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郎眼睁睁地看着姚长老脸上那抹怒气平息,甚至用一种令他内心惘然的柔和语调同叶筱筱交谈。
他们气氛和恰,姚长老仿佛看不到眼前焦黑一片的废墟,也忘了叶筱筱刚用怎样刻薄的嘴脸讨要损失,那张脸上堆满了笑容。
项郎:“……”
她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是易焰宫啊!
他费解姚长老对叶筱筱的态度,望向叶筱筱姣好的侧脸,眸里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反倒是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
叶筱筱索要了两份药材才罢手。
双方达成协议后,姚长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弥补似的,右拳放在嘴前干咳一声。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项郎,后者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气得牙关都在颤。
姚平江注意到项郎的异常,眉宇紧皱,沉声道:“项郎,你可知错?”
“我有什么错?”项郎蓦然抬手指向叶筱筱,“她害同门师兄师姐中毒,令纳兰师姐在决赛上发挥不好,连她耗尽心血炼造的木傀都被别人摧毁了。”
他失望地看着姚长老,不能理解姚平江为什么不帮衬同门弟子,反而因为叶筱筱再惩罚自己。
“这话我不乐意听了。”叶筱筱悄然站起了身,踱步到他面前,清悦的声音随夜风徘徊,“我可承担不起谋害易焰宫弟子中毒的罪名,我在丹药里做手脚,乍一听是不道德,但你们想不到吗?”
她似笑非笑地站直腰板,言语含了几分讥笑:“难不成易焰宫允许别人先借走灵器,等过段时日再来偿还?”
这当然不可能。
易焰宫的灵器都是明码标价,不出钱是休想带走。
叶筱筱给足他们半分钟时间思考,看项郎哑然的呆样,勾着唇:“那映月谷凭什么要先给你们丹药,这样的丹药你们竟也敢放心吃,这的确让我也蛮惊讶的。再说了,你说的那位纳兰道友,她的木傀在决赛损坏可有什么不正常?”
项郎自觉受到了轻蔑与侮辱,愤怒地瞪着叶筱筱:“你懂什么,你不知道纳兰师姐为了木傀耗费了多少心血,也不知道一个傀儡拥有灵识是一件多么震撼人心的事。”
“我一个药修为什么会懂这些。”叶筱筱不懂的时
候也理直气又壮,万分无奈道,“我知晓这些还轮得到你当器修?”
项郎:“……”
“不过照你这么说,木傀珍贵得很,那她干嘛拿来用到决赛上,既然拿出来了,就要做好被毁的心理准备。”叶筱筱眨眨眼道。
项郎:“那当然是因为木傀是无敌……”
他卡住了。
叶筱筱笑出声,看他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小笨蛋:“她拿都拿出来了,还不准别人打,怎么着,别人是她什么人,要这么惯着她才行。”
项链憋红了脸,胸腔里的愤怒越堆越多,却又拿不出什么话让叶筱筱闭嘴。
“你还想不明白吗?”叶筱筱慢吞吞道,“纳兰道友的木傀被毁,只能说明它还不够厉害而已,倘若真的无敌,就不会傻不愣登地用木躯去迎凤凰真火,自找死路了。”
这浅而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嘴里光叫嚷着要报仇,却都不自省一下。
她白皙的颊上浮出轻快的笑意,扭头望向一边的姚长老:“那我也不打扰姚长老办事了。”
姚长老深深看了眼她,抬手叫弟子将项郎带下去。
他刚刚未出声阻止,就是想要看看叶筱筱会怎样回应。
现在听到她的话,他反而陷入沉思。
易焰宫的确风光无限,宫内弟子多多少少有些孤傲,说白了就是瞧不上其他宗门的人。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吃到苦头。
叶筱筱说这席话的时候,他将其他弟子的神情纳入眼底。
哎,易焰宫要是有像叶筱筱一样通透的年轻弟子该多好。
姚长老愁苦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他还要想想要怎么禀报给宫主比较好。
姚长老带易焰宫弟子离开,这里回归宁静,张青云欲要上前和叶筱筱说几句,身畔掠过一道疾风。
只见那些矜持的其他宗门长老纷纷放下架子,热情似火地围住叶筱筱,你一言我一语地和她拉近乎。
“叶小道友不愧是药仙的亲传弟子,跟你师尊像极了。”
“我和陈谷主也就旧友,好些时日不见,你师尊近日情况如何?”
“这龙淑丹药方已失传多年,想必叶小道友机遇非凡呐。”
张青云:“……”
这些长老平日对他们的态度有多冷淡。
现在对叶筱
筱的态度就有多殷切。
叶筱筱对项郎时的盛气凌人浑然不见,温温柔柔地回应这些长老,客气地寒暄了一番,打了一番太极,又拿今日受惊当借口溜走。
纵使其他长老想要问龙漱丹的事,这会也不好意思再提出来了。
宗干他们同叶筱筱一道离开。
张青云在身后道:“刚那什么龙漱丹听上去很厉害啊,你一提这个,姚长老对你的态度马上不一样了。”
“龙漱丹是上古丹药,药方消失很长时间了,它能保证服用后心无杂念,大道即脚下路。”
张青云惊了下,好奇又激动道:“它有多值钱?”
“反正是你现在付不起的价格。”叶筱筱说着,停下脚步,无奈地转过头,看向距离她和宗干三米远的张青云,“你们离那么远作甚?”
她与宗干在前边走着。
谢池和张青云稀稀拉拉地跟在后面。
谢池嘿嘿一声笑,指着张青云道:“我看张道友一人在路上有些孤寂,陪陪他。”
张青云没料到谢池突然甩锅:“我不需要!”
他说罢,发现叶筱筱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也开始胡说八道:“我觉得我不配走在你身边,跟你后面就行。”
叶筱筱:“……”
这些人什么破毛病。
她懒得理他们,扭头继续前走,顺便琢磨起该怎么用易焰宫欠下的这笔账。
张青云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当然是因为觉得宗干对他有偏见,才没与他们同排。
但不想和宗干一道这理由听上去太雪瑶了。
他怎么说得出口。
谢池也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脑子灵活,反应快,即使拿张青云来挡锅了。
叶筱筱太机警,不防太危险。
危险的叶筱筱无视后边两人,同宗干小声道谢。
其实她最初并未在丹炉里放药材,只是引燃了灵火,等爆起来后,发现项郎的手笔着实不怎么够看,才往丹炉里添了幽冥草和忘川水,想要闹大。
至于龙血和龙须,那可比这两样药材宝贵多了。
她怎么舍得放里面毁掉。
叶筱筱骗姚长老骗的心安理得,若不是她察觉到项郎的恶意,提防着他动手,指不定真会毁了一炉丹药。
换做其他人受伤也
不是没可能。
况且项郎也有分寸,这爆起来也只会牵连她一个人,若真这样,易焰宫说不定也会选择息事宁人。
所以她干脆拉了其他长老下水,这样姚平江也不能随意处理了。
只是加了幽冥草和忘川水后,灵火猛成之前的三四倍,隔着灵器她也感受到了灼烧感。
她还没有行动,一道破风声划过耳畔,白衣剑修磅礴的灵气劈开一条道,带她出来了。
这也是为何她只毁了一个灵器的缘故。
“还好你来得快,不然我还头疼该怎么出来呢。”叶筱筱眉梢跃动,笑容可爱,“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让易焰宫赔你点东西好不好。”
“不用答谢。”宗干侧头,对报答这个词有点点抵触。
总觉得这样两人生分了不少。
宗干不知道其他道侣间是怎么相处的,他只觉得自己面对叶筱筱时,好多简单的问题他都不知该如何做选择了。
他只能笨拙的,一步步自己摸索道:“那些东西给你。”
叶筱筱一滞,微惊地张了张嘴:“你不要吗?”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叶筱筱十分不好意思:“那……好吧。”
她心里催眠自己。
她也是顺从他的想法而已。
宗干主动给她的,又不是她抢的。
拒绝的话多伤他的心呐。
宗干也很满意。
心里头的那块小疙瘩消失了。
——
易焰宫内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早上的功夫就传遍了每个角落。
只是随着传的人变多,内容也越来越歪曲。
“项师兄爱慕纳兰师姐,替她打抱不平,一怒之下与叶道友进行了殊死搏斗,结果却被叶道友打趴了!”
受叶筱筱所托来这里探情况的谢池:“……”
只见一名易焰宫器修站在桌子上,绘声绘色地讲述昨晚的事,虽然全是胡说八道,旁边那些弟子们却信以为真,纷纷惊呼。
若不是他昨晚就在现场,说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
“她一个药修,怎么可能打得过项郎。”谢池举了举手提问。
药修实力薄弱,他们能精准的操控灵火炼药,却学不会如何灵活的使用灵力,使用招数,空有一身修为只能用作防御。
器修则不同,他们虽炼器,但同样也需要炼
贯通的功法才能制出世间圣器,而且炼造的灵器要攻击有攻击,要防御有防御。
易焰宫好多弟子都不认识谢池,站在桌子上讲故事的那位器修显然也不认识,他冲着谢池翻白眼:“嚯!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药修可以服丹药提升实力,当时叶道友直接提高了三个境界,威压项师兄,所以昨晚枕厢堂昨晚才会冒那么大的灵火!”
谢池:“……”
竟然还串上了。
且不提易焰宫弟子炼器如何,这编故事的能力倒是挺强。
他忍不住道:“她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吧。”
“你是哪个宗的弟子啊?”桌上的器修嫌弃地看着他,“难道你没听过叶道友曾在天水门毒倒一片修士的事吗,叶道友怎么就做不出这种事了?”
谢池:“……”
还……还真有道理。
他干脆闭上了嘴。
他回去要不要把这些告诉叶筱筱,估计她知道以后,还要污蔑易焰宫毁坏她名声,会继续索求赔款。
听了一转,谢池心里有数了,看来姚长老将龙漱丹的事封严实了,外边的弟子只能靠零碎的信息瞎猜。
他起身正要离开。
忽然,旁边一位易焰宫弟子惊呼:“纳兰师姐来了。”
谢池抬起头,看见一名黄衣女修士踏入大堂。
这里是易焰宫来领任务的外堂,平日热闹极了,这会全都静悄悄地看着纳兰青。
纳兰青翻了会,抽出一份灵书去找长老登记,刚走了几步,有声音响起。
“纳兰师姐,你知道……项师兄因为你被姚长老严惩了吗?”
纳兰青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低落,闻言,皱起眉。
谢池下意识地要摸木罐儿,摸空后才想到自己是隐瞒身份来凑热闹的,没带它。
他正要掐算一下,纳兰青便道:“他被惩罚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让他去做的。”
有人听到这话,为项郎打抱不平:“可项师兄……”
“可什么可。”纳兰青直接打断他的话,感到十分迷惑,“我要是不高兴难道不会自己动手吗,我成功的几率总比他高吧,你休想让我替他背锅。”
谢池:“……”
神梦谷的同门师妹比起他这次出门遇见的女修温软多了。
他摇了摇头,朝着外边走去。
谢池在这边探消息的时候,张青云也在面临一道严峻的考验。
张青云站在门槛上,进不是进,退不是退,尴尬地与宗干对望。
半晌,张青云道:“叶筱筱应该和你说了,我这几日也在这里修炼。”
他看到宗干点点头,嘴角微抽,看宗干这幅冷冰冰的表情,还以为她没说呢。
不过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就是多看几次剑修的臭脸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人各自在一间房修炼,宗干沉郁地看了眼青华,又看了眼屋外。
剑修是所有修士里行动力最强的一挂。
叶筱筱还没开始炼丹,提炼着手边草药的药性。
她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熟悉清淡的雪松香再一次出现,叶筱筱这次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她慢慢抬起头,发现宗干直勾勾看着她,看得时间久了,让叶师姐也难免有点心慌慌。
她放下手里差点提炼过头的草药,正襟危坐:“出什么事了吗?”
宗干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过了两秒,似乎下定决心:“你已经和我……”
宗干顿了顿,脸上浮出一点羞窘,还是不大好意思讲他们结为道侣了,硬生生地转了口径。
“你已经和我是这样的关系了,和张青云还是少接触好。”
宗干古板的像个小老头,说完以后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低头紧张地瞅着她的脚尖。
叶筱筱会不会嫌他管的宽。
她会不会生气。
他不是疑心她,只是……只是看到他们频繁接触,心里有些不舒服。
剑修抓起青华剑,惊觉自己手心冒出了细汗。
叶筱筱歪了歪脑袋,极缓地消化了下信息。
他们的关系……试药吗?
但和张青云少接触有什么关联?
但眼下,宗干是主要的试药对象,重点是免费,不用花代价就可以知晓天生剑骨有什么与众不同。
而张青云是负债对象,拿着她的丹药欠着她的钱。
孰轻孰重,叶筱筱自认为掂量清楚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剑修闷闷道:“是我多虑了,你别生气。”
从叶筱筱这个角度,能够看清剑修紧
抿的唇,她心头微微一动,尽管还没弄清宗干的目的,莫名地笑了起来。
反正她从来都猜不出宗干在想什么。
剑修的思维太难琢磨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呀。”叶筱筱弯了弯眉,好奇宗干眼睫下更多的情绪,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在轻薄剑修,红了一簇耳尖,她压下怪异的想法,“易焰宫人多眼杂,他来这修炼而已。”
宗干听到轻笑声,不自觉地掀起眼皮,看到她笑盈盈的脸庞,有种不自然的感觉,愣愣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压根没有听清她的话。
“咳,叶道友,宗干道友,我有打扰到你们吗?”谢池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宗干瞥了眼窗外,目光又追随着叶筱筱。
叶筱筱叫谢池进来:“你会打扰我们什么?”
她边问了易焰宫的情况。
谢池把情况讲给她听:“你昨天当那么多人面说出龙漱丹,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我是不在乎龙漱丹,但我要知道这丹药在姚长老心中的具体份量,这样我才好找他们清算半夜的那笔账啊。”
姚平江管得越严苛,证明龙漱丹价值越高,她也可以趁机再加点价。
她把奸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谢池:“……”
估计姚长老本人都想不到叶筱筱还能这样做。
“对了,我还见到了纳兰青。”谢池兴致勃勃地把外堂发生的事又给叶筱筱讲了一遍,“你让我查的我也查了,这年轻一辈就数纳兰青和楚北两人最厉害,不如就直接找她吧,你也不用担心她,你们性子相近,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叶筱筱沉吟片刻。
“还是算了,她看到我得多堵心呐。”
她要找一名器修炼造一件灵器,借这个机会白敲他们一次。
谢池也就是提议,叶筱筱怎么做他也管不着,交代的事全部做完,他羞涩的一笑,取出一个药瓶。
满眼兴奋地望着她:“叶道友,你让我帮的忙我已经帮了,现在该你指导我炼丹了。”
叶筱筱:“……”
她拿过谢池的药瓶,拧开看了眼淡淡无味,惨不忍睹的丹药,默默地盖住,深吸一口气:“就指导你一天。”
谢池也称得上天资惊人,她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炼药天赋这么差,
毫无长进。
难怪神梦谷这么干脆的放人了。
——
叶筱筱,映月谷人人欢迎的叶师姐,温柔和善,在指导了谢池一天后,暂时将他拉入黑名单。
勒令他这几天不许出现在她眼前。
易焰宫的药材也送来了,叶筱筱要开始炼龙漱丹。
果然,姚长老给他们找了一片清净的住处,同时下令非拿令牌的修士不得进入此处。
“我大概要进去一天的时间,这期间你要是感觉到不舒服就把这个吃下去。”
叶筱筱把中和流粹丹霸道药性的丹药给宗干,“你可千万别硬撑。”
宗干默默点头,而后取出一块红玉给叶筱筱:“易焰宫给的。”
叶筱筱微微一愣:“你真的要给我?”
宗干不解道:“上次不是说好了吗?”
她:“……”
她上次开开玩笑而已。
宗干当真了,叶筱筱默默记住,以后绝对不能同他开玩笑,他会当真。
“但这毕竟是他们给你的。”
宗干把红玉又往前递了递,叶筱筱下意识接住,拿着有点无措。
宗干又一次打破她的平等交换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红玉。
易焰宫对宗干出手大方,这灵器比得上两个她毁掉的灵器了。
她又看了看宗干坚定的表情,无奈握紧了手里的红玉。
大不了……以后她多救宗干几次?
叶筱筱笑了笑:“那倘若你有想要的灵器,可以和我说。”
“我有青华足以。”剑修冷冷酷酷道。
叶筱筱目光划过青华,忽然想起曾经的误会,还有点尴尬与好笑:“看出来你很在乎青华剑了。”
宗干目光一寸寸划过她弯弯的眼,长长密密的睫,认真道:“我也很在乎你。”
他鼓足勇气,做出自己在脑海里练习了千百遍的事,抬手碰了碰叶筱筱的额顶的一缕碎发,停了不到一秒钟,又怂溜溜地缩回了手。
像是懊恼自己失败的触碰。
剑修羞措地移开眼睛,内心锵锵锵锵地乱响着,自然错过了叶筱筱茫然睁大的无辜表情,“我先走了。”
叶筱筱:“……”
她微红着脸,怔怔地看着宗干步履错乱的离开,以往利落的背影好似成了历史。
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脑袋里像是塞
了一团棉花,又软又捂,透不过气来。
映月谷大弟子也抬起手,停在自己额前,却迟迟没有碰宗干碰过的那缕发丝,半晌,她泄气地回到炼丹的房间。
盘腿坐在地上,盯着新丹炉发呆。
每想起一次刚刚发生的事,大脑只会嗡嗡乱叫,完全分析不出宗干的意图。
她伸出双手,按在丹炉上,眼睛看着丹炉壁上的纹路,忽的,她身体往前一倾,脑袋挨在丹炉上。
算了,等炼丹结束以后,直接问他。
叶筱筱想清楚,集中精力,摒除杂念,掏出龙血等丢进丹炉里。
一个时辰后——
她沉默地看着丹炉里毁了的龙血与龙须,心脏都在狂滴血。她已经有四五年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叶筱筱下意识排除剑修的原因,缓了缓,在心里提醒自己:一份药材就白白毁了,白敲诈了。
不能再这样了,叶筱筱头一次在炼丹的时候给自己吃清心丸。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先炼好丹再说!
又是两个时辰——
映月谷大弟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又被自己搞毁的药材,多年来培养的镇定崩于顷刻间:“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