“买衣服。”
织田这一通操作,让她啥情绪都没了。
买衣服就买衣服,干嘛要绑她?!
走出门织田终于松了口气,早该把她绑起来了,看来他还是不适合看人。
还是当个杀手,他更得心应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