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满堂清咳一声, 将自己的想法讲了。

第一个法子是拉几个村民入伙。将豌豆方子卖给村民,然后教他们到外县做生意的方法,应该能挣不少钱。

第二个法子是借钱。他大哥有钱, 凭着亲兄弟的关系肯定能借到钱。

林晓觉得第一个主意不错。每人卖两吊钱, 卖八个村民, 也有十六吊钱了, 绝对够养猪了。

但李秀琴却觉得两个主意都不好。

李秀琴摊了摊手, “第一个办法看着好, 来钱也快。但是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古代的好官比中彩票还难。万一他们在外县做生意遇到麻烦, 回头出了事, 家里人肯定会找到咱们头上。到那时咱们就是赚了一点点钱,却惹得一身骚。咱们还是少沾些麻烦吧。”

不是所有人都会做生意。想当初林满堂头一回开店,什么都不懂也是吃了不少亏。

那些村民之前敢贩卖凉粉, 那是因为他们在本县, 再加上这个县令还算是个好官。

出了外县, 人生地不熟, 要是遇到庄二哥那种地痞无赖, 这些村民肯定得抓瞎。

至于第二个主意,李秀琴之所以反对那是因为她不喜欢欠人钱。

她前世最苦的那段岁月都撑着一口气, 没写信向以前的亲戚朋友借钱。

欠人钱,就好像比别人矮了一截。远比身体上受的苦, 更让她难以接受。

再说了, 现在没钱,不等于以后没钱。明年夏天卖凉粉,养猪钱绝对够了。何苦现在到处借钱, 欠别人人情呢。

李秀琴觉得她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却故意提这条建议,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她转了转眼珠子,狐疑地看着他,“林满堂,你是不是想把养猪的方子分享给村民?”

虽然她用的是怀疑语气,但一起生活半辈子的人,她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没错!他们是来自现代,可那又怎样。一辈子还那么长,他们拥有的技能只会用一样少一样。他不想着让每一样技能发挥它最大的用处。却只想着随随便就教给别人。

他是不是傻啊?!

前世他就是这个大方性子。

他做生意赚钱那一年,老家那些人眼红,大老远坐车到他们家蹭吃蹭喝。

一次就来一大家子,搞得家里脏兮兮的,这些也就罢了,可他们到了别人家也不知道管好自家的孩子,竟然还划破了她爸送给她的那套几十万的红木沙发。

现在可倒好,他又想拿方子贡献给村民们,真是穷大方,越穷越大方。

林满堂见媳妇生气,便猜到媳妇又想起红木沙发的事儿了。

为了这事,他让了她大半辈子。

其实她真的误会他了,他真不是大方。

他小时候后母恶毒,每天只给他喝一碗稀粥,他饿成皮包骨头。他一闹,他爹就揍他,说他是搅家精。是村民们看他可怜,从牙缝中省出粮食养大了他。

那时候家家日子过得多难啊,这份天大的恩情,他那时候就记在心里,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回报他们。

人家上门也不是卡油,就是请他帮忙给孩子安排工作。

就这么点忙,他能不帮吗?

至于红木沙发,那是小孩子不小心划破了,真不是故意的。孩子被打得鼻青眼肿,大人都给她下跪了,他总不能真的把人往死里逼吧?

至于养猪这事儿,不是他不想瞒,而是这事根本就瞒不住。能瞒上几年让他们攒些家底都算好的了。

“媳妇,咱这猪肉想卖上高价就得卖给有钱人。可是那些有钱人都有后台的。要是对方执意买方子,咱能不卖吗?”

与其到时候被人家逼着卖,还不如他把方子告诉村民们,然后运作一番,让小庄村的猪肉可能成为地方特色,名声越传越广。别人就算用那方子养猪,也只能拾人牙慧。

林满堂掰开揉碎了给妻女讲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会养猪的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事迟早会露馅。与其到时候被全村人嫉妒,还不如咱们用这方子收拢人心,先教会部分人呢。”

如果你把方子告诉所有人,那他们就会以为你这么做是应该的,并不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如果你有选择地告诉部分人,那得了你好处的这部分人就会越发感激你的好。

“我希望他们的感激啊?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我又不指望他们。”

林满堂叹气,“前世你就是这样清高,一直融不进咱们村子。可到了古代,你真不能这样了。这古代邻里关系一定要处好,要不然咱们肯定会受他们连累。”

李秀琴奇怪看了他一眼,“你又不当官,我能受他们什么连累?”

真当株连九族就像吃家常便饭那么稀松平常啊。这个大部分人连村子都没出过。就算闹事,也顶多就是谁家跟谁家打架了,她能受什么连累?

林满堂被她噎住,她就是这么个只知道关起门过自家日子的人,与任何人的关系都是淡得不能再淡。

可她不知道在乡下生活,与村民们相处融洽有多么重要。

“大的连累倒是没有。但是咱们不能只想着眼前。你想想,我要是带他们发了财,将来我是不是也能当上里正。”

像前世,他们村的村长不就利用关系让儿子顶替别人的名额上大学吗?

这还只是村长呢?这边的里正就相当于后世的村长。

李秀琴怔了下,想想他要真能当上里正,家里日子应该能过得更好,便不再反对了。

林满堂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晓撑着下巴问,“爹,所以借钱就是你给大家设置的关卡?”

“是啊。借钱就是试探一个人值不值得深交的最好办法。”

林满堂见女儿诧异地看着自己,想来她从未想过借钱居然还有这么多道道,不由又多说了几句,“交朋友一定要交知心好友。最好是能借给你钱的。那种能跟你谈得来的朋友,其实未必是好友,当你处于谷底时,她未必愿意帮你。”

李秀琴不忘补充,“宁缺勿滥。”

林晓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既然定了,明年开春抓猪仔,林满堂掐着指头算借多少钱合适。

李秀琴想了想,“不如一次就多借些。这边没有饲料,咱们就得喂麦麸。还有租旁边的场地都得花钱。”

养猪防止猪瘟的三个办法:除了提高猪的免疫力和煮熟猪料,还有猪圈要保持卫生。

林晓又补充,“还有果树呢。坡地还要栽果树的。”

林满堂一拍脑门,竟是忘了这事,果树可不能不栽,哪怕不养猪,他也得先把果树给种上。好吧,这么算下来三十吊钱都打不住。

“那我就借五十吊钱。多余的钱还可以用来买豌豆。”

李秀琴拍拍他肩膀,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你去借吧。考验你人品的时候到了。”

张嘴管人借钱得厚脸皮,她面皮薄,可干不来这事儿。

林满堂:“……”

林晓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林满堂望过来,林晓憋住笑,提了条建议,“要不然,我陪您去?”

林满堂无语,带你去,他这脸还要不要了?

林满堂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去找林福全。

他没有开门见山直接借钱,而是问林福全有何打算。

林福全便把自己明年要盖新房以及打算买一头牛的事说了。

林满堂挑了挑眉,“一头牛要多少钱?”

“十八吊,现在正是秋收,牛价比较贵,我打算明年开春再买。”提起明年,他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林满堂算了算,只是十八吊钱,再加上盖房,他大哥应该还能剩下些钱。

林满堂把自己打算养十头猪的事了跟他说了一遍,并且一张口就问他借二十吊钱。

林福全呆愣半晌,“你又没那么多地,养那么头猪干什么?”

这话倒造得林满堂一愣。他养猪是为了卖钱,跟种地有什么关系?

林福全又问,“咱们乡下人养猪是因为家里吃不完的剩菜可以用来喂猪,家里有孩子也可以让他们割猪草。你养这么多猪,谁给你割猪草啊?”

林满堂理所当然道,“我买个下人啊。要不然我干啥问你借这么多钱。”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儿让林福全差点跳脚,不过这到底是他亲弟弟,又对他不错,林福全压下心头火气,相当不解,“咱们村那几家养十几头猪是为了得猪粪好肥田,你家里只有五亩沙地,真没必要养那么头猪。”

感情大哥以为他养猪只是为了肥田,林满堂无语,不得不解释几句,“大哥,我养猪是为了挣钱的。我怎么可能天天给猪吃草呢。肯定用麦麸什么的喂。”

林福全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的二弟,“你用麦麸喂,不得花钱买吗?再加上你还要盖猪圈……”

艾玛,他都不忍再往下算了,算得他心肝疼。

林满堂没辙了,只能将自己有独特喂猪技巧告诉大哥,说完,还叮嘱大哥别对任何人说。

“我喂出来的猪肯定没有煽味儿。猪肉一斤起码能卖二十文。”

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倒叫林福全一愣,心里寻思,他二弟真的改好了吗?该不会又犯糊涂了吧?

林福全有心想劝二弟别折腾,卖凉粉就挺好的。实在没必要非得冒那个险。

可林满堂死了心,哪是他能劝得住的。

林福全没辙了,二弟这是铁了心非要折腾呢,他重重叹了口气,“你一次养那么多头,万一生病了,你到时候拿什么还?我这过了年,还得盖房子还要买牛。”

这是不放心呢,林满堂倒也能理解,二十吊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早想好了说辞,“大哥,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立字据。要是我还不了钱,我可以将现在的三间大瓦房赔给你。我来住这老房。你看怎么样?”

林福全拿他没办法,只好道,“这么多钱,我得回去跟你大嫂商量。”

林满堂笑了,“行。”

这笑脸搁平时挺能暖人心窝,但此时的林福全真心暖不起来,他只觉得心累,哎,真能折腾啊。

林福全心事重重回了家,刘翠花正在灶房忙活。

别看今年家里有不少进项,但是一家人节省惯了,每天依旧吃的粗粮窝窝头配上水煮青菜,外加一碗杂粮粥。

进了灶房,林福全将烧火的二丫赶出去,“我来烧火,你出去玩吧。”

能出去玩当然好,二丫乐得丢掉手里的烧火棍,一眨眼溜出灶房。

刘翠花正在切菜,听到他重重叹了口气,侧头瞅了他一眼,“二弟找你说啥了?一回来就愁眉苦脸,好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林福全心想,二弟可不就是马上要欠我钱了么。

他瞅了眼灶房外面,没有孩子们撒欢的声音,便将二弟要找他借钱的事说了。

他没说二弟说赔本,就把瓦房赔给自己的事儿。

在他看来,就算二弟真赔了,他也干不出把二弟一家都撵出去的事儿。

既然干不出这种事儿,还说它作甚。

刘翠花先还没当一回事,以为二弟只是借钱周转一下,可是当她听说借钱养猪,她就没法镇定了。

干点啥不好,他养猪。他可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他能去养猪?

好,就算他是为了钱,忍得了脏,吃得了那份苦,可是养猪的风险多大啊,一个搞不好,得了病,就全死了。

他这是想把钱打水漂吗?

刘翠花不愿意,眼巴巴盯着男人,“你没答应他吧?他胡来,咱们可不能由着他。”

林福全看着灶膛里的火,“可他到底是我亲弟弟。他卖凉粉都带着咱们。要是没有他,咱们今年能挣这么些钱嘛。”

这话刘翠花没法接了,二弟确实带他们家挺好的,要是真一分不借,也确实寒了他的心,“那要不然咱们少借点?”

一次借二十吊钱真得太多了,这都能盖两间青砖瓦房了。

林福全抬头瞅了她一眼,“他咬死了要养10头,还要买个下人。你少借点,他连个下人都买不了。”

刘翠花气得半死,何着他是打定主意要借出去了。他是不是傻啊?

她菜也不切了,径直出了灶房,林福全将烧火棍往彻灶膛底下的草木灰里一戳,忙不迭跑出去,“哎,你这是干什么?”

“你俩干啥呢?”林老太拄着拐杖站在东厢门口,就见这两口子一前一后气哼哼往外冲。

刘翠花看到她,眼睛瞪时亮了,“娘,您快劝劝二弟啊。他居然要买人养十头猪。”

林老太呆了呆,随即毫不在意道,“他养就养呗。”

刘翠花见婆婆惯着小叔子,心里来气,“他要借钱养猪,您就不劝劝?”

林老太看向一直不吭声的大儿子,瞬间明白了,“你弟管你借钱了?”

林福全点了点头,又飞快低下了头。

林老太重重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进了屋,林福全赶紧跟过去,搀扶她进了屋。

刘翠花也跟了进去。

林老太看着老大两口子,默默摸着拐杖,“大儿啊,娘想知道你为啥不借你二弟钱?”

林福全抿抿嘴,“娘,我是担心二弟养猪赔了。”

刘翠花也跟着附和,“娘,我们不是不愿意借钱给二弟,实在是用这钱养猪,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何苦呢。我们主要是心疼他。”

林老太却摇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借这个钱。”

刘翠花急了,这老太太好赖话听不懂了,是吧?都说了养猪不挣什么钱,干啥还非得往里面搭钱啊。

见他们想要说话,林老太抬手压了压,“你们先听我说。”

她清咳了一声,“你们说的是挣钱,我想的却是你弟弟正在努力赚钱。养猪这主意是不好,可是他除了养猪,他又能干得了什么呢?”

乡下来钱路子无非就是种田,养牲口,编筐子,打短工,给人当长工。

以林满堂那懒做的性子,种田,打短工,当长工那是凭指望了。编筐子,他也不会,他也就剩下养牲口一条路了。

“那要不然就让他养鸡?”刘翠花试探道。

不等林老太反对,林福全头一个摆手,“可拉倒吧。咱家四个孩子呢,为啥当初不在家养鸡啊?还不是因为他嫌养鸡脏,家里全是鸡屎吗。”

刘翠花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竟是忘了这事儿。

养鸡是不行了。养鸭的话,天天呱呱叫,估计他听着也心烦。还真就只有养猪了。

见他们没话说了,林老太用拐杖敲敲地面,“你们是亲兄弟,你弟卖凉粉都想着你。现在他只是管你借钱,又没说不还。你连这点忙都不帮?”

林福全额头滴汗,“好,我借给他。”

林老太这才满意了,“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看到大儿媳笑得有些勉强,她又补充一句,“你也别觉得你弟就还不上你的钱。你想想他这个夏天光卖凉粉就挣了不少。明年夏天肯定还要卖凉粉,到时候就有钱还给你们了,不会少你们的。”

提起凉粉,林福全和刘翠花这才放下一半的心。二弟靠卖凉粉就把三间大瓦房盖了。他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

吃完饭,林福全来找林满堂,答应借他钱,末了问他什么时候要。

林满堂乐了,他大哥对他真是没话说。比他前世那个弟弟强多了。

“先不急。我一共需要五十吊钱,你这边只有二十吊,我得再借些。”

林福全腾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你说啥?要五十吊钱?”

林满堂点头,“是啊,我得铺宅基地,买砖盖院墙,搭猪圈,还得给猪圈底下铺条石。”

林福全听得一愣一愣的。用砖盖院墙,搭猪圈,铺条石?何着它这猪住的比人都好?

林福全定定看了弟弟半晌,一次花出去这么多钱,他这二弟就一点都不心慌吗?

可人家这叫一个稳,林福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叹了句,“你心里有数就好。”

林满堂再三向他道谢,林福全摆了摆手,“得了,我去下地撒种了。”

再有五日就到寒露,种小麦最佳时期就是寒露的前后五天。

林满堂点头。林福全走了几步突然问,“对了,你那地都犁好了,打算啥时候下种啊?”

林满堂笑道,“我打算种花生。你也知道花生秧可以用来喂猪。”

林福全蹙眉想了会儿,“春花生?咱们这儿春天来得晚,你要种春花生得到三月中旬了,到时候要耽误一季了。我看你还是种秋花生吧。”

是这样吗?林满堂细想了下,他大哥说得倒也在理。要是种了春花生,他下季肯定就不能再种了。

倒不如这季先种小麦,再季再种花生,到时候猪一样有花生秧可吃。

等林福全走了,林满堂便开始了他的借钱之旅。

第一站:关屠夫家。

关屠夫正在家杀猪,离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腥臭味儿。

林满堂站在院门口,看他熟练解猪,三两下就将一头大肥猪处理妥当。

有几个外村人站在边上挑猪肉,关屠夫忙个不停。

过了半个时辰,那几个外村人陆续离开,林满堂这才走了过去,将自己打算建猪圈养猪的事说了,然后说出自己的来意,想借五吊钱。

关屠夫到底是个生意人,比林福全会说话,“林子,你想养猪,关叔头一个支持你。但是吧,关叔跟你说,借钱养猪这事真不靠谱。你听听我给你算一笔账啊。”

“现在抓一头小猪仔大概在300文,养一年,喂到200斤,生猪价格在6文4,也就是960文,每头才挣660文,为这点钱,你得天天下地割草。这猪也不能光吃草啊,你得给它喂麦麸才能长膘。

算下来,你辛辛苦苦一整年才得了500文。你十头,就是五吊钱。你买人,建猪圈,买麦麸,这么算下来,光成本得三十吊钱。你得养五年才能回本。这万一猪生了病,你这一年白忙活了。

你听叔的,你先养一头试试看,积攒些经验,后年你再多养几头。”

林满堂掐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还真是,看来二十文一斤是便宜了。他要不要再加五文?

听说鸡都卖二十文一斤,没道理猪比鸡还便宜吧?

林满堂拍着巴掌,“那我到时候让我媳妇把猪肉做好吃点,你也知道我媳妇厨艺有多好。嗯,到时候卖二十五一斤。”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关屠夫:“……”

算了,到底还是年轻,因为卖凉粉挣到钱,他就以为自己猪肉想卖多少钱一斤都没问题。

这乡下都是啥人啊,谁虎啊,吃二十五文一斤的猪肉。

关屠夫正忙呢,哪有空给林满堂讲那些大道理啊,只想着赶紧打发他走算了。

“满堂啊,不是叔不帮你,而是我家里有仨个儿子,下头两个儿子还没成亲呢。这娶媳妇进门,我得准备彩礼,得给他们盖房子。”为了说服力,“这不,你家隔壁的那两块宅基地就是我家的……”

还没说完,林满堂劈手打断,眼底全是惊喜,“真的?那正好。我还想去找村长问问我家隔壁的宅基地是谁买下来的呢。我这不要养猪,就把隔壁宅基地先租下来。那我不用再跑一趟了。”

租宅基地倒是没问题,关屠夫还不打算给儿子分家。所以想先攒些钱,等钱攒够了再盖房子。

“行啊,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一年按照一吊钱租给你。”

这宅基地是中等田,一亩地每季收成是一吊钱,半亩地每季收成是半吊钱,换成一年就是一吊钱。

他要一吊钱租出去,等同于省了种地的麻烦,其实不亏不赚。

林满堂答应,不过他要一次签五年,“我打算盖猪圈,您要是突然不租给我了,我这猪圈就得拆,那可就白折腾了。”

关屠夫想了想,等攒到钱,他可以先给二儿子盖,小儿子要是成亲,可以把老宅拆了,大儿子已经成家,等个五年再盖新房,也可以。

他点头,“行,我答应你了。”

话虽如此,林满堂还是不放心,他回家取了一盒糕点,去学堂找了文先生,请对方帮忙写份契书。

文先生得知来意,给他写了三份,林满堂听他念了一遍,笑着道谢。

出了学堂,他将契书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去找关屠夫盖印。

关屠夫见他搞这么郑重,夸赞一句,“行,你小子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居然能准备得这么齐全。”

林满堂挠头傻笑。

关屠夫认字,看了一遍契书,确定无误后,按了指印。

林满堂收了契书,“那我回去给您取钱。今年您可别在那地种东西了。”

关屠夫摆摆手,“不用取钱了,我这家里也没闲钱借给你,这样吧,这每年一吊钱,租五年正好五吊钱,我就当借给你了。”

林满堂乐了,“行啊,还是关叔对我好。”

他一走,关大郎再也憋不住了,“爹,他要养猪,你怎么不提醒他啊?”

关屠夫斜了他一眼,“提醒啥啊?一个村住着,他能不知道养猪不划算?我再提醒,他还以为我咒他呢。回头他要是生气,不卖咱家猪咋整?”

关大郎没想到他爹想得这么深远,愣了下,“可他刚说要卖二十五一斤呢?”

关屠夫手指点着大儿子笑了,“你是不是傻啊,什么肉价轮到他一个养猪的来定了?”

关大郎挠了挠头,黑脸涨得通红。刚刚林满堂一本正经吹牛,唬得他一愣一愣的,他还真信对方能卖出二十五文的高价了。

从关屠夫家出来,林满堂又去了第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