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妹。
叶以云感觉,她最近要得“妹妹”恐惧症。
她回家后,叶妈在看电视剧,是民国狗血电视剧,只听电视里,一个妇女喊:“她是你妹,你在做什么!”
叶以云:“……”
她脱下凉鞋,闷闷不乐,正往房间走,叶妈叫住她:“云云,来,坐下喝杯茶。”
叶妈问:“你成绩怎么样,能去海市一中高中部吧?”
说到这个,叶以云有点臊,小声说:“应、应该可以。”
“应该?”叶妈反问,“二模成绩拿给我看看。”
叶以云不情不愿地回房里,拿出成绩条,叶妈浏览一遍,目光在数学的“92”上停顿很久:“你成绩条是你爸签名的?他怎么没告诉我你只考92?”
叶以云嘟囔:“我求爸爸别说的。”
这时候,叶爸卷着文献资料从厕所出来,忙说:“晴晴,我这不是怕你老觉得咱两基因生出来的孩子智商不高嘛!”
叶妈呛叶爸:“什么咱两的基因,我数学好得很呢,就是你的基因拖累云云!”
叶爸嘿嘿地笑。
虽然是玩笑话的口吻,可一旁听着的叶以云知道,父母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她低头盯着脚拇指,思绪慢慢飘远。
她记得,去年期末考考砸了,她在房间听到妈妈打电话给外婆说:“隔壁青竹还是年级第一,我和叶坤脑子也不差啊,生出的女儿,智商怎么没那么高?”
当时的心情,她忘得差不多,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难过。
对啊,叶爸是海大文学系的讲师,叶妈是海大研究所研究员,他们的女儿,怎么不是高智商?
叶以云想,是她太笨,太懒了。
果然,下一刻,叶妈说她:“你个呆瓜脑袋,又笨又懒,我记得数学是能随随便便拿满分的,怎么你数学这么拖后腿?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自立点吧!”
叶以云放在后背手指搅了搅,心里酸溜溜的。
她没有懒惰,她好努力的,可是,数学真的好难,没有叶妈说的随随便便拿满分。
每次一看到几何图形,P点,函数……她就脑袋发昏。
她好笨,真的好笨。
咬着嘴唇,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妈妈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能哭呢?
叶爸这时候打圆场:“好了好了,说得云云都难过了,她也很努力,今天和青竹他们去图书馆做题呢,是个自立的好孩子。”
叶妈这才松口,她当场拿出手机,把叶以云的分数挨个加一遍,分析:“你总分数还差点,去参加比赛,拿个额外分吧。”
她看着叶以云140分的语文,说:“就参加作文比赛吧,省级的,获奖有中考额外分,我给你报名。”
叶以云点点头。
叶妈多次叮嘱:“记住啊,5月31号青蓝杯作文比赛,那几天我要出差,你别给忘了。”
叶以云把眼泪吞回去,小声说:“好。”
回到房里,她拉出抽屉,打开日记本,她不是每天都写日记,只有有心情时才会写。
她犹豫很久,在日记写下:
要做一个合格的大人。
还加了个破折号,后面署名:傅青竹。
笔尖在“傅青竹”三个字上点点,叶以云抿着嘴唇笑了。
转眼到5月30日,叶以云又听叶妈唠叨一回,她准备好文具、准考证,把闹钟调到七点,就入睡了。
这一觉,叶以云沉入黑甜的睡乡,没有任何梦境,整个人每个细胞都在呼吸。
她睡得很舒服。
直到第二天睁眼时,外头阳光很好,她还懒懒地伸个腰。
突然,她感觉天色不对,才七点的太阳这么亮?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扒拉闹钟一看,那分针刚好答、答的,指到——八点三十分!
闹钟没响!
她只觉脑子里轰地炸开,没记错的话,青蓝杯是九点开始的,坐公交车从家里到考场,需要至少三十分钟。
完了,肯定来不及。
她指尖开始发凉,一想到妈妈的责怪,浑身像泡在冰水里,了无生气。
她绝望地想,反正,已经来不及了,要不……
不行,叶以云冷不丁地回过神,不止是害怕妈妈的责怪,更重要的是,傅青竹一定会直升市一中高中部,如果她分数够不到,会和傅青竹不在同一个学校!
她连忙换好衣服冲出房间,打开房门,才知道叶爸不在家。
他在冰箱上留张纸条,六点多时留的,说休息日自己去找钓友钓鱼。
叶以云眼皮突突地跳,她连牙都没刷,只漱口擦脸,拿好文具猛地开门。
正好这时候,傅青竹回过头来。
叶以云心里缩紧。
只看他关上自家的门,手臂挎着个还没充气的游泳圈,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差?”
叶以云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这时候,最怕听到关心的话,一瞬间,所有委屈涌上心头
她不是故意睡过头的,谁也没想到,闹钟居然这时候坏。爸爸妈妈都刚好不在家,如果他们在家,能叫她起来的。
可是,他们明知道她今天的作文比赛很重要,为什么不留一个人送她到考场呢?
一次也好,她羽毛还没长满,总是磕磕碰碰,她还不想这么快去“自立”,她总是做不好。
真的是个倒霉蛋,全天下最倒霉的倒霉蛋。
叶以云吸了吸鼻子。
突然,她看到傅青竹脸色慌张,她抬抬手,一摸脸上,才发现湿漉漉的,她当着傅青竹的面,不知不觉掉眼泪了。
抹掉眼泪,叶以云再禁不住,哭着说:“我有一个比赛,我要迟到了……”
傅青竹把游泳圈放下,他眼眸清晰,问:“什么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
叶以云吸溜着鼻涕:“九点的作文比赛,能给中考分数加额外分的,在市少年宫,呜,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
“来得及。”
傅青竹的声音打断叶以云的哭声。
她抬头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情,傅青竹长手一伸,拽住她的手腕,一刹那,他手心略高的温度直烫到叶以云手腕上。
突兀的温暖,一下让她手脚回温,这只手,用力地将她从悲伤的泥淖中拉出来。
叶以云发着愣,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跑。
跑着跑着,她止住哭泣,耳朵内轻轻“啵”的一声,有个因为哭而堵着耳朵的气通了,一瞬间,傅青竹低沉又好听的声音钻入她脑海:“我知道去市少年宫的小路,不用坐公交车弯弯绕绕,现在是……”
他低头看另一只手的腕表,露出线条近乎完美俊逸侧颜:“现在是八点三十三分,只要八点五十五分到,就来得及。”
叶以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下意识反驳:“不可能的。”
傅青竹没回,等两人跑到楼下,他拉过一辆越野单车,大掌拍拍后座,发出“铛铛”的声音,他说:“上来。”
叶以云仔细想想,更觉得不可能,只有二十二分钟的时间,从这里到市少年宫?要怎么走小路?可是,看到傅青竹坚定的眼神,她稳下心来,跟着坐上去。
傅青竹深吸口气:“坐好了!”
他双腿一蹬,单车“唰”地开弓,越来越快,如离弦的箭,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风吹起傅青竹的衣摆,迷了叶以云的眼睛。
他今天里头穿紧身短袖,外头套着一件敞开的短衬衫,衣摆下露出的腰,腰线初具雏形,劲瘦有力,像猎豹的曲线美,隔着一层衣服,也能隐隐感觉到年轻蓬勃的张力。
叶以云虽然没见过别的男生的腰,但她敢肯定,能有这样美感的腰,也只有傅青竹一人。
想到傅青竹亲自载她去考场,一时间,她心里头的慌张慢慢沉淀。
不知道为什么,傅青竹说可以,她就觉得一定可以。
他不盲目,但总是很自信,所以也能给人自信。这样的人,能轻易领导别人的方向。
在狂风与疯狂倒退的风景里,他们看到少年宫附近的建筑了。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傅青竹突然刹车,叶以云差点撞到他的后背,她猛地回过神,侧身一看,又惊又气——天,为什么前面的小路在施工!
她真的背透了。
傅青竹花费这么大力气,载着她穿梭小路,结果还是遇到这种事!
叶以云真觉得自己衰神附体。
傅青竹低头看腕表,叶以云轻声说:“没、没事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你是不是要去教小孩游泳……”
傅青竹转过头,睨她一眼:“还来得及。”
说完,他开始掉头。
叶以云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帮我这么多,赶不上就算了……”
“不行,”傅青竹皱眉,重新踩单车,“这里还有另外一条路,有点颠簸,有点绕,你抓好我的衣服!”
在傅青竹说完“你抓好我的衣服”时,他前面的那些话,对叶以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老实说,看到傅青竹飘来飘去的衣摆,她真的很想抓住。
然后,傅青竹就把让她抓衣摆的机会摆在她面前,让她的小心思得以光明正大。
刚刚一直沉浸在迟到的恐慌中,回过神,她才恍然发觉,他们一前一后,坐在单车上,不正是少女漫的情节?
种在少年和少女的种子,悄然长出萌芽……
“哎哟!”
叶以云被突然一颠,所谓“萌芽”立刻从脑海里崩裂。
她仔细看路,才发现傅青竹走的不是路!是公园的山坡!
翻过海市公园的山坡,是能到少年宫,但是,这也太不走寻常路了!
叶以云:“……”
她只觉得自己快被颠傻,小脸煞白,死死抓着傅青竹的衣服:“不不不,我们回去吧!太危险了,会摔倒的!”
傅青竹听出她的慌张,居然爽朗地笑了:“相信我!”
叶以云:“不行!算了,我们回去吧,赶不上就不考了……”
傅青竹盯着前路,分神回她:“不用担心,一定赶得上的。”
他的声音很坚定。
叶以云一顿。
她都数不清自己多少次想放弃,可傅青竹却从来没有,这条路行不通,他会立刻找到下一条路。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
叶以云咬紧牙关,手上的衣料勒着她的手心,她知道了,不到最后一刻,不要随便把放弃挂在口上。
很快,在叶以云的心惊胆战中,单车侧向“刷”地一声,停在市少年宫门口。
时间刚好是八点五十五。
傅青竹把单车随便一放,拉着叶以云狂跑,然而,他们脚步却一齐停下来,一边喘息,一边盯着少年宫的大门。
大门已经被拉上了。
傅青竹跑到门卫亭门口问:“叔叔,能让我妹进去吗,她有一场考试……”
大叔一边看报,一边慢悠悠地看眼时间:“什么考试呀,今天少年宫的考试,八点半就开始了,我八点二十五关的门,你们是哪儿的学生啊,还能记错时间?”
门卫大叔话落,叶以云脸色一阵发白。
她捏着文具袋,鼻子开始发酸——明明他们都这么努力,傅青竹甚至放弃去兼职,就这样带着她跑。
他说一定会赶上,是啊,如果是九点的考试,她真的就赶上了。
结果,是时间弄错了。
努力根本没有用,她好倒霉,一件件事接踵而至,还拖累傅青竹,简直把她的心脏按在地上摩擦,难受极了。
叶以云抬起手臂捂住双眼,她从缝隙里看到傅青竹走到她面前的鞋子,黑色板鞋上,因为骑草坡,有些青草屑。
叶以云好难过,小声说:“对不起,”她吸了吸鼻涕,更难过地重复一次,“对不起。”
傅青竹犹豫会儿,说:“道什么歉,没事儿。”
他从裤兜里掏掏,拿出两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巾,把外面那张收好,递出里面那张。
叶以云哭着蹲下:“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回家吧,我已经连累你了,你的兼职呢?呜呜呜怎么办,我真的好差劲……”
傅青竹半蹲着,把纸巾放在她手上,少年略有些笨拙地宽慰她:“不是你的错,你哪里差劲了?”
叶以云抬眼看她:“我倒霉透了。”
傅青竹说:“我运气一直挺好的,分点给你。”
叶以云知道,从小到大傅青竹确实运气不错,她瘪瘪嘴:“就算你的好运,也根本敌不过我的霉运。”
傅青竹盯着不远处,突然笑了笑:“谁说的?”
他站起来,对叶以云招招手,叶以云也跟着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傅青竹一手抵在腰上,另一手随意垂下,说:“要是我的好运真的分给你,敌过你的霉运,你请我吃个早餐吧,我饿了。”
叶以云连忙点头:“请你吃早餐那是肯定的,叫你白跑一趟。”
她话没说完,就看傅青竹指着少年宫上挂的横幅,问:“上面的字,你看得清吗?”
叶以云凝视,说:“看得清啊,祝海市第x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圆满成功……”
她念着念着,顿住了,突然看向傅青竹,傅青竹眉眼含笑:“你的考试好像不是今天哦。”
两人又跑去问门卫,门卫也不懂,直接给出时间单:
5月31日:08:30-11:00:第x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6月01日:09:00-11:00:第x届青蓝杯作文比赛
叶以云来回看好几次,才发现不是自己看错,是妈妈弄错,她不是今天考试,是明天!
而她差点就错过真正的考试,差点明天就不来了。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高兴得大叫一声,抱住傅青竹的胳膊一直跳:“我没错过!我真的没错过!”
傅青竹只是笑着看她。
等叶以云兴奋劲过了,才发现自己抓着傅青竹的手,突然像烫着一样松开,傅青竹倒是没有任何异议,他脸上带着松快的笑意,眼眸中星点点的闪亮:“我就说,我的运气向来很好,敌得过你的霉运。”
叶以云的心猛地跳了跳。
有什么东西刷的一下,冲进她的心房,她被他的温度感染,暖和得她眼角有点发酸,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人谢过门卫,傅青竹牵着单车,和她说:“走吧,去吃早饭。”
叶以云说:“我没带钱,我回家拿钱。”
傅青竹哈哈一笑:“你请客,我出钱。”
叶以云纠结要不要告诉傅青竹她还没刷牙,不想吃早餐,好在,包子是打包回家里吃的,她刷完牙,窝在沙发上。
对着黑洞洞的电视,她时不时笑一下。
今日早上所有细节,包括傅青竹的侧颜,傅青竹的衣角,傅青竹的笑眼,傅青竹的温度,已经铭刻在她的记忆。
想到自己还摸过傅青竹的手臂,哎呀当时太开心,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呢……
她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翻来翻去的。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甜滋滋的。
第二天,她下楼,傅青竹正跨坐在单车上,叫叶以云眼前一亮。
傅青竹两指夹着一本高考英语3000词,留意到她的脚步,他率性地把3000词丢到斜挎包里,说:“走,我送你去少年宫。”
这回,他稳稳当当载她去考场。
直到中考当天,都是傅青竹载着她去考场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把好运分给她后,她再没那么倒霉。
考完试,叶以云坐在后车座,看着倒退的风景,脸上漾起笑意。
后来,叶以云靠著作文比赛一等奖的额外分,够到海市一中高中部的分数,和傅青竹进入同一所高中。
不过,叶以云在高一九班,而傅青竹在高一一班,入学是按成绩排的,叶以云擦线上的一中,只能去九班,但傅青竹不一样,他成绩一直很好,就去了尖子班。
叶以云想,她要好好加油,才能追上傅青竹。
此刻,系统“啧”了声:“不应该啊,原剧情叶以云没去海市高中啊。”
以云对着镜子整理着装,她俏皮地眨眨眼:“那是她错过作文比赛,我可没错过。”
系统:“……”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警告叶以云:“好好搞暗恋啊,敢早恋,小心规则饶不了你。”
以云惊讶:“你的意思是,傅青竹会和我在一起吗?”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以云对镜子献飞吻:“承你吉言 ̄”
系统:“闭嘴闭嘴!”
入学手续办完,海市一中高中部需要军训,还发了军训服,一群小孩都还没相互熟悉,就开始七日军训。
在军训快结束的时候,教官们放松管制,叶以云在的九班散漫了,教官喊:“怎么,给你们舒服半天,就飘了是吧?”
“看看人一班,还站得多稳呢!”
说到一班,叶以云提起精神,也不知道傅青竹这几天军训怎么样。
就在大家担心教官一顿骂时,年轻的教官口风一转:“全体都有,向右转!”
“一、二!”
新生们转过身,面向在不远处练军姿的一班。
九班教官:“让他们站得那么稳,咱去搞事!阔步走!”
他说得太浮夸,而且与前面的铁面无私不一样,露出点孩子气,让九班群体发出几声笑。
不笑还好,一笑就给九班教官记在心上,等九班停在一班旁,那教官去找一班教官嘀嘀咕咕。
叶以云趁这个时间,赶紧找傅青竹。
倒也不用刻意找,他个头高,就在队伍末尾,不像其他男生撑不起军装,他一身贴身的迷彩军装,这几天晒得有点黑,严肃着脸,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又帅又阳刚。
前几天,叶以云还听说有高二的学姐在打听他。
叶以云心里突然有危机感。
过了初中,到高中,谈恋爱的人会更多,傅青竹会不会没忍住,跟别人谈恋爱呢?
不,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叶以云掐断,她心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初三那次开玩笑的表白虽然无果,但是,不能说傅青竹对她完全没有意思吧?
况且,她自认为她长得还是可以的,最让她骄傲的就是她的皮肤白,能和傅青竹站在一起,毫不逊色。
叶以云还沉浸在傅青竹的脸上时,突然,九班教官喊了句:“全体都有!”
“向四面散开!”
哒哒哒的脚步声,每个人找到自己的位置,间隔大约一米。
“一班!”一班的教练开口,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向右转,与九班汇合!”
经过口令调整,一班和九班的学生都混到一起,叶以云不敢动,不知道队形怎么样,只知道自己前面,站着的是一班的男生,后脑勺圆圆的。
她后面也站了个男生,应该也是一班的。
一班和九班的男女混搭在一起。
突然,九班教练:“让你们笑!全体女生,向后转!”
叶以云的脑子快过身体反应,转过去的时候,她嘴里还在喊“一、二”。
教官的恶趣味,就是让男女对视,已经有的人忍不住尴尬笑了,他们还一边督促:“不准笑,都不许笑啊!谁笑了就没得转过来!”
叶以云缓缓抬起眼睛,她惊诧得甚至张开了嘴——傅青竹居然就在她身后!
刚刚,掩饰住心内狂跳,她打量他,站得远尚没什么感觉,这么近,他的肩膀那么宽,一个暑假过去,好像还长高点。
松柏就要完全长开,成为大树。
重点是,他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含着笑意,也在盯着她。
她是什么好运啊!
叶以云呼吸一紧,头脑发晕,心里高兴得冒泡,教官训斥的声音慢慢变远。
她看到他嘴唇动了动,而且笑意更明显,严肃的气息褪去,只有温暖与亲近,叫叶以云很是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总叫人很期待。
趁着周围的笑声,她耳垂微红,鼓起勇气小声问:“你说什么?”
傅青竹瞥了眼教官,发现教官没盯着这边,他迅速舔舔嘴唇,笑说:“你变黑了。”
叶以云:“……”