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继第二份药材毁在自己手上,叶筱筱彻底清醒过来。

幸好师尊不在。

不然她的下场就是被逐出师门。

阳光从窗户纸透进来,浅金色光辉下可以看清她耳畔微小而柔软的绒毛。

略浅的瞳眸里盈满了沉痛。

她心塞塞地望着毁掉的药材,要自掏腰包给易焰宫炼丹这份伤痛使她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宗干是姚长老派来的卧底,专门整崩她的心态。

叶师姐郁卒地掏出自己的药材,心在滴血。

炼完龙漱丹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易焰宫借她住的院子景色秀丽,中央栽种了一棵桃花树,在灵气滋养下长大的桃花树连花瓣都娇嫩粉软。

树下坐着一名黑衣男人,看见熟悉的身影木着脸从自己身旁飘过。

张青云挑了挑眉:“你的表情也太丧了吧,炼药失败了?还是有人惹你了?”

他说罢,觉得有些好笑,噗嗤嗤笑了一声。

哪路神仙这么厉害,能惹毛叶筱筱。

叶筱筱有气无力地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罕见的没有出声呛回去,继续形同鬼魂,祭奠了一阵被自己毁掉的药材。

世间有她这般奢侈的药修,真是一种罪过。

她默不作声,张青云还以为自己猜中了,稀奇地瞅了瞅她,心中竟腾升出一种‘她也会失败啊’的感慨。

张青云安慰道:“失败也没什么,一定是那龙漱丹不好炼。”

“没有失败。”叶筱筱打断他,“这两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张青云摇了摇头,纳闷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是炼丹失败,她苦巴巴地皱着脸干嘛,好像谁欠了她十几万灵石一般。

看见他摇头,叶筱筱水灵灵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划过整个院子,盘桓在心头的疑问扩大:“宗干去哪了,就你一个人在这吗?”

“他好像离开了,我来外面透透气。”张青云指了指外边。

“他没有和你说什么?”叶筱筱微蹙起眉。

张青云奇怪地看她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没啊,他离开为什么要与我说。”

叶筱筱:“……”

有道理。

道理她都懂,叶筱筱的眼睫轻颤。

但她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分不清,理

不顺,想想就心烦意乱。

是啊,宗干离开就离开,没必要特意告知她一声。

叶筱筱自认为想明白了,不爽地看着张青云,他懒散地躺在桃花树下,好不惬意。

“我给你弄了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你就在这混日子?”

“……我不能稍作休息吗?”

人在树下做,祸从天上来。

“也不是不可以,你炼得怎么样了?”

张青云五指张开,然后慢慢地合拢:“修魔时修为涨的还挺快,我不敢完全按裴越残魂的指引往下炼。”

他伸出手腕,叶筱筱察了会脉,收起手:“我们还有几天离开易焰宫?”

“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大概还有一段时间吧,虽然莫邺已经被抓了,但玖月不知道藏到哪去了,如果带莫邺回去,再想钓出玖月难了。”

叶筱筱一只手按在桃花树躯上,沉吟片刻:“抓紧时间,你要在离开易焰宫前把自己身上的魔气收敛起来。”

“若有比你实力强的,可以轻而易举看穿你的身份。”

张青云提起心:“那有没有什么遮蔽魔气的丹药?”

“当然有。”叶筱筱平静地瞅着他,像一个无情的过客,“但你有钱买吗?”

张青云:“……”

他从叶筱筱那买了不少丹药,现在身上携带的东西都不能给她。

不过好在,和谢池待了段时间,张青云也学到了一些精髓,腆着脸道:“可以先赊着吗,和上次一样,等过一段时日还给你。”

叶筱筱冷酷道:“不可以,上次答应你,是因为你背后有太归宗,你没钱还有宗门替你还,而你现在是一名无依无靠的散修,不久后还可能面临魔修追杀,能还的上就怪了。”

张青云听完,觉得自己好惨:“……我们如今也算得上一根绳上的蚂蚱,看在这交情上通融一下?”

“谁与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叶筱筱收回手,给张青云当场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冷酷无情,“倘若你修魔的事被捅出去也和我无关,我只是一名药修而已。”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药修不做缺德事的,除非被别的修士胁迫。”

张青云:“……”

“我懂了。”他翻起身,抖落身上娇艳的桃花花瓣,“我这就去

修炼。”

叶筱筱把张青云赶走,自己坐树下发了会呆。

对,她没必要太在意昨天的事。

她心中安抚自己一番,欲要起身去外面走走,却撞上了回来的剑修。

宗干剑眉星目,容貌俊朗,目光轻轻地落在她身上,微哑着声道:“炼好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询问,让叶筱筱再度回到昨日方寸大乱的情景,纤细的手指攥了一把树干。

“嗯。”

映月谷大弟子学着他往日清冷的调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她压下自己想问问他去哪了的想法,站起身,拂去衣裙上不存在的尘埃:“我去外面看看。”

她虽然还不知道宗干的想法,但觉得有什么她掌控不了的事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宗干。

这样情况兴许会好转一点。

完全忘了自己前不久还在芥蒂对方离开未与她说一声的事。

宗干进来后,都没有缓口气,听她要出去看看,果断道:“我和你一起。”

叶筱筱倒吸一口气,又来了,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她一只手压在树上借力,漂亮的眼瞳错开宗干的视线:“不用了吧。”

“我上次给你的丹药可以解流粹丹的副作用,你不必担心流粹丹会损害你的身体,所以不用跟着我。”

宗干微蹙起眉:“我不担心。”

叶筱筱心脏狂跳,差点就问出那你总在我身边做什么。

与生俱来的直觉劝阻了她,有一种宗干给出的答案她会承受不了的错觉。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叶筱筱明明早就想好了,等出去以后就问清他为什么抚摸自己额发。

连要怎么问都想好了,现在宗干站在眼前,她却问不出口,一时有些羡慕剑修的敢说敢做。

僵持了一阵,宗干垂下眼帘,听不清情绪道:“好,那你注意安全。”

叶筱筱僵硬地点了点头,她抬起脚与宗干擦身而过,走出门前,鬼使神差之下转过头,盯着对方孤寂英挺的背影。

硬是从中品出了几分委屈。

——

“就我俩吗?”谢池指着自己对她道。

叶筱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如今易焰宫避我如蛇蝎,我自己出面达成目的要曲折一些。”

“不是还有宗干道友吗?

”谢池看了看她空荡荡的身后,“他刚从我这离开,说要回去了,你没遇到他?”

她闻言,疑似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他找你做什么?”

娃娃脸青年乖顺地笑着,一脸无害:“我答应宗干道友不能告诉你。”

叶筱筱神情未变,似乎对这不感兴趣了,催促他:“那算了,我们走吧。”

谢池微微眯起眼,难以置信她这么快就放弃了,难道不应该好奇一下吗?她不接他丢下的饵,谢池只能主动提。

这可和他设想中的落差太大。

“当然,叶道友要是肯指导我怎么成为一名出色的药修,我不介意做个不诚信的术修。”

叶筱筱望着敢凑她眼前占便宜的人,弯弯唇角,软艳的唇轻启,笑盈盈道:“要是你愿意讲给我听,我倒是会考虑一下不将你刚刚这话告诉宗干。”

谢池脸色煞白,讪笑两声,十分识抬举地不提这事。

叶筱筱看到也没再说什么。

思绪不自觉地飘到了千里之外。

忍不住好奇宗干找谢池做什么。

又觉得这是他的私事,自己那么好奇做什么。

他们一道上遇见了不少易焰宫弟子,见到叶筱筱,这群器修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一个两个见到她扭身就跑也就罢了,一群人见到她也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这就令叶筱筱很费解了。

叶筱筱转头问谢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谢池:“……我对他们做什么,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的。”

难道她看不出来这些人是看见她才跑的吗?

怎么张口就给他乱扣帽子。

不过叶筱筱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暂时没发现自己被传成了什么恐怖的形象。

易焰宫弟子向姚平江传达了叶筱筱前来拜访,姚长老一顿,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才活了两百年,今年经历的事却让他格外的心力憔悴。

等了叶筱筱两日,终于来算账了。

他打起精神,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绝不能让叶筱筱剥削的太狠。

做足了心理建设,姚长老才走出房间。

他深知映月谷大弟子擅长诡辩,一张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把魔修气得七窍生烟,原地自闭。

所以坐下以后,秉着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道:“叶小

道友,我们这两日清点了枕厢堂你的损失,你看这样可还行……”

他嗒嗒嗒地列出了一些补偿条例,一口气全部说完,又和气地笑了笑:“叶小道友要是没意见,就按照这个来如何?”

姚长老在心里默数三秒,倘若她还不出声,就当她默认了。

叶筱筱放下手中的茶盏,杯底与茶盘相撞,清脆地“铛”了一声。

她温柔笑起来时,眉如春风眼如捞月,光是一副皮囊足以引得一波爱慕的眼神。

只是经历过她如何温柔地算计过自己,姚长老再也不曾小瞧药仙的徒弟。

“多谢姚长老,老实讲,在我得知项道友向我出手的原因后,已经辗转难眠两日,唯恐易焰宫上下都像他那样混淆黑白。”

她先是慢慢地阐述了一番自己的委屈,“不过今日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已经感受到易焰宫十足的诚意了。”

她神态之诚恳,口吻之温和,差一点就让姚长老以为没什么意见了。

“但我也有一点小小的提议。”她笑眯眯地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姚平江说了一遍。

姚平江听完,噎了很久,也不知道是讽还是夸道:“叶小道友真是准备充分呐。”

叶筱筱露出羞涩的笑容:“多谢姚长老夸赞。”

姚长老:“……”

她提的条件也不狠,几乎是卡在他内心那道线上来的。

姚长老都忍不住想要去拜访下陈旭,想知道怎样才能教出像叶筱筱一样的徒弟。

“你说这些当然可以。”姚长老忍痛道。

能做上易焰宫长老之位,还负责处理易焰宫与其他宗门之间的事务,他的眼界绝非寻常修士可比拟。

易焰宫犯不着为了这些小利和映月谷未来继承人闹不愉快。

更何况这次叶筱筱本就是‘受害者’。

哪怕他觉得叶筱筱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项郎对她有敌意,但也抓不到任何证据。

“至于你说的想要请一名易焰宫弟子帮你炼造一件灵器,这事我无法做主,但叶小道友你可以挑好人选,然后我会为你引荐,能不能成功我无法为你保证。”

这就足够了。

叶筱筱弯起眉再度向姚长老道谢。

“那我先去看看,后日再给长老你答复。”

们道别姚平江,出来后看着黑沉沉的天色,叶筱筱估计今天见不到谢池说的那个楚北了。

“算了,明日我们再一块去看。”

谢池来了个平地摔,错愕地瞪大眼睛:“明天还来?我也要一起吗?你不找宗干道友吗?”

“嗯,一起,我找宗干做什么?”

叶筱筱直视对方。

谢池支支吾吾,又愁又苦地看着她:“明天我要炼丹,叶道友,你不能阻止我进步。”

叶筱筱:“……”

炼丹时真的,但也是拒绝的理由。

他吃饱了撑着了才去和叶筱筱一道,要是让宗干知道了,他怕他哪天被宗干杀了。

虽然这次试炼大赛和对方接触了几次,宗干和自己‘看到’的有区别,但他从来没有‘看’错过。

对宗干的阴影至今未消。

叶筱筱听出他的抗拒,也不为难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我不阻止,也见不到你进步。”

这回轮到谢池:“……”

两人分开后,叶筱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今天特意找谢池去,还有另一层她难以启齿的原因。

她想弄清楚宗干的事。

一路上拿宗干的事试探了好几次,她如今在真相边缘徘徊着,临门一脚就可以猜到宗干的心意,眼前却雾蒙蒙的,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

原因很简单。

逻辑不通。

映月谷大弟子有住处不能回,折下一条树枝,蹲在地上,拿树枝瞎画了几笔。

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她想的太多了。

叶筱筱对自己的炼药水平很自信,很有有把握。

对待感情这种事除了一窍不通,还是一窍不通。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以前又沉浸在折腾花花草草瓶瓶罐罐里,偶尔的偶尔,折磨逗弄一下下长老和师尊。

代师尊去试炼大赛让她有多了一件事做——将映月谷发扬光大。

踏入修仙界以来对情爱的了解仅限于相关的丹药。

贫瘠的感情经验让她陷入纠结。

树枝在地上划出几道白痕,叶筱筱严肃地数了数,悲伤地发现没找到自己哪儿让宗干心动了。

这剑修不就是偶尔冲她笑笑。

对她比别人稍微温柔一些。

还稍微有点点过分的担心她。

甚至愿意把

灵器舍让出来。

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嘛。

光凭这么几点,她怎么就能判定宗干的想法呢。

叶筱筱越想越觉得有理,“嗖”的一下丢开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残留在指间的碎屑。

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定是她想多了。

那可是宗干!曾经以为她看上他的青华剑的剑修!

最后一点残渣脱离掌心,她也随之站起身,烦恼尽无,亮晶晶的眼看着院子,昂首挺胸地踏进去。

屋内修炼的剑修睁开眼,无声地侧过头,隔着厚实的墙壁,似乎看到了什么人。

他屏息听着外边的动静,脑内甚至浮现出她走着的画面,直到房门关闭声在耳畔边炸响。

宗干抿了抿唇,幽暗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叶筱筱房间的位置,半晌,才别开眼。

叶筱筱一宿没睡,炼了一晚上的丹药,精神饱满地走出门,不出意料地看见了练剑的宗干。

放下她作为药修对剑修的成见,光看宗干挥剑的气势,她都忍不住称赞。

说不出哪儿好,但就是觉得不错。

晨光照在宗干身上,冰冷的剑修渡了一层浅金色的光,仿佛整个人都有了温度一般。

青华剑收进鞘,宗干望向叶筱筱。

叶筱筱弯着眉主动打招呼:“昨晚回来的晚,你身体没事吧。”

她把了把脉,向宗干确认他没有吃过解流粹丹副作用的丹药,情不自禁夸赞:“你还是我第一个见到不受流粹丹影响的人。”

宗干耳廓一赤。

这么简单的赞扬让他眼神都软和了许多。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顶着全剑修的赞扬都面不改色,一心只有剑道的人。

他心率乱了一瞬,叶筱筱刚巧放下他的手,忽略了剑修微弱的情绪起伏。

他想起昨天与谢池的对话,和叶筱筱道:“你今日可有安排?”

叶筱筱微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了半圈,坐在两步远的石凳上,胳膊肘抵着桌子,掌心支着脑袋。

微微敛下眼睫,收起一片金辉,在宗干固执的注视下,无奈道:“我想去找易焰宫楚北,请他帮忙炼造一件灵器。”

张青云照常出来,想请叶筱筱看看他的情况,远远地瞥见了他们。

有叶筱筱在,不用单独面对宗干,这

个认知让张青云松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正要打招呼,阳光连同剑修眼中的柔意一道刺进眼中。

张青云站在原地。

太归宗可比一心钻到钱眼子里的映月谷和一心只有以剑证道的御灵宗好,起码太归宗大多修士成双成对,可谓美哉。

张青云本人又是太归宗首席弟子,没少有年轻秀美的女修向他表达想要成为道侣的心思。

其中大部分都是看中了他的地位和身份,唯有少数是真情实感,看他的时候,眼里流露出和宗干差不多神情。

这就很诡异了。

张青云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贸然过去,站在那儿看他们。

越看觉得越奇怪。

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眼前这幅情景有些眼熟。

他记得他有个叫祁岚的师弟和有个叫胡夏的师妹在一起了,在他们俩正式结为道侣前,有一段时间,他们给张青云的感觉也是这样。

张青云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他们,悄悄地退后几步。

叶筱筱和宗干?药修和剑修?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

宽敞的道上偶尔飘来雪松与花香糅合的味道,成功让叶筱筱一身的草药清苦味荡然无存。

今天她要去的是易焰宫弟子常年炼器的地方——储光阁。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宗干,在他提出一道去的时候,她没说出拒绝的话。

她自认两人清清白白,没什么好遮拦的地方。

只是宗干态度成迷,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得出结论。

平日两人走在一起,闷葫芦剑修虽不主动交流,但叶筱筱会主动调和气氛,从来不会让他们陷入尴尬。

如今叶筱筱自己心神不宁,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只偶尔分个眼神给宗干。

这让宗干心里有了一点点不适。

他有些挫败地低下头。

那日他碰到叶筱筱的额发,撞上她绽花漂亮的瞳,心脏咚咚咚的,有些难受,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哒出来。

所以他仓皇出逃了。

叶筱筱在炼丹煎熬时,宗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无精打采地抱着青华,往日能给他安定的青华剑在这种时刻却不能给他提一点点建议。

毫无道侣经验的宗干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叶筱筱的房间,然后又低头瞅着青华剑,内心

空落落了一天,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人询问了。

宗干能询问的对象一共两位:张青云和谢池。

前者从未在他考虑之中,后者还勉强算的上为他与叶筱筱牵了红线,去找谁不言而喻。

去谢池那里听了一通平常道侣间的相处模式,装满了理论知识后回来。

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派上用场。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叶筱筱,心里又急又难受。

还没有走到储光阁,叶筱筱感觉到身侧的灵气走向,她茫茫然地看向宗干,下一秒反应过来,心里一揪,也顾不上和宗干打招呼,抓起对方的手腕。

宗干声音很低,骨节分明的手却挣开她的手,反手轻扣住了叶筱筱的手腕,悠悠地飘进她耳里:“倘若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告知我。”

叶筱筱全圈的手腕有点灼烧,她抽了下手腕,没从里面抽出来,抬眸看到对方暗沉如渊的冷瞳,心头却觉得这目光太过于滚烫,仿若岩浆:“你没哪儿做的不好。”

她不知道宗干在计较什么事,任由对方攥着自己的手腕。

而且她觉得宗干做的太好了。

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宗干倏然松开她的手,在叶筱筱心生警惕前,探出手腕:“我好像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