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 我不允许——”
只见扉间与泉奈,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两人各自挡在自家兄长的面前,阻断了这场对话。
“大哥,我觉得不合适。”扉间警惕无比,率先开口了, “你自己的婚事都还没搞定呢,就想操心沙罗的婚事?由你来介绍,怕是会沾上倒霉的晦气。”
闻言,柱间的身影顿时垮了。
扉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就是被相亲对象多拒绝了几次吗?这也算倒霉的晦气吗?
另一侧的泉奈双手大展,紧张得小辫子都要翘起来了“我也觉得不合适!斑哥……斑哥是宇智波的族长, 身上有很多要任, 现在还不是时候去商量这些!更何况, 沙罗那家伙……根本和斑哥不合适!他们说两句话就会吵架了,怎么能更进一步呢?”
扉间“不错,我赞同泉奈的说法。”
泉奈“不错, 我也赞同扉间的说法。”
两人彼此对望一眼,竟然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同伴的影子。此时此刻, 他们各自阻挡在兄长面前的身影, 像极了两个携手阻止天塌地陷的悲情英雄。
他们二人, 就是世界的最后希望, 是驱除妖魔的英勇之人, 是拯救寰宇的无上荣光!
看着两位弟弟默契十足的模样,柱间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抽搐。
虽说他从来都希望扉间放下对宇智波的隔阂, 与宇智波的族人亲若兄弟;可他万万没料到, 宇智波与千手头一次亲密无间的合作, 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
因为泉奈与扉间及时赶到,柱间的撮合计划就此搁浅。面对双方弟弟虎视眈眈、戒备万分的眼神,柱间只能把介绍自家妹妹的话吞回腹中去,然后开始柱式傻笑。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那么认真嘛……”柱间傻笑gif
在柱间的傻笑声里,宇智波斑左右望了一下,却并没有见到沙罗本人。他对柱间说“我失陪一会儿。”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沙罗并不在千手一族的人群中,斑在大名的府邸里寻找了好一阵子,才在转角的屋檐下瞧见她的身影。
只见沙罗双手大张,正仰躺在清静无尘的走廊地板上闭目打盹。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柳杉树的枝梢,落在她的面庞上,将她的肤色映得发白,眼睫似乎也成了一片雪色。
她的两只脚慢悠悠地晃着,看起来很悠闲。
“沙罗,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斑问。
“啊……”沙罗睁开了惺忪睡眼,揉着眼睛坐起来,说,“从擂鼓那会儿就跑过来了。我在早上没有睡够,有些困,就过来补眠了。怎么?结盟仪式已经结束了吗?”
斑愣了愣。
听沙罗这样说,整一场重要的结盟仪式,其他的千手族人都作为见证者聚集在族旗之下,而她却在这里舒服地睡觉偷懒。
这可真像是沙罗会做的事。
不知为何,斑的嘴角悄然浮起了一道弧度。
沙罗坐起来,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她的身影落入了秋日的光线之中,被照得鲜明清透。银色的发丝散落在肩上,与露草的底色映衬着,仿佛月光洒落于安静的林间。
此时此刻,斑才忽然明白,为何泉奈今天会如此反常,大呼小叫地告诉他“沙罗是个女子”。因为沙罗今日的打扮,确实与平日有所不同。
不仅不同,还格外美丽。褪去了战场上的血光与剑影,只留下山风似的悠闲轻快,叫人看着她时,心情便不由畅快起来。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沙罗盛装打扮的模样,可宇智波斑还是在此刻微怔许久。
“怎么一直盯着我?”沙罗被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觉得有些不习惯。旋即,她想起宇智波泉奈今天看到她的反应,便发出了一阵嘲笑声,“说来,斑,你知道泉奈今天见到我的反应吗?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泉奈怎么了?”斑问。
“他吃惊地问我,‘你怎么会是个女人?你是男人吧?你是不是在戏弄我?’”沙罗学着泉奈当时的表情,将眉毛挑起来,大惊小怪地说,“别人都喊你少爷,少爷怎么会是个女人呢?——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她的表情学很是传神,斑很容易就想象到了自家弟弟震撼无比的模样。
“那也是没办法。毕竟泉奈一直拿你当一位男性看待。”斑说着,走近了屋檐之下,问,“沙罗,你是打算以后一直用女性的身份示人了吗?”
说罢了,斑的目光便微微一暗,眼中似流转着什么深意。
从前,众人都将打扮粗率的沙罗当做男人,自然不会对他生出什么别的想法。但如果沙罗以后都以女性的身份示人,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如泉奈一般吃惊,然后认识到她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吧。
沙罗拿手指卷着发梢,纳闷地说“我从前也没有特意强调过我是男人啊!我只是打扮得随便了一点而已,是大家自己把我当做男人看待,那也不是我的过错。现在我不必再上战场了,想要穿好看的衣服,也没什么不同吧?”
她是当真这么觉得的。
只是衣物有所不同,又不是换了一个人,大家自然都是该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可宇智波斑却说“当然有所不同。从前,大家都以为你是男子,自然不会多想。如果得知你是女性,也许会有人对你心生爱慕,向柱间求娶你。……你,考虑过嫁人这件事吗?”
闻言,沙罗的表情一滞。
嫁人,嫁人,嫁人——啊?这个词怎么念起来这么磕磕绊绊的呢?
所谓嫁人,就是找一位恋人一起共同生活吧?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生儿育女,互相扶持,彼此陪伴……
虽说她并不觉得现在独自一人的生活有任何不便,但如果她当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嫁人,那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唯一的问题是嫁给谁?
沙罗皱起眉,仔细思索。
“嫁人啊……也许吧。不过,我嫁的男人肯定要经过千挑万选。”沙罗郑重地说,“首先,这个男人的实力一定要强。他至少要和我打个平手吧?”
实力不够,她还看不上眼呢。
“其次,他得有点钱。”
不能和无惨一样,靠找年轻的富家女孩接济过日子,好歹能让家里揭得开锅。最好,是钱多一点的阔男人,可以让她快乐地买新衣服。
“再次,最好和我的出身差不多,是个熟悉的人。”
意思是找各大忍者家族里相对有头脸、和柱间来往比较多的人,比如猿飞一族的少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熟悉了,不容易看走眼。要是陌生人,谁知道他私底下性情如何,是不是专一的男人呢?
而且大家都是忍者,习俗相同,就能彼此理解。如果嫁给一个非忍者的普通人,人家可能还会吃惊“你们怎么喜欢在屋顶上走路?”
“啊……还有,性格好一点,愿意踏踏实实地干活,能外出执行任务挣钱。”
这一点就不用说了吧?这是为人的基本要求。
“对了!最重要的是,必须有猫!”说到这里,沙罗的语气陡然兴奋,“别的条件可以宽松一点,但这个要求必须严苛!要有猫!最好是听话懂事、能帮人干活的忍猫!”
她自己是不可能拥有猫了——扉哥怕猫嘛!为了不吓坏扉哥,她也只能忍住养猫的冲动。
但是,她又实在是羡慕宇智波一族豢养的忍猫。那些忍猫不仅能听懂人话,还能帮着收取委托金和侦察情报,又可爱,又实用!谁见了不心动?
“就是这些要求吧!”沙罗兴奋完毕,语气回归平静。
只要有猫,有钱,有实力,其他的嘛,也就无所谓了。沙罗自诩厨艺不错,能做得一手好饭,可以照顾人。对方只要娶了她,就不怕饿死。有的时候,她还能让扉哥过来蹭一顿饭呢。
等沙罗说完自己的要求,斑若有所思地说“满足你的要求的男人,可不多啊。”
“确实。”沙罗回答。
光一个“能和千手沙罗打成平手”的条件,就要删掉一大群候选人了。千手也好,宇智波也罢,多的是被沙罗一拳就放倒的男人。更别提还得是熟悉的人,还要有猫!
那么,剩下来的也就只有……
宇智波斑的眼底似乎有很淡的笑意,但这笑意稍纵即逝,很快,他便恢复了沉稳的表情。斑沉思片刻,说“结盟仪式已经结束了,大家差不多要散了。你还不回去吗?”
沙罗这才想起来,她差不多该走了。
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跨出一步后,她又停下了,有些别扭地说“那个,斑,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怎么?”斑说。
“我身上的衣服……”沙罗扬起双袖,把身上的新衣展示给斑,“好看吗?”
这是她在家中时就在思考的问题。她不懂服装搭配,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衣服是否合适。自家的几位哥哥,审美比她还堪忧。想到柱间喜欢的粉嫩颜色,还有扉间的死亡黑色毛衣,她就想以头抢地。
也许,只有问宇智波斑,才能得到一个正经的答案吧。
斑默默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嗯。好看。”
闻言,沙罗的眼眸微微一亮。她那焰色的红瞳,就像是被阳光倾泻泼洒,闪烁着春日一般的光芒。旋即,她眼睛一弯,笑着冲斑挥了挥手,说“下次见”,然后便自顾自跑远了。
结盟仪式结束了,千手与宇智波的族人们要各自回去。
虽说日后大家会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但村子的地址才拟定好,正在辛勤地进行基础建设中,目前暂时无法住人,所以大伙儿还是得各自回到各自的族地去。
要出发回家的时候,沙罗被二哥扉间喊住了。
“沙罗,等一下。”扉间从后面追上来,表情异样地严肃,“你对大哥的打算,是怎么想的?”
在今天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大哥对着斑直说“要不要认识一下沙罗”,傻瓜才会不明白大哥的意思。他就是想撮合沙罗与斑,让两族成为所谓“真正的一家人”。
这件事,他千手扉间绝不容许!
扉间的表情很冷硬,但一旁的千手沙罗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的打算?什么打算?让千手族人和宇智波族忍住在一起的打算吗?挺好的啊。
于是,沙罗说“不错。”
——不错!
扉间小震了一下,忙吃惊地问“沙罗,你是认真的吗?”
沙罗纳闷地说“是啊!我是认真的。大哥是想让我们和宇智波族人住在一起吧?我觉得这样不错,方便我们监视他们的异动。要是宇智波族人想耍什么小花招,也瞒不过千手的眼睛。”
扉间……
打搅了,原来沙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唉。罢了。这也是好事。
要是沙罗知道大哥想要把她嫁给斑,她也许还会想太多呢。万一她一时心血来潮,想着“我要为了和平做贡献”,然后就愿意嫁了呢?那可就太糟糕了。
所以,还是把这件事瞒着她吧。
只见扉间干笑了几声,说“是啊!呵,呵呵,我还是反对这件事。不过,既然你和大哥都同意,那就算了吧!”
沙罗没有把他的奇怪反应放在心上,问“我能去看看新村子的情况吗?听说已经建得颇有雏形了。那是我们的新家吧!我很好奇啊。”
到底是将来要住的地方,她已幻想过好几次新家园的模样了。千手的族地是很好,坐落于群森环抱之中,在密密的杉树林间,仿佛被神所眷顾着,到处都是亲切而古老的气息。可年轻人也喜欢新鲜的东西,对即将搬迁的地方也充满了好奇。
“可以。”扉间把新村子的地址告诉了沙罗。
宇智波与千手会在将来共同居住的村落,就位于南贺川的附近,一处平缓低凹的地带中。附近有陡峭的山崖,极适合作为防守之地。人站在山崖上,就可以将附近的群森河流尽收眼底,风景极佳。
沙罗独身穿过山丘上的泥径,从脚踝那么高的草叶中悠悠向前走去。等到了山崖的最高处,她便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视野很好,从上向下望去,便能看到许多葱葱林木,还有修建了一半的屋宇房舍。新建的木屋层层叠叠,交错纵横,有的已经合了屋顶,差不多完工了;有的才搭建了木头框架,看起来光秃秃的。
负责修建村落的双方族人们出没在林间,身影时隐时现,或搬运木材、或锤锻石头,发出“哐当”、“哐当”的热闹响声,将山崖下折腾出一片繁华人烟。
沙罗望着几个族人热火朝天搭建屋顶的场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山顶的空气很新鲜,带着秋日的草叶气息。
这里就是未来的村子啊!
也不知道这个村子,日后会取名叫什么呢?依照斑和大哥那个取名水平,指不准会将村子取名叫做“千手与宇智波村”吧!
啊,等一等。如果和宇智波族人一起居住的话,也就意味着她可能和宇智波斑住的很近咯?她打开窗户,也许就能看见斑在自家院子里晒衣服?敲一敲隔壁的门,就能把宇智波斑的忍猫哄骗出来玩?
想到这种“毗邻而居”的场景,沙罗的唇角不由翘了起来。
这种生活,还挺有意思的呢。
沙罗正在胡思乱想着,一旁的山崖上传来了零落的脚步声。被惊动的沙罗侧头一望,发现来人竟然是宇智波泉奈。
身着藏青族服的泉奈站在靠近半山腰的地方,正用吃惊的眼神望着她,像是没料到她也在此处;被束为一股的黑色,被风吹得飘扬。
“沙罗?你怎么在这里?”泉奈说。
“我来看看村子建的怎么样了。”沙罗说。
“……哦。”泉奈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前了。他瞥了一眼山崖下那建了一半的村子,再望向沙罗,打量着她被风吹散的银色长发。他忽然语气飘忽低沉地说,“沙罗,以前的事,抱歉了。”
“……恩?”沙罗有些不解,“以前的事?”
泉奈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声音闷闷道“从前我不知道你是女人,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还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既然现在我们不再是敌人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说一声抱歉吧。”
泉奈是真的觉得自己做过的某些事很过分,比如——他竟然和千手沙罗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共度了一夜!
男子和女子,同屋而寝,共度一夜,这不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吗?他们宇智波的族人,从来都是这么说的!要是一个男人,去了女子的房间过夜,那就势必要对人家负责!
这可是事关女子清白的大事啊!要是传出去了,扉间恐怕会杀了他吧?如果他宇智波泉奈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就应该为这事负责才对。
可是……
沙罗真的在意这件事吗?她好像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泉奈决定试探一下。
“沙罗,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一起在闹鬼的村落时发生的事情。”泉奈问。
“记得啊!泉奈扎麻花辫扎得好辛苦呢!结果那个据说只吃女人的鬼,对泉奈完全不闻不问,哈哈哈哈哈!你的女装可太失败了!”沙罗非常放肆地大笑起来,嘲笑声越来越夸张。
泉奈……
沙罗记点什么不好,偏偏记麻花辫!
“我不是在说麻花辫的事!”泉奈气恼了,重重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块,“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我们在一间屋子里过夜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泉奈的话就结巴了。
他想说,“这种事情是不对劲的”。
两个男人睡在一起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哪怕睡在一个被窝,那也只是好兄弟罢了。可如果是一男一女睡在一起,那就不行。
“怎么了?”沙罗不解,“我们不就是一起睡了吗?”
听到沙罗的说法,泉奈的耳根骤然涨得通红。
沙罗的说辞比他还要过分!什么叫“不就是一起睡了”,这未免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泉奈懊恼地说,“要是我和你一起同屋而眠了,那我就要对你的名誉负责。要不然,被旁人知道了,我是要被指责的!我可不想被人说是‘轻浮的男人’。”
他这话说的正正经经,很有男子气概。但沙罗听了,脑门上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问号。
“哈?”沙罗不解,“负责?怎么负责?为什么要负责?”
“负责,就是——”泉奈喉中的话又卡壳了。他看着面前沙罗纯真又好奇的神色,头一次开始暗恨千手柱间的大条。
可恶!你们千手一族,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孩的?就这样把人家当男孩拉扯大了,害的现在只能由他来教导这种基础的知识!
所谓的“负责”,就是要娶女子为妻。要不然,别人知道她和男子共眠过,难免会有些顾虑。如今这个时代,大伙儿对男女之事的名声,可不算太宽容。
泉奈深呼一口气,说“总之,就是我们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过了,我就要对你负责。”
沙罗愈发不解了,说“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要对斑负责?”
她的逻辑转弯太快,泉奈一时没跟上“什么?”
“我也要对斑负责吧?”沙罗学的飞快,举一反三,“因为那天晚上,斑也和我们一起睡了,我们是三个人睡在一间房间里!并且,我还在做噩梦的时候打了他!嗯……不错,我得对他负责。”
宇智波泉奈……
事情怎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沙罗还不放过他,认真地追问道“请问我要怎么对你哥负责?”是给钱吗?还是帮他照顾猫?代照顾猫不错,她可以一口气代宇智波斑照顾三到四只猫!
“快,让我对你哥负责!”沙罗的喊声,响彻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